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試驗

王晴兒搖搖頭，「這個，辦不到。能夠使用靈能縛帶的靈體，說明對靈能的控制已經到了一定的程度。這樣的靈體，怎麼可能會留下靈能的痕迹供我們追蹤。即使留下了，說不定也是故意給我們製造的假像，只會增加我們的工作量而已。走吧，我們回鑒證署。」

一路飛回，王晴兒明顯心事重重。何瑞修沒有打擾她，躺在後座上小睡了一會兒。到達鑒證署后，王晴兒也並沒有立即叫醒何瑞修，而是等何瑞修感覺到飛行停止，自己醒來后，才輕聲道，「走吧，回去睡，反正天也快亮了。」

何瑞修有點迷迷糊糊地問了一句，「那，不調查了？」

王晴兒搖搖頭，「不用了。現在線索比較模糊，我們也沒有辦法找到針對性的指向。忙了快一晚上，總要休息一下。不然，後續的調查怎麼辦？回去睡吧，要是感覺睡不好，辦公室有鎮靜類的藥品。之前我自己的時候，有時候睡不好，就會服些葯。」

何瑞修聽完這句話，突然覺得心中有點異樣的感覺。一直以來，他都覺得，王晴兒自立，堅強，有能力，有種天不怕地不怕的乾脆利落的勁兒，可是剛剛這句話，又反映出曾經她的無助與孤獨。何瑞修心中這才承認，王晴兒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子。

一瞬間，何瑞修不禁有些失神。

王晴兒發現了何瑞修的異常，眉頭一皺，語氣中帶著些命令的味道，「你還磨蹭什麼？快點兒，要不你就在這裡睡吧。」

何瑞修連忙擺擺手，「沒有沒有沒有，絕對沒有，我馬上就下。」

回到自己的屋子，何瑞修根本沒用吃藥，沉沉睡去。再醒來時，天已大亮，王晴兒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的，在外面的桌子上給他準備了早餐。

何瑞修簡單地說了聲謝謝，然後狼吞虎咽地吃了個乾淨。吃完，擦了擦嘴，他才問一直看著自己的王晴兒，「我們今天具體幹什麼？」

王晴兒道，「做實驗。其實我一直在想，為什麼陶芊芊一出現，就會睡著后靈魂離體。嚴格來說，靈魂離體式的夢，是不容易出現的，一般都在人極度疲勞，或受什麼影響之後才會出現。陶芊芊一直在我設置的屋中休息，不可能過度疲勞，並且在那種環境之下，也不可能有什麼外在影響。」

何瑞修慢慢點著頭，「嗯。這倒是。而她坐那輛車，應該也只是巧合，不應該是預先安排好的。除非，除非……」

何瑞修的面色變得凝重起來，「除非，施蘭參與了這個計劃。她想辦法混進來，然後帶走一個人，帶上那輛車。可是施蘭做的並不是這輛車啊……」

王晴兒「嗯」了一聲，「對。其實那車，那司機，從我見到之後，我就知道沒有異常。問題不在那個車上。同樣，李若凡也找到那車中所有乘客的信息，初步來排查看，也沒有哪個與我們這些人之中的任何一個人，包括已經死去的人有交集，所以是兇手的可能性不大。所以，我們必須要做一個假設。作案的惡靈有通過某種渠道和途徑，感知到我們這些人離開現在所在的區域的能力。」

「所以你要做的實驗，就是再帶出去一個人，看是否也會在短時間內靈魂離體？」何瑞修立即明白了王晴兒的意思。

王晴兒點點頭，「對。只不過，我們又不能用這個人作為誘餌。能夠使用靈能縛帶的靈體，危險性很高。我沒有把握在第一時間將其捉住。如果稍有閃失，那就會讓另一個人死去。我們不能冒這個險。」

何瑞修用手蹭了蹭下巴，「好。具體計劃怎麼辦，我都幹什麼，說來聽聽。」

一個小時后。

王晴兒已經與做夢的人之一薑湯談過，薑湯願意作為實驗人員配合參與。何瑞修則從鑒證署申請了一輛中巴車，按照王晴兒給出的圖紙，在車廂內外共布設了七七四十九張靈符。完成這些之後，王晴兒也打來電話，讓何瑞修將車開到停車場。

薑湯是在王晴兒的護送之下離開鑒證署大樓的。她出去時，前後共貼了四張靈符，口中還含了王晴兒特製的丹藥。王晴兒的表情也顯得極為謹慎，進入中巴前，一言不發，到車內坐下后，只對何瑞修說了一句，「開車。」

何瑞修並沒有問去哪裡，而是啟動車子直接離去。一定意義上來說，他的車開得有點兒漫無目的，因為這只是一個實驗。從後視鏡中，他可以看到薑湯的情況。上車后很長的一段時間內，薑湯都保持著很足的精神頭，大概她的心中也很是緊張。不過隨著時間的延長，車子逐漸駛出市區，車內也慢慢平穩，薑湯的眼中多少也有了些倦意。

