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繼女(六)

豪門繼女(六)

沈望舒收下了這份道歉,然後對南宮香做出了感謝。

「謝謝你。」

「謝我做什麼?」南宮香紅著眼眶抬頭問道。

是她的哥哥傷害了思純,不是么?

沈望舒裝作沒有看見她眼角的淚痕,發現這個少女似乎在用充滿了愧疚的樣子來面對自己,大概是因為愧疚,因此她一貫很傲氣的表情都不在了,只有一種彷彿是虧欠了自己的樣子。沈望舒為這樣單純的少女感到感動,甚至覺得……如果不是南宮曜對思純做出那樣的事情,或許南宮香和思純會成為一對很要好的朋友。她嘆了一口氣,走到了南宮香的面前彎腰看著她。

她清晰地在南宮香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他並沒有得逞。」她輕聲說道。

南宮香的眼睛縮了縮,臉慢慢地漲紅了。

她也不是不知道男女之間事情的傻女孩兒,當然知道沈望舒的意思。

可是她臉上愧疚的表情依舊存在,這個不良少女一樣,看起來完全沒有什麼溫柔良善的女孩子垂頭,低聲說道,「可他有這樣的惡意,對你做了。」她垂了垂自己的爆炸頭,看起來沮喪極了,小聲兒說道,「不管怎麼樣,哥哥……真的很壞。」

她有些茫然,不明白南宮曜為什麼這樣做。

哪怕是厭惡繼母和拖油瓶,可為什麼要用這樣惡毒的辦法呢?

這種來自於成年男人的惡意,叫人不寒而慄。

「他討厭你,想欺負你,這可以理解,可是他不能用這樣的方式。」

沈望舒莫名地抽了抽自己的嘴角。

「所以你覺得他其實想欺負我,是可以有的對吧?」

「可以停掉你的信用卡,或者罵你拖油瓶,或者給你幾巴掌也沒什麼了不起啊。」南宮香越說沈望舒臉越黑,她完全沒有發現頭上少女的臉色,還垂頭板著手指頭有氣無力地說道,「可以把你關禁閉,不給你飯吃,叫你給咱們家當傭人……」這麼源源不斷的想法,頓時就叫沈望舒對她刮目相看了。

知道得這麼多,說得這麼流暢,顯然南宮香這丫頭心裡早就設想了很多遍怎麼欺負自己了。

當她灰姑娘呢?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沒有把這顆爆炸頭摁進地里去。

「你這辦法還不少呢。」她勉強咬牙笑著說道。

「那當然。」南宮香驕傲了一下,之後咳了一聲,眼神重新變得暗淡了。

她可以用這些法子欺負人,可是卻不代表認同哥哥的做法。

在她看來,沒有什麼是比奪走一個女孩子清白的身體更叫人噁心的事情了,哪怕打著再多光鮮的旗號,同樣很齷蹉無恥。

對於一向被自己崇拜的兄長,她會生出這樣大逆不道的想法,南宮香自己都覺得自己變得很奇怪。然而她遲疑了一下,還是抓著自己的頭髮說道,「我哥這人記仇,這一次你運氣好躲過去了,下一次沒準就沒有這樣的好運氣。」

她沒有回家,還不知道沈望舒已經離開了南宮家,抬頭對沈望舒糾結地說道,「你別回別墅了,可以和我住在一起。」打從思佳麗嫁進門,南宮香就住在學園邊兒上的公寓里。

她撇了撇嘴哼了一聲說道,「公寓雖然不大,不過裝下你是肯定夠了。」

「不必了。」沈望舒笑眯眯地說道。

她的目光變得溫和了很多。

「我哥無法無天,想做什麼就一定會做到。你不和我住,以後有你後悔的!」南宮香齜牙咧嘴地威脅道。

沈望舒繼續笑眯眯地看著她,看她被自己看得幾乎要跳起來,這才更加溫和地說道,「我搬出來了?」

「搬出來了?」

「我和阿玄住在東方家。」她看到南宮香的眼睛越睜越大,耐心地摸了摸她凌亂的頭髮笑著說道,「我不會再有事,有阿玄保護我呢,你不要擔心。」她頓了頓,沒有逼迫南宮香回家認同思佳麗當后媽的意思,只是垂著眼睛輕聲說道,「阿香……」

她突然覺得,自己似乎在某個世界,也曾經這樣喚過一個女孩子,雖然她有些想不起來那女孩子的臉,可是這麼稱呼卻叫自己親切。

「我們做朋友吧?」她溫柔地說道。

南宮香可是南宮家的大小姐,怎麼可能和拖油瓶做朋友!

