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繼女(十二)
這個……俗話說得好。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當東方總裁連臉都不要了的時候,思佳麗就算有著岳母這等威嚴,竟然都拿他沒轍了。
哭著喊著要住到別人家裡的萬億總裁,天底下大概也就東方玄一個了。
南宮成正板著手指頭在一旁數兩個女人的嫁妝呢,聽到了這個,頓時驚呆了。
如果早知道不要臉還可以和自家心上人不分開,之前為了妻子對自己冷淡而生出的種種痛苦,如今想來都是白瞎了啊。
怪不得人家是總裁,自己卻只能被親兒子趕下台呢。
南宮成心裡就對東方玄很親近了,畢竟在他的心底,思佳麗的女兒和自己的女兒沒有什麼分別,說句不好意思點兒的話,東方玄也算是自家的女婿呢。他覺得東方玄如果能住在自己家裡挺好的,起碼自己這個便宜岳父還可以多跟他學幾招兒,還別叫妻子哪天又不開心了,跟自己分手啊。
因此南宮成就急忙勸妻子道,「看在東方總裁有心,咱們也不好太苛刻了。」
「兩位是長輩,叫我阿玄就好。」少年一笑,柔軟而羞澀。
不過干出的事兒就不是很羞澀了不是?
思佳麗沉默了一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她不樂意自己的女兒被人說住在男方家沒有身份兒,可是這男方這麼上杆子……
「媽。」沈望舒湊到母親身邊,努力撒嬌。
「我聽說你家裡還有一位長輩。」思佳麗是一個想得很多的女人,雖然對東方玄喜歡自己的女兒很開心,卻不願意他為了女兒叫自己的家裡對女兒生出不滿,遲疑地說道,「長輩恐怕會害怕孤單,你如果和小純住在這兒,長輩豈不是無人承歡膝下?你別嫌我說得難聽,長輩會不會覺得咱們小純……勾著你不孝順長輩啊?」
以後女兒是要在東方家過的,她真的不願意東方家有對她不滿的。
羞澀的少年欲言又止。
阿夜暗中抿了抿嘴角。
「是爺爺叫我和舒……小純住在一起的。」
東方老爺子知道沈望舒不回東方家住了,才親近幾天就分居,頓時大驚!
這在老爺子的眼裡,是要掰的節奏啊,就算不掰,不過這小情侶的分開得遠了,就每天上學才看見,沒準兒什麼時候孫媳婦被人挖了牆角怎麼辦?畢竟這年頭兒,只要鋤頭好,沒啥牆角挖不倒啊。老爺子的心裡,自家孫子正在嗯哼啊,一看就是要被甩。
老爺子挺喜歡孫媳婦的,決定叫孫子厚著臉皮跟著人家住。
如果不嗯哼了,生米煮成熟飯啥的也挺好的。
連半夜爬人家窗戶都是老頭兒也想的招兒。
不過這些話不僅東方玄,連阿夜都不敢往外說,不然知道東方家有這麼一個瘋瘋癲癲的老頭兒,那還不等著分手啊?
「老爺子真是一位明理的人。」思佳麗感慨地說道。
「改日咱們也該拜訪一下老爺子。」東方老爺子雖然瘋瘋癲癲,喜歡各種角色扮演,不過在外還是很正常的,南宮成本來也沒有什麼機會和老爺子在一起,因此還覺得老頭兒不錯。他還感慨地回想了年輕時自己遇見了東方老爺子的那幾面的風情,這才對東方玄熱情地說道,「往後咱們都得是一家人,也得好好兒見個面,正式地說說孩子們的事兒。」
還有南宮香,既然以後要和阿夜在一起,也得叫老爺子知道啊。
東方玄嘴角笑容一抽。
他默默地想到今天晚上盛唐風骨不在,正在家中奸詐叫著「拿喜兒抵債!」的老地主了。
「以後訂婚之後,有的是機會。」他含蓄地說道。
等訂婚之後,這岳母不能反悔了,再叫她去見自己爺爺。
「爺爺在家正叫人預備訂婚的東西,您都不用擔心。倒是阿夜……該帶南宮小姐回東方家給老爺子見見。」
東方玄的話,叫抱臂靠在牆角的阿夜默默地將自己隱藏進了夜色里。
他也想到家裡那精神抖擻,到處亂竄的老地主了。
拿著一箱子鈔票追著那些僕人非要借給人家錢什麼的……阿夜下意識地看了南宮香一眼,覺得自己大概得打一輩子光棍兒了。
「不急。」他含糊地說道。
這話就太不負責任了啊,連家長都不帶著女孩兒去見,還有沒有感情了?渣男!
