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隱情
王晴兒對於何瑞修的表現也是略顯驚訝，「你發現什麼了？」
何瑞修苦笑道，「一個巧合。孔空目前救治的醫院，恰恰就是張凈月之前上班的醫院。如此一來，對於張凈月來說，要混進去，甚至是到孔空的床前，無疑都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
王晴兒立即明白了何瑞修的擔憂，「你是怕張凈月對孔空下手？」
何瑞修點點頭，「對。可能也是我比較大意，在將孔空送醫時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王晴兒看了看時間，抿了抿嘴，「我送你去。張凈月畢竟也是有法力的人，他要是真要為非作歹，可能你自己想解決他也很困難。收拾東西，5分鐘后，樓頂飛行具停降場集合。」
兩小時后。
王晴兒將飛行具降落在醫院飛行具停降場，由何瑞修帶路，直接奔向孔空救治的病室。因為現在調查的信息量極大，何瑞修並沒有在這裡安排第六局的外勤，而是由當地警方負責警戒。但是，可能是因為這些人對何瑞修等人存在一些意見，看守的兩個人一個在一樓的警衛室睡覺，另一個則躺在樓層的醫生值班室閉目養神。
見到這樣的情景，何瑞修不禁皺起了眉頭。
現在是深夜，醫院的走廊之中已經靜悄悄的。護士站里的護士雙目迷離，一隻手拄著臉，也快睡著了。
何瑞修走過去，輕輕敲了兩下桌子。護士一驚，馬上站起來，「請問有什麼事？」
何瑞修亮了一下自己的證件，「孔空現在情況怎麼樣？」
「孔空？你是說第三監護室的孔科長？我看過他的護理病歷，人處於昏迷之中，骨折下午進行了手術。具體的還要問醫生。對了，值班醫生剛剛去了他的病室。」
何瑞修立即意識到了什麼，問道，「你們有幾個值班醫生？」
「一個啊。只有主班醫生在這裡。副班醫生住在院內宿舍，沒有急診手術是不會來的。至於三線醫生，更是會在家……」
她還沒有說完，何瑞修卻是道了一聲，「糟了。」同時，他邁開步子，立即向第三監護室跑去。王晴兒跟在他的身後，追問了一句，「怎麼了？」
何瑞修邊跑邊道，「剛剛我去醫生值班室找警務人員時，那個值班醫生正在值班室內休息！所以，去第三監護室的根本就不是值班醫生！」
說到這裡，他又加快了速度。第三值班室在走廊的盡頭，何瑞修到達時，一腳踢開房門。
裡面站在孔空床邊，拿著一支注射器的人，明顯全身哆嗦了一下。
「放下你手中的所有東西，站在原地別動。」何瑞修已經拔出了手槍，對著那個人的後背。
那人慢慢將另一隻手也舉起，輕輕地嘆了口氣。王晴兒這時也進入屋內，冷冷地說道，「呦，這不會是所謂配合我們調查的張凈月院長吧？怎麼，難道說，這醫院請您來會診了？」
張凈月慢慢轉過身，摘掉了口罩，又嘆了口氣。「沒想到，真沒想到。看來，王晴兒還真不是一般的厲害。看來我還是晚了一步。不，不是一步，而是幾十秒而已。」
王晴兒道，「不是我們厲害不厲害，是你的心正不正。」
那個夜班護士這時候才趕過來，「怎麼了，發生什麼事兒了？咦，你又是誰？」
何瑞修道，「這裡發生的事情，你不要向其他人說。這個人我們要帶走了。過會兒值班醫生過來，讓他好好檢查一下孔空有沒有異常。」
說完這些，何瑞修上前，拿過張凈月手中的注射器，又看著張凈月說道，「走吧。看來，你必須要在我們指定的地方呆著了。」
飛回去的路上，王晴兒直接問張凈月，「你和孔空，還有什麼瞞著我們？如果不是什麼關鍵的事情，你是不會這樣狠心下死手殺他的。」
張凈月保持著沉默，一直閉著眼睛。何瑞修對他這個態度極為不滿，「怎麼，你也想和孔空一樣抵抗？還是想學他一樣跳樓？不好意思，這裡沒有樓，不過，你可以從飛行具里跳出去，這樣的高空，一跳就能死，還不會有人害你。」
一邊說，他居然打開了飛行具的窗戶。王晴兒在前面「噗哧」一笑。何瑞修自己也意識到，這明顯是王晴兒的作派，但是又不好改口，只能繼續對張凈月施壓，「怎麼，不想跳？」
