第一百零九章 偷龍轉鳳

第一百零九章 偷龍轉鳳

合著景施琅說要帶著她偷偷潛入張府就是為了要來參觀一下,順便劫個人?

晏九九這時候正跟著景施琅翻過了張府的后牆,可她是沒有武功的人,雖然那個冷麵冷心的傢伙給她墊了背,她少了些磨磋,可難免落地時不摔一個灰頭土臉。

她一邊拍著褲子上的灰塵,一邊往跟著景施琅,小臉皺成一團抹布。

景施琅沒有回頭,卻道:「你要是再把臉這麼皺著,只怕明日就是一個形容枯槁的小老太太了。」

晏九九立馬收了臉上的表情,可是她內心的怨恨還是無法消解。

她一邊碎碎念著一邊抖了抖衣袖上的灰塵。

抬眼看見景施琅副手優哉游哉的走著,哪裡是來劫人的?

就差身後再配兩名丫頭端著瓜果,打著蒲扇罷!

「表妹,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要還在在心裡說我的壞話,就要仔細腳下的路...」

晏九九還沒凝神去想他話中深意,腳下一個踉蹌踩到光滑的石子路上滑了一下,她失了重心,差點叫出聲來,穩了穩被景施琅轉身單手扶住了。

「表妹,你若是摔倒了,我會心疼的....」

晏九九撇了撇嘴角,卻又不敢大聲說話,一雙眼睛氣鼓鼓的,她還被景施琅拉著,斜著身子他不說拉她起來,也不放手,就這樣靜靜的看著他,琥珀般晶瑩剔透的眸子微微斂了斂,「表妹,你這是要向表哥投懷送抱嗎?我是很高興的....只是在這張府.....」

「......」

晏九九想起身來著,誰知道景施琅提著她,她使不上勁來,「喂!快讓我起來!」

「對了!」晏九九耐不住尷尬的沉默,「於姑娘為何今晚不來與我們一起吃團圓飯,按說她在你房下,也應是家裡的一份子...」

她真想扇自己一嘴巴子,於娓娓是景施琅的通房丫頭,據說前身百樂門的舞小姐,她聽說景施琅當初中意要八抬大轎的娶回家做正經奶奶,可誰知終歸是過不了姨母這一關最後收在景施琅身邊坐了通房丫頭。

晏九九感嘆著傳到她耳朵里的這個版本,真是人言可畏!

不過景施琅也是個能說會道會演戲的好手,若不是他繪聲繪色,這洛城的人又豈會信以為真?

若她不是親耳聽景施琅說於娓娓的問題所在,又親自經歷了這麼多藕斷絲連、疏密相關的事情,她豈會相信景施琅是在做戲?

每每她在景府總感覺有一雙犀利而又複雜的眼睛盯著自己,現在想來就是於娓娓了,她在景府和景施琅演了那麼多場戲,那於娓娓應是信以為真的,要不此時她和景施琅也不會相安無事......

景施琅回頭看了她一眼,大有『你沒事找事?』之類的意思,晏九九本是沒當真自己所言,見警示啊來那個這般不禁起了玩心。

「那於姑娘此時不知道多寂寞呢,窗影搖群木,獨自對著殘羹冷炙,邀月獨酌,真是要多凄苦就有多凄苦....表哥,你真是好狠的心吶!」晏九九目光瀲灧,顧盼神飛。

挑燈的男子知道晏九九故意挑事,快到洞門,已不比羊腸小道上的漆黑,可景施琅卻還是忍住不去發作,他省得這於娓娓指不定暗處正觀察著他二人,所以他此刻應是謹慎為上,這一點晏九九也是知道的,可她偏偏要逆著景施琅,不僅要戳景施琅的胸口,還要刺激這暗處的於娓娓發作,她和景施琅也好速戰速決,順藤摸瓜的將她背後之人揪出來清理乾淨。

「表妹.....別人不知道你咯,我難道不清楚嗎?你無非又是在吃於娓娓的醋....雖然這醋美容養顏是個好東西,但吃多了是對身體不好的,其他的口味也應該多吃些才是,這樣身體才能養的白白胖胖的....」景施琅一邊說一邊低低笑著。

「誰要變成一個白胖子!」晏九九小聲嘀咕著。

景施琅雖然沒有回頭,但僅聽笑聲晏九九可以猜測他清清淡淡的笑容。

哼!清湯寡水!哪裡有什麼好看的?偏偏那些姑娘小姐喜歡的不得了!

