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再審張凈月

王晴當然無法確定何瑞修到底想到了什麼，不由自主地問了一句，「什麼？」

何瑞修道，「張凈月。這些人，目前最明顯的共同點，就是都是張凈月的患者。此前，我們不是知道，張凈月使用神魂膏來給曹毓秀治療么？他既然連神魂膏這種禁藥都敢用，而且能找到來源或者製作成功，那麼，不排除他也可以對別人使用鳳血和龍脂。」

王晴兒對何瑞修的說法似乎還有些不太肯定，「但是，鳳血龍脂屬於極為少見的東西，張凈月能拿到，這個有可能，但是，這麼有價值的東西，他為什麼要用到這些人身上？難道說，他還是欺騙了我們，實際上是他在拿走這些人身上的精氣？」

何瑞修沒有定性，「這個，具體目的，我不敢說，是不是他拿走了精氣，我也不敢說。不過，看來我們必須要再找他一次，至少核實一下是不是他使用了鳳血和龍脂。」

王晴兒深吸了口氣，匝了匝嘴，顯然在思考更多的東西。「但是，從我所了解的張凈月來看，他並不具備使用靈能縛帶的能力。張凈月的修為法力，只不過算是個入門級，當個巫醫還湊合，想掀起更大的風浪，似乎可能性不大。」

何瑞修看著王晴兒，「那，以他的這種修為，使用神魂膏這種禁藥，可能性也不大吧？這個人，雖然感覺修為不高，可是在做的事情，不管是神魂膏也好，煉製魂丹也好，包括能將一個受教育多年的幹部完全拖下水也好，哪一件事都看起來超出了他的能力範圍。也許，只是他的演技高到旁人無法辨別真偽呢？」

王晴兒聽何瑞修這麼說，也是在慢慢點著頭。「嗯，確實是不能排除這樣的可能。按照我們對他的要求，他現在應該在家裡，隨時等我們傳喚才對。不過，在這樣關鍵的線索排查上，我們必須要親自走一趟。叫他過來的話，他感覺到什麼而逃走的風險太大。」

何瑞修對這個想法非常贊同，「好，我們現在就走。」

張凈月的家。

這並不是王晴兒和何瑞修第一次來。他的家門是一個很陳舊的防盜門，但是王晴兒卻看得出，那上面的銹跡實際上是一種抵卸靈體的陣法。敲了敲門，裡面傳出了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誰呀？」

王晴兒應聲，「是我。王晴兒。」

門「吱」一聲開了，出現的是張凈月略帶疲憊和略顯憔悴的臉。王晴兒和何瑞修進屋，何瑞修直接問了一句，「嗯？幾天不見，似乎你的精神狀態不太好。」

張凈月道，「嗯，確實不好。晚上睡不好，白天也在想事情。你們在查的這個案子，與我的這些行為息息相關，案子一天未破，我心裡就一天解不開這個疙瘩，堵得慌。」

王晴兒有點兒皮笑肉不笑的意思，「嘿嘿，誰讓你做虧心事兒呢？不過，你這樣下去，怕是慢慢的也會出現精氣虧損的吧。精氣可不是什麼好補的東西，一旦損精不補，你的健康狀態可是就要擔憂了。」

她直接把矛頭指向了精氣上，實際上也是想看看張凈月的反應。

張凈月的表情似乎很是平靜，「這個我知道。但是，這案子是我這麼多年來第一次遇到的能讓我吃藥都睡不好的事情。十幾二十條人命啊，畢竟我是一個醫生。讓我救十幾個人，我可能並不會覺得多興奮，但是如果經我手害了十幾個人，這種心理負擔，背起來太沉重，沉重到像是壓住了我生活的勇氣。」

王晴兒此前臉上的微笑已經淡去，直盯著張凈月，「這樣，先拋開這些不說。我們兩個今天來，也絕對不是和你探討人生的。我們兩個希望你認真回答一個問題。你在治療這些做夢的人時，是否使用了鳳血和龍脂？」

張凈月手明顯微微一抖，隨即又平靜下來，點了點頭，「嗯，沒錯。我用了，但是用的量很少，沒有想到這你們也能查出來。」

王晴兒居然也能按捺住情緒，繼續不緊不慢地問道，「你為什麼要用這兩種藥材？據我所知，這可是我們靈異界的珍稀藥材，你居然會用在這些做夢的人身上？」

張凈月苦笑了笑，「嗯，你說的沒錯，可是我有我的想法。其實，我開始並不想給他們用鳳血和龍脂。但是，就像是你們知道的，整個實驗失控了。我的本意是，讓這些人吸入我配製的藥品，然後再用我的藥品進行治療。可是，我發現，我的藥品沒有能夠成功治療。後來，不管是為了顏面，還是為了經濟利益，或者說為了探尋真相，我使用了鳳血和龍脂。」