張凈月終於動了動嘴，「我不是不想說，我是在組織思路。」
何瑞修聽完面色一沉，「組織思路？想想怎麼樣對抗我們更有效？」
張凈月搖搖頭，睜開了眼睛。「不是。孔空不想說，我也不想說，是因為如果我們說出來，就會有一個人離開這個人世了。」
王晴兒道，「有什麼人，會值得孔空用自己的生命去換他的生命？又值得你去冒著巨大的風險殺孔空？看來，這是一個極重要的人。」
張凈月道，「事情要從十年前說起。十年前，孔空在原單位還是一個小角色，那種小到不能再小的角色。他戀愛，結婚，然後準備要個孩子。如他所願，他的妻子懷孕了。但是，孩子生下來之後不久，卻得了一種奇怪的病，在新生兒病房怎麼治也不見好，眼看就要夭折了。」
「孔空開始有病亂投醫，我已經記不清，他是怎麼找到的我。我那時候也是剛剛學完醫畢業，本來也是幫不了他什麼忙的，但是對於各種法術，卻是家傳下來的，在我上大學期間，時間充沛，我研究得不少。我去看了孔空的孩子，那時候實際三魂七魄之中，已經至少有一魂一魄離體了。」
「那時的我，也極需要在醫療界樹立自己的名聲和威信。因此，我使用法術，暫時穩定了孩子剩餘的魂魄。這一切做得極為隱蔽，在外人看來，是那孩子服用了我的幾副中藥之後，病情就得到了控制。」
「孔空喜出望外，對我也是尊敬有嘉。在後續的兩年時間之中，我一直在試圖治療那個孩子，試圖召回離體的魂魄。但是，不管我怎麼努力，最終還是沒有能夠做到。那個孩子死了。」
「在治療的過程中，孔空也逐漸發現了我並不是一個單純的所謂祖傳中醫。隨著接觸的加深，我向他坦白了關於我家家傳部分法術之事。因此，當面對孩子的死時，孔空將悲痛轉化為了另一種慾望，那就是讓我使用法術將孩子的靈魂束縛回肉體之內。」
說到這裡，張凈月嘆了口氣。王晴兒見他沒有馬上說下去的意思，追問了一句，「莫非，你是使用了縛地鎖魂歸陽術？」
張凈月苦笑道，「沒錯，縛地鎖魂歸陽術。以我的能力，也只能使用這種法術。我將孩子的魂魄召回，然後使用一系列名貴的中藥對肉體進行滋養，定期施法來保持靈魂與肉體的穩定。這樣一來，這個孩子便可以像正常孩子一樣生長。」
王晴兒道，「可是，這種方法讓人還陽，違背了天地規律，你會損陰德，還陽的人不僅會出現各種缺陷，還容易招陰吸靈，死後靈魂也再不能轉生了。換句話說，你做的不是什麼好事，而容易種下禍根。」
張凈月嘆道，「唉，沒錯。孩子還陽之後，智力水平變得極低，在後續的這幾年之中，一直沒有好轉。因此，孩子根本不可能獨立自主地生活下去。而且，我有私心，一直在以這個孩子作為研究對象，來提高我的醫術和法術。同時，為了減輕內心的愧疚，我也減免了百分之七八十的費用。」
「可是即使如此，這個孩子的支出還是讓孔空覺得壓力巨大。再加上後來，他的妻子得病，無法再照料這個孩子，他必須聘請一個人來做這件事。不管是請人，還是給妻子治病，同樣也需要不小的開支。所有這些，都是是促成孔空與我合作的原因。」
王晴兒道，「換句話說，孔空與你的合作，說是合作，也有受你挾制的成分在裡面。」
張凈月點點頭，「這個，也可以這麼說吧。」
何瑞修聽到這裡，提出一個問題，「我們在調查時發現，孔空工資外的其他收入，包括和你相關的分成，都沒有經過銀行，目前不知去向。難道說，都是花在了這個孩子身上？」
張凈月嘆了口氣，「沒錯。滋養這個孩子需要的有些材料，是他自己採購的。因為如果我集中採購這些東西，很容易受到懷疑。他這幾年，附近的黑市白市，沒有哪個地方他沒有去過。」
王晴兒想了想，「這個孩子現在在哪裡？我必須也要排除他的嫌疑。」
張凈月一愣，「他只不過是個沒有什麼智力的還陽人，怎麼會有嫌疑？」
王晴兒道，「在真相沒有浮出水面之前，任何人都可能有嫌疑。何況，你這種還陽方法，很容易讓這個孩子身上寄生其他靈體。這個孩子雖然沒有智能，靈體卻可能有心。當孔空將有些情況無意中告訴這個孩子時，可能就給了靈體可乘之機。」
張凈月的臉色顯得很是難看，「真的會這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