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消失的汽油
何瑞修的思路一下子開闊了不少，雖然說，車內部某個位置被損壞，與剎車距離不足之間不一定會有什麼直接的關係，但是在這種沒有頭緒的案子調查中，找到任何一點兒異常的情況，都可能會引出直接的結索。他立即下了車，打開車的引擎蓋。
不過，引擎蓋之內乾乾淨淨，沒有任何的損壞跡象。不管是電路，油路，甚至是玻璃水，都完好無損。
那為什麼啟動不了？何瑞修皺了皺眉，又轉回到車內。無意之間掃過儀錶盤，卻發現油表已經到底。
沒有油了？可是這怎麼可能？
從常理上來說，沒有汽油，一輛汽車確實不能發動。可是，放到這裡卻是不合常理。因為這曾經是一輛在公路上正常行駛，同時還急剎車的車！
何瑞修調查過這個案子中死者的情況，他取得駕照已經3年多，無論如何，也不會白痴到沒有油還不加油到路上去跑的程度。何況，如果發現車沒有油，即使停，也是會慢慢停下，急剎車不是理由。
那麼，這車的油哪裡去了？自從案發之後，現場一直是封閉狀態。現場同樣也沒有發現汽油漏出的痕迹。何瑞修甚至鑽到車底，檢查了油路，也沒有發現哪裡有破損。
疑點，這絕對是個疑點！
何瑞修看了看地圖，這條公路上，下一個加油站離案發現場還有50公里左右。按這輛車的油耗，保守估計，油箱內最少要有4、5升油，才能保證到達那個加油站。當然，這是一個比較極端的用油方式。
那麼，在當時出事時，到底應該有多少油？何瑞修坐到邊上一台電腦旁，開始調取這輛車在加油站的資料。目前至少本市內所有加油站都有車牌聯網系統，只要他是在本市內加的油，就應該能找到相關的信息。
搜索大概一分鐘后，半年內車輛的加油信息被一一列出來。這輛車平均每月加一次油，而近一次加油，是在20天前。
何瑞修有些興奮地一握拳，從桌子之前站起。他先是聯繫那加加油站，通過當時的加位位和時間以及車牌號，調出監控錄像和加油數據，以便獲得死者蔣時峰當時到底加了多少油。
之後，何瑞修猶豫了一下，還是聯繫了李若凡。他需要調出這輛車在20天來所有的行駛記錄，以確定它的具體行駛里程數。有了這些數據，應該能將車輛在出事之時的油料剩餘估計一個大概。同時，也能判斷出，是否蔣時峰本來就是想在下一個加油站去加油。
加油站那邊的回應最快，不出20分鐘，將蔣時峰當時的數據和錄像同時發送給了何瑞修。加油站資料庫中顯示，蔣時峰那時加油共48升，而從那個車位的監控錄像之中，也可以確定這個數據的準確性。
他的車，油箱標準容積50升，並沒有任何改動。也就是說，蔣時峰是在油將要耗盡的時候才去加的油。這實際上也是一種個人習慣。
而李若凡那邊的回應則相對慢得多。晚上10點左右，李若凡發來一套數據，其中包括一張表格，記錄的是蔣時峰的車在市內以及高速上的具體行駛情況，另外還有一堆照片，都是各個電子眼的拍照情況，可當成那張表格的佐證。
對於這些照片，何瑞修並不感興趣。李若凡那邊辦事，向來都是可靠的，他不需要自己再去驗證。打開那張表格，找到加油站的那個點，同時打開地圖，何瑞修將這些點一個一個地沿著道路連接起來。
忙了大概半個多小時，這20天來蔣時峰的行進路線基本已經確定。全程行駛450公里，中間沒再去過任何其他加油站。
看了看車上行車電腦記錄，車輛長時間平均油耗為9.3升每100公里。而為了更精確起見，何瑞修分別計算了市區行駛和高速行駛路線，同時通過網路上的車主數據進行了參考計算。市內平均油耗應該在12升每百公里左右，高速平均油耗在7升每百公里左右。一套計算下來，蔣時峰自加完油之後，油料消耗應該在42升至45升之間。
也就是說，到達這個點的時候，蔣時峰的車油箱內，應該還有5-8升油。22號公路雖然不是高速公路，但是路況良好，油耗不會高於9升每百公里。
這樣看來，蔣時峰對於油料消耗，也是經過了計算的。如果沒有猜錯，他可能本來就是想到下一個加油站去加油。
可是，現在車輛之中沒有油。本該剩餘的油哪裡去了？
何瑞修看著這些數據，又陷入了沉思。該剩的油不見了，該動的車停了。莫非……莫非……
他猛地一敲桌子。莫非，是利用汽油之中所含的化學能，將車子停住的？
