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她不能失去霍崇
一直到晚上張文浩回來,秦夏還沉浸在夏慧玲說的那個秘密帶來的震撼里。
顧家那個小男孩,居然不是顧老太爺的種!
而是保姆和偷的男人的種,栽到顧老太爺頭上,這膽子也真夠大的,偏偏顧老太爺還以為自己老當益壯,精力不減當年,把這個兒子當成了寶貝!
不知顧老太爺知道這個秘密后,那張皺紋密布得就像干菊花的臉會扭曲成什麼樣。
秦夏真的很想親自看一看。
對於這個害死她的親生父親,逼死她的親生母親的老東西,秦夏一點好感也沒有。
「太太,霍總和洛風的消息打聽到了。」
張文浩一句話,就吸引了秦夏所有心神,她的心不受控制的『噗通』一跳,勉強鎮定下來,問道。「說!」
儘管她表面上裝得很冷靜,可她胸腔里的那顆心,一直懸在半空中。
在等待張文浩回答的那一兩秒內,秦夏卻彷彿過了一二十年,難熬得很。
「霍總和洛風都暫時沒有性命危險……」
「暫時?」
秦夏抓住了張文浩話里的點,眉心一擰,語氣也不由自主的拔高,「以後呢?」
「以後誰也不知道,霍總和洛風都落到沈御手裡,從沈御的手下打聽到的消息是說總裁投降了,他們對總裁很不屑……」
張文浩的聲音越來越低,秦夏冷哼一聲,「大丈夫能屈能伸,投降又怎麼了?」
她略一停頓,繼續說道,「死是最容易的事。一槍爆頭,都沒感覺到怎麼疼就死掉了,而活著,忍辱負重的活著,才是最艱難的!再說了,活著才有希望,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聽到霍崇還活著的消息,秦夏很想大聲狂呼。很想感謝上蒼。
只要他活著,她就有堅持下去的勇氣和力量。
否則,她真怕自己喪失所有的鬥志,一蹶不振,從此變成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
張文浩也贊同秦夏的觀點,說道,「不過,霍總和洛風都受了傷,情況有些不好,洛風還好,聽說沈御沒有虧待他,找了醫生給他治傷,似乎是霍總和沈御達成了某種協議,不過霍總的情況就不妙了,霍總的手腳都中了槍,連站都站不起來,而沈御因為沈黎的死,遷怒於霍總,不僅不給他治傷,還……」
「還什麼?」
秦夏猛地坐直身體,一眼不眨的盯著張文浩,聲音發抖,她不關心沈黎是死是活,她只關心霍崇。
「還把他關在地牢,讓人不停的折磨他,毒打他,聽說霍總的腿骨都被打碎了,再拖延下去,耽誤了最佳治療的時機,就算將來有最好的醫生,最好的儀器,霍總也很可能變成殘廢,再也站不起來。」
秦夏眼前一黑,往前栽去,幸好夏慧玲就在旁邊,連忙扶住她。
秦夏狠狠掐著自己的手心,直掐得血肉模糊,鮮血淋漓,劇烈的痛楚,逼得她的神志保持著清醒,不至於暈過去。
「小夏,你怎麼樣了?要不要緊?」
夏慧玲擔憂的問道,秦夏沖她勉強的笑了笑,「媽媽,我沒事,你別擔心。」
夏慧玲憂心忡忡的看著她,臉上的神情有些複雜,欲言又止。
秦夏沒有注意到她的神情。看向張文浩,淡淡道,「繼續!」
張文浩擔憂的望著她,濃眉擰緊,「太太,這些事急不來,要不您先休息一下,緩一緩。我過一會再跟你說?」
「說吧!我沒事!我還能撐得住!」
只是聽著深愛的男人受的折磨,她就受不了了,可想而知,落到沈御手裡的霍崇,有多難熬。
她必須撐下去,儘快把霍崇救出來!
她不能沒有丈夫,肚子里的孩子不能沒有爸爸。
張文浩深深的望著她,並未開口,看起來他並不相信秦夏真的沒事。
秦夏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了出來,感覺悶得發慌的心裡好受些了,她這才沖張文浩笑了笑,「我真的沒事,你說吧!時間緊迫,一秒鐘都不能耽擱!」
張文浩深沉的目光在她蒼白的臉上轉了兩轉,似乎在評估她是否真的能繼續往下聽。
秦夏任由著他打量。儘管她臉色蒼白如紙,但身上透著一股韌勁,一股百折不撓的韌勁。
張文浩猶豫了好一會,才繼續說道。
沈黎死了,沈御悲痛之下,便是大發雷霆,而洛風因為霍崇和沈御之前的協議,沈御不能動他,只能將所有的怒火發泄在霍崇身上。
沈御和沈黎,一母同胞,一卵雙生,本就比別的姐弟感情更深厚,更何況,他們相依為命十五年,他對沈黎的感情深厚得可以枉顧忠叔的死,可想而知。沈黎的死對他的打擊有多大。
而落到他手裡的霍崇,又會受到怎樣慘無人道的折磨。
但慶幸的是,也因為沈黎的死,沈御不會輕易殺了霍崇,他會不分日夜的折磨他,要他生不如死,他不會讓霍崇死,死就是解脫,活著才能一直不停的受苦。
這算是張文浩帶來的所有壞消息里,唯一的好消息。
秦夏的指尖狠狠掐入掌心裡,她只要霍崇活著!無論他變成什麼樣,是殘廢,還是毀容,都不是最重要的,她只要他能活下來!
