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補全)

番外(補全)

當明蘭和明芳用了晚膳回到正房時,就見主子披頭散髮,臉色青白,手裡拿著一個帶血的玉枕,正睜大眼睛看著床上。二人順著她目光看去,然後一個獃滯,一個轉身飛跑,「不好了!夫人把侯爺打傷了!快去叫大夫,快去啊!」

關素衣這才回神,想要阻止明芳已經晚了,只能扔掉玉枕,自嘲道,「好丫頭,果然一心向著趙陸離。」

明蘭心知情況不妙,擰了帕子去擦侯爺沾滿鮮血的臉龐,低聲道,「小姐別慌,您就說是奴婢把侯爺給砸了。奴婢大不了挨一頓打,無事的。」

「別動他,免得傷上加傷,只把鮮血擦掉就好。」關素衣冰冷無比的心湧上一股暖流,嘆息道,「傻丫頭,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何須你替我頂罪?砸了趙陸離,我至多被發配別院,沒甚要緊,若他醒不過來,我就給他賠命。老夫人心軟,我求她一求,讓她放你歸家。」

明蘭見她臉色已由慌亂變成麻木,雙眸更透出一股死寂之感,不由悲從中來,低聲哭泣,「小姐去哪兒奴婢就跟去哪兒,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小姐,您作甚要打侯爺?他是不是欺負您了?」

關素衣不願回憶方才那令人噁心的一幕,迴避道,「好,咱倆生死都在一塊兒,把明芳留下。她一心一意想攀高枝,又哪裡知道趙陸離是什麼貨色。我原還打算找個管事將她嫁了,免得她跳入火坑,哪料她絲毫也不領情。看她方才那等做派,顯然已不認我這個主子,既如此,便隨她去吧。」

明蘭心思簡單,立刻忘了前面的疑惑,咬牙道,「呸,小浪蹄子!整天只知道勾搭侯爺,焉知侯爺連個正眼也不稀罕給她。小姐,咱們日後就當沒她這號人!您別慌,侯爺還在喘氣兒呢,死不了。」

關素衣愛憐地揉揉明蘭腦袋,這才開始整理儀容。半刻鐘后,老夫人帶著一群人匆忙趕到,有趙陸離的一雙兒女趙純熙和趙望舒,也有他養在後院的姬妾。老夫人哪怕再惱恨這個兒子,畢竟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沒有不心疼的道理。

大夫隨後趕來,診過趙侯爺傷勢,告知眾人情況比較嚴重,灌兩碗葯下去等明日再看,明日能醒就萬事大吉,明日不醒便糟糕了。

老夫人終究憐惜這個兒媳婦,並未當著大伙兒的面訓斥她,臉色卻極其難看。眾人在屋裡守了一夜,翌日,趙陸離還是沒醒,兒女、姬妾全都圍在床邊,一聲接一聲地呼喚,也沒能讓他睜眼。

老夫人看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眾人,又看看神色木然的兒媳婦,不由冷道,「素衣,你隨我出去。」

二人走到偏廳說話。

「素衣,你過門四年,府里上下內外全靠你打點,望舒和熙兒也都養在你膝下,現在很有些模樣。起初我對你是很滿意的,但近年看下來,卻連葉繁都不如了。你是主母沒錯,你該操持家務也沒錯,但你首先是陸離的妻子,你連他的人都留不住,你還留在趙家幹嘛?夫妻敦倫實乃天經地義,你不願便罷,為何還拿玉枕砸他?你若打算一輩子守活寡,那就去別的地方守,不要留在府里礙我的眼。看看葉繁,再看看你,我對你實在是太失望了!」

老夫人閉上眼,長長嘆了一口氣。

關素衣一句辯駁的話也沒說。她何曾不想留住夫君?但也要趙陸離給她一個機會啊!她性格耿直,不會說軟話,於是便掏心挖肺地待他好,卻沒料他竟對她避如蛇蠍,冷言冷語。她也是人,有尊嚴,有血肉,能感覺到羞恥與疼痛。她做不到當他喊著另一個女人的名字時,被迫承受本不該她承受的折辱。她沒有與葉蓁肖似的容貌,不能像葉繁那樣給趙陸離當替代品,難道這是她的錯嗎?

罷了,這個家果真待不下去了。這樣想著,她重重磕了一個頭,「老夫人,是我對不住侯爺,您若想把我送走,我立刻收拾東西離開。」

老夫人原以為能點醒她,卻沒料她竟如此死心眼,不免氣結。偏在此時,明芳敲響房門,大聲說道,「夫人,關家來人了,說老爺子病得厲害,請您幫幫忙。」

關素衣麻木的表情瞬間退去,立刻開了房門問道,「誰來了?我娘嗎?祖父他怎麼了?」

夫君生死不知地躺在床上,也不見她掉一滴眼淚,關家隨口喊一聲她便亂了方寸。罷,也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老夫人越想越氣,冷道,「上回才借走一百兩銀子,時隔半月又來打秋風,竟沒完沒了了。」