南宮香本小臉兒微紅,聽到這裡臉色頓時一黑,看了這個不帶自己回家見長輩的無恥男人一眼,霍然起身大聲道,「我還不稀罕呢!」摸都摸了,竟然敢不負責。
「你!」阿夜覺得這死丫頭真是難纏極了。
「夜叔……阿夜哥哥羞澀呢。」沈望舒一聲阿夜哥哥,殺手先生肉麻得頭髮都要豎起來了。
他冷哼了一聲,本來是個淡漠的人,不屑於解釋的,可是看到南宮香瞪著一雙圓滾滾的眼睛仇深似海地看著自己,覺得再這樣下去,沒準兒沒見老爺子就得打光棍兒,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說道,「今天晚上就去見太急,我的意思是,明天去好了。」
這火爆的脾氣,真是……還挺可愛的。
總比旁邊兒那笑裡藏刀的小混蛋可愛多了。
「我可沒求著你啊。」南宮大小姐決定拿捏一下。
「嗯,是我想帶你去。」希望明天老爺子一定不要嘎嘎奸笑著伸出滿手的大鈔,強烈表示「有錢!」了。
南宮香雪白的臉上染上了一抹緋紅,小聲哼哼了一聲,又忍不住覺得開心極了。她明明不想笑的,不就是個男人么,有什麼沒見識的,可是卻不由自主在心底伸出快樂。
然而就算是快樂也不能叫男人看到驕傲起來,她扭頭,扯了扯自己的睡裙,仰頭翻白眼兒說道,「我,我得回自己房間睡覺了!」她腳底抹油地走了,只留下了一群人面面相覷,南宮成就遲疑地說道,「我給你們收拾個客房?」
「太麻煩了。」東方玄客氣地說道。
「客氣什麼。」
「阿玄和我住吧?」沈望舒急忙說道。
思佳麗哪裡能叫女兒和男朋友未婚住在一起呢?搖頭說道,「不行。」
不過雖然這樣不行,然而能住到人家家裡就很不錯了,東方玄笑眯眯地說道,「都聽伯母的。」
他對沈望舒隱蔽地眨了眨眼睛,順便對思佳麗奉上了十二分的殷勤,這才開開心心地去睡客房了。沈望舒眼看著方才還熱鬧極了的房間一下子就變得冷落了起來,深深地感到竟然萬分寂寞。
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了很久,這才感到疲倦睡了。這一夜對於南宮成的別墅十分熱鬧,在南宮家的老宅同樣非常熱鬧。當南宮成都離開,整個別墅里少了很多的人氣,思心突然感到自己似乎沒有從前那樣有靠山了。
當繼父與母親都在家裡,她稱得上是南宮家的小姐。
哪怕是寄人籬下,也是不同的矜貴。
可是現在住在南宮曜的家裡,她彷彿自己變得無依無靠起來。
更何況,跟在南宮曜身邊回家的愛麗,對她更加頤指氣使。
因為厚著臉皮為了男人,連親媽都不要了的思心,現在已經被思佳麗拋在一旁,同樣也不算南宮家正經有關係的人了。
同樣是南宮曜的女人,一個是倒貼上來的拖油瓶,一個是早就和南宮曜之間關係親密,如今還有了身孕的愛麗,哪怕這些南宮家的僕人只知道聽從南宮曜的,也會在兩個女人之間有一定的傾向。更何況思心並不得寵,南宮曜對她頗為冷淡,那還有什麼好巴結的?