王晴兒並沒有對他說的提出反對的任何說法，而是繼續往下問，「你用這兩種葯幹什麼？與什麼配伍？」

張凈月道，「鳳血和龍脂，屬於調理類的藥品中的極品，這個你是知道的。我使用它們，是與生理調節的中藥相配伍，主要是想同時調整這些人的生理和靈魂狀態，以便更快地讓他們恢復正常。」

王晴兒這時眼睛微眯了眯，身子也向前微探了一些，看著張凈月，「你確定你不是在騙我們？」

張凈月面上出現一絲疑惑，「我為什麼要騙你們？我使用了鳳血和龍脂，之所以之前沒有告訴你們，是因為我只是把它們當成我配製藥品中的正常成份。而且，我用的藥量又極低，正常不會對這些人造成什麼不利影響。難道說，這兩味葯出現了什麼問題？」

王晴兒搖搖頭，「不，葯沒有問題。我們是怕你的心出現了問題。這兩味葯是哪兒來的？」

張凈月道，「幾年前，從藥王無名僧那裡花重金買到的。現在還剩一些，就在我家裡，我可以拿來給你們看。」

說完，張凈月離開客廳，走到書房。幾分鐘之後，他取出兩個盒子，放在茶几上。打開盒子，一股異香立即撲面而來，其中一個盒子里的藥品呈淡紅色微透明，另一個是乳白色微透明。藥品與盒子幾乎是融為一體的，透過藥品，能夠看到盒子底上各有一行小字，寫的分別是鳳血—佛渡眾生，龍脂—佛渡眾生。

佛渡眾生幾個字的字體有些特別，屬於讓人看一眼就能記住的那種。王晴兒拿起一個盒子來看了看，又放回原處，「沒錯，還真是無名僧的東西。你當初買它們下來，看來也是想要把巫醫當到底啊。」

張凈月苦笑。

王晴兒嘆了口氣，「告訴你一件事。鳳血和龍脂，你可知道，有一個特性，便是感應？如果法力足夠強，服用過同一塊鳳血和龍脂的人，能被人所感應。」

張凈月點點頭，「嗯，我知道，確切地說，應該是聽說過。我也嘗試過怎麼實現這一點，但是我的能力確實有限。」

王晴兒接著說道，「那你知不知道，做夢者之一，私自離開鑒證署，在回家的路上死了？」

「死了？」張凈月一臉的詫異，「誰死了？」

王晴兒道，「陶芊芊。」

張凈月本來攤著的手突然握成了拳，「那個姑娘！？可惜，太可惜了。也是夢中死的？」

王晴兒點點頭，「我們正在追查的這個對手的行動速度之快，超出了我們的想象。為了查清他是怎麼達到這一點的，我們兩個昨天進行了一次試驗。我們將那些做夢者帶出我布置的安全場所，結果，離開時間不長之後，那些人的靈魂就離體了。後來，在我們的記錄裝置中，我們查出了實驗者靈魂離體前，有同樣的生理異常。而這種生理異常，來自於鳳血和龍脂的共同作用。」

張凈月的表情顯得有些緊張，「你們的意思是……意思是……行兇者在利用鳳血和龍脂的感應？」

王晴兒點點頭。「沒錯。這是我們找到的唯一合理解釋。這種感應時時存在，形成了這些做夢者和行兇者之間的關係紐帶。在鑒證署，這種紐帶被切斷了，可是一旦離開我布置的安全區，這種紐帶就再次出現。而行兇者，可是利用這種感應，控制被人的靈魂離體。」

張凈月倒吸了一口涼氣，「居然，居然還會這樣，居然還會這樣。我沒有想到，我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看來，更是我害了這些人，怪我，怪我。那麼，你們查出什麼眉目沒有？」

王晴兒輕嘆口氣，「沒有。行兇者不單能使用鳳血和龍脂的感應來控制其他人，還能使用靈能縛帶。坦白說，我和何瑞修在發現鳳血和龍脂之後，就將你又列入了嫌疑人之中。」

張凈月又是苦笑，「列吧，列也是理所當然。畢竟事情是因我而起。但是，我可以對天發誓，我雖然圖財，卻不會害命。而且，我的這點兒修為，也根本使用不了靈能縛帶。」

王晴兒沒有說什麼，取出八張靈符，順次排在桌面上，再從頭到屬一撫，靈符全部煉化，化為條條紋路侵入桌面之下。她看了看張凈月，「其實，我也希望你不是兇手。但是，既然你和鳳血和龍脂有關係，我們不得不調查和排除。你現在把你的雙手放到桌面。」

張凈月居然一點兒也不抗拒，將兩手全放了上去，問王晴兒，「這是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