雖然這是一個大膽有猜想，但是完全符合能量守恆定律。這樣一來，便可以解釋，為什麼極短的剎車距離能將車停住。可是，在這個推理的前提之下，則需要去研究，怎麼利用汽油中所含的化學能將車輛停下。
何況，這麼多油之中所含的能量，遠遠超出了車輛停下所需要的能量！
不過，這並不是何瑞修現在所關心的。他目前最想要做的一件事，是看看其他車輛是不是也出現了同樣的情況。
第一輛車已經被拆解，但是第二輛到第六輛車，一直處於封存狀態。按照剛剛這個過程，所有車輛的加油情況和行駛里程，都可以查到。假如，每輛車的汽油都有減少，那麼足以說明，這是這個案子的一個重要線索。
何瑞修深吸了一口氣，揉揉有些酸澀的眼睛，將剛剛這些數據整理好，然後準備離開實驗室，到地下車輛存放庫。與這案子相關的所有車輛目前都停在那裡，只要將油箱中的汽油情況記錄下來，就可以進行調查和計算。
走到門口，何瑞修突然發現王晴兒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那裡。她沖何瑞修微微一笑，「怎麼，看你這個興奮勁兒，發現什麼關鍵點了？」
何瑞修道，「嗯，剛剛這輛車，汽油出了些問題。它的汽油比正常情況少了5-8升。我一直在想，車是怎麼停下來的，現在我懷疑，是利用汽油的化學能，實現了車的停止。」
「化學能？」王晴兒眼中現出一種疑惑之色，「化學能能轉化為內能再轉化為動能，車就前進了，這是大家都知道的。可是怎麼讓車停下來？再說，那麼多油，僅僅讓一輛時速一百三四十公里的車停下來，這利用率也太低了些。」
何瑞修道，「我想的和你一樣。但是，這確實是一個突破口。所以，我要去查一下那些車，看是否都有相同的情況。如果真是有這個共同點，那麼我們必須從這裡作為一個新的線索去調查。」
王晴兒點點頭，「好。你去吧。另外，我來是想告訴你，楊思宇的守護靈，我已經搞定了。從守護靈提供的情況看，楊思宇所說的情況屬實。所以，現在你的調查將會是我們的關鍵方向。」
何瑞修對於王晴兒所說的似乎早有心理準備，「嗯」了一聲，直接出門，沖地下車輛存放庫而去。王晴兒則是留在原地，喃喃說道，「消耗汽油，將車輛停住，什麼樣的靈體會有這樣的能力？而且，當靈體這樣操縱汽油時，必然也要使用靈力，有了靈力，怎麼會不留下靈能？」
她一邊說，一邊走到何瑞修剛剛坐的電腦邊，仔細查看了何瑞修的分析數據。從這份記錄上來看，何瑞修的分析又幾乎是無懈可擊的。汽油確實憑空就消升了5-8升之多。
不出15分鐘，何瑞修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他拿著一張紙，同時還拆下了兩台GPS導航儀。「6台車的油料情況，我已經作了記錄。剛剛好，有兩台車的GPS具有軌跡記錄功能，我可以直接調取其中的數據，如此一來，也方便了我來核實車輛的行駛情況。」
王晴兒微微笑了笑，「用不用我幫你？」
何瑞修猶豫了一下，搖搖頭，「不用。你先去休息吧。明天一早，我會給你個具體情況。」
王晴兒現在也是已經身心俱疲，臉上現出掩不住的倦意。「也好。我先去了。你自己注意休息。說不定明天還會有新的情況。」
何瑞修點頭示意，然後很快坐回到電腦之前。他先將2台GPS導航儀接入，調取了其中的數據。在這些行駛軌跡之上，可以很容易地找到2個最近的加油站。
之後，與加油站取得聯繫，查詢當時的加油數量。與此同時，在網路上查詢兩輛車的油耗情況，通過綜合計算，得出兩輛車的油耗消耗。
不到兩個小時下來，何瑞修初步得出結論，這兩輛車，每輛車的油料，同樣也有5-10升的差額。雖然說，複雜路況可能會使正常行駛的車輛產生這樣的差額，但是兩輛車的行駛軌跡完全不同，特別是其中一輛，基本上都是以高速為主，這樣的差額並不應該出現。
看看錶，已經將近2點。還剩下3輛車，但是這些車的具體行駛情況，還是要依靠第六調查局李若凡那邊幫忙。何瑞修本想打電話，可是想想又放下了。夜已深，目前3輛車有同樣的結果，已經能一定程度上說明問題，不如明天一邊調查，再讓李若凡一邊幫忙確認一下。
伸了個懶腰，他走回了自己的休息室。躺到床上沒多久，他便沉沉睡去，醒來時已經是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