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孔科長

王晴兒應聲過去，何瑞修已經拍下了第一張照片。在他發現的位置，有一塊與周圍顏色略顯不同的區域，明顯是鑲嵌進去的。在底部，有一個可以托住的小缺口，何瑞修用手一拉，這塊區域上一條水泥完整地被卸下。

在水泥板下，露出了一個塑料容器。容器加了蓋，裡面具體是什麼尚不清楚。何瑞修用手電筒照了照，可以看得出這個容器底部有一根管子直通到底座的深處。

「看來還是有玄機。」王晴兒喃喃說道，「拍好照片做好記錄。」

何瑞修點點頭，又拍了幾張照片，「應該可以了。」

「那好。你往後站一點。」王晴兒說罷，抽出降魔杵，在整個底座上劃了幾道，然後自己也退開，順手拋出一張靈符落於底座之上，念動咒語。

「嗡」一聲悶響，煙塵湧起有一人多高。待煙塵散盡，此前的水泥底座已經完全崩散。

何瑞修和王晴兒一起走過去，將碎裂的水泥塊從中央清除出去。一套比較精密的設備，很快暴露在他們的眼前。

何瑞修發現的塑料容器，是起點。它的末端管子連接到了底座深處的一個霧化泵，而霧化泵的出風口，便是他們最先發現的那個管子的開口。霧化泵的電源線，連接到了一個信號接收器，接收器則由底座周圍的供電線路供電。

「果然有蹊蹺。」何瑞修拍完照片說道，「看來施蘭說的應該是真的。而我們聽到的張凈月和孔科長的對話，八成也就是與這有關係。我是斷然不會相信，誰在製造這種塑像底座的時候，會沒有目的地加入這種裝置。如果是為了增加氣氛，製造煙霧效果，那必然要考慮後續維護問題，不會這樣埋在地下。」

王晴兒微笑了笑，將那個塑料容器拿起來，「裡面似乎多少還有些液體附在內壁上。我們把這個先送去化驗一下，看看裡面到底有什麼成分。你聯繫一下李若凡，讓他派2個外勤過來。」

何瑞修點點頭，拿著容器直接走出了D區。可能是聽到了剛剛的爆炸聲，外面的警察和管理人員立即迎了上來。

何瑞修沒理他們，王晴兒從後面趕上來，「沒事。對了，幫我去聯繫一下你們的孔科長，我們發現了一些新情況，需要他給出合理的解釋。」

其中一個管理人員道，「孔科長今天請假了，他可能來不……」

王晴兒馬上變了臉，「馬上給我找過來！他如果兩個小時內不出現在我面前，我馬上就發個通緝令！」

那個管理人員立即呈現出一種極為驚懼的表情，可能他並沒有料到王晴兒這樣一個看起來美麗優雅的女子做事說話會如此乾脆利落，臉色說變就變。用著一種戰戰兢兢的語氣，他語無倫次地回答道，「馬上，好，我通知，一定……」

王晴兒瞟了他一眼，道，「讓他兩小時之內，到你們行政管理區的會議室見我。」

在這時間裡，何瑞修已經放好了塑料容器，並且聯繫過了李若凡。王晴兒走過來時，他就跟在身後，直接去了行政管理區的會議室。

「查查那個孔科長到底是什麼來頭。」王晴兒坐在主位的椅子上，身子往後一靠，閉上了眼睛養神。她的思考其實並未停止，包括接下來如何與這個孔科長交鋒。

何瑞修使用平板電腦連接了鑒證署的加密資料庫，不多時下載下來了一部分文字資料。同時，他又連接互聯網，在網上搜索了一下與他相關的信息。

他知道王晴兒並沒有睡覺，直接讀道，「孔空，本地生人，今年38歲，現任恐怖莊園管理科科長，是恐怖莊園核心管理人員之一。已婚，有三個兒子，其中老二老三是雙胞胎。沒有案件記錄，也沒有從網上查到其他不良傳聞。身體健康，自己沒有什麼疾病，但是妻子身體很不好，家庭負擔不輕。」

王晴兒依然閉著眼睛，「與張凈月之間的交集呢？」

何瑞修道，「從目前的情況看，並沒有發現與張凈月之間的社會交集。」

王晴兒微微一笑，「這可未必。試試看，能不能查到孔空妻子的就診記錄。他妻子是病人，張凈月是醫生，這可能就會是連接他和張凈月之間關係的紐帶。」

「嗯。」何瑞修點了點頭，但是過了一會兒又皺著眉頭道，「怪了。張凈月的診所醫館，居然沒有聯接到統一的醫療資料庫。換句話說，他是有意與外界網路隔絕，防止人們追查到他的診療記錄。」