她就要斷然拒絕。

沈望舒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兒,露出淺淺的捆綁后的淤痕。

爆炸頭少女一身的氣勢疲軟了,她哼哼了一聲,沒有反對。

「作為朋友,我們要做到第一件事,就是給你洗臉。」沈望舒看著南宮香這張調色盤一樣的臉,那厚重的妝容叫自己都覺得眼睛疼,她從一旁的水龍頭裡打濕了自己的手帕,開始給南宮香擦臉。

這少女頓時又要跳起來,可是在沈望舒垂目看了看自己手腕之後,再次默默地蹲下來,由著沈望舒笑眯眯地給她擦乾淨了臉上的濃妝。

濃妝之下,其實是一張非常漂亮精緻的臉蛋。

別看南宮成長成路人甲一張普通的臉,可是不論是南宮曜還是南宮香,都是非常漂亮的人。

沈望舒把她的頭髮打濕,看到的是一個眉眼精緻的少女。

她非常的漂亮,其實完全不需要被妝容裝飾。

沈望舒掐了一把這少女本來就年輕水靈的小臉蛋兒。

南宮香的眼睛瞪得更圓了。

她沒有了濃妝的保護,似乎非常不知所措,看著沈望舒說不出話來。她甚至感覺到自己的臉上涼颼颼的很不自在,這種似乎沒有了面具的感覺,她覺得自己都沒法見人了。過了一會兒,她才哼了一聲站起身,努力用一種滿不在乎的聲音說道,「洗臉什麼的!你可真是沒見識,這是今年流行款!」她摸了摸自己的臉,小聲嘀咕了一聲,然而偏頭說道,「你可真討厭。」

「我是為你好。」沈望舒笑著說道。

南宮香的臉上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

為你好,這句話她聽了十幾年,都覺得噁心了。

她非常討厭這些自以為是的為你好。

「反正我做不來端莊淑女。」南宮成跟她絮叨了十幾年,就是叫她有點女孩子的樣子,別跟個小太妹似的,南宮香覺得沈望舒同樣變得很煩人。

「淑女不淑女的無所謂,只是小小年紀就塗脂抹粉的,會老得快。」沈望舒把帕子往衛生間的紙簍里一丟,拍了拍手用一種非常憐憫的表情看著南宮香,看到這少女臉色一僵,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才說道,「這些化妝品都是有化學成分的,塗在你臉上,就跟刷上塗料了一樣,你覺得能好的了么?人家二三十歲才漂漂亮亮地打扮,可是你這也太早了,浪費了自己的大好青春。」

「胡說!」

「如果覺得你這副打扮很美,為什麼就你一個人打扮成這樣?」沈望舒打開門,慢吞吞地說道,「可見不好看。」

什麼年紀,就做什麼年紀的事情,提前長大或是叛逆什麼的,只會叫真正的家人擔心。

外人,誰理她呢?

「你竟敢教訓我?!」

沈望舒在南宮香的吼聲里,再次看自己的手腕。

被洗乾淨了的少女呼哧呼哧喘粗氣,看著沈望舒說不出話來,許久大聲道,「你就知道用這招!」不就是被她哥捆了么,怎麼叫她覺得自己是要賣身給她的節奏?

