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九霄天雷引
見到周慧琳神色嫵媚,我頓時毛骨悚然,身體如墜入冰窖般發寒,腳底板寒氣蹭蹭往上冒,玉兒俏臉微變,扶著我胳膊的小手緊了緊。
「你……你能出來了?」我禁不住有些顫抖問。
周慧琳嫵媚神色盡失,又換上一副柔弱的表情,怯怯問:「你說什麼吶,我聽不懂!」
卧槽!
我一驚,眼前這姑娘到底是誰,讓人一驚一乍的,想玩死人啊!
我仔細盯著好似弱不禁風的周慧琳,想從她眼神中找出端倪,結果失敗了,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她還是一臉柔弱的樣子,讓人心裡產生一種保護欲。
周慧琳看我盯著她的臉不放,俏臉微紅,神色怪異的低聲問:「怎麼這麽看著我?!」
「沒什麼!」我忍不住在心裡暗想,眼前的周慧琳到底是人還是凶煞?不管怎麼樣,現在我只想早點回家,催促說:「快回去吧,我先走了。」
不待周慧琳點頭,在玉兒的攙扶下,一瘸一拐的走出校門。
如果這個時候,我回過來頭,就能發現,身後的周慧琳正盯著我的背影,嘴角淺笑,一臉戲虐之色。
……
一到家,難得老瘋子住的草屋裡燈亮著,他已經好幾天沒回來。
我先給玉兒點了三支香,她渾身陰氣不穩,讓她吸完,回到鏡中休養。「師父,你回來了。」我走進老瘋子的房間,開口問候。
剛進去,就看見身穿黑色西裝的老瘋子,慌忙的把手裡正在看的的金瓶梅藏在身後,微微咳嗽了下,一副為人師表的狀態說:「徒兒啊,今天怎麼這麽晚才回來?讓為師好一陣擔心,生怕你出了意外。」
這老東西就不會說點好聽的,還有,他這話的意思是,怎麼現在才回來,為師都快餓死啦!
我看著一副道貌岸然的老瘋子,氣就不打一處來,說:「師父,你都這麼大個人了,肚子餓了難道不會自己做飯?還非要等著我回來給你做?」
老瘋子臉皮厚起來天下無敵,一點都不覺這是件很丟臉的事,只見他一臉嚴肅說:「徒兒,你這話可就不對了,尊師重道一直是中華的傳統美德,更何況為為師做飯,才能彰顯出,你是有多麼的孝順嘛。」
我沒時間和老瘋子瘋言瘋語,身上疼痛難忍,立即在他亂糟糟的房間一陣摸索尋找藥箱,找到之後脫衣服往身上擦隱宗獨門的草藥,以及接骨膏。
這些都是老瘋子親手煉製的,對跌打損傷,斷骨傷筋等傷有顯著奇效。
「徒兒,你受傷了。」老瘋子一愣。
「是啊!」我一邊敷藥,疼的齜牙咧嘴,一邊咬牙回道。
老瘋子整了整身上西裝的褶子,豪氣衝天的說:「告訴為師是誰幹的,師父這就替你報仇去!」
我說:「一個厲害的髒東西。」
「收了沒?!」
「沒有,它修為高,打不過。」
老瘋子一聽,立即一甩袖,冷哼一聲,裝作不出世高人狀,背負雙手說:「想我道門隱宗,傳承至今已有千年,沒想到今天居然有厲鬼膽大包天,將我愛徒重傷如此,徒兒莫怕,告訴為師它在哪,為師今夜就去替你收了它。」
我一樂,順著老瘋子的話接過,笑著說:「好啊,有師父出手,學校里那凶煞還不手到擒來?到時弟子恭迎隱宗掌門神技!」
一記馬屁拍去,老瘋子聽的有些飄飄然,似乎沉浸回味,想到凶煞二字,一張老臉猛然變色,忙回頭問:「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到時弟子恭迎隱宗掌門神技!」
老瘋子:「不是,前面一句!」
我說:「好啊,有師父出手,學校里那頭凶煞還不手到擒來?!」
老瘋子:「不是,還要前面!」
我想了會兒,吶吶說:「沒有,它修為高,打不過!」
老瘋子鬆了口氣,語重心長對我安慰說:「徒兒,打不過就應該更努力刻苦修行,鞏固道心,累積法力,這沒什麼可丟人的。」
我:「……」
果然還是低估了老瘋子的臉皮厚度,作為同屬隱宗一脈,我覺得祖師爺收下老瘋子是個錯誤的決定。
「師父,你不去幫我收了它給我報仇?!」我詫異問。
老瘋子哈哈大笑,一副高處不勝寒的姿態:「唉,想為師降妖除魔幾十年,什麼級別的鬼神沒見過?對那頭小小的凶煞實在提不起出手的興趣,為師替你著想,玉不琢不成器,這件事還是交給你來處理吧!」
「師父,我解決不了。」我一臉焦急,很希望老瘋子出手,這件事,自己真的沒把握。
「沒事,等你真正束手無策之時,為師自然會出手,彈指間就能讓那頭凶煞灰飛煙滅。」老瘋子擺了個自以為很酷的造型,意氣風發。
「師父,學校里的凶煞可能不止一頭。」我出聲提醒。
擺著造型的老瘋子頓時僵硬,老臉一抖,連忙恢復平常,看著我一臉不舍道:「小奇啊,這倆天為師有要事要出一趟遠門,這裡的事就交給你處理了,除魔衛道乃隱宗本份,你莫要讓為師失望啊!」
卧槽,老瘋子打算溜了,我被他的無恥程度震驚的久久未回過神,無語說:「師父,你不能走啊,我真的對付不了凶煞,今晚差點死在學校裡面啊!」
老瘋子正色一緊,神情十分莊重說道:「古人將士,哪個不希望自己能夠戰死沙場,馬革裹屍是他們理想中的歸宿,古人尚且如此,作為吾輩中人,能死在除魔衛道,匡扶正義的路上,亦是我們做道士的,終極夙願!
