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總的學會一樣
才壓下的思緒又是一陣翻滾，眼淚不自覺涌了出來，湯小婉等人都嚇了一跳，忙問怎麼了，我說沒事，只是眼睛有點澀，湯小婉等人相互對視一眼，顯然不信我這個借口，似乎察覺到了異常。
病房裡個個面有所思，默默無語，氣氛有些冷場。
眼鏡冷不防開口：「何正奇，你聽著，我給你講個笑話！」
「我在課本上看到的，笑話是這樣的。」沒等我同意。眼鏡張嘴說：「A：有一個大坑，幾百米深，什麼急救物品都沒帶，你就跳了下去，有什麼辦法可以出來？
B：我不需要別的，只需要一根針，在腦袋上扎個洞，把腦袋裡的水放出來，放慢一坑就可以游上來了。
A：腦子裡怎麼會有那麽多的水？
結果，你猜B怎麼說？他說腦子裡沒那麽多水，水什麼要跳進那麽深的坑裡。啊哈哈……你說好不好笑！！」眼鏡講完，一個勁張嘴大笑。
我知道眼鏡是好意是想講個笑話，活絡一下病房裡的氣氛，但這個笑話，實在有點冷。
我：「……」
湯小婉：「……」
柳菲菲：「……」
「我看你腦子才有那麽多水！」柳菲菲怒氣沖沖的上來，一把揪住眼鏡的耳邊，用力一扭，眼鏡立即疼的哇哇大喊：痛痛痛。
柳菲菲板著俏臉，哼了聲，旋即看向我，露出笑容。
「嗨。恩公，還記得我麽，我叫柳菲菲。」
我笑著看向已經治癒的柳菲菲，很高興她能放下之前的經歷，堅強的生活下去。
「記得，只是沒想到你把眼鏡拿下了！」我看著已經高了不少的眼鏡，忍不住打趣。
話說起來。眼鏡和柳菲菲站在一起，確實還挺般配的，男才女貌，才子佳人，在一旁的湯小婉立即酸溜溜道：「這還不是本小姐的功勞？」
「是是是，你是紅娘，等下請你吃大餐！」柳菲菲忙牽起湯小婉的手安慰……
「我才不要吃大餐。你答應我，回去將眼鏡懲罰一頓！」湯小碗一甩手，氣哼哼。
「好，聽你的！」柳菲菲眯著大眼。
「什……么！」眼鏡身形一顫，哭喪著臉：「湯小婉，你搞什麼鬼？我可沒得罪你啊！」
「誰讓你講那麽無聊的笑話……」
病房裡重新熱鬧起來，以前眼鏡和湯小婉就喜歡相互挖苦，如今又多個柳菲菲，可憐的學霸一度淪為倆個妹子的攻擊對象，看的我都於心不忍了。
只是他們都心有靈犀的，隻字不提媳婦二字，望著這一幕，我看在眼裡，笑著搖搖頭，心中的陰鬱消散了不少。
之後也曾問過學校的現狀，他們都說沒有再出現什麼異常，想想也是，宿舍樓的事，應該是意外，這個世界上，哪有那麽多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
大概也只有修道之人，才會接二連三的碰到這種事情，就像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何正奇，我們這次，是來告別的，不日就要去大學里報道了。」湯小婉臉帶不舍，更有惋惜之色。要知道原本我也是高考生，不出意外的話，如今應該和他們一樣，對未來充滿期待，憧憬著全新的大學生活……可，沒有如果，我成了植物人。昏睡了一年之久。
「有空，來靜海大學找我們。」
「嗯，一路順風！」
我笑著歡送，直到病房裡冷清了下來，我看著天花板，對玉兒的回憶，在腦海里如潮水翻湧……
到了晚上，老瘋子外面回來，帶來一套衣服。
老瘋子從袋裡掏出一包煙，點燃吸了口。我很驚奇，還是第一次見到老瘋子抽煙，相處那麽多年，也沒見他抽過一根。
那煙紅袋子包裝，上面有中華倆個字。
抽煙的老瘋子看起來。不像以往那麽不著調，給人的感覺很滄桑，他見我盯著煙，笑了笑，手彈煙灰道：「怎麼這麽看著為師？想來一根？」
我搖搖頭：「師父，抽煙對身體不好！」
老瘋子深吸了一口，對我說，他以前是老煙民，不喝酒的時候，只抽煙，後來師父死了，煙戒了不抽了，卻開始喝酒了，這次把酒戒了，又開始抽煙了。
「徒兒，這煙酒啊，男人總得學會一樣。」老瘋子笑著說。
道門沒有禁止門徒抽煙的規矩，事實上很多道士都有抽煙的習慣，我忍不住要了一根，吸了一口，感覺有些頭暈，忙從喉嚨管里吐了出來，被嗆的難受，一陣咳嗽。
老瘋子搖搖頭，從袋子里拿出一文文件，放在床頭，沉聲說：「徒弟啊，為師想好了，你的生死劫已過，以後還是好好上學，做回普通人吧！」