思心是個纖細敏感的性子,當然感受到僕人們的怠慢和隱隱的鄙夷。
她覺得很難過。
心如刀割,特別是看到愛麗捧著自己沒有起伏的肚子幸福地走在南宮家的每一個角落,她都感到萬分的痛苦。
南宮曜把她和愛麗往別墅里一扔,又不見了。
似乎對於父親南宮成離開家,南宮曜沒有什麼好在意的,然而他對思心卻更加不耐。
她非要和自己住在一起,如果是一開始,南宮曜會覺得感動極了,因為沒有誰的愛情,會如同思心一樣執著,甚至連母親都能夠捨棄。
可是現在,南宮曜只要想到思心就為了能扒上自己,不要母親,就覺得厭煩透頂。他不由自主地想到那個仰著驕傲的頭,哪怕知道他是一個能給她帶來榮耀,卻能夠完全不在意捨棄,從南宮家大門裡走出去的少女。那驕傲的樣子,比思心流著的眼淚美麗一百倍。
可是思純是那麼厭惡他。
南宮曜突然有些後悔。
如果那個時候……他沒有因為思心遷怒思純,而是……好好兒地待她,一切是不是就不一樣了?
說起來,都是思心的錯!
如果不是因為和她置氣,他和思純怎麼會走到這一步?怎麼會叫東方玄鑽了空子!
南宮曜心裡非常煩躁,這種煩躁叫他甚至連家都不想回了。
本來也是,家裡的那兩個女人他都很討厭,見了誰都覺得不開心。因此他更加喜歡在外面廝混,外面的柔情萬種的女人將他包圍,令他暫時忘卻自己心裡的煩躁。然而當看到了思純的最美好的一面,南宮曜看著這些嬌艷如畫,會對自己風情萬種地展現美麗的女人,又覺得意興闌珊。他本來喜歡的就是妖嬈的女人。
可是現在看到這些妖嬈的女人,卻想到那個只穿著棉布白裙,乾淨而剛烈的少女。
因此,最近頗有一種傳言,說南宮總裁突然轉了性子,不喜歡成熟美艷的女人,而是開始喜歡花骨朵兒了。
他最近正在熱捧的一個女明星,就是有著纖細骨架,乾淨純美的年少的女孩子。
這種緋聞當然會經常上雜誌封面,香車美人,宴會女伴的,南宮總裁那邪魅英俊的影子遍地都是。
沈望舒沒覺得什麼。
她對南宮曜這種突然轉了性子的舉動只不過是覺得有趣兒而已。然而東方玄心裡卻並不高興。他皺眉,看著自己面前的娛樂版雜誌,看到上面西裝革履的男人正垂頭熱吻懷裡柔弱的女明星,頓時冷哼了一聲,將手裡的雜誌丟在了桌子上,目光凜冽。
他當然看出南宮曜對自家舒舒覬覦很深,也知道沈望舒對南宮曜只有厭惡。
可是他不喜歡,甚至連南宮曜找替身,都覺得痛恨。
似乎那些女明星被南宮曜摟在懷裡,都是一種褻瀆。
「混賬!」
「他也風光夠了。」阿夜側坐在他面前的書桌上,把玩一把銀色的小刀,淡淡地說道。
沈望舒喜歡慢慢兒收拾南宮曜和思心,也有很明確的計劃,可是東方玄卻覺得無法忍耐。他覺得自家舒舒的法子太慢了。
更何況,如果沈望舒知道南宮曜對自己還有這種無恥的心態,想必會急著要弄死南宮曜。
「快點兒,訂婚以前我要看到他的結果。」東方玄輕聲說道,「舒舒她……本來就是喜歡依靠我的。」
他垂了垂眼睛,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些前世,她喜歡躲在自己身後偷懶,看自己為她衝鋒陷陣,哪怕她都忘記了,可是他都是記得的。
那剛剛開始的時候,沈望舒不願意叫他出手,可是似乎是隨著他們更加親近,沈望舒已經不大拒絕。
哪怕沒有想到那些清晰的前世,可是沈望舒卻重新開始依靠他。
這很好,他覺得自己很幸福。
「嗯。」阿夜應了一聲。
不過他的臉上同樣有了幾分緩和。
當他帶著南宮香去見自家的老爺子的時候,老地主終於變成了一個慈眉善目的老人家,那慈愛的喲,不知多麼和氣的一個老頭兒,這叫南宮香都覺得不敢在老頭兒面前高聲說話了。
因為老爺子難得沒犯病,所以阿夜不必打光棍兒了。
阿夜深深地鬆了一口氣,但是他知道婚事很急迫,老頭兒可不是每天都正常的,一不小心又瘋癲了,南宮香只怕還得跑。他頓了頓,欲言又止。
東方玄嘴角勾起一個心知肚明的壞笑。
「是不是想蹭我和舒舒的訂婚儀式啊?」
「不。」阿夜搖頭說道。
「為什麼?」
「我們不會給你們兩個做搭頭,等你訂婚以後,隔一天我們就訂婚。」阿夜想到老頭兒躲在陰影里偷偷兒「老牛吃嫩草」的那賊眉鼠眼,臉色一黑,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消瘦卻有力的身體,又嫌棄地看了看東方玄那一根指頭就點倒的身體。
他才三十,根本就不老好么?