聽了老瘋子的話,我淚流滿面,這是鐵了心要跑路啊!
「師父……」我一臉哀求。
老瘋子不為所動,兀自拿起我帶進來的滅邪劍,見到劍身還殘留鬼嬰的煞氣,他渾濁雙眼一亮,邊撫摸散著寒芒的滅邪邊驚嘆說:「好傢夥,我今天一回來,就發現供奉在三清神像前的鎮派之寶不見了,還害的我差點以為家裡被小偷光顧了!」
我心下無語,老瘋子說這話完全是在轉移話題,不說三件草屋都布有陣法,就算陣法失靈,被小偷光顧,離開時,估計他都是流著心酸淚水的吧!
老瘋子將滅邪劍身擦了擦,將劍入鞘,又掛在三清神像台前供奉,
「師父,那您什麼時候回來?」我不死心問,敬語都用上了。
老瘋子的確經常不在家,我在上學時,基本半個月才見他回來一次,一個人也不知道上哪蹭吃蹭喝去了,身上永遠都是光鮮亮麗的模樣,一天到晚打扮成社會精英似的。
老瘋子先是一呆,琢磨道:「這個啊!有可能三五天,有可能三五月,也有可能三五年!」
「師父!!!」我暴吼,老瘋子太不負責了,除了暑寒假呆在他身邊之外,其他時間我基本處於放養狀態,幾乎跟野生沒有區別。
「啊哈!」老瘋子難得要臉一次,覺得這樣是真的太對不起我了,一臉慈祥念叨說:「放心,你是我的愛徒,為師怎麼會眼睜睜看著你死呢,看,師父給你準備了道門隱宗的大殺器。」
說著老瘋子從西服里掏出倆張皺巴巴的紫色符籙。
「這是……」我語塞,不仔細看還以為是上茅房用的草紙。
「你可不要小瞧這倆張符籙,它們可是我師父你的祖師爺留下的!」老瘋子一臉正色,提起祖師爺時神情異常恭敬。
「祖師爺留下的?!」我吶吶道,心中一陣肅穆,有些感動,老瘋子心裡果然還是有我這個徒弟。
「是啊。」老瘋子忍不住感概,將符遞給我,目光望向遠方,思緒帶著追憶,悠悠道:「這張倆符說來話長,想當初我和你一樣,還是個毛頭小子,有一天……」
手裡握著倆張符,我心裡一喜,暗想,有祖師爺留下的寶貝,再遇見凶煞也不虛了,無視正自言自語的老瘋子,一瘸一拐出門。
這麽多年來和老瘋子生活在一起,他的毛病我基本也摸透了,一旦他開始回憶,千萬不能打斷或接話,不出一刻,便興緻缺缺的閉上嘴,我記得小時候有次在老瘋子回憶時,接過一次話,結果他在我耳邊興緻勃勃的說了一晚上瘋話。
果然,見我出了門。老瘋子就大叫:「哎哎,乖徒兒,怎麼走啦,快回來,為師還沒開始說呢?!你這孩子,一點也不懂的尊重老年人,老人是需要呵護關懷的啊……」
「……」
走遠的我無語,攤上這麽個瘋癲師父,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到自己的屋裡以後,我將倆張皺巴巴的紫色符在床上攤開,紙為暗紫色,顏色很深,畫在紙上的咒為金黃色,有些隱晦玄奧,無形之中透露著一股凌厲的殺機,跟一般的黃色符籙大不相同。
「這符上畫了是九霄天雷引!」我失聲叫道。
老瘋子說過,從一個道士使用的符籙就能看出道行的深淺,因為符籙的顏色越深,從三清那借來的威力就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