「有用就行。」沈望舒施施然地出門,就看到東方玄靠在一旁的牆壁上對她微笑。他隨時都在,令沈望舒的目光更加溫柔,都顧不上去看飛快追上來的自己的新朋友了,牽著少年的手就往回走。

南宮香瞠目結舌地看著自己竟然就這麼被拋下了,忍不住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她用力地錘著自己的胸口,好容易把自己憋住的這口惡氣給錘開,再次追了上去走在沈望舒的身邊。

只可惜有東方玄在的地方,沈望舒壓根兒就看不見別人。

更何況是一位已經被攻略成功,再攻略也不漲經驗點的南宮小姐。

一頭濕發垂在臉頰上還往下滴水珠兒的南宮香受到了徹底的拋棄。

東方玄挑了挑眉,含笑掃過這氣得又開始捶胸的少女。

不足為慮,完全不是他的對手么。

因此,少年只是對這妄圖轉移自家舒舒注意力的手下敗將露出一個勝利者高高在上的笑容,之後重新把目光投入在了沈望舒的身上。

南宮香赤紅著眼睛看著這兩個壞蛋,再一次覺得拖油瓶真是太討厭了。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關拖油瓶禁閉不給她飯吃,然而比這更重要的,是她對南宮曜的質問。她好不容易等到了放學,走到沈望舒身邊的時候腳下微微一頓,之後仰頭哼了一聲,大步走了出去。

「你在意她啊?」東方玄笑眯眯地壓在沈望舒的肩膀上問道。

一起上學放學回家,這種感覺在小小年紀就浸淫商場的東方玄的心裡感到非常新鮮。

不過他心裡有小小的嫉妒。

沈望舒眼裡能裝得下的人並不多,她看似對每個人都在微笑,可是那隱藏的冷漠,只有東方玄才看得出來。

只有南宮香是不同的。

沈望舒整理自己書桌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她雖然姓南宮,可是……」她垂目低聲說道,「她其實也可以保護我的。」

她覺得自己可以相信……上一世如果南宮香在,思純不會經歷那可怕的遭遇。

少年沒有聽清楚,不過還是沒有問更多的問題,看到沈望舒收拾好了,就帶著她一起回家去。

阿夜正冷著臉抱臂等在校園之外,看到黃金校門口出現了這對兒恨不能閃瞎了人家眼睛的傢伙,這個高大英俊的男人心裡哼了一聲,卻順手打開了身後的車門。

「多謝夜叔。」沈望舒鑽進車裡的同時禮貌道謝。

阿夜用世界第一殺手的素質隱忍了很久,才沒有把車門拍這狡猾微笑的女孩兒臉上去!

東方玄同樣笑嘻嘻地看著他搭在車門上的大手青筋畢露,不過為了自家的安全,他沒有更刺激這位第一殺手先生,而是乖乖地坐進了車裡。

「阿夜變臉是不是特別有趣?」他貼在沈望舒白皙的耳邊笑著問道。

今天親自開車的阿夜才開動車就聽到這樣的竊竊私語,覺得好氣哦。

他為什麼要犯賤唯恐這兩個小混蛋被南宮曜冒犯,親自來接他們放學回家?

額角亂蹦的青筋還有一個努力隱忍的表情,叫英俊的男人臉上變得有些猙獰,沈望舒從後視鏡里看了一眼就嚇得躲進了東方玄的懷裡。

作為一個柔弱純潔的女孩子,看到這麼一張「宰了你!」的臉怎麼會不害怕呢?她瑟縮地將頭抵在少年的肩膀上,怯生生地說道,「喘不過氣了。」她沒有看到,第一殺手先生的臉更加猙獰,殺氣縱橫,不過她卻覺得,這樣和東方玄一起過無憂無慮的學生生活,其實很快樂。

「您為什麼停了和南宮家的所有合作?」阿夜突然開口問道。

「你停了和南宮家的合作?什麼時候?」沈望舒詫異地問道。

「你去衛生間的時候。」顯然少年在門口等著的時間,同樣沒閑著。

他笑著摸了摸沈望舒的耳根,唯恐叫她對自己不高興,輕柔地說道,「南宮曜對你做出那種事,如果我還和他合作賺錢,我成了什麼人了?」

雖然商人逐利,只要有利可圖,那點小小的冒犯不算什麼,可東方玄卻完全不想為了賺錢就忽視了自己的愛人。錢可以隨時都賺,然而有些仇恨,卻絕對不能化解。那些什麼一笑泯恩仇全都是冠冕堂皇的話,真正地愛著一個人,怎麼可能在她受委屈的時候,還和罪魁禍首全無芥蒂地合作?

