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狗咬
宋斌眼珠子瞪得滾圓，然後說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現在說不算就不算了？
接著宋斌就對著身後的人揮了揮手，說找，翻箱倒櫃也必須找出來！
我根本不敢過去攔，宋斌一直盯著中年男人，我分明從宋斌的眼中看到了一絲疑慮和害怕。
這個中年男人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他會來我家，宋斌明明怕他，可又依舊在我家找人？
還好傻媳婦不在，不然的話就糟了……
就在這個時候，小翠扶著我爸從屋子裡面走出來了，他聲音顫巍巍的說：「人賣給你了就是給你了，我們沒動過手腳的。」
同時，那些混混也一無所獲的回到了院子裡面。
我瞪著我爸，可現在我也不敢多說什麼，不然的話宋斌肯定不會走，而且還會鬧事……
他說了句最好是這樣，要不然，後果你們也要自負了。
接著宋斌帶著人就走了……
院子裡面那一瞬間就像是死一樣的寂靜，中年男人就像是在想什麼事情一樣，一直看著我，讓我渾身上下都不自然。
我則是看向了小翠，告訴我爸把小翠退回去，然後把錢還給宋斌。
小翠臉色刷的一下子就白了，直接跪在了地上，過來抓住我的褲腿，說她不回去，她已經被賣出來了，如果回去的話就會被弄死的……
我爸癱倒的靠在門邊上，喃喃自語：「作孽，都是作孽。」
中年男人突然對我說：你去後山吧，然後就清楚該怎麼做了。我在你家裡面，宋斌不敢做什麼。
我爸從門邊也爬了過來，聲音嘶啞的說不行，不能去。
不知道為什麼，我很相信中年男人最後面的話，因為宋斌剛才明顯有些害怕他。
同時我也害怕傻媳婦被宋斌他們找到。我跑到房間裡面開始收拾一些行李。決定直接就帶著傻媳婦跑。
屋子裡面被翻得很亂，就連一些只能夠放罐子大小的柜子都被打開了。我並沒有太過在意這一點細節，收拾好了衣物，我就帶著包裹，朝著後山去了。
臨頭的時候，小翠還是在院子裡面趴著哭，而我爸就坐在台階上面老淚縱橫。
天色晴朗，刺目的陽光照射在我臉上，熨燙著皮膚。田裡面不少人在幹活兒，村路上也有很多村民，可他們看見我之後，全部都低下頭在說話。
我隱隱聽到了他們話中的內容，說的是離王琛遠點兒，他都瘋了，別沾上晦氣。
我猛的停下來腳步，盯著他們，他們快步的離開了……
我不理解為什麼村民這樣說我，也沒有時間去和他們理論，跑到了後山的位置，我心一直懸吊吊的。很小心的看著周圍，發現宋斌和那些混混並不在這兒，進山裡面以後，我就開始喊傻媳婦。
樹葉密布，陽光沒辦法穿透這些枝葉下來，明明晴天，後山都是陰冷的。
吱呀吱呀的聲音不停的鑽進耳朵裡面，我打了個寒噤，差不多已經走到山腰了，不知不覺，我竟然到了宋老狗的墳頭前面……
宋老狗的墳堆修葺的很好，還立了碑，上面貼了兩張黑白照片，一張是他自己的，另外一張竟然是傻媳婦的……
我瞪大了眼睛，心裏面明白了過來，肯定是宋家人想活埋傻媳婦的時候，她跑了出來，宋家人現在才發現。所以回來找人。
喘息了一聲之後，我直接一把就把傻媳婦的照片給扯下來了，還對著宋老狗的墳頭吐了口唾沫。
正準備繼續去找傻媳婦的時候，一回頭，我就看見了一個白影子從樹叢裡面閃過去了！
我瞪大了眼睛，馬上就喊了句媳婦兒。
接著我快步的追了上去！追到我氣喘吁吁快要疲力的時候，她終於停了下來。
回過頭來，我看見她的臉，果然是傻媳婦兒。