這個年紀的男人最受歡迎了,南宮香能嫁給他,其實是天大的幸運呢。自得了一下,他方才打開手機,撥通。
電話接通,少女生氣勃勃的聲音傳來。
「放學我來接你。」殺手先生的聲音可溫柔了。
東方玄詫異地笑了,對他罕見的溫柔表示驚喜。
「我這可是以後的結婚對象。」阿夜對他的大驚小怪不以為然。
「呵……」東方玄笑了,覺得阿夜似乎意有所指,不過他是個心胸寬廣的總裁,因此不大理會這個,頓了頓就急著和阿夜預備車子,去接自家的結婚對象。
沈望舒今天和阿香一起上學去了,東方玄要處理一些陰謀詭計什麼的,因此沒能跟著去,特別想念。
不僅他想念沈望舒,沈望舒也很想念他。
哪怕是在上課,可是她依舊沒有什麼精神,看著黑板發獃、。
對於這種功課優異,後台惹不起的傢伙,老師們就當沒看見沈望舒走神兒,還是南宮香看不起去,好容易忍到了放學,看到沈望舒一下子就精神了,跳起來收拾好了書包就往外跑,急忙跟上去鄙夷地問道,「至於么,不就是一個男人么,你看看你,真是沒出息。」她仰頭哼了一聲,見沈望舒就當沒聽見似的匆匆出了黃金校門,就撲進了早就等在一旁的東方玄的懷裡,腳下一停。
她同樣看到了阿夜。
英俊而高挑,充滿了神秘氣息的黑髮男人,是那麼的醒目。
看到學園裡有女生走出來,三三兩兩的都看向阿夜的方向,南宮香的心情就不大美麗了。
「沾花惹草!」她慢吞吞走到阿夜的面前,十分嫌棄地說道。
第一殺手眼角一跳,什麼都不跟這死丫頭說,一把提起,抗在肩膀上!