「表妹,小心腳下!」

「誒喲!」晏九九吃痛一叫,痛在腳上她捂也不是不捂也不是,一邊弓腰摸著腿,一邊指著景施琅道:「你!你故意的!」

景施琅攤攤手,「我喊你了,可你還是一腳踢在門框上,也不能怪我。」

她的確聽到景施琅喊她,可那時她腿都已經邁出去了!

「你喊我的時候不知道是在想什麼吧?」晏九九朝景施琅偏過身子,嗅了嗅鼻子,「怎麼一股騷味兒?難道你發騷了不成!哦!」晏九九一拍手,「怪不得晚些提醒我呢!原來是發騷想你的於姑娘罷?」

晏九九說著蹦蹦跳跳的跳過了門檻,回頭嬌俏的瞧了景施琅一眼,「表哥!你有什麼事兒就快說罷,一會兒別讓你的於姑娘等急了!」說著烏若黑丸的瞳仁順著眼眶滑到眼角,她斜眼朝景施琅示意了一下正對書房的屋舍下,倒映在窗上的影子,那影子生的美麗,頭上釵動珠搖,耳著明月璫,細密的燈火勾勒出柔美的下頜。

景施琅本是要進來書房,聽見晏九九這番醋意橫生的話驟然止住了腳步,榆木柄頭吊著的燈籠左右搖晃了起來,燈火搖曳之間,景施琅穩住了燈罩,可燈籠下的流蘇卻是活絡的。他沒去管,瞧著晏九九微微勾了勾唇角,眼中溢出富有深意的笑容。

「表妹,你可知道樹欲靜而風不止?世事變化千瞬萬化,就好比這燈籠下的流蘇,我把燈籠扶正了,這流蘇我卻是夠不著,就像這於娓娓就在對面我卻只得按兵不動只等引出她背後之人,又好比......你....近在眼前,卻好似遠在天邊,看得見摸不著....」景施琅說著提了衣角邁進門檻,又不急不慢的關上了門,眉眼清冷的朝晏九九緊逼而來。

「什.....什麼近在眼前遠在天邊....什麼亂七八糟....我才不跟你打啞謎呢!」晏九九步步後退,他不知道景施琅到底要作甚,心中甚為忐忑,「你....你幹什麼?你還想像上回在你辦公室那樣?我告訴你啊....書房對面就是於娓娓啊,你少來啊!」晏九九見景施琅絲毫沒有停住的意思,面如冠玉的少年仿若踏雲而來,晏九九手心發汗,慌忙道:「景施琅你不要亂來啊,小心我把這些事告訴....」

「噓!」景施琅一個箭步上來捂著晏九九的嘴巴。

「唔!」晏九九的后腰猝不及防的抵在桌案上,她暗暗吃痛,可眼前驟然放大的俊臉令她臉燒如霞,腦子也跟著混沌起來,那痛楚便沒那麼清晰,她含含糊糊道:「你反開五(你放開我)!」

他的眼中是不明的笑意,晏九九覺得那是陽春三月的一湖清水,又覺得那是寒冬臘月冰棱上的鋒尖兒,她迷惘了,眼中閃動的思緒更加不明起來。

景施琅俊挺的鼻尖輕輕滑過捂著她的手,她仿若心上被人灑下一顆神奇的種子,那種子飛速瘋長,在她心中發芽生根,穿過她的心房和血肉,結合,生長.....

那枝蔓和血管融為一體,她只覺得血脈似要噴涌而出,整顆心臟被一種巨大的束縛包裹著.....

