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案件細節

到達22號鄉間公路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太陽剛剛落下去，西方升起了鮮紅的霞光，天空之中的雲也都被染成了或淺或深的紅色。在餘光之下，22號鄉間公路反射著微紅的光，像是一條在田野之中穿梭的彩帶。

在衛方所說的案發現場附近，大概有兩公里左右的範圍，確實都已經裝上了路燈，現在也都已經點亮。道路的兩邊兩個方向，也立起了碩大的警示牌，上面寫著事故易發路段，減速慢行的字樣。同樣，限速牌也在這裡進行了重新標識，並且安裝了新的測速裝置。

何瑞修看了看四周，忍不住道，「這倒是個風景不錯的地方。」

王晴兒冷笑了笑，「都是表象罷了。不過，就像是衛方說的，這裡還真是沒有什麼異常的感覺。」

何瑞修又看了看醒目的測速裝置，「難道這些人開這麼快，都不在乎違章了么？」

王晴兒也瞟了那測速裝置一眼，「未必是不在乎，是已經看不到了。在這裡停住，不代表就是這裡有異常。就像是那兩個調查員說沒有看見異常情況一樣，如果真是靈體在作怪，它也完全可以讓司機看不見這裡的測速裝置。」

路上還有兩條剎車痕，一條淺一條淡，應該是前兩次事故留下的。何瑞修向路邊走了走，在路邊的排水溝里，還殘留著不少的玻璃碎片。草木生長都很正常，沒有見到特殊的異常情況。

王晴兒也是走到路邊，觀察著路面和路邊的情況。沒過一會兒，她又從路邊折回來，在路中心和何瑞修匯合。

何瑞修搖搖頭，「好像真沒有什麼異常。」

「我們要擴大一下範圍。這條路限速50公里每小時，如果真是正常行駛，即使是超速，這種路上，超過100公里每小時的可能性也不太大，除非是極喜歡狂飈的那伙人。而我之前大概看了一下那幾輛車的行駛情況，都是從南向北行駛，在上一個測速路段，速度都在50公里以內。」

王晴兒說到這裡看了看何瑞修，「我們應該大概計算一下，他們是從什麼地方加速的。也許那個位置上出了什麼問題。」

何瑞修卻對王晴兒的想法有些異議，「可是，在測速的時候，即使超速也可以將車速控制在合理範圍內才對。」

王晴兒說道，「你說的沒錯。但是，在測速數據上，有時間記錄。我將那6起案子車輛的平均速度進行了計算，在發生事故之前的路段，他們的速度最高的不過才80公里每小時，其中有4輛車的速度就是50公里每小時。換句話說，他們都還算是老實司機。而他們應該是從這附近才開始加速的。」

何瑞修這才點了點頭，「沒想到你對資料的瀏覽速度比我快。」

王晴兒道，「也不是。我只是因為要先看現場，所以把我到這裡想要看的東西都先提出來。6輛車，4輛普通家用車，2輛性能型小跑車，從當時的速度加速到最終的130公里每小時到140公里每小時之間，最短的6秒，最長的12秒，這樣計算出來的區域，至少是從這裡向外，再到上一個測速點之前。」

她在地圖上簡單地畫了一下，「這裡與上一個測速點，實際上只差750米。所以，我們可以鎖定兩個最可能的範圍。一個是在這現場附近，另外一個，則是這一段。」

王晴兒看了看何瑞修，「倒是現在有些後悔沒有開車來了。這麼走路還真有些麻煩。」

何瑞修笑笑，沒說什麼，直接向王晴兒指的方向走過去。只不過，一個來回走下來，他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情況。回來正想向王晴兒報告，卻見王晴兒正在現場附近布置一些符紙。

「那邊沒有發現什麼。你這是？」何瑞修看了一會兒，沒有看出個頭緒，終於還是開口問王晴兒。

「按我的方法，做一些記錄和防禦措施。這些什麼牌子之類的提醒既然已經沒有什麼用，那就必須換個方法。」王晴兒說完，已經將符紙布置完畢，降魔杵一甩，所有符紙微微一亮后沒入地下。

何瑞修每到這個時候，對王晴兒就有種說不出一佩服。不過，他看看另一端直到測速點的距離，「可是那邊怎麼辦？」

王晴兒道，「那邊能相對簡單一些，我們需要的是監控一下靈能變化。如果那邊的靈能有變化，就能說明靈體實際上是從那邊發動的攻擊，所以在這個現場就不會留下靈能。過會兒我會處理。」