關素衣噗通一聲跪下,哭求,「老夫人,我祖父是真的病重,求您開恩,救他一命吧!」老爺子的身體只能靠人蔘、靈芝等珍貴藥材養著,一天的開銷便高達幾十兩,若非真的走投無路,家人哪裡會求到侯府?再多的傲氣,在祖父的安危面前都不值一提,關素衣一面哀求一面磕頭,很快便磕破了腦門,流出許多鮮血。

老夫人並非鐵石心腸,雖然惱她重傷兒子,卻也不會見死不救,讓人包了一百兩銀子,將仲氏打發走,這才擺手道,「你去祠堂里跪著,若明天陸離還未醒,你就去滄州吧。幫你養著關家整四年,前前後後花出去多少銀子你算得清嗎?我們侯府對你已是仁至義盡。」

關素衣並非忘恩負義之輩,又哪裡記不住侯府花費在祖父身上的銀兩?她原想好好照顧趙陸離的一雙兒女,替老夫人養老送終,操持家務,但如今看來,人家早已容不得她了。

她重重磕了三個響頭,誠心道,「多謝老夫人,您的大恩大德我不敢或忘,今生無以為報,只盼來生為您當牛做馬。若侯爺有什麼好歹,我就在滄州,您大可隨時拿我償命,求您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莫要牽連我娘家人。」

老夫人知道這個兒媳婦心腸是好的,只不過為人太耿直木訥,不像葉繁,能靠那張臉討兒子歡心。她原也不是容不得她,但她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砸壞了兒子,叫他生死不知。若她不懲戒她,又該如何向旁人交代?況且兒子要真醒不過來,葉繁少不得大鬧一場,或將罪魁禍首扭送官府,或就地格殺,總之不會善了。

老夫人心裡再恨也不願搭上兩條人命,乾脆把人送走,讓她自生自滅吧。

「當牛做馬便不必了,你日後好自為之。你也知道我的性子,絕不會牽連無辜,你去吧。」老夫人抹去眼角的淚水,推開房門走出去。

關素衣在明蘭地攙扶下慢慢站起來,瞥見躲在窗后的明芳,嘆息道,「倘若明日侯爺醒不過來,我與明蘭去滄州,你留下照顧他。」

明芳怨恨道,「奴婢自會好生照顧侯爺。夫人,您為何拿玉枕砸他?您想把他打死嗎?」若侯爺出了事,她留下還有何意義?

關素衣並未回話,目不斜視地走了出去,瞥見站在廊下的趙望舒和趙純熙,不免流露出愧疚的神色。她彎下腰深深鞠躬,二人卻用仇恨的目光瞪視。葉繁挺著八.九月的孕肚,撂下狠話,「關素衣,若侯爺有什麼三長兩短,我要你賠命!」

「我的命就在這裡,等你隨時來拿。」關素衣再三鞠躬,這才轉身離去。

翌日,趙陸離還是沒醒,但脈相卻略有好轉。老夫人見葉繁上躥下跳地欲打殺關素衣,只好把人塞進馬車,遠遠送去滄州。她走了不到半日,趙陸離就醒了,看見守在床邊昏昏欲睡的兒子、女兒,表情不由一呆。

趙純熙和趙望舒怎會如此年幼?自己不是快病死了嗎?他慢慢坐起來,摸了摸隱痛的額頭,記憶便像潮水一樣洶湧而至,令他差點暈過去。

趙純熙和趙望舒被呻.吟聲吵醒,看見痛苦不堪的父親,一個連忙去扶,一個跑出去大喊,「爹爹醒了!快去叫大夫!」

老夫人就睡在隔壁,聞聽響動立刻趕來查看,一面對著半空作揖一面感謝老天爺開恩。而趙陸離正承受著記憶地沖刷,並很快意識到自己重生了。這裡是鎮北侯府,他的妻子依舊是素衣,其餘的事卻與上輩子完全不同。岳祖父和岳父並未受到朝廷重用,反倒在那次辯論中被徐廣志當作踏腳石,徹底打壓下去。如今關家已窮困潦倒,岳祖父染了重病,只能靠藥材吊命;岳父在法曹謀了個刀筆吏的小職,日子過得極其清苦;而夫人嫁予他四年,勤勤懇懇,兢兢業業,他卻對她視而不見,甚至於處處折辱。

「夫人,」他失口喊道,「夫人在哪兒?我要見她!」不管做夢也好,輪迴也罷,只要能再次見到夫人,好好彌補她,便什麼都值了!

