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歸宿

李若凡對此的解釋顯得有些牽強，「經驗，經驗告訴我的。不管怎麼說，我在第八局的時間比你要長。」

王晴兒對此似乎並不滿意，「這似乎並不是什麼理由。你們兩個有什麼事情瞞著我？」說到這裡時，她用一種特殊的眼神在何瑞修臉上掃了一眼。

何瑞修連連擺手，「沒有沒有，絕對沒有……」

李若凡倒是很自然，「我們兩個還能有什麼事？再說，什麼事兒能瞞得住你？」

她停了一下，接著說道，「對了，關於佳英……」

王晴兒這時搖搖頭，打斷了李若凡的話，「雅琪並沒有活下來，是不是？」

李若凡沉默著點了點頭。病房之中進入了一種極為安靜的狀態，過了好幾分鐘，王晴兒自己落寞地一笑，「其實，我早就知道會是這樣。如果雅琪還活著，他一定會想辦法聯繫我的。其實，從確定他們兩個的死開始，我就一直沒再抱什麼希望。只不過，很多時候，是對這一個未結案子不死心。」

說到這裡，她的眼圈泛紅，聲音已經有些哽咽。

「佳英的傷現在恢復得不錯，也許過兩天就能下地了。等你們兩個的傷勢再好一點兒，我們再一回去看她，問問她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若凡話中並沒有什麼安慰之意，可能她覺得王晴兒自己也不需要由她來安慰什麼，也可能是她們師姐妹之間早就對彼此了解，安慰的話這種半虛偽的東西早已經不必要。

王晴兒沒有回應，轉身躺下。何瑞修看了看李若凡，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李若凡這時起身，在病房之中走了一圈，然後開門離去。

三天後。

何瑞修和王晴兒都已經能夠自主活動，雖然傷並沒有痊癒，但是都還算是並無大礙。加上李若凡又拿來了一些她們師門的自製傷葯，塗到受傷部位之後，恢復速度明顯加快。

佳英的病房。

佳英經過這幾天的治療調養，整體情況不錯，傷口多數已經開始癒合，只有少數幾處有輕微的感染，但已經都妥善地控制住。她的精神狀態也得到了較好的恢復，目前多數時間都是在床上半靠半坐著。

李若凡帶著何瑞修和王晴兒進來時，佳英臉上的表情微微一顫。她並沒有什麼欣喜之意，而是很快流出眼淚哭了。

王晴兒迅速上前，坐到床邊，一手摸著佳英的頭，「沒事，沒事，都過去了。」

佳英的情緒似乎已經不受控，任由淚水往外淌，哇哇大哭好一陣，才慢慢轉為抽泣。王晴兒一直在撫摸她的頭髮，小聲地安慰她。

直接到佳英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緒，她才深吸兩口氣，慢慢抬起頭，「雅琪他……他……」

王晴兒的手明顯地顫了一下，但是她並沒有表現出什麼情緒波動，而是拉過佳英的手，「沒事。你活著就好，你活著就好。」

佳英再次顯得有些激動，大概2分鐘后，才又開口問道，「杜伯死了？」

王晴兒道，「杜伯的事，你放心，我和何瑞修已經搞定了。」

佳英使勁兒點了下頭，「那就好。他就是個惡棍！」

王晴兒嘆了口氣。從佳英的表現，她就可以判斷出佳英這段時間沒少受苦。「告訴我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佳英點點頭。「嗯。關於杜伯，我想你們是知道的吧。在那一次，也就是代號為唐的行動之中，我們颶風小隊全隊被杜伯所伏擊。確切來講，是從一開始，我們就中了杜伯的套圈。那個案子，王晴兒你所見的所有人，鬼火，以及那些可以驅動鬼火的人，實際都是杜伯一人幻化出的。他的目的很簡單，吸收血魂。」

王晴兒實際上早就想到過這一點，但是對杜伯說的血魂到底是什麼卻並不是太清楚。「我想知道，杜伯所說的血魂，到底是什麼。」

佳英道，「那是一種特殊的靈魂。在人群之中，血魂的數量很少，不過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又非常多。因為這些人，往往會表現出一些特質。」

「比如說，颶風小隊？」王晴兒很快意識到了這一點。

佳英肯定道，「沒錯。雖然說颶風小隊之中，並不是每個人都具有血魂，有血魂的基本上在五六個這樣。那時候，杜伯吸取血魂，準備使用的是天時地利封裝。所以，從一開始，那些都是他的一個圈套。而我們都中了計了。」

王晴兒嘆了口氣，「當我意識到可能有問題的時候，已經晚了。」

佳英接著說道，「最後，小隊只剩下我和雅琪兩個人。杜伯說，我們兩個是最後兩個血魂。他要吸收了兩個血魂之後，掌控世界。然後，雅琪帶我跳崖了。也就是這時候，你們趕來了。」

王晴兒點點頭，「嗯。沒錯。之後的細節我就不知道了。過了幾天，我們確定了你和雅琪的死。但是一直沒有找到你們兩個的靈魂。」

佳英道，「雅琪在跳下之後便已經犧牲。杜伯追過去，吞噬了他的靈魂。可是，大概是由於被你們所傷的緣故，杜伯出現了血魂反噬，幾乎因此而滅亡。所以，他利用了我的肉體和靈魂，恢復他的身體。」