她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免得暈倒。
如今,霍崇只有她了,霍老太爺還在醫院躺著,霍遠成被霍遠志父子控制了,就算不被控制,他這些年也沒有自己的人手和勢力。
霍家已經完全落入霍遠志和霍珺手裡,根本幫不上一點忙,相反,還成了拖累。
秦夏能得到的幫手,只有顧家,而顧家只要有顧老太爺在,她就別想按自己的想法行事。
所以……
秦夏眼裡閃過一道陰狠冷厲的光芒,為了霍崇,她不怕雙手沾滿鮮血,也不怕踩著別人的屍首爬上去!
只要能救霍崇,她不在乎死後下地獄!
張文浩看著秦夏眼裡的寒光,情不自禁的抖了抖,他只覺得今時今日的秦夏,渾身冒著冰冷的氣勢,讓人遍體生寒。
不過,若是太太還如往常那樣,只知拿手術刀,學習醫學知識,想救總裁出來,不可能!
現在的太太,比從前更狠更冷也更果斷,說不定有一線機會。
張文浩並不知道秦夏想要回顧家的打算,若是知道了,他一定會拚死勸說。
秦夏看了一眼神色變幻不停的張文浩,緩緩開口,「我和宮珝見面的事,安排好了嗎?」
「安排好了,今晚十二點,在醫院見面。」
秦夏默了默,語氣柔和了幾分,「宮珝沒事了?」
「已經度過危險期,只需要好好調養就行了,不過,他目前還在重症監護室,接受醫生的觀察,如果接下來幾天一切順利,就可以轉到普通病房了。」
秦夏問起宮珝車禍的細節,得知那天自己和宮珝打完電話后,宮珝便出車禍了,秦夏多多少少猜到點原因,宮珝的車禍八成跟自己脫不了關係。
「他願意見我?」
秦夏皺眉問道,張文浩默然片刻,才答道,「本來一開始我和宮老太爺談見面的事。宮老太爺一口回絕,後來我想盡辦法潛入宮珝住的重症監護室,說了這事,宮珝一口答應下來,當時宮老太爺臉色很難看,罵宮珝執迷不悟,罵宮珝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宮珝一直沉默不言。我不想摻和宮家的破事。便告辭離開,臨走前,宮珝問了我一句:她沒事吧?」
張文浩一個字也沒有隱瞞秦夏,既然秦夏要見宮珝,那就表示她想和宮珝合作,既然這樣,所有的信息都很重要,有時候。一句平凡無奇的話,一個很常見的字眼,一個細微的表情,都能讓秦夏做出更精準更正確的判斷。
秦夏沉默了,她以為宮珝一定會恨她,沒想到……
她望了張文浩一眼,「你怎麼回答的?」
「我說,太太目前安全無虞。只是東躲西藏,不是長久之計。宮老太爺和宮珝都聽懂了我的言下之意,宮老太爺的臉色當場便沉了下去,而宮珝反應很平靜,他只是說了一句『我知道了,你放心帶她來』便讓我走了。」
秦夏再次陷入了沉默。
儘管她的面上很平靜,可心中複雜難言的情緒如潮水般起起伏伏,幾乎淹沒了她的心。
從宮珝和張文浩的對話,她可以得出一個結論:就算她想要的合作成不了,宮珝也不會背叛她,不會向沈御告發她。
至少,她能全身而退。
晚上11點半,一行人準時出發,所有人都喬裝打扮了。
秦夏戴了假髮,穿了很普通的黑色風衣,戴了灰撲撲的圍巾,看起來就像個很普通的已婚婦女。
大大的圍巾擋住了整張臉,若不湊近了仔細看,根本沒辦法看出她就是秦夏。
秦如林和夏慧玲留下來,他們去了也幫不上什麼忙。
讓秦夏沒想到的是,鬼眼居然搖搖晃晃的站起來,要陪著秦夏一起去,被秦夏斬釘截鐵的拒絕了。
鬼眼無視秦夏的拒絕,非要一起去,最後是夏慧玲開口了,讓他受了傷就別跟著添亂,讓人跌破眼鏡的是,鬼眼居然沒有反駁夏慧玲的話,乖乖的坐了回去,繼續養傷。
秦夏現在是越來越看不懂鬼眼了,但她看出來了,鬼眼很在意夏慧玲的話。也不知道十五年前的那一場交集,到底在鬼眼心上留下了什麼。
東哥帶了幾個好手也上了車,跟著保護秦夏。
11點50,車子開進了醫院西面一個角落,那裡矗立著鍋爐房,廚房,食堂,算是醫院的後勤部門。
「真的是這裡?沒弄錯?」
當張文浩領著秦夏進了一個鍋爐房之後。秦夏皺著眉頭問道,「宮珝不是還要觀察嗎?他能來這種地方?」
「約定是這裡,宮珝說在病房見面,太過顯眼,所以約了鍋爐房,誰也想不到宮家的大少爺,身上還有傷,行動不便。居然大半夜跑來鍋爐房。」
秦夏看著那個巨大的冒著熱氣的鍋爐,只覺得熱得很,身上都冒汗了。
她剛摘了圍巾,一隻修長白皙,好看得過分的手便從旁邊伸了出來,接了圍巾。
「謝謝你了,文浩。」
「不用謝。」
輕鬆愉悅,含著戲虐的聲音。明顯不是張文浩的聲音,令秦夏不由得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