更何況萬億總裁,也不能吃這種虧啊。

沈望舒複雜地看著輕輕鬆鬆說著這樣的話的少年。

東方家和南宮家都是大富豪,兩家合作的項目只怕都不是簡單的,一旦斷掉,恐怕損失巨大。

不僅南宮家會損失,東方家只怕也會損失很慘重。

「你為了我,叫自己的家族……」沈望舒遲疑地說道。

「東方家擁有萬億,損失這麼點兒,完全不會傷筋動骨。」

不僅東方玄在安慰沈望舒,連阿夜也終於忍耐住了心裡的火兒,從後視鏡的看了沈望舒一眼淡淡地說道,「老爺子同意的。」

他沒有將沈望舒被南宮曜如何捆起來圖謀不軌對東方老爺子多說,畢竟在他的眼裡,一個女孩子想必是不願意叫這種醜事鬧得滿城風雨的。他只是含糊地說南宮曜對沈望舒抱有惡意,光這一句,就已經叫搓著企鵝裝上那愚蠢的翅膀的老頭兒出離地憤怒了。

就算沒有東方玄開口,老頭兒也是要給未來孫媳婦出氣的。

沈望舒覺得自己不能用感激來表達對老爺子的情感,低聲說道,「我何德何能。」

「多給老爺子生幾個繼承人就行。」阿夜不客氣地說道,「這才是回報。」

沈望舒被噎住了,腦海里翻滾的都是企鵝裝小幼崽。

她擦了一把汗,無力地點了點頭,卻忍不住笑了,把頭壓在東方玄的肩膀上。

東方玄作為當事人之一,卻覺得完全沒啥壓力。

那個什麼,多生幾個啥的,其實少年同樣也很願意。

可以把幼崽兒們貢獻給老爺子,然後他和他家舒舒豈不是就解放了么?

都說承歡膝下,他這個孫子是沒啥機會了,不如叫自己的兒子去跟老頭兒玩兒,老頭兒開心,自家有了繼承人還不必親手帶著妨礙夫妻感情,這多劃算啊。因此東方玄在阿夜專註的目光里同樣溫柔地笑著說道,「是得多生幾個。」他咳了一聲垂頭看著沈望舒,優美的眼睛里閃過一抹熱切和期盼。

「如果想生孩子,就得先結婚。」

「你還有點小。」第一殺手先生深深地覺得自己小看了自家少爺。

他還以為老爺子很急,原來少爺更急呢。

「修改一下法律。」少年溫文微笑,就跟喝涼水一樣輕鬆。

第一殺手不理他了。

「我可是東方總裁。」少年卻覺得這個想法很不錯,在後面繼續微笑,如沐春風地說道。

殺手沉默地垂著眼睛開車,連話都懶得說了,種種冷酷,確實蠻殺手的。

他雖然不愛和後頭那兩個小鬼說話,不過沈望舒回到東方家的別墅就受到了非常熱情的迎接,最前頭就是一隻從冰天雪地鑽出來的老企鵝,這老頭兒殷勤地捧著一個小碗兒,追到了嘴角抽搐的沈望舒面前,對少女非常關切地問道,「上學累了吧?可憐的孩子,學習什麼的最累人了,快快快,快補補!」

他把小碗塞進沈望舒的手裡,見她先是垂頭聞了聞,就仰頭喝了,頓時露出幾分滿意。

「多謝您。」這還真是蠻滋補的補品,沈望舒覺得自己運氣不錯。

沒遇上什麼封建大家長往自己臉上甩支票,遇上了一個恨不得自己明天就跟孫子結婚的老企鵝。

她非常溫柔地道謝,順便紅紅臉,在老頭兒殷切的目光里對東方玄露出了一個充滿了愛意的笑容。

老頭兒看到她這麼愛自己的孫子,終於放心了。

他抬起翅膀抹了抹自己的眼角,感慨地說道,「這真是太相愛了!」

少年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他絕望地看著自家的爺爺,只覺得如果自己要不是和舒舒是真愛,是好幾世的緣分,沒準兒媳婦就得被瘋瘋癲癲的老頭兒給嚇跑。