沈望舒看著這一幕,頓時就驚呆了。
「故意的吧。」小心眼兒的東方玄看了看自己這單薄的小身板兒,再看看阿夜那輕飄飄就抱走自家未婚妻的動作,頓時陰暗地猜測道。
沈望舒卻不覺得這是有什麼不對的。
她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
一家人都活著,過得很幸福,南宮成和思佳麗終於能夠重新開始,對於沈望舒來說是一個巨大的安慰,上一世,不論是為女兒死去的思佳麗,還是病死的南宮成,都是最大的遺憾。這一世他們能這樣一直快活下去,白頭到老,也真的是一件叫人想想就覺得幸福的事情。還有南宮香,有了阿夜在,她也不會重蹈上一世的覆轍,有那樣痛苦的結局。可是沈望舒卻遲疑了一下。
她不知道,南宮香還會不會夢到上一世的更多事情。
上一世對於南宮香來說,太過痛苦,如果不能夢到就好了。
「我記得有一家姓什麼北堂的……」沈望舒突然開口問道。
這個姓氏的主人,就是南宮香上一世嫁進去的家族。北堂家同樣是豪門中的豪門,雖然家世不及東方和南宮,然而也是千億俱樂部的成員呢
這年頭兒……家裡沒個幾千億的,都不好意思自稱豪門……
沈望舒深深地為前幾世的豪門世家感到悲哀,驕傲什麼啊,在千億俱樂部的眼裡,那,那就是一鄉下來的小地主來的。
南宮曜要和北堂合作,最可靠的方式就是聯姻,因此將自己的妹妹嫁給了北堂家的一個優秀的男人。可是卻斷送了南宮香的一生。
每一個得罪過思心的惡毒的女人,都受到了最慘烈的結局。
沈望舒不願意叫南宮香夢到那些痛苦的記憶,可是她卻覺得,自己並不能因為南宮香不記得,就什麼都假裝不知道。那個什麼北堂,她本來並沒有放在心上,因為那個時候,南宮香對她而言還不是現在這樣的朋友。
可是當她看到南宮香不論前世今生的維護,她對前世的思純說著對不起,她同樣也想為上一世的南宮香抱走。看到東方玄點頭,沈望舒輕聲說道,「我討厭他們家的一個人。」
「誰啊?」東方玄好奇地問道。
「叫北堂合。」沈望舒淡淡地說道。
對了,這年頭兒,如果一個豪門沒個複姓,那都不好意思出來顯。
「知道了。」東方玄溫柔地說道。
他靜靜地看著沈望舒,臉上露出一個微笑。
微冷的手放在她的臉頰上,少年清越而柔和的聲音在沈望舒的耳邊迴響。
「再多依靠我一點,舒舒。不論你想要什麼,我都願意為你做。」
他把自己的一顆真心捧到她的面前,明明是很辛苦的,可是卻那麼滿足而幸福。
幸福得叫這少年的眼睛里,臉上,都是最美好的笑容。
沈望舒覺得心裡酸澀極了。
她……不知道當這一世結束,重新回到金色空間的大火里,還會忘記什麼……
可是現在,她想記住自己心愛的少年的每一個表情,和每一句話。
「那我什麼都不做,你都為我去做了,好不好?」她溫柔地問道。
東方玄的臉上容光四射,他用力點頭,握住了沈望舒的手,把自己的臉同樣抵在她的手心兒,彷彿這樣,就可以很幸福了。
「北堂合,我記住了。」他目光瀲灧地說道。
他不會去問沈望舒為什麼怨恨北堂合,只知道,這是舒舒討厭的人,想要收拾的人,就足夠了。
兩個人就這樣黏黏糊糊地湊在一起沒完沒了,南宮香都被阿夜給扛著丟進了轎車裡去了。她掙扎著趴在車窗上憤怒地看著那兩個渾身發光,叫自己很嫉妒的傢伙,順便給了阿夜一腳。
第一殺手先生根本不在意這輕飄飄的一腳,更不是純潔的就抓著人家小手手就滿足的清純少年。別看殺手是純情派,不過成年男人的純情可和少年的純情完全不一樣,阿夜由著自己挨了一腳,傾身就將南宮香摁進了轎車裡!
「做,做什麼?!」
密閉的車廂里,自己被禁錮在車座上,身上是一個冷厲而英俊,渾身氣勢危險而逼人的男人,這是個什麼情況?
屬於成年男人的侵略氣息在少女的身邊回蕩,南宮香突然覺得透不過氣。
她很快就喘不上氣兒了。
兇猛而熱烈的吻猛地落了下來,重重封住她的嘴唇,當從沒有過經驗的少女張開嘴,就有溫熱而急切的舌尖兒探入她的口中,奪走她的呼吸。
不論是這個吻,還是壓住她的強硬,都叫南宮香渾身發軟。她感到窒息,可是不知為何,在那舌尖兒在尋找她的,和她糾纏的時候,又覺得腦中空白,無比的快樂。她的目光放空,感受著這個有力的男人的壓制,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想到自己的夢境。
她什麼都沒有對沈望舒說,因為那樣痛苦,會叫拖油瓶為她擔心的。
她夢見……自己住在一個小小的漆黑的屋子裡,窒息,黑暗,沒有窗戶,只有一個小小的鐵門。
沒有人和她說話,也沒有一點的動靜,只有每天吃飯的時候,那打開小門上的小窗時,有一點點的聲音。
那樣無聲的狹小的房間,她不知過了多久,只覺得恐懼而焦躁,最後叫她變得瘋狂。
那種瘋狂,連她在夢中哭著醒過來,都感到無比的恐懼。
為什麼……如果自己夢到的是前世,自己前世,就是那樣的結果么?
