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深吻
想著是來求人,寧蝶忍住離開的衝動。
「人湊齊,我這就先下去了。」莉麗說著,扭著水蛇般的腰肢走出房門,走到門前沖陳粵明勾勾手指,「陳先生不陪我跳一支舞嗎?」
陳粵明瞭然一笑,由著莉麗領路。
房間里又恢復成四人在場的格局,寧蝶坐在霍丞的右手邊,對面和自己旁邊的女子不知是哪家的千金,穿著歐式的洋裙,模樣和身材俱是出挑。
霍丞的艷福真是不淺,寧蝶開始搓牌碼「長城」,前世被霍丞一張皮囊蠱惑的女子不知多少,更何況今世還是位有權有勢的將軍。
她丟出一張自己用不著的牌,霍丞將這牌拿過來,「碰。」
寧蝶再次摸牌,這次打出,男人的聲音再一次響起,「碰。」
「七條。」
「碰。」
「三筒。」
「碰。」
氣氛詭異,另外兩位女子面面相覷,心裡都道難怪莉麗跑得早。
寧蝶聲色不顯,她把桌上打出的牌仔細瞧了一遍,選了一張桌上已被人打出兩張的牌。
「胡。」霍丞攤牌,「清一色。」
另外兩位女子笑罵著從抽屜里拿錢,寧蝶打開錢包,按照別人給的數目一併給霍丞。
她發現有人在用鞋尖摩擦她的小腿。
隔著旗袍,酥□□癢。
寧蝶先是看向自己旁邊的女子,對方注意力全在牌上。
她再看向霍丞,霍丞更是眉眼淡漠,一本正經。
寧蝶把腿往後移,那鞋尖如影隨行。
料定她不敢聲張,一寸一寸地往上挪。
隱忍,大概是寧蝶最明顯的個性。
她忍著不發。
一直一直往後挪著。
再退無可退,她不可能一個人坐到離桌子半尺外的地方。
那鞋子已經毫不猶豫地滑上她的大腿,故意在她敏感的地方蹭了蹭。
她臉色發紅,卻不料她輕微蹙眉的正經模樣,落在惡作劇人的眼裡,該是怎般的誘人。
但寧蝶不會任由人欺負。
「啊,不好意思,」她抱歉地笑了笑,俯下身去撿被她弄落的一塊吊牌,桌布下那隻礙事的腳早已經收回。
不過沒關係,只要看誰穿的是又硬又寬的鞋子即可。
寧蝶看完心中有數,她又道:「等一下,牌去裡面了。」
她伸手朝桌子底下摸了摸,摸上一條結實的大腿,然後食指和大拇指組合成鉗子,夾起一層細肉,順逆時針用力地一擰——
無效。
那長年累月鍛鍊出的紮實肌肉,豈是寧蝶的手指能撼動分毫。
霍丞得意地看著寧蝶氣悶地坐直,還有些心疼她的玉手。
趁摸牌的空擋,霍丞靠近她耳邊壞笑道:「寧小姐想摸在下,何必鑽到桌子下面去,你一句話,霍某還不脫了衣服任你喜歡。」
寧蝶又羞又臊,就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男人,她氣憤地胡亂打出一張牌,豈料霍丞又胡牌了,雙手抱臂地擱在桌上,看著寧蝶,接著指指攤開的「清一色」,示意寧蝶掏錢。
給你,給你!寧蝶把錢包的錢悉數給他,反正她輸得一分不剩,正好下樓想其他法子救人。
霍丞拉住她,「輸光了就想走?」
對面的女子接過話茬道:「我們這的規矩可是輸光錢要陪酒,敬每人一杯。」
另一女子起身積極地去酒櫃里拿酒了。
這地方,怎麼哪裡都備酒了呢,寧蝶不得已接過杯子,那拿酒的女子似是對她不滿,給她杯子里倒的紅酒皆是滿滿當當。
「要喝乾凈。」霍丞不忘附加一句。
寧蝶不去搭理他,將第一杯酒大口大口地喝完。
「厲害。」第一位女子豎起拇指道。
然後到了第二杯,是敬給她倒酒的人,那女子說,「你要一口氣喝完才行。」
寧蝶只好一口氣喝完。
兩杯皆盡,她視線已是模糊。
輪到霍丞,霍丞親自去取高腳杯來,給自己倒滿,「我們互相敬對方可好。」