這老頭兒總是抱怨自己不和女人親近,唯恐自己一生孤,可是就有他這麼一個爺爺,哪個女人會和他親近呢?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對老爺子溫順地說道,「謝謝您,爺爺。」能和南宮家切斷了所有的合作,老爺子能夠首肯,還沒有埋怨沈望舒這個罪魁禍首,他真的很感激。

只有得到了長輩疼愛的孫媳婦,才會過得幸福。

「合作多的是,孫媳婦只有一個啊。」老頭兒深深地感慨了一下這世道的不容易。

萬億總裁找個媳婦兒怎麼就這麼難?!

他拍拍自己毛茸茸黑白相間的企鵝裝,看了看沈望舒,滿意地笑了。

笑完了就轉身,沈望舒跟在他的身後回家,這成片的別墅看著也帶了幾分人氣,東方玄就站在後面,看著沈望舒攙扶著顫巍巍的老頭兒,老頭兒轉眼似乎就把孫子給忘記,心裡眼裡都是自己的孫媳婦兒了,嘴角勾起了一個細微的弧度。

他一雙春風一般的目光掃過了阿夜,慢慢地冰冷了起來,那尖銳與陰鬱連阿夜都為之躲避,少年含笑卻凜冽的聲音低聲說道,「南宮曜……我不想再看見他。」

「有些麻煩。」阿夜皺眉說道。

南宮曜身家巨富,當然不僅是在商場有很大的勢力,這樣的有錢人都惜命,身邊更有無數明裡暗裡的保鏢。

阿夜覺得如果想弄死南宮曜,還是很棘手的。

「就是因為麻煩,所以才我們動手。」少年清越的聲音淡淡傳來,他伸手就接住了頭頂上飄落的一朵花朵,手用力一握,將這整片花朵都捏成了一團模模糊糊的東西,輕輕地說道,「不用動整個南宮家,我只要南宮曜……」他想了想,眯著眼睛慢吞吞地說道,「南宮曜可以先等等,舒舒的那個姐姐,叫什麼來著?」他也不需要阿夜回答自己,哼笑了一聲,充滿了冰寒。

「背叛了我家舒舒,該叫她萬劫不復!」

「可以。」這個就容易多了,阿夜微微點頭。

「要不要和思小姐說?」阿夜還是忍不住問道。

「我和舒舒之前沒有秘密。」少年眨了眨眼睛,可把阿夜給噁心壞了。他雖然不知道思心究竟是個什麼德行,不過作為萬億總裁的家裡人,當然轉眼信息就落在了手上。

看到思心對南宮曜愛慕,殺手先生為這個世界感到非常詫異,想不到這年頭兒的姑娘原來都變得這樣厲害了。他雖然昨天晚上的時候見了思心一面,不過印象中只是一個柔弱美麗,滿臉淚痕的小可憐兒,還不願意和妹妹一起走。

原來是為了南宮曜啊。

殺手先生覺得新世界的大門都被打開了。

原來想要得到一個姑娘真心的愛意,那就應該往死里虐她,強迫她,才能有真愛。

如果對她好,或許人家姑娘就不喜歡了來著。

他深深地感慨,順便覺得既然這樣,那還得繼續虐那少女才能叫他們這二位感情更加深厚,因此快步離開去做事。

也不提在東方家,沈望舒巴結上了老企鵝混的如魚得水,甚至還在老企鵝的手裡混上了一張世界級無限額的信用卡,隨便刷,想怎麼花就怎麼花,就說當南宮香氣勢洶洶地回了南宮家,一進門就看見自家鑲金的飯桌前,正坐著一家三口。南宮成正殷勤地給思佳麗夾菜。