無法出頭的痛苦,令南宮香在此時,感受到阿夜有力而強悍,彷彿在任何時候都能夠保護她的時候,變得放鬆,把自己的全部不安都交給這個男人。她握著阿夜的手臂,小聲兒發出連一點的聲音,卻在真正踏實了之後,感到阿夜收回了自己的舌尖,慢慢放開她。
這男人英俊的臉上帶著一抹說不出的氣質,透明的津液染在他的嘴角,他舔了舔自己的下唇,這一刻,無神的南宮香突然覺得這真是一個邪魅的男人。
她哥也邪魅,她一向不大喜歡這個詞兒,不過這個時候,又覺得其他的形容,都不能形容阿夜。
「好受了?」阿夜突然問道。
「啊?」
「不害怕了?」阿夜冷冷地問道。
方才和熱情似火,現在就冷冷的了,果然邪魅而狷介啊。
南宮香漫無目的地想著,覺得自己被拖油瓶給帶壞了。
從前她可沒有這麼多的腦補。
「你最近有困擾,很害怕。」阿夜摸了摸她的頭,淡淡地說道,「別怕,有我在。」
這樣平淡的一句話,卻叫南宮香的眼眶突然紅了。
從未有一個人,對她說,什麼不要怕,因為有他在。
她把自己的頭埋進阿夜的懷裡,低低地哽咽了一聲,卻覺得自己真的什麼都不會害怕的。
「沒想到夜叔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阿夜正緊緊地抱著在自己懷裡安心地抽噎的少女,就聽到車門外有兩個倒霉孩子在竊竊私語。他臉色一黑,本想下車抽那兩個,卻被南宮香抱著自己的腰。
在南宮香的心情與抽兩個熊孩子之中艱難地選擇了一下,殺手先生決定先記著,回頭連利息一起打,一動不動。然而似乎是他不動令人感到非常的放鬆,那個有著美麗面容,一顆心黑得流油的小女孩兒,突然感慨地說道,「你知道夜叔這一次親了多久么?」
「起碼十分鐘。」
「十五分鐘呢,真是辛苦了。」
阿夜繼續黑臉,默默地隱忍。
「真人不露相啊。」少年繼續感慨。
「真是太叫人感動了,我都錄下來了,回頭給老爺子看,叫他開心一下啊。」少女嘰嘰喳喳地說道。
殺手先生……殺手先生真的忍不了了,霍然扭頭,目光如劍。
兩個小混蛋拖著手嘻嘻哈哈地跑了。
南宮香才不覺得害臊呢,反正都是有名分的了,更何況她和沈望舒勉強算朋友,當然希望沈望舒看到自己的幸福。
不過夜叔是靦腆的人,已經氣得臉色發黑。
沈望舒和東方玄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第一殺手的殺氣氣場,彷彿真正的這個年紀的少年少女一樣快活地在各處玩耍了一圈兒。
不知道是不是幸福的日子都過得飛快,沈望舒都覺得自己每天早上起來都會笑著醒過來,可是只和東方玄在一起,一轉眼就天黑了。她覺得自己幸福得幾乎是在做夢,可是在思心的心裡,卻彷彿是水深火熱。她的日子一天一天,過得艱難極了。
南宮曜捧女明星的事兒鬧得天翻地覆,只要手上有一張報紙的,都能看到南宮曜那張邪魅英俊的臉。
還有他的新寵。
思心聽說,他給新寵買了豪宅,買了珠寶,帶著她在名利場觥籌交錯。
可是他卻把自己丟在老宅里不聞不問。
明明那個新寵看起來只是虛偽的清純。
新寵和她有點相似,思心想不明白,南宮曜為什麼去寵愛那一劣質品,也不來寵愛自己這個正主。
她也願意將自己的一切都奉獻給這個男人的呀。
可是南宮曜卻不給她這個機會。他肆無忌憚地寵愛別的女人,把她置於何地?她什麼都拋棄,母親,妹妹,就是為了這個男人。可是為什麼這個男人,卻對他這樣的不屑一顧?
