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原始病毒

從飯堂里出來的時候，唐雲終於問了耿林幾句，這才知道自己剛剛吃過的這頓飯是晚飯。

調過手上的傭兵手錶，拿著秦水雁交給自己的鑰匙，唐雲獨自來到基地北面的小營房。見秦水雁沒有食言，臉上好歹算露出點笑意。

這是一處很小的臨時庫房，牆壁由廉價的夾棉彩鋼板拼接而成，畢竟屋子裡只是胡亂囤了些五金件，這幫海盜們也用不著怎麼在意。

唐雲花了些力氣把屯著的五金件統統清走，再安置好從黑船上拆下來的床板、睡袋，終於鬆了一口氣。

他今天剛剛從休眠狀態中醒來，又經歷了這麼多事。何況晚飯也沒有吃飽，這會兒只覺得自己疲乏至極。於是早早的鑽進睡袋，幾乎是剛剛合上雙眼就響起了輕微的鼾聲。

「嘀嗒嗒嘀......」

軍營里的熄燈號並沒有把沉睡的唐雲喚醒，喚醒他的是隨之而來的破碎聲。

嗡......嗡......

咔嚓......咔嚓......

唐雲猛然睜開雙眼，這聲音他很熟悉，這是能量罩破碎的聲音。不等他鑽出睡袋查看，一股子寒意便迅速蔓延進整個小倉庫。

就算是最保守的估計，軍營外冰原的溫度也在零下60度以下。可這個小倉庫內卻沒有任何取暖設備。尤其搭建倉庫的彩鋼板材雖然聽起來有個「棉」字，事實上保溫能力差的離譜，板材接合處也到處都是透風的縫隙。

溫度迅速降低，唐雲將所有能穿的衣服全部捂在身上，整個人都鑽進了睡袋，再將睡袋拉鏈幾乎拉到了頭，只留下2公分的開口用來呼吸。

唐雲在黑暗的睡袋裡瞪起眼睛，眼巴巴等著第二天的到來。

......

......

「秦水雁！」

唐雲咬牙切齒的喊道，早知道這丫頭沒安好心，但真是沒有想到她會狠到這個地步。之前唐雲的確有所留意，無論是集體營房還是秦水雁和秦昊蒼的單間裡面都有不少取暖設備。

但他並沒有在意什麼，唐雲真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這基地為什麼要在晚上關閉能夠保暖的能量罩，簡直就是喪心病狂。

「你叫的是一個女孩的名字？」斯博終於從唐雲的左手掌上鑽出來，睡袋裡又黑又冷，令他很不舒服。

「你......你......你怎麼......才出來？」唐雲凍的牙齒打鼓，話都說不利索了。

「沒想到好夢這麼短就結束了，我在休眠狀態還沒有睡夠。」聽聲音，斯博似乎是打了個哈欠。「這地方怎麼特么的這麼冷？你這是在休眠艙里中途醒了？然後夢見了自己的小情人兒？就喊了那麼一句是么？」

就算看不見，但只是聽口氣唐雲也知道斯博用的是南郭信那張臉。簡單把這一天的經歷講了講，唐雲一邊發抖一邊等著斯博出主意，再這麼冷下去他都擔心自己會直接掛掉。

「放心吧，我釋放在你體內的寄生病毒有很強的適應能力，它們會幫你適應低溫環境，這樣的刺激對你有好處。」

「你就踏踏實實的扛幾天，這是難得的機會。」

唐雲鬆了口氣，經過天啟集中營內九死一生的實驗，他的痛苦閾值高的可以，雖然沒怎麼挨過凍，但倒不是扛不住。

「照你這麼說，我現在的身......身體因為有你釋放出的病毒，所以擁有很強的適......適應力？」

「而且它們還......還會不停繁殖，保持某種平衡。」

「那我的......血豈不是成了寶貝？我隨便傳染誰一下，誰不就......也有這個能力了？」一個高價買血賺錢的計劃雛形開始在唐雲的腦袋中盤旋，似乎也不用學什麼一技之長了，不勞而獲的日子就在眼前。

「你想得美！」

「只有我的本體才能釋放出原始寄生病毒，原始病毒一旦接觸活著的宿主細胞，其本身的RNA就會根據對方的DNA產生變異，以適應當前的宿主，這時候就已經成了這人的『個性定製』病毒，自身完全失去傳染性......」

話嘮的南郭信一直在唐雲耳邊嘮叨著，一邊分散唐雲的注意力，一邊也盡量讓他不要睡著。雖然天啟宇宙艦上的睡袋保溫能力一流，但零下60度也不是開玩笑的。

在如此低溫之下一旦真睡著了，血液循環速度下降，體溫加速流失有很大可能導致軀體缺氧，引發危險。

但斯博沒有說出來，因為就算唐雲真的睡著了，他的心律、體溫、血氧含量之類都完全在自己的掌握之內，一旦發生危險，斯博有無數種辦法將唐雲喚醒，這在他眼裡根本不算個事。

真正的大事是怎麼改善唐雲的伙食，唐雲是斯博的「御用培養皿」，要是唐雲營養不良。自己也要跟著遭罪，這才糟糕。

......

......

柯米婭星域深處的某片星空中，幾艘通過了星門，特意從遠方星域趕來的漆黑宇宙艦在宇宙中反覆的搜尋著。

柯米婭政府對於星門的封鎖政策明顯沒有影響到天啟組織的正常運行。追尋著逃生艙散布的微弱信號，終於有一艘幸運的宇宙艦大海撈針一般的尋到了那艘已經在宇宙中漂浮很多天的逃生艙。

被唐雲燒成漆黑一團的傭兵屍體也被小心的運輸至天啟，重新返回柯米婭星地下集中營。

「實在是萬幸！居然真的還能分離出擁有活性的病毒樣本！」陳晗昱輕輕撫摸著燒成炭塊的傭兵屍體，配合臉上的笑容讓人覺得有些恐怖變態。

「你們千萬要謹慎、謹慎、再謹慎！根據沈院長的安排，那些已經同傭兵屍體內尚存的活性細胞結合，產生RNA變異的病毒樣本要和『原始病毒』嚴格分開！」

陳晗昱鬆了松領子上那條毫無品味的條紋領帶，揉著布滿血絲的眼睛。「辛苦各位了，大家加把勁，尤其是田醫生。我知道你現在剛剛代替了岑教授的位置，壓力很大。但這個任務是院長直接安排下來的首要任務，拜託你了！」

天啟駐柯米婭星集中營內，因為唐雲出逃事件引發的風波終於平息。陳晗昱通過種種職場手腕居然真的就把責任給推出去了。雖然連吃了兩個處分，但好歹沒有被踢出天啟，此時還是柯米婭集中營的一把手。

岑高遠死後，田醫生出乎意料的接替了他的位子。據實驗室內部的八卦消息稱，研究院原本是安排田醫生的丈夫托尼來坐這個位子的。但某一天，一向溫柔賢淑的田醫生和托尼大吵了一架，之後托尼便拒絕了這個職位。再之後的申請書中，托尼誠懇的推薦了自己的妻子，田竹嫻代替自己。

聽完陳晗昱鄭重其事的委託，田醫生沒有說話，只是略微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