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迷案推理

柜子之中蒙著一層藍色的蓋屍布，何瑞修輕輕地將它揭開，眼前一幕讓他一時無法接受。

這個柜子的蓋屍布下面空空如也，根本沒有任何屍體的影子！他忍不住看了王晴兒一眼。王晴兒現在已經皺起了眉頭，連嘴唇都在往裡面抿著。

而在這時候，一隻手從後面拍了拍他的肩膀，嗡聲嗡氣地道，「怎麼樣？」

何瑞修只覺得一股涼意從腳下直接升到了頭頂，身上的汗毛一根根豎了起來，猛一回頭，看見一張黑乎乎的臉，正在盯著自己。

他禁不住嘴裡唔了一聲，身子不由自主地往邊上一躲，剛剛好碰到了準備拿工具箱的王晴兒。王晴兒被他一撞，身子一個不穩，直接坐到地上。突如其來的撞擊讓她心裡一下子來了氣，沒好氣地在他小腿上踢了一腳，「你搞什麼？」

何瑞修被這樣一踢，倒也冷靜下來，定晴再看時，才發現，後面的人只是這裡的一個看管人而已。他怦怦直跳的心略微平靜了些，用一種奇怪的語調說，「屍體不見了。」

看管人聽此之後臉色立即變得慘白。他並不是害怕靈異事件，因為對於他們這種看屍體的人來說，靈異事件並不是最可怕的。他怕的是，沒有結案的屍體丟失，這對他來說是工作之中的重大失誤，是會受重罰的。在他之前的之前的之前，有人就曾丟過屍體，結果不但丟了工作，而且被判了三年徒刑。他上前探身子看了一眼，確定屍體已經不在櫃中之後，立即轉身準備上報情況。

王晴兒叫住了他，吩咐說，「你先不要著急。屍體消失，是我們第八調查局料到的情況，你可以先不向你的停屍房領導報告，替我們通報給第六調查局即可。第6調查局會有人趕來，我們兩局商量之後，再幫你定性。這樣一來，你的責任能輕一些。」

那人明顯面帶感激，向王晴兒點了點頭，跑到值班室打電話。王晴兒打開工具箱，問何瑞修，「我們現在首先要做什麼？」

何瑞修想都沒想脫口而出，「指紋。」

王晴兒拿著一個手機樣的儀器敲了一下何瑞修的頭，「指紋你個頭啊。我們是第八調查局。」之後，她打開那個儀器，向何瑞修解釋道，「這個就是靈能探測儀。由於靈體是能量體，在它們出現過的地方，72小時之內都會存在一些特殊的能量，靈能探測儀就可以通過鑒別這些能量，來判斷是否有靈體出現過在這裡。其他各局在比較特殊的案發現場，都會進行靈能探測。如果發現靈能異常，就會轉給我們。庄星的案子轉到我們手裡，就是因為探測到了靈能。」

何瑞修撓了下頭，「那當人死的時候，靈魂出竅，豈不是每具屍體邊上都會有靈能？」

王晴兒對何瑞修的這個問題倒是沒有任何意見，「你問的很對。但是，靈魂從屍體之中脫離出來，變成靈體，具備靈能，需要一定的時間。這個時間是4個小時。而一般來說，當靈魂從屍體中出來之後，都不會在屍體附近停留這麼長時間。因此，正常的屍體邊上，不應該存在靈能的殘留。」

靈能探測器的屏幕一直保持在綠色，王晴兒適當擴大了範圍，也沒有任何的靈能跡象。「奇怪了，沒有靈能跡象。張乙乙的屍體送到這裡，並沒有超過72個小時，如果它的靈魂回來過，怎麼會沒有跡象呢？」

何瑞修當然也知道，如果在這裡發現了靈能，就為他們的進一步調查提供了可能，但是現在沒有發現靈能，無疑，雖然屍體消失了，但在證據上，卻讓他們進入了死胡同。

第六調查局的人來得也很快，他們的調查思路完全與何瑞修的相同。首先，對所有屍體身份進行了確認，得出的結論是，張乙乙的屍體確實從停屍房之中消失了。之後，從屍體櫃之上取指紋，查痕迹，同時調出屍體送來之後的監控錄像。

但是，在屍體柜上只取到一枚指紋，人們使用目測便可以確定那就是王晴兒的。而本來應該存在的如保管員的指紋等，都不存在。由此來看，之前的指紋應該被抹掉了。整個屍體櫃，除了正常開關的痕迹之外，沒有任何的破壞性痕迹，地面也因為保管員每次交接班都要進行清潔，而查找不到有證據意義的東西。監控錄像需要第六調查局進行詳細檢查，暫無法得出結論。王晴兒再次使用靈能探測器對各個窗戶、通氣口以及門進行了檢查，依然沒有確認靈能的存在。