何瑞修點了點頭，「不過，按你的思路，我現在倒是想另一個問題。你計算了他們從哪裡加速的，我現在需要知道他們是從哪裡開始剎車的，並最終在哪裡停住的。第五局交給我們的資料中，可能有表述，但是我覺得，如果把所有照片都調出來，找到一個固定的參照物，對我們來說可能更準確。這樣我也許能知道，他們是在哪裡看到了能讓他們剎車的東西。」

「主意不錯。不過沒有必要在這裡處理。我們現在回去，順便按我們的思路把這6起車禍再整理一下。走吧。」王晴兒一邊說，一邊走向飛行具。何瑞修跟在她後面，進了飛行具之後問，「那靈能監視……」

王晴兒沒有回答，飛行具升空而起。到了一定高度后，她取出數張符紙，打開飛行具的一個小窗，將符紙向外看似隨意地一拋。那些符紙在空中並沒有凌亂飛行，而是排成一列，準確地落到公路之上，一閃之後消失。

「完成了。」王晴兒有點兒驕傲地笑了笑，「這樣可比你來回走一趟輕鬆多了。」

何瑞修看了看已經布置完一系列機關的公路，又看了看王晴兒，心中多少還是有不少的羨慕。不過近期，王晴兒除了向自己傳授了不少的靈異知識外，對於符紙的使用和陣法排設上，並沒有多少引導。每每到這種需要使用特殊方式辦案的時候，何瑞修就會出現一種極為強烈的知識恐慌感。

回到辦公室，簡單吃了些東西，何瑞修和王晴兒分頭對案件資料進行歸類整理。何瑞修將所有現場照片一一排列出，將從相同角度和位置拍攝的分組排放在一起。

經過周圍環境對比和電腦計算，6輛車的最終停車位置基本一致，參照物為道路左右兩側各兩棵不小的槐樹。而起始剎車的位置，則有一定的區別，但是也集中在一個50米左右的區間之內。假設當時車速已經達到130公里每小時，每秒鐘將開出30到40米，作為一個剎車的反應距離，這也比較在情理之中。

如此一來，何瑞修推定出一個駕駛員們看到異常的區域。從這個區域向路外看去，道路的兩側，各有一棵大柳樹。

何瑞修印象之中，包括這些照片拍到的範圍，道路兩邊絕大多數都是楊樹。相對來說，楊樹生長快，不太容易招害蟲，用來道路兩側種植比柳樹要多。而槐樹生長很慢，基本上不太選擇。

何瑞修又調出了22號鄉間公路的衛星圖像，再次確定，全線都以楊樹為主。

那麼，這兩個特殊的點，一組相對稱的槐樹，一組相對稱的柳樹，就讓人覺得極為詭異。

何瑞修掌握了這些之後，將對比的圖片進行保存，然後走到王晴兒身後，「你那邊有什麼進展？」

王晴兒道，「我正在對6個人的身份進行進一步的核實。6個人的年齡均在25歲到30歲之間，4男2女，應該都是人生之中的好年齡。所有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是未婚。其他的情況，不管是從家庭和社會關係，其他的興趣愛好，以及所患疾病的就醫記錄等，都沒有發現什麼共同點。6台車，涉及3個廠牌，6個型號，維修保養、加油、前期行駛記錄等，並沒有什麼明顯的交集。至於他們家裡有沒有什麼情況，估計要我們去現場再檢查一下。」

何瑞修在王晴兒說時，也翻看了王晴兒列印出來的一部分資料。他這時候將自己的發現從電腦上發送過來，把圖片一一打開道，「我發現，他們的剎車，極可能是始於這兩棵柳樹，最終於停在這兩棵槐樹的位置。」

王晴兒只是簡單地看了一眼照片，便回答道，「我在現場時已經注意到這四棵樹了。四棵樹與其他的樹不同，具體原因我們是要調查的。因為槐樹和柳樹，都是陰氣很重的樹，特別是這兩棵槐樹，都有不小的樹瘤，那是最容易棲藏靈體的地方。而柳樹也是，向來被稱為五種最招鬼的樹之一，這兩種樹，風水上都極力反對在家庭營院內種植。」

「你既然注意到了，現場時為什麼沒有告訴我？」何瑞修又看了一眼自己費了不少功夫才對比出來的照片，覺得這有些浪費時間了。

王晴兒道，「現場時我不確定它們與車禍之間有什麼關係，所以無法去提出什麼想法。而且，並不一定是陰性的樹就是壞事。有些地方，必須使用這些陰性的樹，來對某些特殊情況進行改變和剋制。所以，我們必須找到當時種植這四棵樹的人。另外，你的這些研究發現，很有意義。」

何瑞修沒有再就這個問題說下去，而是轉了一個話題，「那有沒有可能就是這4棵樹上有什麼靈體作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