王晴兒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道，「薑湯，你放心，有我在，我能夠確保你的安全。如果你想睡，可以睡。」

薑湯眨了一下略微有些乾澀的眼睛，「我，我睡不著。」

王晴兒也不多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她的右手之中已經拿著一張靈符。在薑湯不注意時，她右手微微一抖，靈符便已經煉化。

薑湯明顯表現出極強的睡意，很快，身子往邊上靠了靠睡著了。

王晴兒這時候站起來走到薑湯身後，對何瑞修道，「適當放慢車速。她已經睡著了。」一邊說，她一邊取出幾樣儀器，有的放在薑湯的身邊，有的則連在薑湯的身上。

何瑞修慢慢減慢了車速，一邊觀察周圍的環境，一邊從後視鏡中觀察王晴兒兩個人的動靜。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何瑞修看後視鏡時，發現薑湯的靈魂正在從體內離開。王晴兒已經如臨大敵一般，右手緊緊握著降魔杵。

「停車！」隨著王晴兒一聲命令，何瑞修一腳踩住了剎車。王晴兒右手的降魔杵挽了一個花，直接豎在車廂地板上。車內泛起一道金光，將車內的三十幾張靈符全部煉化。

正要往車外走的薑湯的靈魂「當」一下撞在了車上，直接被彈回。王晴兒左手一展，將早就準備好的八張靈符佈於薑湯的肉體周圍，輕喝一聲，「還陽！」

車廂之內頓時布滿了七彩流光，持續約半分鐘后才漸漸消退。薑湯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慢慢睜開了眼睛。

王晴兒的表情放鬆了一些，看了看周圍的儀器，一一收好，讓何瑞修開車返回。之後，她開始詢問薑湯剛剛的感覺。

薑湯所述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她只是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在濃霧之中行走，可是突然撞到了一堵牆，然後就醒了。

王晴兒對此並沒有多說什麼。薑湯並不知道剛剛的兇險，她也並沒有注意到王晴兒額角的汗珠。

回到鑒證署已經是下午。王晴兒沒有急於分析那些儀器的數據，而是又帶出來另外一個人。這同樣是受保護的做夢者之一，叫戚世強，也是這些人中年齡最大的一個，已經六十五歲。

他當時去恐怖莊園，是陪孫子去的。孫子在D區跑得快，他一時沒有追上，反而吸入了張凈月的藥品噴霧。

一切都像是原來那樣布置，何瑞修同樣還是負責開車。這一次，出去沒有多久，王晴兒便使用靈符讓戚世強進入了睡眠。

但是，他的靈魂卻沒有像上次那樣快地離體。大概又走了一小時，到了一處開闊地帶后，靈魂才從身體中出來，停在離本體非常近的地方。

何瑞修已經放低了車速，密切關注著後面的變化。靈魂如同試探般地動了幾次，但都沒有向車外走。王晴兒似乎也很是有信心，後來甚至讓何瑞修沿靈魂要去的方向開，試圖看能不能找到什麼方向。

但是，就像是在相互觀察一樣，靈魂顯得極為謹慎。直到半個小時之後，它才突然向外一闖。

不過，這一切並沒有逃離王晴兒的眼睛。隨著一道金光，靈魂再次被封在車內。七彩流光散盡后，靈魂入體的戚世強氣息微弱，生命體征極不穩定。

王晴兒取出事先準備好的藥物，從靜脈推入戚世強體內。何瑞修對此有些不解，「他怎麼了？」

王晴兒道，「精氣是生命之氣。精氣離體，時間稍長，人就會死去。也就是說，之前死的那些人，並不需要太長的靈魂離體時間。走吧，回去，實驗已經結束了。」

何瑞修一邊開車，一邊問王晴兒，「如果只是在這兩次實驗之中，你有沒有發現些什麼？」

王晴兒搖搖頭，「沒有。或者說，我不確定。在他們靈魂離體之前，我確實隱約能感覺到一點兒什麼，可是這種感覺，並不是我能說清楚的。這種感覺很是奇妙，像是一種奇怪的自然的氣息。我同樣也確信，應該是這種氣息，讓這些人與那些個作案者之間產生了關聯。所以，我們要依靠這些儀器的結果來進行判斷。」

何瑞修想了想，「那萬一儀器也判斷不出來呢？」

王晴兒道「應該不會那麼倒霉吧？我可是把正常生理的指標，靈異指標，全都記靈了。這兩類之中不可能沒有任何發現。但是，假如真是你說的那樣，我們可能就只能等了。」

「等？等什麼？」何瑞修抬起頭，從後視鏡中看了王晴兒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