何瑞修突然覺得心裡很壓抑。本來，查案子，在鑒證上出現證據不足就是一件讓人非常壓抑的事情，更何況，他現在所在的調查部門，不是簡單的犯罪現場，而是靈異現場。

在此前，他曾經感嘆過，有些普通的犯罪現場，複雜的推理和撲朔迷離的表現，讓人大傷腦筋。而現在，涉及了靈異，似乎更會雲里霧裡。看了一眼王晴兒，何瑞修忍不住問，「我們下一步怎麼辦？」

王晴兒故意反問了他一句，「你覺得我們應該怎麼辦？」

何瑞修很認真地想了想，「去協助第六調查局查監控錄像？」

王晴兒像是非常失望地嘆了口氣，「我還是再強調一遍，我們是第八調查局。向來只有其他各局協助我們的份，沒有我們協助他們的必要。如果他們懷疑與靈異相關，就會直接交給我們。」

調整了一下口氣，王晴兒接著說道，「接下來，我們回去，等第六局的調查結果。看在你今天第一天值班的份上，我和你一起值好了。今天晚上的陰煞之氣很重，很難說還會不會出現麻煩的事情。」

回到辦公室，王晴兒自己進了一間屋子，不知道在研究什麼，同時扔給了何瑞修一本摞資料，說是之前一些案子的調查過程。何瑞修草草地翻了翻，其中涉及很多內容都是他從沒有接觸過的靈異內容，沒有王晴兒的及時講解，他根本無法看懂。

掃視了一圈，不知道趙偉臣躲在了什麼地方，雖然它是一個靈魂，但是，何瑞修覺得，在看見他的時候反而比看不見的時候心裡更踏實一點，想想一個靈魂突然出現在你背的，冷不丁來上一句話，何瑞修就會馬上起一身雞皮疙瘩。

放下那些資料，何瑞修開始一個一個地看著辦公室的那些機器。這些東西，看起來，似乎都很精密，如果按王晴兒所說，一個手電筒都值15萬，這些東西說不定都是天價。

電話鈴猛地一響，把何瑞修嚇了一跳。他接起電話，是第六現場調查局打來的。第六局向他們通報說，現場監控顯示，在張乙乙的屍體送入之後，還送入過七具屍體、移出過一具屍體。送入的屍體經核實，目前都在，而移出的也證實已經火化。所有出入過停屍房的人和工具，除了那具向外轉移火化屍體的推車之外，都不具備轉移屍體的能力。

但是，那個向外轉移火化屍體的工作人員，是具有二十多年工作時間的老人，理論上來講不應該作為懷疑對象，從掌握的信息來說也不存在作案動機。只是，在目前的情況下，必須把他列入高度嫌疑人。同時，那人出入時都戴著橡膠手套，也知道在張乙乙的屍體櫃附近是監控盲區，具備不留指紋和不被攝像頭拍攝的條件。

電話剛剛掛斷，王晴兒就從屋裡走了出來，「這次還算是他們有些效率。」

何瑞修一臉的驚訝，「你怎麼知道？你能聽見他們說話的內容？」

王晴兒指指電話機，「值班電話各個屋都是共通的。這麼簡單的事情。雖然你身在第八調查局，但是，也不是所有事情都需要使用靈異來解釋的。比如，我通過分機來聽第六局發現了什麼。事實就是這麼簡單。」

何瑞修正想再說什麼，值班電話又一次響想。王晴兒搖搖頭，無奈地說道，「你的運氣真好。今天晚上又有事情發生了。」她低頭看了一眼表，十點三十六分。

何瑞修拿起電話之前，還有些不置信地問，「萬一是第六局有了新發現呢？」可是接起來才知道，事情確實如王晴兒所說。

電話之中報告，同在第38號公路，距上一個現場500米處，發現與庄星類似的屍體。靈能探測器提示，發現微量能量，請第八現場調查局予以確認。

何瑞修對王晴兒的判斷佩服至極，只是轉念一想，她是這裡的負責人，工作時間長了，這點經驗總還是有的。王晴兒已經起身，拿了自己的調查箱，同時扔給何瑞修一個手機樣的東西，「走吧。現在是十點四十分。我們十分鐘之後可以到達現場，在十一點之前，十分鐘足夠我們調查了。」

何瑞修拿著那件奇怪的和手機十分相似的物品，反反覆復看了幾遍，正想問王晴兒這是什麼東西，王晴兒已經搶先道，「不用看了，那就是值班電話的手機而已。」

何瑞修哦了一聲，隱隱覺得有些臉紅。今天一天，被王晴兒說了不知道多少次了，而每次都是一些小事情。假如他不是剛剛來上班，一定會羞得都不敢看王晴兒的臉。不過，他的注意力又很快轉移到王晴兒之前的一句話上來，「為什麼在十一點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