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石陣

王晴兒看了一眼何瑞修，似乎精神也有些緊張，「你發現什麼了？」

何瑞修指著自己一側的一棟高樓，「看那座樓。佳英的精神恍忽，所繪出來的未必就是全貌。那樓之下，有一小片綠地，綠地中間是一個水池。如果從局部看過去，就是水邊的樓房。這就像無良房地產廣告一樣，什麼依山傍水，實際就是個水池裡有個假山。」

王晴兒又看了一眼圖畫，「但是，那個球狀物怎麼解釋？」

何瑞修道，「也許，那是太陽。如果佳英無法分辨出水池的大小，自然也就可能對太陽的大小產生幻覺。我細想了一下，剛剛的其他高樓，都不具備這樣的環境特點。」

王晴兒深吸了一口氣，飛行具直接俯衝而下，「我們去看看。」

這座高樓，名為焦點大廈，雖然名字上簡單看來並不一定與焦國有關係，但是卻也不排除，當時建樓時，有風水師發現這裡與焦國的關係，而故意使用了這個雙關的名字。在大廈的正前方，水池之後，有一個飛行具停降場，王晴兒找了個空位之後，將飛行具停好，帶著何瑞修出了門。

臨近大廈，卻依然感覺不到明顯的陰寒之氣。王晴兒顯然對此有些懷疑，「我怎麼覺得不太像呢……」

何瑞修道，「進去看看再說。」說完，他居然直接走上前，先於王晴兒進了大廈。

大廈的地下室一共有四層，最下面兩層是停車場，再上一層是機房，而第一層已經改裝成地下小商鋪。在小商鋪建立石陣，這基本上不可能，而在停車場這種人來人往的地方，同樣也不可能。雖然沒有商鋪那樣的分隔限制，卻由於人多眼雜，容易被發現和破壞。

所以，如果真是這座大廈，那石陣最可能的地方，是在地下二層。

何瑞修和王晴兒找到樓梯，慢慢往下走。第一層商鋪那邊的門開著，到第二層時，門緊閉著，門上有幾個大字，「機房重地，嚴禁擅入。」門上面有一把大鎖，將門鎖得嚴嚴實實。抬頭再一看，在這個樓梯拐角，安裝了2個攝像頭，顯然是對此也看管得極為嚴密。

何瑞修看了一眼鎖，又看了看王晴兒，「暴力解鎖？」

王晴兒搖搖頭，「現在鑒證署公關部已經對我發了通知了，告訴我們收斂一點兒。現在是不是這裡還不確定，總得弄得穩妥點兒才行。」

何瑞修皺了皺眉頭，「那……」

王晴兒神秘地一笑，翻手取出一張符紙，帶著何瑞修走到樓梯下個拐角處，口中默念了句什麼咒語，手中一揚，符紙直奔攝像頭而去。只聽哧一聲，攝像頭那裡冒出兩股清煙，外皮上已經燒焦了。

何瑞修有種滿頭黑線的感覺，這還是所謂穩妥？不過也對，沒有影像資料，誰知道是誰幹的……

王晴兒這時候又回到門前，取出降魔杵，往鎖上一別，稍一用力，咔嚓一聲，鎖被直接撐開。她向著何瑞修作了個手勢，兩人悄悄進入，順便將損壞的鎖拿下來，放到屋內。

機房之中只有微弱的燈光，又過了一扇內門后，嗡嗡的機器運轉聲肆無忌憚地傳入了兩人的耳朵。何瑞修拿出靈能檢測儀，看了看讀數，「嗯，有升高了。」

王晴兒沒有說話，取出一張符紙，向空中一拋。符紙在空中迅速縮小，最後形成了一個小光團，原地轉了幾轉，直接沿著管道向一個方向飄了過去。

「跟著它。把你的槍拿出來，如果有情況，果斷開槍，不要猶豫。」王晴兒低聲叮囑了一句，又搶到何瑞修身前，帶著何瑞修向前走。

光團在通道之中左轉右轉，隨著周圍環境光線的變化，也在忽強忽弱地變化。何瑞修邊走邊看手中的靈能檢測儀讀數，數值一直在增大。大概走了有百多米，光團停下，王晴兒和何瑞修也停下。