「師父，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驚愕，不明白老瘋子的意思，難不成要逐我出隱宗？
「為師打聽過了，經常來看你的幾個同學，會在靜海上大學，這是靜海大學的入學手續，為師已經找人給你辦好了。」老瘋子不看我，背負雙手，盯著窗外，沒有以往的渾渾噩噩，也沒有過去的厚顏無恥。有的只有一身孤單和落寞。
「師父……」我吶吶無語，老瘋子是認真的，一時間竟有些惶恐，顫聲道：「師父，你可是要將我逐出師門？」
「差不多吧！」老瘋子嘆了口氣，說：「九年前我曾經答應過你爺爺，等你滿了十八歲。就讓你回家，只是你一直未曾醒來……既然你現在已經醒了，為師總算對你家裡人有個交代。」
「師父，你為什麼要這麽做？」我盯著老瘋子，有點不明白，就算回家，跟我做道士。倆者之間，起不了衝突。
「為人父母，都想望子成龍，你家裡人只想你做個普通人，不想整天提心弔膽的，擔憂你的安危！」
「更何況，等你痊癒之後，肯定想著該如何收集玉兒的精魄，天地之大，亡魂的精魄豈是那麽好找？無不在世間極惡之地，生死難料，一來二去，還不如就此罷手，做回普通人！」
「至於隱宗。繼我之後，香火還是斷掉的好，反正世上也無人知曉還存在這麽個門派！」
老瘋子一連串說了很多，我有些茫然，就想如此，也不用將我逐出師門啊！
「師父，你錯了！」我對老瘋子開口。
「錯哪了？！」老瘋子一奇。
「吾輩修道。求的是自我，不是紅塵因果，既然九年前機緣巧合你收下我，如今，就不應該讓我做回普通人！隱宗修的是道心，師父，你已經被灰塵蒙蔽了。」我一臉認真說
「你這孩子，為師一大把年紀了，自小修道，還需要你教訓我？」老瘋子吹鬍瞪眼。
「師父，真難為你一把年紀了還替我操心，這樣吧，學我去上，但這件事。不要再說了，祖師爺傳下的隱宗，怎麼能到你手裡就斷了香火？祖師爺要知道了，還不氣的吐血？我何正奇是隱宗第三十八代弟子，生是隱宗的人，死是隱宗的魂……」我說的鏘鏘出聲，氣勢非凡。自己都差點感動的一踏糊塗。
老瘋子見我說的嚴肅，沒有答話，病房裡靜悄悄的，半響之後，他眼角有些發紅，笑了起來：「是為師錯了，吾輩中人，一旦入道，就已經沒有了後路，可笑為師還想讓你全身而退，看來這一年裡，你也不單單隻是在昏迷。」
我神色一緊，才想起來在一年多的的時間，我被困在那個虛無縹緲的小黑屋裡，永不見天日，最後還是見到我自己，才驚醒。
那個人，怎麼會是我自己的呢，身穿道袍，一頭銀髮的，難道不是祖師爺的裝扮麽！
「師父，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一模一樣的人存在麽？」我開口問，一模一樣的我，心魔一樣，和歌姬相戀的人一樣，如果算上祖師爺，那就是三個人和我一樣了。
老瘋子瞳孔一縮，有些緊張的問：「你怎麼會問這個！！」
我本是隨意問問。但老瘋子的反應超乎我的意料，這讓我十分好奇，難道在這裡面，老瘋子有事瞞我？
「隨便問問，只是在想，如果世界上會有幾個人和我長的一樣，那是不是會狠有趣？」
老瘋子眼色如常。嘆了口氣，說：「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但還真沒有長的一模一樣的人存在，就像樹葉一樣。」
「投胎那種也算！」
「就算投胎，也只是魂投胎，身體五官是遺傳父母的基因。絕對沒有一模一樣的人存在！」
「這樣啊！」我吶吶回應，如果老瘋子說存在這種情況，我恐怕還不會在意，說明我不是特例，可偏偏老瘋子說沒有，一口咬定說沒有，這極大的引起了我的好奇心。
「好了，你休息吧，明天你爺爺他們會來醫院帶你回家！」老瘋子神色複雜的看了我一眼，從袋子里掏出倆顆珠子，放在床頭，往門口走去。
「師父！」我出聲叫道。
老瘋子轉過身，一臉疑惑。
「沒什麼，就是想問問，那包煙，能不能給我！」我不好意思笑笑。
老瘋子將煙和打火機丟了過來：「給，小孩子，少抽點！」
我接住，笑著說：「男人嘛，煙酒總得學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