王晴兒皺了皺眉，「原來會是這樣。」

佳英嘆了口氣，「沒錯。杜伯使用我的肉體，也是使用一部分。他用殘存的法力，再次將我塑造成形，然後寄居於我的體內。同時，他將我的靈魂與一部分肉體結合，塑造成了那隻狗。其實後來我才知道，我的靈魂並不能算是純正的血魂，所以這一次，杜伯放棄了我的靈魂。」

王晴兒一邊聽一邊思索，「可是我就不懂了，上一次，杜伯的計劃可謂幾近完美，而且在前期引我們上鉤的時候，幻化出的那些人和物，讓人很難找出直接的破綻。最終我和他交手的時候，我感覺他對我的壓迫，已經讓我內心產生了恐懼。像你說的，是血魂出現了反噬，那一次沒有向我再反擊。不然，估計我已經輸了。但這一次，我和他真正交手的時候，我感覺他並沒有那麼強大。而且前期的這些事情，都留下了明顯的線索。同一個惡靈，怎麼前後行事差別這麼明顯？」

佳英道，「因為心急。上一次，由於杜伯經歷了幾千年，最終有了天時地利的機會，可是卻被你所破壞，心中一直不平。而且，他被血魂反噬的程度之嚴重，實際上沒有百年，是無法完全養好的。但是，一旦真正看見希望之後，他的野心便迅速膨脹起來。再加上，有我的肉體作為掩護，他的行動比以前要公開得多。」

佳英停了一下，調整了一下姿勢，接著說道，「他這次的方案是，在藍水湖這種旅遊勝地，每天觀察來往的人，尋找血魂。一旦發現之後，擇機下手。實際上，藍水湖這一年多來，一直都遊客死亡，只不過並不是每個都死在當天，所以不一定有人得出什麼關聯。後來，血魂吸收到一定程度，杜伯法力有所恢復，他便寄生在那條狗之中，同時繼續控制著我。」

王晴兒這時想到了在雷公洞口發現的狗皮，「狗皮被脫開的時候，就是他已經能夠脫離寄生體的時候？」

佳英點點頭，「沒錯。在此之前，如果離開寄生體，他都會受到一定的損害。但是吸收瞭望雲的血魂之後，已經不再有類似的情況。不過，為了隱藏，他離開狗后，又進入了我的身體，並控制我在商場約見了你，同時帶走了需要的最後一個血魂，並將屍體丟在湖中。他的三天之約，實際上是要拖住你。因為他這次對血魂的封裝，是準備用陰氣封裝。吸收陰氣需要不短的時間，他不想讓你出現壞了他的計劃。」

王晴兒終於弄清了全部來龍去脈，「可是不管怎麼說，實際上，他現在還是一個虛弱的靈魂。假如他真的肯等上個上百年，也許就又麻煩了。」

佳英道，「沒錯，確實是虛弱。他看出普清方丈和望雲方丈都是上好的血魂，可是由於兩人法力很高，那時候他還不敢動手。所以，他利用了遊方的道士褚理，去放出了八角塔中的惡靈陳暮，並利用陳暮限制了普清方丈。之後，他殺人滅口，吸了道士的魂，又吸了普清方丈的魂。在得到普清方丈的上好血魂之後，杜伯實力大增，所以後來直接殺死瞭望雲方丈。」

王晴兒再次嘆了口氣。沉默了一會兒，她才問道，「在你被控制的時候，是否知道我們在找你？」

佳英搖搖頭。「不知道。但是我恢復自己的神智之後，卻可以回憶到原來發生的事情。」

王晴兒再次摸了摸佳英的頭，「你先休息吧。我們過段時間再來看你。」

七天以後。

佳英已經可以出院。不過，整理完少得可憐的隨身物品，她又遲疑了。真出了院，她不知道自己該去哪。一時之間，她陷入了沉思。

不知道過了多久，何瑞修和王晴兒從外面推門而入。王晴兒將一個箱子放到佳英面前，「我給你準備了一些必備的東西。」

佳英面上現出一種感激，「謝謝。」不過，在她的眼神之中，落寞感依然未消。

王晴兒道，「出了院，你要去哪兒？還回到特警隊么？如果你回去，我估計他們會把你當成一個奇迹。」

佳英愣了一會兒神，最終搖了搖頭。「不，不了。我突然想通了，既然當初我已經被認定死了，回去又有什麼意義？而且，我回去，可能讓自己徒增傷心而已。我想，不如，我就在藍水湖這邊，按自己的方式生活下去吧。」

王晴兒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她拍拍佳英的肩，「其實你做這樣的決定，比回到特警隊更需要勇氣，面對生活的勇氣。」

佳英看了何瑞修和王晴兒一眼，「你們兩個呢？最近有什麼打算？如果有時間，可以來藍水蔭畔陪我住一段時間。」

王晴兒笑笑，「我們會來的，但是不是現在。就在來的路上，我們接到了鑒證署轉來的一件案子，馬上就要趕回去。」

佳英也像是強作出一絲微笑，「那祝你們調查順利。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