在管路之上，出現了一條條發著暗光的紋路。這些紋路如同裂痕，卻又不是那麼隨機。紋路都如同樹根一般，從一個粗的，慢慢向下級分化，一直分化到最細的如同鉛筆芯粗細。

再看靈能檢測儀，讀數已經到了100%。

「快到了。」王晴兒向何瑞修示意，一招手，那個光團直接在空中消失。四周的光線明顯暗了不少，王晴兒則放輕腳步，順著管路上的紋路，慢慢向前摸去。

紋路越來越粗，到後來時，已經是一條管線上只有一個紋路痕迹。再向前走，有一個樓梯向下延伸，那裡是這個樓層預留的一個排水池。

由於並沒有特殊需要排水的事件，池中現在沒有水。但是，站在池邊向下看去，卻也讓人有種難以置信的感覺。

石英！

池中現在長滿了石英簇，高低錯落看似如自然形成的一般，細品時又有一種不好形容的韻律感。石英從外圍向內，顏色慢慢變深，最中心的部位是一片血紅，由於遮擋，尚不能確定裡面到底是什麼。而那些紋路，也都是從這裡發出來的。

也就在這個時候，中心的紅色突然閃了一下。離它近的地方，立即被這紅色沾染，而從這裡向外分出的紋路上，也有一絲亮外向外擴散而去。

「果然是這個陣法。雖然不知道這個陣是什麼，但是很顯然，杜伯使用這個陣法在從外界吸取更多陰氣以進行他自己的封裝煉化。我下去，你站在這裡，如果發現杜伯，立即開槍。」

王晴兒低聲向何瑞修吩咐了幾句，手執降魔杵，向最近的一根大石英柱上直接路了下去。

不過，她剛剛落到柱上，石英錶面局部突然紅光一閃。一個紅色的光團直接擊向王晴兒的前胸，王晴兒立即閃避，向邊上的石英柱躍去。可是，在她落到另一個石英柱上之時，同樣的情況再現。

好在石英上的紅光反擊，與她落腳有一定的時間差，王晴兒左閃又閃，十幾個起落，終於落到地面之上。地面上沒有石英覆蓋，紅光的反擊也在這一刻停止。

何瑞修懸著的心終於放鬆了一些，深吸兩口氣之後，才發現手中全是汗。

王晴兒落地之後，先是觀察了一下周圍的情況，然後小心地嘗試著向前走了幾步。但是，還沒有走出五米遠，從石英陣的中心部位，一連三枝紅色的箭嗖嗖射出，尖銳的破空之聲讓人心驚膽顫。

王晴兒處於高度的警覺之下，第一枝箭射出時，已經變換位置。連續射過兩枝劍，第三枝劍到來時，它並沒有躲避，而是降魔杵向前一指，一道淡黃色的光直接迎向箭矢。「啪」一聲響，箭矢和黃光同時在空氣之中消失。

也就在這個時候，離王晴兒十米遠的一小塊空地上，空氣中光線似乎折射了幾下，一個白衣白帽，手執紅弓，背背紅箭的人出現在那裡。

杜伯！

何瑞修覺得自己的心猛地一跳，握著槍的雙手卻是出奇地穩，「啪啪」就是兩槍擊發。

但是杜伯像是知道何瑞修在那裡一定會開槍一樣，左手一伸，本來已經離他只有十米左右的子彈，就那樣停了下來，懸在空中。

他轉頭看向何瑞修。在這個位置上，何瑞修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可以確定，他的眼睛是血紅的。因為這個顏色在白衣白帽的襯托之下，顯得格外醒目。

「你還沒有資格做我的對手。」杜伯這樣說了一句，然後便轉向王晴兒。「你卻算是一個合格的對手。能在這個時間找到這裡來，更讓我高看你了。」

王晴兒表情冰冷，「杜伯。作為大周的明臣，你居然在千年之後，枉殺無辜，四處為患，你不覺得心中不寧，被罪惡所折磨嗎？」

杜伯很廳怪地微微一笑，「嗯，折磨？或許吧。你說對了，我是大周的明臣。可惜，明臣不逢明君，同樣沒有好下場。沒錯，我確實心中不寧過，但並非是被罪惡所折磨，而是被冤恨所折磨。那種折磨，是你們永遠不會理解到的，永遠不會。」

王晴兒道，「你愛冤而亡，那是昏君小人當道，而你死後，周朝也因此氣數耗盡而被替代。只是因你不知後續的事情，才會有如此的感覺。」

杜伯哈哈大笑，「我不知後續的事情？我真的不知後續的事情？其實並非如此。我一直沒有轉生，就是因為我要知道後續的事情。我看到了，我全看到了。直到後來，我才明白，並非是因為我生不逢時，而是因為我生不逢世。我生在了一個有人存在的世界里，而這個世界，人們內心黑暗，陰險，不管什麼時候，都是這樣，都是這樣！我應該生在一個光明的，和平的，友愛的世界之中，那才是我該在的地方，也許，我該生在一個聖人的世界！」

王晴兒搖搖頭，「不，你錯了。你之所以會這樣看待世界和人類，是因為你的靈魂已經被你的冤氣所左右。這個世界，還是充滿了愛和正義的！」

「哧。」杜伯微微一笑，「是么？可是，你做的事情就是正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