美艷絕倫的女人心不在焉,臉上帶著淡淡的哀愁,對南宮成有些冷淡。

思心垂著頭無聲地吃飯,小臉兒瑟縮,什麼都不敢說,雖然飯桌上有三個人,可是卻安靜極了。

南宮成看著對自己更加冷淡,不知想到了什麼眼眶發紅的妻子,心疼地嘆息了一聲。

從思純離開南宮家,思佳麗就再也不能展顏。

他同樣知道,如果不是思心死都不肯離開南宮家,思佳麗唯恐長女真的被南宮曜侵犯,恐怕這個時候思佳麗已經和他離婚了。

哪怕是這樣,思佳麗也已經退還了他所有的信用卡和首飾,冷淡得彷彿兩個人是陌生人。這樣的妻子令南宮成很害怕,他不害怕她變了樣子,而是害怕她不再愛他了。他是真的想要和妻子一生一世地走下去,可是橫亘在他們之間的問題,是彼此的兒女。

這條路似乎走到了死胡同,南宮成卻依舊在掙扎,不肯就這樣放棄。這樣的掙扎與痛苦令他同樣非常難過,思佳麗心裡受到的傷害,他一樣兒都沒少。

「多吃一點,明天我帶你去學園看小純好不好?」南宮成鼓起勇氣對思佳麗說道。

美艷的女人露出深深的愧疚,聲音嘶啞地說道,「我沒臉見她。」她捂著臉哽咽地說道,「我明知道她也需要我,可是我……」

她覺得自己無法面對自己的女兒,哪怕當她在姐妹之中做出選擇之後,臉上並沒有對她怨恨,可是思佳麗的心裡同樣感到痛苦。她知道自己不配做小女兒的母親,因為她同樣將她一個人孤零零地丟開了。思純的年紀那麼小,卻和陌生的少年離開,她會遭遇什麼?

思佳麗難道要去賭那少年是一個好人么?

「一切的不得已,對小純的放心,其實都是借口。」思佳麗嗚咽地哭了起來。

她哭得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妝容與容貌,顯然是真的傷心了。

思心在聽到妹妹的名字的時候,手裡的筷子顫抖了一下,緊張地垂了垂自己的眼睛。

她抿了抿嘴角,忍不住想到白天,當妹妹風光無限地從豪華轎車裡走出來,手裡牽著自己有錢的男朋友時,那種萬眾矚目的光彩。她瑟縮了一下,還是忍不住低聲說道,「媽,你別擔心。小純過得很好。」

她在思佳麗充滿了淚水的目光里怯生生地說道,「東方總裁很喜歡她的,我聽說小純現在住在東方家,過得只有比我們好,不會比我們壞的。」她只是想要安慰自己的母親而已,然而在說到這裡,就感到自己的肩膀上,一隻手拍了拍她。

她垂頭看了看這隻手,詫異扭頭。

不知什麼時候走進來的南宮香垂頭看著她,在她轉頭看過來的時候,抬手就是一耳光!

這一耳光運足了力氣,思心頓時就被從椅子里抽翻,和椅子一起翻在了地上。

她狼狽地縮在椅子里動彈不得。

「阿香!」南宮成看到很久不見的女兒回來了,先是一喜,然而看到南宮香公然打人,頓時站了起來。

「你怎麼能這麼做。」不管是因為什麼,可是也不能打人吶,南宮成有些埋怨地說道。

「打她一耳光怎麼了。」南宮香厭惡地看著捂著臉突然就哭了出來的思心,看到繼母同樣站了起來,可是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沒有對她有什麼呵斥,頓時冷笑了一聲。

她本來就是一個很張揚的女孩兒,看到同樣穿著棉布白裙的女孩子縮成一團驚恐地看著自己,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穿著白裙對自己微笑的思純。她覺得很奇怪,明明思純和思心都是一樣的性情,一樣的美麗,可是她卻非常討厭思心。

這種討厭,不是對思純的冷言冷語卻帶著幾分庇護,而是真正地討厭。

哪怕她口口聲聲討厭思純,卻沒有動過她一根手指頭,可是遇到思心,她覺得一耳光都完全不夠。

當然,南宮小姐絕不承認自己和思純是什麼朋友的關係。

「叫我聽見這麼噁心的話,我不打她都覺得噁心!」南宮香情緒激烈地對父親說道,「什麼叫過得比在南宮家好?!這是一個姐姐應該說的話?!思純那麼膽小,去了陌生的地方會不會害怕?會不會躲起來哭?清清白白的女孩子住在男朋友家,東方家會不會看不起她?覺得她是個隨隨便便的女孩兒?!她什麼都不知道,怎麼敢這麼不負責任?!一句別擔心,你們就不擔心了?東方玄是什麼人,你們都知道,竟然還敢說不用擔心?!這真是太無恥了!」

