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花老爺和花夫人怔住,齊聲問——
「哪位權貴?」
「是男是女?」
面對爹娘一副要發作的怒顏,她趕忙回答:「女的,是女的。」
「是誰?」花老爺嚴厲地問。
花圓圓正要開口,這時被前來報訊的管事打斷。
「老爺、夫人,有貴客求見。」
管事向來穩重,曾幾何時這樣匆匆忙忙的?花老爺見狀,皺了皺眉頭。
「來人是誰?怎麼如此緊張?」
「是威遠將軍府派來的。」
花老爺聽了一怔,威遠將軍府?
說起威遠將軍,可是他們襄漢皇朝的戰神,手握重兵、年輕有為,是皇上面前的大紅人。
像他這樣的小官,平日根本連見威遠將軍的機會也沒有,現在卻聽到威遠將軍派人來到府里。
花老爺也顧不得教訓女兒,立即和僕人往前廳走去。
他沒看到,女兒在聽到威遠將軍派人來時,臉上顯現出喜色,雖然她不作聲,但這份喜色卻躲不過娘親的眼力。
「你瞞著的事,該不會跟威遠將軍有關?」
花圓圓呆了呆,盯著娘親,花夫人一見女兒這表情,立刻撫著額。
「我的老天,真的有關?你到底做了什麼惹上威遠將軍?女兒呀,那人可是殺人不眨眼,連北方蠻夷都聞之色變的將軍呀!」
花圓圓忙站起身,扶著娘親搖搖欲墜的身子,趕忙安撫。「娘放心,我沒跟他結怨,花府上上下下百多人口,我哪敢這麼不懂事,拿大家的命開玩笑?女兒沒這麼蠢的。」
花夫人瞪向女兒,連口氣也嚴厲許多。「那你快說,你到底做了什麼?惹得那威遠將軍的人上門來,你要是敢隱瞞,不等你爹拿家法,我先打死你!」
「娘息怒,女兒沒做什麼,只不過幫了人家一把而已,說不定人家是上門來道謝的呢。」
花夫人一臉懷疑,問道:「你幫了人家什麼?」
「也沒什麼,就是舉手之勞幫人家照顧一匹寶馬。」
說起這個忙,對她來說,的確是舉手之勞;但對別人來說,卻沒人可以做得到。
「你幫他照顧寶馬?」
「是啊。」
「胡說八道!我的女兒我哪裡不知道,你會照顧馬兒?」
事實上,花圓圓的確不會,但是自從有了馴服聖獸的經驗后,她便知道自己有著與野獸感應的能力。
她做了五件事,其中兩件事,是對付蕭安浩的;另外三件,則是對付龐玉堂的。
她在酒樓里得知威遠將軍從西北得了一匹寶馬,將軍本就對馬痴狂,得了這匹寶馬更是視如珍寶,命人好生照料。
豈料這匹寶馬最近生病了,威遠將軍急得請了許多有名的獸大夫醫治,卻都治不好,遂放出消息,誰能治好這匹寶馬,便賜予重金。
花圓圓知道這是天賜良機,便入了將軍府,當她站在寶馬前,立刻明白寶馬並不是生病,而是犯了相思。
世人總以為畜獸無情,事實上剛好相反,畜獸是有情的,尤其是靈獸。那匹寶馬便是靈獸,它被抓來,離開了另一半,心中哀傷,久了便委靡不振,是故再好的獸大夫來,也束手無策。
她曾聽說,有野狐畢生只守著一個伴侶,亦聽聞林間有一種鳥,若是另一半死了,自己也不獨活,終至悲鳴而死。
她那日站在寶馬前,望著它的眼,深深感受到它的思念和哀傷,一時心神倶震,竟也掉下淚來。
她告訴將軍府的管事,要治這匹馬不難,只要將軍能做到一件事,寶馬便能回復精神,然後便將治癒之法說出來。
當她說出口后,瞧見眾人一臉啼笑皆非,她也不慌,要人相信她一個弱女子的話,本就困難,因此她找機會收買了將軍府里二管事的一名手下。
她一進府中,就細心感應每個人,立即發現,這大管事和二管事有心結,眼看大管事並不相信她一個姑娘家,她便去收買二管事的手下,讓他把自己曾經治癒聖獸之事,講予二管事聽。
二管事若去仔細打聽,只要發現這是真的,必然會乘機邀功上報將軍,至於將軍相不相信,只有靠運氣了。
顯然,她賭對了,將軍為了那匹寶馬,肯定是死馬當活馬醫,採用了她的建議,派人去尋那匹母馬。
如今將軍派人登門造訪,自然是事情成了。
