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季泊川第一時間去找傅岳。
阮夏迅速返回自己的房間,隔著門豎起耳朵聽外頭的動靜。
不知是隔音太好,還是傅岳季泊川的聲音太低沉,居然一句也聽不清。
不過,直到臨近晚飯時間,也沒見季泊川過來換房間。
那麼說,傅岳拒絕啦?
阮夏心花怒放,她向來是得寸進尺的性子,走進浴室鼓搗了片刻,便去敲傅岳的門。
替她開門的時候,傅岳的手中端著杯金黃色的茶。
阮夏湊過去聞了聞他的杯子:「這是什麼茶?好香。」
不等傅岳開口,她便不請自入,坐到露台的藤椅上,歪著頭沖傅岳笑:「傅先生,你喝的茶我也要一杯。」
「等著。」傅岳煮水燙杯子,給阮夏沖了杯金駿眉。
阮夏愛酒,對茶興趣缺缺,吹涼后她邊有一口沒一口地喝,邊欣賞傅岳放倒箱子、收拾行李。
男人的東西少,除了換洗衣服和刮鬍刀等幾樣零碎物品,他的箱子里便只有筆記本和文件。
連出來玩也不忘工作,這人是有多愛賺錢。
一杯金駿眉喝光,她回到室內,把杯子隨手放到書桌上。
傅岳整潔慣了,見狀立刻放下手中的東西,走過來拿起杯子去水池邊清洗。
「傅先生,我想洗澡,可是我那屋的花灑不出水,能借用你的浴室么?」
「……不能。」
同阮夏意料中一樣,以傅岳這種古板的性子,自然不會放她進去洗澡。
不過意料之外的是,沒等她央求,傅岳便主動去了她的房間,替她修水龍頭。
見傅岳挽起襯衣袖子檢查水管,阮夏坐到洗手台上,盪著腳看他忙活。
果然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無論他做什麼說什麼都覺得有趣。
「傅先生,季泊川來找過你換房間?」
「嗯。」
清理掉水管里結的鹼和污垢,擰開花灑,仍是沒水,傅岳便走到洗手台邊,彎腰打開角櫃找扳手。
「傅先生……」
傅岳下意識抬頭,四目相對間,許是阮夏的目光太灼熱,他竟覺臉上一熱,立時扭開了臉。
「你為什麼不和他換房間?」
「麻煩。」
「可是他來找你的時候,你連行李箱都沒打開,把箱子從三樓拎到二樓,有多麻煩?」
傅岳被一連串的問題攪得很是無奈。
阮夏乘勝追擊:「你不和他換房間是因為想和我做鄰居對不對?」
「……」
「或者是,你不想我和季泊川做鄰居……我和他聊天的時候,你吃醋了對不對?」
傅岳皺眉,語氣帶著些許不耐煩:「你想太多了。」
阮夏的面子下不來,靜靜看了兩秒凝在他眉間的「川」字,一時氣結,跳下洗手台,走到傅岳身邊,徑直去擰之前被她用抹布遮住的水閥。
水閥一開,水瞬間從花灑噴出。
她看也不看傅岳,關上花灑,先一步走出了房間。
剛一出門,阮夏就遇到了季泊川。
季泊川捧著一小束野花,阮夏抬手看錶,整好是五點二十。
還真是準時。
不吃醋是不是?阮夏接過野花,莞爾一笑,語氣愉悅地讚美道:「好漂亮,比起你每天送的玫瑰,我更喜歡這個呢。」
季泊川被心上人明媚的笑容晃得頭暈,受寵若驚地說:「那我每天乘船過來給你采。晚飯時間快到了,一起去吃?」
「好呀,我正好餓了。」阮夏和季泊川並肩走了出去。
一走出傅岳的視線,阮夏就隨便找了個借口甩開了季泊川。
她的氣來得快也去得快,在樓下的游泳池邊踢了會兒石子就平了大半。
本來就是自己在追傅岳,憑什麼要求人家按自己的劇本來?這氣生的實在有些矯情。
想抱得美男歸,臉皮不厚點怎麼行?