男子劃過的鼻尖就像輕輕掃過她的鼻尖一般,她沒有的呼吸一制,呼吸在狹小濕熱的手掌中變得急促起來,胸腔也劇烈的起伏著。

「你真的很不乖....」鼻尖掃過手背向晏九九的耳後劃過去,「你這般不小心....被於娓娓聽牆角聽了去,我們所有的一切豈不是前功盡棄?」

女子呼吸一滯,眼中的神采趨於平靜,景施琅見此方才緩緩放開她。

晏九九仿若得到了偌大的空間,她劇烈喘著,不一會兒便平復了平緩的呼吸,她揩了一把臉,卻不小心觸碰到耳垂,「嘶!」

她叮嚀著,手指仿若灼傷一般的彈開,失魂道:「你.....你說的不錯,剛才是我魯莽了,我在花園的小道上說的話只是玩笑,你莫當真了....我想著於娓娓若是在暗處監視我們,我這一番話也可以刺激她,說不定她一衝動行事多有暴露....」

景施琅離開她的近身,副手在屋中踱道:「你這主意不錯,可是你若是一人與她對弈的時候就不要這樣了,獨身時只管穩住對方即可,再將此事轉告我來處理。」

「哦!」晏九九一張櫻桃小嘴化成了一個小圓。

她此刻不想跟他對著干,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止不住他使出什麼算計來讓她不得好過!

景施琅見她這吧老實,不禁失笑。

靜若處子,動若脫兔。

大抵說的就是她這樣天真純善的女子,萬事隨心,很好......很好.......

晏九九瞥了一眼那月牙袍子邊兒,眼神便飄向別處,癟嘴道:「吶!你要說的就是這些?說完了沒?說完了我回去了!」

說著便要走,擦肩而過之時景施琅拽過了她的胳膊。

「我不是誆你,我是真要與你說景七叔之事.....」景施琅側頭看著那仍然固執著不轉身的囡囡,語重心長道:「我知道你將歌劇院的案子交給七叔了,只是我只要求你一件事,即使這件事情交給他了,你也莫明裡去關心,有什麼事情只管讓阿辰去取文件來說便是,切莫與之聯絡密切.....」

「我知道了!」晏九九轉過身子極其嫌棄的把自己的胳膊抽了出來,「我說你和七叔也是夠累的!明明你那麼關心他,他也事事為你著想,怎麼兩個人偏偏要裝作深仇大怨,老死不相往呢?」

「你是知道的」景施琅道,「想必董事會上你有魄力令眾位董事信服,就有腦袋會猜到景七叔與我之間的聯繫.....你這個小腦袋呀!」他說著笑眼戳了戳她的腦袋。

晏九九躲閃不及,睨眼瞪他,「別戳我腦袋!會變笨的!」

「你本來就不聰明!」景施琅說著又要去戳她。

「喂.....」晏九九拍著他的手,一邊躲道:「你用不著這樣報復我吧!我只不過開幾句玩笑嘛!我知道你想保護七叔的嘛,但是也不必太小心了,你又不能時時刻刻護他們這一枝的周全不是?而且我看七叔應付應是得心應手,未必需要!」

景施琅挑眉卻沒想放過她,追著她向博古架跑去,嘴裡咬字道:「你這麼說還想讓我放過你!」

「誒!誒!誒!啊!」晏九九轉頭瞧他追上,回頭卻是料不及的撞上博古架,格子里重心低的物件搖晃了幾下,「喔!好痛....」

「小心....」晏九九還不知道怎麼一回事兒,已被景施琅扯了過去卷在懷裡,微閉的眼睛睜開,眼前晃過皎潔的白月光,她怔忪著,只聽「啪!」

地上的躺著一隻碎瓶,景施琅又救了她一命,是啊,他好像救過她很多次....她卻從來都沒有過一句感謝的話。

「謝謝....」想著有感而發道,不知怎的眼睛湧上一股酸澀,轉瞬卻又濕潤起來。

「怎麼?我救了你你是不是很感動?」景施琅鬆開她低頭笑道,笑意卻僵在嘴邊,他伸手去撫晏九九的眼眶,「怎麼眼睛還紅了?」

「沒有....」晏九九打開她的手,卻不小心蹭到晏九九,手背微微濕潤,眨了眨眼睛,晶瑩的珠子像斷了線似得從那心窗簌簌下樓,原來....已是湮淚啊.....

「若是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夜已深了...」晏九九抹臉準備離去。

景施琅一把擰過她執拗的肩膀,令她動彈不得:「像只小花貓一樣,小心出去被老虎豹子叼了去!」

他見晏九九不再固執,鬆了她的肩膀,從懷裡掏出娟帕來細心的揩著她臉上的淚痕,又一隻手張牙舞爪的學著老虎咆哮。

晏九九破涕而笑,「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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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舊事:嬿九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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