在她和娘親說話間,花老爺派了小廝來喊,要她過去說話,花畫圓這才跟著娘親一起來到前廳。
果不其然,來的正是那位二管事,瞧他笑容滿面,花圓圓不必問,便知道寶馬的情況已好轉。
二管事瞧見花圓圓,便笑道:「花姑娘,咱們將軍有請,還請姑娘上馬車,前往將軍府一趟。」
【第四章】
花圓圓坐在將軍府的客院大廳里,她被二管事領到這裡后,婢女為她上了茶點,便退到一旁。
她心中還是緊張的,畢竟這位是馳騁沙場的威遠將軍,並深受皇上器重,她曾聽堂哥說過這位威遠將軍,據說他性子冷僻,不苟言笑,平日都待在邊關,若非皇上召見,否則他是不回京的。
這次,他受召回京,但一回京沒多久,就跑來別府居住,皇上派公公來請也不理,氣得皇上龍顏震怒,朝野都以為皇上會辦了他恃寵而驕之罪,但是等了半天,皇上一個治罪的命令都沒有。
皇上的態度,更證明了一件事,這位威遠將軍極受皇上重視,最好別得罪,就連那些皇親國戚和元老重臣,對這位將軍也要禮讓三分。
幸好這位將軍除了性子孤僻,不喜與朝中人來往,也沒聽說他有什麼不好的地方。
在她凝思時,二管事進來了。
「花姑娘,將軍剛處理完事務,請隨我來。」
花圓圓連忙站起身。「有勞管事大人。」
她跟著二管事沿著長廊,穿堂過院,最後來到書房前,管事上前報了下,便轉身要她進去。
花圓圓朝管事福了福身,便提裙跨檻而入。
「小女子花圓圓,見過將軍。」
坐在案前的人,嗯了一聲,正在振筆疾書,聞言將筆放下,這才抬起臉看她,發現她還維持著福身的姿勢,這才命令。
「起來吧。」
「謝將軍。」
花圓圓站起身,乖乖站好,眼睛也不敢亂瞟,低頭看著地上,將軍不開口,她也安靜地等著。
「聽說幫烏魯找回它的伴侶,是你提出來的辦法?」
烏魯便是那匹珍貴稀有的神駒名字,花圓圓恭敬地回答。「回將軍的話,是的。」
對方沉吟了會兒,花圓圓察覺到,將軍正在打量她,於是更加低眉斂目,不一會兒,對方開口了。
「你說治好了烏魯,不要錢財,只求一個能夠保平安的獎賞,這是什麼意思?」
來了!
花圓圓聽得出來,將軍對她的要求很是好奇。
「回將軍的話,小女子不奢求榮華富貴,只求不做人的妾。」
「不做人的妾?」
「實不相瞞,有人看上了小女子,小女子惶恐被那人收去做妾。」
「喔?原來如此,你希望本將軍助你讓對方打消念頭?」
「求將軍成全,小女子沒別的奢求,唯此而已。」
她誠懇卑微地向對方再次福身,不一會兒,一雙寶藍華靴來到面前,接著有人蹲下,手掌托起她的臉蛋,逼她不得不抬起頭面對。
那俊容乍現在她眼前,如星月的眼,配上一對濃眉,高挺卻秀氣的鼻,姣好的唇形,眼前的人只有四個字可以形容——俊美無雙。
一見對方容顏,花圓圓便看呆了。她還以為蕭安浩已是天地間難得的美男子,龐玉堂的華貴無雙更足以魅惑眾生,卻沒想到還有人與他們不相上下。
美的事物總令人目眩神迷,她一時看得呆了。
威遠將軍燕安盯著她,說道:「長得不錯,挺順眼。」
花圓圓回過神來。這位將軍居然就這麼托著她的臉打量,雖然對方的舉止有些輕浮,不過她卻感覺不到對方的惡意,於是鎮定地回答:「好說好說,將軍也不差。」
燕安挑了挑眉。「不差?」
「略勝我一籌。」
燕安一呆,繼而大笑出聲。讚美他姿容的人不少,卻還是第一次有人用「不差」來形容他,明明他的容貌勝她許多,她卻用略勝一籌來嘉許他。
有趣有趣,這妞兒初見自己,雖然也因他的容貌而驚艷,但神色鎮定,還能幽默幾句,不像其它姑娘家,見到他只會臉紅羞澀,就算男人見了他也多少會神迷目眩的。
「你說說,是誰在打你的主意?」
「龐侯爺。」
燕安的笑容頓住,不可思議地盯著她。「龐侯爺?你說的是龐玉堂?」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