她去了趟江以蘿的房間,順手把花送給江以蘿,又要了紙和筆,寫了張紙條給傅岳。
拜託江以蘿把紙條交給傅岳后,阮夏便隨手撿了本書,獨自去了海邊。
……
傅岳樓上樓下找了半個鐘頭,也沒看到阮夏,遠遠看清客廳里沒有她,就沒往人堆里湊,因此等在客廳的江以蘿沒能如期把紙條交給他。
島上收不到信號,試了幾次都打不出電話,確定了阮夏沒同季泊川在一起,傅岳只得去問江以蘿。
展開江以蘿遞來的紙條,傅岳便看到了熟悉的字跡——【傅先生,你請我看日落的話,我可以原諒你糟糕的態度也說不定呢。】
傅岳哭笑不得,問清哪片沙灘的日落最美,快步趕了過去。
傅岳找到阮夏的時候,她正坐在一塊礁石上看書,夕陽的餘暉給她的背影蒙上了層柔和的暖光,說不出的美。
然而下一秒,傅岳的心便揪了起來——漲潮了。
阮夏帶著這本推理書過來,原先並不是為了打發時間,而是需要這麼個道具,擺出文藝少女的造型。
哪知傅岳遲遲不出現,無聊中她看了幾頁,竟漸漸被劇情吸引,直到聽見傅岳叫自己的名字,她才發現海面升高了不少。
原先裸\\露在外的礁石群被海水漫過了一半,但只慌亂了一剎那,她便冷靜了下來。
「你別怕,站穩了等著我。」說完了這句,傅岳便迎了過來。
……可其實她,一點也不怕啊。
天氣好,風浪並不大,把人捲走的可能性幾乎為零,海面剛剛沒過礁石群,百分之六十的礁石依稀可見,她站的地方離岸也不算遠,與其等著傅岳過來援救,倒不如趁著水位沒漲高,即刻自己走回去安全。
然而她僅挪了一小步,傅岳馬上高聲制止。
阮夏估算過傅岳走過來的時間和原地不動的風險后,決定為了美色冒點小險。
等待傅岳趟過來的兩分鐘里,她迅速記下了即將消失在水中的礁石的位置。
傅岳夠到阮夏的手時,她腳下的那塊原本碩大的礁石僅剩下不到一平米在海面上,而隱在海水中的礁石群也只看得清百分之二三十了。
傅岳顧不上安撫她,半攬半拉地直接把她帶離了原先的位置。
先前傅岳的注意力全在阮夏身上,礁石的位置自然沒有全程淡定的阮夏記得牢。
開頭一分鐘,還是傅岳帶著她走,當海面又升高了一截,礁石的可見度不到百分之十后,便是她引導著傅岳避免踩空了。
帶著阮夏,傅岳不敢大意,每走一步前都先下腳試試深淺,眼看他要踩錯地兒,阮夏自然全力拉他回來,不想卻因重心不穩,自己踩入了兩塊礁石的縫隙中。
她的左腳跟被尖利的礁石刮破,血瞬間就涌了出來。
傅岳見狀,不顧阮夏的反對,直接背起了她,好在離岸已經很近了,海水雖然漫過了阮夏的腰,但深一腳淺一腳地穩步走,總算有驚無險。
安全之後,傅岳把阮夏放到沙灘上,半跪下來檢查她的傷口。
見不過是皮外傷,傅岳放下心來,板著臉訓人:「你有沒有常識?那麼一大片沙灘,非去石頭上坐著?」
阮夏在心中吐槽道——若不是某人遲遲不來,不等漲潮她就回沙灘上散著步欣賞落日了啊……而且風浪不大,離岸不遠,她水性又好,摸回來至多受點皮外傷……
雖然不服,阮夏卻沒辯駁,硬擠出了幾滴眼淚,委委屈屈地撲入了傅岳的懷中啜泣。
傅岳心中一軟,輕撫了一下她的後背:「好了好了,已經沒事了。我背你回去處理傷口。」
陷入興奮中的阮夏卻根本沒留意他的話。
嗷嗷嗷!這胸肌!嚶嚶嚶!這彈性!
阮夏用臉在他的胸口來回蹭了幾下,覺得腳後跟上的傷簡直不值一提。
如果不是擔心被懷疑,她好想把箍住他雖窄卻有力的腰的手往前移一移,確認他是否有腹肌。
傅岳重複到第三遍,阮夏才聽清他的話。
她雖不舍,卻不得不把臉從他的胸前挪開,睜著微紅的眼睛說:「你背我么?這不好吧,被他們看到要誤會的……我還是自己慢慢走回去吧。」
傅岳眯了眯眼:「你怕誰誤會,季泊川?」
「當然不是,我是怕影響你的清白……你又不喜歡我,一定不願意同我扯上關係的。」
傅岳實在佩服她的演技,他擔心她腳上的傷口耽擱久了會發炎,便沒出言逗她,轉了個方向,背對著阮夏半蹲了下來說:「快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