如果沒有他的愛,思心覺得自己的一生都沒有了意義,甚至都不知道,活著究竟是為了什麼了。更何況,她現在才知道,有母親在的南宮家,和沒有她在究竟有什麼不同。哪怕思佳麗同樣在南宮家僕人心裡沒有什麼地位,可是多少是被尊重的。
她並未受到苛待。
可是如今……當南宮曜不在家,連飯菜都敷衍起來,當僕人們背後議論嘲笑自己的話肆無忌憚地傳進她的耳朵,連遮掩都覺得麻煩的時候,她覺得自己真的很可憐。
沒人敢怠慢愛麗,因為她是第一個挺著肚子登堂入室的女人。
為南宮曜懷孕的女人愛麗不是第一個,卻是第一個沒有被送到醫院做手術,而是留在老宅的女人。
她的日子過得很愜意,也不大在意南宮曜會不會回來。
可是思心卻每天都扒著自己的門,痴痴地看著門外,想要看到自己心愛的男人的影子。
她等啊等啊,從白天等到夜晚,每天都在等著,終於當自己變得憔悴了起來之後,方才等回了自己的愛人。
深更半夜的,別墅里是一片的寂靜,思心在自己的房間輾轉反側,就聽到似乎別墅里傳來了男人的聲音。那聲音熟悉極了,思心每天晚上都在夢裡夢到,聽到了忍不住臉上露出喜悅的表情,匆匆忙忙地只穿著一件棉布白色的睡衣就衝出了房間。她看到南宮曜不知在哪裡喝得醉醺醺的,被兩個僕人攙扶著,撐著頭目光有些迷茫地往自己的房間走。走過了樓梯的時候,就聽到怯生生的呼喚。
「阿曜哥哥。」
單薄而柔弱的少女,不安地穿著睡衣,清純而無辜地看著他。
那美麗白皙的臉龐,叫南宮曜腦海中一片迷茫。
慢慢地化作模糊,之後,化作了另一個少女的臉。
她走過來擔憂地看著自己的時候,南宮曜垂頭,看著她那雙美麗的眼睛。
和思純的有些相似,可是卻似乎少了什麼一樣的眼睛。
那個少女……快要訂婚了。
她竟然真的寧願嫁給一個單薄的少年,而不肯回頭看自己哪怕一眼。
南宮曜的眼裡閃過一抹狠戾,用力地抓住了思心的手臂,在她低聲驚呼中,毫不憐香惜玉地拖著她就走,磕磕絆絆地走進了自己的那個房間,將她用力地摔在大床上。
他甚至都懶得去關門。
思心重新回到這個房間,不由自主地想到那天自己被捆著,而這個男人在這張床上和另一個女人發生的一切。
她的臉紅了,除了羞澀,卻有更多的期盼。
如果能真正地成為南宮曜的女人,那他才會真正地同樣屬於她,她會用自己的感情告訴他,她是愛著他的,他不需要去要那些替代品。
他願意寵愛她,不同樣證明了他對她的感情么?
因此,當男人沉重而充滿酒氣的身體壓下來,她沒有反抗,而是充滿了甜蜜和歡喜,當有些粗魯的動作叫她有些難過,她又覺得這是對她的急切,只是……
當他徹底得到她的那一瞬,男人的喃喃聲,卻令她所有的甜蜜都化作冰冷。
「為什麼……不是思純?」
那就算得到卻依舊遺憾,又帶著幾分嫌棄的話,令思心火熱的身體僵硬了。
她……也只是個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