王晴兒又笑了笑，「那正常。他這種巫醫，冒了中醫的幌子，如果聯進去，在統一檢索診療質量時，會有很多病歷不過關，到時候怕是就難以繼續開下去了。」

何瑞修略帶疑惑地問道，「但是，這在目前的醫療行業內，是不被允許的。」

王晴兒這時睜開了眼睛，坐直身體，「有時候有例外。比如，做通了他所在區域主管人員的工作。張凈月這種人，身懷一部分異術，估計弄到手了不少昧心錢，異術加上錢，可是很多渠道都能打得通的。比如，這個孔空。」

何瑞修點了點頭，「倒也是。」

王晴兒沒有說話，微微側了側頭，像是在聽外面的動靜。之後，她看了看何瑞修，「他來了。過會兒你先和他直接交流，我先聽聽，順便理一下思路。這個人，估計不會很快承認什麼事情。」

何瑞修道，「好。」

外面的聲音越來越近，是此前那個管理人員和孔空之間在商量著什麼。不多時，有人敲門，王晴兒再次向後一靠，閉上了眼睛。

外邊敲門的時候，何瑞修正了正身子，朗聲道，「進來。」

進來的是孔空和剛剛那個管理人員。何瑞修先看了看那個管理人員，道，「沒你什麼事了，你可以走了。」之後又看著孔空，「孔科長，請坐。」

孔空的表情很冷漠，「對於你們的案子，我既沒有參與，也不是目擊者。我妻子有病在家，你們這麼急叫我來，什麼意思？」

何瑞修沒有說話，將自己的面板電腦打開，調出剛剛拍的一系列照片，直接扔到了孔空的面前。

孔空低頭翻看了一翻，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這是什麼？」

何瑞修冷冷一笑，「是什麼，我想孔科長心裡最清楚吧。」

孔空將平板電腦推回給何瑞修，「我不知道。你們是想讓我協助調查這件事？」

何瑞修沒有直接回答，「你認識張凈月？」

孔空眼中閃過一絲驚異，但是表情還是沒有什麼變化，「認識。在中醫界，張院長的名聲還是不小。」

何瑞修微笑了笑，「那麼，你妻子病，是張凈月幫你治的吧？」

孔空的眼睛微眯了眯，搖搖頭，「你是想找人幫忙看病？我可以想辦法幫你聯繫張院長。但是我妻子的病怎麼治的，我沒有義務告訴你們。」

何瑞修深吸了口氣，道，「你不說也罷。另外，我們想向孔科長了解一些事。張凈月此前精心設計了二十個左右的試驗者，其中有十八個都去找他看病了，但是，卻有六個試驗者，突然不再去他的診所。這些事情，是否孔科長知情？」

孔空的手明顯地抖了一下，目光也不自主地迴避著何瑞修的眼睛，「他在醫療上的事情，我不知道。」

何瑞修道，「嗯。那在此前，你們恐怖莊園D區，曾經出現了2次斷電，這孔科長應該知道。」

孔空點了點頭，「沒錯。那是因為才開始運行時，電路並不穩定。」

何瑞修笑了笑，「不過，這二十個左右的試驗者，均是在你斷電之後出現的。並且，試驗者都是在你的夢之神塑像附近出現的。所有這些事情聯繫起來，不由得讓我們有一個猜想。你和張凈月之間，似乎並非只是認識那麼簡單。」

孔空聽完也是呵呵一笑，「這位兄弟，你這麼推理確實很嚴密。但是有一件事別忘了，沒有真憑實據，有些猜想也可以叫誣衊。我很忙，如果只是這些子虛烏有的猜測，我想，你以後還是不要再叫我來了。」

「我們找你，只要你敢不來，我就發通緝令。」王晴兒這時睜開了眼睛，「怎麼，孔科長，不想配合調查么？在你的地盤上出現了靈異事件，你不想弄個水落石出么？」

孔空冷哼了一聲，「哼，你這是在要脅我？我也告訴你，我知道，那天就是你們兩個在D區搞的鬼。一個假裝倒下，一個煽風點火，怎麼，看我這裡不順眼了，還是想故意整我？我孔空為官一任，講究的是清正廉潔，雖然我得罪了不少人，但是，不管是誰指使你們的，我都不怕！」

王晴兒瞟了他一眼，「切，清正廉潔這個詞，在你身上怕是不合適。好，就像是你說的，沒有真憑實據，我們只能算是猜想。但是，不用多久，我就會把真憑實據擺到你的面前，讓你知道，什麼叫人贓俱獲。」

孔空深吸了口氣，「好，我等著。不過，你們想在這裡留我多久？」

王晴兒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不長，幾個小時。哦，對了忘了告訴你，你放在家裡和辦公室的那幾張靈符，可是改變不了你的命運。因為那靈符驅避的是邪穢，而在我們這裡，掌握的卻是正義。」

孔空眼睛微微眯起，沒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