她怔然的看著我，雙眼之中還有淚，然後往右邊一躲，一下子就消失在了我的視線之中……
我繼續追過去之後，才發現這裡有一個小山丘，在一堆荊棘從後面，有個很不起眼的小門……
我恍然大悟，知道自己為什麼之前找不到傻媳婦了，這些都是很早很早時候的地窖，村裡面的人種了地瓜，土豆一類的東西以後，就放地窖。
現在每次一到收成的時候，就會有人上門來收，這些地窖早就荒廢了……
我躲過荊棘，鑽進去了地窖裡面。果然，這裡就是那晚上的屋子，白天沒有蠟燭，光線有些昏暗。
傻媳婦就站在床頭的位置，臉上全部都是淚水的看著我。
我撓了撓頭，然後鬆了一大口氣的笑了笑，說：「我把行李都打包了，宋老狗家裡面的人還在找你，我們一塊兒跑，以後不回來了。」
傻媳婦卻又往後退了點兒，都退到了靠在裡面的牆上，然後她哭著說：我沒辦法給你生孩子。
我怔然了一下，傻媳婦第一次開口說的是謝謝。這是她第二次說話，聲音卻直接就觸動到了我內心深處最柔軟的地方。
我往前走了一步，然後一字一句的說：「就算不能生孩子，我也不會拋棄你的，說不定是我的問題呢？以後我多掙錢，咱們就可以去醫院檢查了。」
傻媳婦還想說什麼的時候，我扔下手中的行李，直接就過去，緊緊的把她抱在了懷中……
傻媳婦不停的顫抖著，然後她突然猛的一把把我推開了，聲音微變的說：「不行，別碰我……」
我愣了一下，茫然的看著她。
她卻還在發抖，然後看向了地面，我一低頭才看見那張照片，是我從宋老狗墓碑上面扯下來的遺照。
傻媳婦哽咽著聲音說她真的不能跟我走，我回去家裡面，好好的和那個叫做小翠的姑娘結婚生孩子，就是對我最好的事情了。
我和傻媳婦解釋，可怎麼說，她都不願意。甚至她還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抓起來了一把匕首放在了脖子上，告訴我如果我現在不離開的話，她就死在這裡。
我是真的被嚇到了，害怕她想不開，可心裏面卻抽著疼。
實在沒有辦法了，我也只能告訴傻媳婦，要是她死了，我也只有死在這兒了，我沒辦法拋棄了她。
傻媳婦蹲在地上嗚嗚嗚的哭了起來，說為什麼要這樣。
我緩步走到了她的身邊，也蹲了下來，從她手中把匕首拿開，她又躲閃了一下，沒讓我碰到她的身體。
傻媳婦怔然的看著我，說：「好，我跟你走，可不是現在。」
我心頭一喜，隨即又疑惑道：「那什麼時候走？宋家的人都在找你，要是被發現了，我們就跑不掉了。」
傻媳婦輕聲說：「我有個東西，落在宋家裡面了，你要幫我拿出來，我們才能走。」
我咬了咬牙，點頭說好，是什麼東西？
傻媳婦告訴我，是一個紅色木頭盒子，應該在宋老狗以前的房間裡面。如果我拿到了那個盒子，我們就能走了。
我一字一句的告訴傻媳婦，我一定會把盒子拿出來的。
說完之後，我把東西都留在了這個地窖裡面，然後就跑了出去……
之前那種很心慌的感覺消散了不少，知道傻媳婦在這裡以後，我就安心了很多很多。
可傻媳婦也有些不對勁了，不止是她突然一下子就會說話了，還有她為什麼那麼怕我碰她？
傻媳婦來我家就沒有任何東西，她說的那個紅色木頭盒子，又是從哪兒來的？
很快我就出了後山，我並沒有回去家裡面，天知道我爸會不會發瘋，又把我攔住。繞小路準備先悄悄去宋老狗家裡面的時候，好多村民家裡面的狗，都在對著我狂吠，齜牙咧嘴的瞪著眼睛，像是想吃了我一樣！我被嚇得不輕，之前我從來沒招狗咬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