不等寧蝶答話,他勾住寧蝶的胳膊,挽著她喝了交杯。
兩名女子捧場地鼓掌。
寧蝶扶住桌沿站穩,幽幽地開口:「這下我可以走了嗎?」
「不行,」一個溫暖的懷抱從她背後摟住她,霍丞頭擱在她肩上,貪婪地聞著她的發香,「你醉了,不能走,這三杯酒是懲罰你不乖,再不聽話,下次就不是這麼簡單了。」
像是為印證他的話,他一口咬上寧蝶白皙的脖子。
「疼。」寧蝶顫著聲抗議。
霍丞用舌尖舔了舔牙印上的血絲,含糊不清地道,「我帶你去休息。」
說完他打橫抱起寧蝶,不顧另外兩名女子的詫異。
那之前對寧蝶有所不滿的女子大膽地上前攔住人,「霍將軍,我帶她去休息吧。」
來秦公館之前家裡的三姑告誡她,一定要和霍將軍沾上關係,不愁日後做不成霍太太,家裡可指望靠她飛黃騰達。
霍丞眼神冰冷地看著這位女子,一晚上的和顏悅色不過是對寧蝶一個人罷了,身上披著的羊皮消失,他恢復成一匹沒有血溫的狼,毫不留情地蹦出一字:「滾!」
那女子臉色青白交替,卻不敢再動彈一下。
霍丞抱著寧蝶徑直進去備好的客房,歐式的大床醒目,他把人放好在床上,替寧蝶脫去鞋子。
「你要做什麼?」寧蝶警惕地問,因為酒精發作她雖然四肢無力,但頭腦十分清晰。
「做什麼?」霍丞覺得好笑,「大晚上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認為應該做什麼?」
他說著額頭抵在寧蝶的胸口,雙手伸進她的大衣裡面,隔著一層旗袍從腰際一路下滑。
「霍先生,」寧蝶按住他其中一隻作亂的手,「我們才相見不過幾面,憑先生的條件,要什麼的女子沒有,何必為難我。」
「嗯?」霍丞掀起她的旗袍,寬厚帶著薄繭的大手覆上她細膩的大腿摩挲,「可是寧小姐,目前為止除了你,對於其他的女人,我一個也沒有胃口。」
「我不喜歡你,」寧蝶執拗地道,「感情需得你情我願。」
似是戳中霍丞的笑點,他雙手離開寧蝶,站直身,嘴角帶笑,但那陰沉的笑未達眼底,「你以為我不知道你討厭我,你的眼睛太不會掩飾了,不是要救你的好姐妹嗎?陪我一晚,換她平安,多劃算。」
他說著一顆一顆解開軍裝的紐扣,寧蝶坐起來要逃,他輕而易舉地把她推回床上,一步一步緊逼,「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做我的霍太太,我幫你解決任何事。」
「那第二呢?」寧蝶仰起頭追問。
「第二,一條人命一百塊大洋,我替你救人,你替她還債,每陪我一天就是一塊大洋,這筆買賣,如何?」
還能如何,明擺著不是最佳的選擇了嗎?寧蝶沉默地閉上眼,復又緩緩地睜開,「我寫欠條。」
霍丞冷哼,從床頭櫃的抽屜里找出鋼筆和紙,拍在茶几上,「寫吧。」
寧蝶下床穿好鞋,坐到茶几前的沙發上,欠條寫完,她放下筆,「希望霍先生能遵守承諾,不……」
真是見不得她這份見外的架勢,霍丞眯眼,俯身抬起寧蝶的下巴,將她剩餘的話統統用唇淹沒。
不夠,不夠,不夠!一旦接觸那甘甜,身體彷彿每一寸都在叫囂想要更多,霍丞用舌撬開她的貝齒,銀絲溢出,他的大腦近一片空白,恨不得將寧蝶壓倒在沙發上揉進骨子裡。
但不能操之過急。
好半天他鬆開寧蝶,不願承認自己剛才意亂,他系好紐扣,看寧蝶因受欺辱,一雙大眼睛蒙上一層霧氣,他張唇,吶了幾個音節,最終冷言道:「這個吻就當作是利息。」
說著大步跨出房間,有點落荒而逃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