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圖譜演算
王晴兒點點頭，「沒錯。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張琳死後的怨靈便是咱們遇到的那個女羅剎。但是，她是怎麼變成女羅剎的，而老張盜取屍體的目的是什麼，極可能是相互關聯的謎團。不過，這二者之間，與公路上的兩具屍體，是不是有關係，就難說了。」
何瑞修的飯吃吃的，就感覺盒飯像是味道變了一樣，食慾也慢慢地退下去。「我不想吃了。吃飯的時候想這麼多東西，其實非常影響食慾。」
王晴兒淡淡一笑，「習慣了就好了。今天下午，我們需要做的一件事，也是目前唯一能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到當時老張住所附近的每一家醫院，去查張琳的住院記錄。至於老張去了哪裡，第六現場調查局會繼續查。」
「住院記錄？有什麼用？」何瑞修不解地問。
「核實一下，是否張琳變成了那個女羅剎。靈休的靈磁波，和生前主體的生理電活動之間有直接的聯繫。所以，如果我們能夠找到她的住院記錄，使用它的腦電圖、肌電圖或者心電圖中的任何一個，就可以演算出她的靈磁波譜，只是，這三種圖的演算困難程度，是依次增加的。吃完休息一會，2點鐘，準時出發。」
說準時出發必然準時出發，似乎就是王晴兒的習慣。何瑞修定了鬧鐘，在出發之前5分鐘，便已經等在門口。王晴兒見他已經開始主動適應這種工作習慣，不禁微微一笑。
張琳最後一次住院，是在11年前，起因是肺炎，並且沒有死亡記錄，痊癒出院。所以，這就直接排除了她當時就已經死於醫院的可能。再往前查，可以發現，在12歲到17歲之間，張琳多次住院，診斷都是同一個，重症抑鬱症，具有生理表現，無法正常學習和工作，基本是每年發作一次，住院兩個月左右可以出院，繼續學習。在出示證件之後，他們順利便印了病歷，而其中的關鍵，便是每次住院時都會例行檢查的心電圖。
回到辦公室時，已經是下班時間了。二人簡單地吃了些飯，王晴兒便將心電圖掃描，輸入靈磁波譜分析儀之中。「這就是我們的專業術語圖譜演算所指的內容。腦電圖和肌電圖，所反映的人體電生理活動相對更詳細一些，所以，用它來演算靈磁波碰，會更容易。而心電圖，受到的干擾相對更多一些，所以要演算起來，不單時間長，也需要更多的基礎數據。不過，我們現在的這些，已經足夠了。從心電圖演算靈磁波譜，所需要的時間應該在5個小時左右，現在是5點，到晚上10點，我們便可以確認，那個女羅剎到底是不是張琳。」
何瑞修一邊聽，一邊認真地觀察和學習王晴兒的每步操作。他其實有信心，如果王晴兒不在，目前所接觸的儀器都可以憑記憶進行摸索操作。王晴兒也從不藏著，某些相對複雜的關鍵步驟，還會詳細解釋。
晚上十點整，靈磁波譜分析儀在完成演算之後，發出提示聲。王晴兒並不列印演算出的靈磁波譜，而是進入另一個子程序，直接查找新的靈磁波譜是否與本機已存儲的靈磁波譜有重合。不出一分鐘，畫面顯示一串英文，「MATCH」，找到符合項。而與之相同的，正是之前何瑞修使用強磁體採集來的女羅剎的靈磁波譜。
王晴兒看著顯示器，奇怪地笑了笑，「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
她一隻手敲著桌子，若有所思地道，「十年之前，張琳死亡，並且是在特定的時間和條件之下死亡，之後變成了女羅剎。如果沒有猜錯，自從張琳死時，老張就難以接受這個事實，為自己的女兒保持著她自己的房間。然後，在偶然的機會裡，他因為各種原因的影響，看到了張琳所變成的女羅剎，之後更是為自己的女兒製造了適合的環境，也就是現在的那個拉著窗帘、關著門的屋子。」
王晴兒停了一下，接著道，「他也許一直堅信，自己的女兒沒有死，或者說，就算死了，也一定能有辦法復活，然後就不停地查找各種資料，終於尋得某種借屍還魂的方法，於是在恰當的時機，偷取了某個恰當的屍體。」王晴兒將這些一口氣說完，之後有意無意地轉向了何瑞修。