她用力地抓了抓自己重新爆炸起來的頭髮,飛起一腳就踹在了思心的小腹上。

「賤人!」她罵道。

「阿香!」南宮成其實也覺得思心有點兒賤,不如思純剛烈,不過在妻子面前,哪怕對思心有些不喜,他還是呵斥了一聲。

思佳麗搖搖欲墜,抹了一把眼淚,卻沒有說什麼。

連南宮香都知道為小女兒張目,可是為什麼她的長女卻會說出那樣的話?

難道是……這女兒真的這麼賤?

哪怕南宮香罵的是自己的女兒,會叫自己跟著丟臉,可是思佳麗卻完全不會怪罪南宮香。

「我哥呢?」南宮香今天回家可不是為了一家團聚的,更何況在她看來,娶了新的妻子的父親已經被別人奪走,不過她不是一個為了糾結就去報復別人和別人糾纏不輕的人,一腳踹得思心哀叫,也顧不得這個拖油瓶了,用一種非常傲氣的表情對南宮成問道。

她看起來對父親沒有什麼敬意,南宮成揉了揉眼角方才疲憊地說道,「似乎公司有事,他說晚些回來。」

「阿香,你和小純很好么?」思佳麗突然開口問道。

她聽出了南宮香對思純的維護。

南宮香不想理睬繼母,冷哼了一聲,卻沒有反駁。

可是就是這樣的態度叫思佳麗的眼睛都明亮了起來,她扭著自己的手,有些小心地問道,「她還好么?」

「好的了么。」南宮香撇嘴說道。

她一想到那個東方玄就覺得胃疼,特別是那個傻白甜還把東方玄當成大好人,真是叫人不高興。

再怎麼相愛,可是她現在是住在東方家,寄人籬下,或者說,還沒有什麼名分就住在男方的家裡,會不會叫人看不起?南宮香覺得這其中有太多的學問,一時心煩意亂。

南宮成看著女兒煩心的樣子,遲疑了一下,從自己的西裝口袋裡摸出一張黑色的卡片來放在女兒的手上,溫和地說道,「你和小純是同班同學,以後護著她一些。這張卡給小純,如果可以,叫她和你住在一起,免得叫人說閑話。」

他的心裡,繼女當然可以和東方玄談戀愛,只是這戀愛,他希望可以平等有底氣一些。

吃著人家的住著人家的,還怎麼在東方玄的面前理直氣壯呢?

女孩子本應該矜持珍貴一些。

南宮香本來想把卡拍在父親的臉上,然而想到沈望舒對自己彎起眼睛笑的樣子,抿了抿嘴角,沒有說什麼就收下了卡片。

回頭她就帶著思純把這卡給刷爆!

「不過說起來,她是因為被哥哥欺負,所以離開咱們家的。」南宮香今天就是來找南宮曜算賬的,大馬金刀地往椅子里一坐,也不吃飯,冷冷地沉著一張雪白的臉說道,「小……那拖油瓶老實得要命,怎麼可能招惹我哥?是誰連累了她?」

她的目光掃過繼母,重點落在了思心的身上,俯身就抓住了她的一頭柔軟的長發用力提到自己的面前,突然一笑,低聲說道,「肯定是你!」

她都聽說了,白天校門口,這女人對她哥投懷送抱來著。

她正要譏諷思心更多的話,卻聽見一個傭人面無表情地進門。

「老爺。」傭人用很恭敬,其實也不是那麼恭敬的語氣對南宮成說道,「門口有一位小姐來找先生。」傭人頓了頓,鄙夷地掃過被南宮香抓著頭髮無助哭泣的思心。

「她說她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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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炮灰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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