何瑞修一直聽著，等到王晴兒看他時，立即拉過話茬，「所以，我們現在的疑點就有以下幾個。第一，張琳當時是怎麼死的，是怎麼一種死法，讓她能夠蒙冤，以致怨氣能夠達到形成女羅剎的水平；」
「第二，常人是看不見靈體的，老張怎麼會看見靈體，並且為自己的女兒製造了那個可以生存的環境，同時，他又怎麼知道製造那個環境的具體要求的；」
「第三，他怎麼知道借屍還魂的方法，而他又是如何實現借屍還魂的，說不定，現在他就帶著屍體在某處；」
「第四，如果真有借屍還魂一說，應該也有具有一定法力和這種能力的人才能實現，是老張自己，還是另有高人？如果另有高人，那麼，老張看見靈體，並且製造靈體環境，以及借屍還魂，必然都與他有關係；」
「第五，就算這一切推理是正確的，目前來講，與我們的公路乾屍案又有什麼可能的聯繫？如果說，張乙乙的組織出現庄星的車下只是必然，而庄星被變成乾屍是巧合，那麼，張乙乙的屍體與我們的案子之間的聯繫就是非必然的聯繫，而與其屍體被盜相關的一切，都與我們的案子之間沒有必然的聯繫了。你覺得呢？」
王晴兒微微一笑，「呦，你的推理能力不錯。你說出了我想的東西。但是，現在有一個情況是這樣的。我們發現了女羅剎，而女羅剎一般不是善茬。通常我遇到女羅剎，都會想辦法把它收伏，之後讓趙偉臣帶去靈界，這樣他們還有再次轉生的機會。另外，你覺得除了這個女羅剎之外，我們的公路乾屍案，還有什麼線索？正是因為沒有線索，我們才要盯緊這個女羅剎。」
何瑞修對於王晴兒說的前段內容，沒有多少理解和想象，但是對於最後的問句，卻是有很深的感覺。公路上連續出現兩具乾屍，屍體特徵相同，可是，所能查到的線索，從靈異現場來看，除了庄星的車上一塊張乙乙的組織引出了一系列的疑點，目前沒有任何的再可以查的線索。「確實什麼都沒有。不過，我想，我們沒有線索，是在靈異現場調查的層面上，而犯罪現場調查層面，也許還有更多可查的東西，比如說，腳印。」
王晴兒又是一笑，「你說的沒錯。但是有一件事情你不知道，那就是我們的每一個案子開始調查的同時，第六現場調查局都會有一組人配合我們開始進行犯罪現場的調查。這也是我為什麼讓你把一些犯罪現場調查的內容，都轉到第六局去的原因之一。在犯罪現場，第六局也並沒有找到任何的痕迹。其實，很簡單。如果靈體附在某個實體身上之後，會有一種非常正常的表現，就是實體的體重急度減輕，基本不會出現行走的印跡。」
「原來是這樣。」何瑞修點了點頭，又嘆了口氣。「現在，第六調查局所調查的內容，也是集中在老張的身上。只是我總覺得，也許我們的調查方向偏了。而且我還覺得，有可能還會發現第三具乾屍呢。」
王晴兒站起來踱了兩步，「你覺得，第三具乾屍的發現，會帶來什麼效果嗎？或者給我們什麼啟示？我覺得，既然前兩具讓我們找不到具體的線索，第三具可能也會如此。只是，我怕的是，這個兇手作案，直接吸取受害者的靈魂，有可能是在醞釀更大的陰謀。」
何瑞修一怔，問，「更大的陰謀？惡鬼害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會有什麼更大的陰謀？」
「誰說惡鬼害人就是正常的了？張琳形成的女羅剎，在老張家裡，如果沒猜錯，可能都十年了，怎麼沒有聽見過那個小區任何人受害的消息？惡鬼但凡害人，必有目的。這個靈體，害的兩個人都是女人，並且吸收了他們的靈魂。一般來說，吸收靈魂，會有兩個目的。」王晴兒這時候看了看何瑞修，很有要給他上課的意思。
「第一個，修復靈體本身的傷害，恢復元氣。第二個，就是收集靈魂，用以破碎某個強力的結界，引導更大惡靈的出現。不管是哪一種，對人類造成的傷害都是很大的。我們所見的張乙乙在靈界的靈魂，元氣十足，不符合第一個條件，同時，它應該也沒有可引導的更大的惡靈，因為從目前所掌握的情況來看，它不具備這樣的背景。具備這樣背景的，一般都是生前就有很多跡象的人。但是，有一點就難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