「侯爺沒事了嗎?」一道焦急的女聲從門外傳來,令趙陸離屏住呼吸看去,卻見葉繁挺著大肚子,三兩步跨進內間。趙望舒和趙純熙連忙迎上前,一左一右將她扶住,表情緊張。

葉繁?懷孕了?狂喜中的趙陸離仿若被一桶冰水澆下,血液瞬間涼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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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素衣與明蘭收拾了一些細軟,乘坐馬車搖搖晃晃前往滄州,車上除了車夫,還有一個負責護送的老婆子。二人大約知道夫人已經失寵,對她的態度堪稱惡劣,起初還想詐幾個錢,發現她是真的身無分文,這才作罷,但言辭間罵罵咧咧,十分不幹凈。

明蘭一直憋著氣,幾次想發作均被關素衣攔住。滄州路途遙遠,若是得罪了護送的人,能不能活著抵達都是未知數,所以能忍則忍。

老婆子慣會偷奸耍滑,臨出門時老夫人給了她一百兩銀子,說是護送夫人的盤纏,她偷偷瞞下,然後攛掇車夫送自己回家,打算將銀子交給兒孫保管。其實關素衣哪會不知?不過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罷了。倘若趙陸離醒不過來,她已經做好一命賠一命的準備,自然不會在乎這些瑣事。

車夫將車停靠在村口的水塘邊,跟隨老婆子回去吃飯,臨走問了夫人一句,見她搖頭便不管了。

「哼,這些狗眼看人低的東西!」明蘭啐了一口。

「別跟他們置氣,」關素衣揉揉明蘭腦袋,安慰道,「為了幾個不相干的人,何必弄得自己傷肝傷肺?咱們只要能平安抵達滄州便好。」然而能不能活著抵達,連她自己也不清楚。老夫人這會兒想放她一馬,等趙陸離出了意外,或許就會改變主意。

明蘭心情十分低落,小聲道,「也不知侯爺怎麼樣了,希望他別死。」

關素衣眸光微微一暗,卻不接這個話。她當然希望趙陸離能醒過來,然而對砸傷他一事卻並不後悔。若再來一次,她還是會拚命抵抗。

主僕二人均有些神思不屬,偏在此時,池塘對面吵吵嚷嚷來了一大群村民,領頭的是一個頭髮斑白的老翁,手裡拿著一張紙,似乎在揚聲宣告什麼。因為隔得有些遠,又加之環境嘈雜,關素衣聽得並不清楚,只依稀捕捉到幾個字眼,譬如「不守婦道、該死」云云。待他話落,人群左右分開,一名困在竹籠里的女人被抬上來,周圍的村民瘋狂向她投擲爛菜葉和石子,還有人吐口水。

女子十分恐懼,先是大聲辱罵這些人,見他們無動於衷,便絕望地哭起來,哪怕隔了老遠,也能感受到她嗓音里的絕望與悲憤。

「哎呀不好,這女子要被沉塘了!」明蘭臉色煞白地低喊。

自從皇後娘娘寫了《女戒》,並在京中大肆宣揚,沉塘就不再是什麼新鮮事。但凡被定義為「不守婦道」的女子,要麼落髮出家,要麼沉塘淹死,下場一個比一個凄慘。

關素衣本就壓抑著無數怒火的胸膛,因為這句話而劇烈起伏。憑什麼女子要遭受這些折磨?男人是人,女人就不是人嗎?能由著他們說打就打,說殺就殺,當成牲畜一般對待?

她飛快脫掉鞋襪和沉重的外袍,選了個長滿灌木和蘆葦的地方,悄悄下水。

「小姐您要幹嘛?現在天氣寒涼,您小心凍著。」明蘭意識到什麼,連忙壓低嗓音,「小姐您千萬要小心,別被那些人發現了!」

關素衣從小跟隨祖父在各地遊歷,莫說一個幾十丈見方的池塘,就算是江河湖海也能蹚過。她沿著蘆葦叢生的地方慢慢游去,隔一會兒便閉氣潛入水底,再隔一會兒又悄然浮出,不知不覺便到了對岸。

村民們全在討伐那名女子,並無人往水裡看。老翁似乎受夠了女子的哭喊叫罵,揚手道,「把她扔下去!」

有好事的村民早就蠢蠢欲動,立即走上前抬起女子,乘坐小船到了水塘中央,將她丟下去。水塘十分渾濁,又因為太深,底下是什麼情況完全無法探明,只看見幾個水泡咕嚕咕嚕冒上來,在水面破裂。

「族長,完事了。」他們一面喊話一面將船划到岸邊。村民們踮起腳尖,伸長脖子,卻什麼都看不見,又因為寒冬臘月,實在太冷,站了一會兒便紛紛回家去了。

被五花大綁關在竹籠里的李素娥掙扎了一會兒,最終只能認命。她努力憋住最後一口氣,飛快回憶著與小叔子相依相伴、同甘共苦的點點滴滴,心裡卻沒有一絲後悔。如果再來一次,她還是會照顧他,跟隨他,並且愛上他。她只恨自己開竅太晚又抗拒太深,沒能多陪伴他一些時日,多留給他一些快樂。

但願來生,你我能早點相逢。這樣想著,她吐出最後一口氣,讓冰冷的液體灌入口鼻。恰在此時,渾濁水域中竟游過來一道朦朧身影,她潔白的單衣上下浮動,烏黑的長發似水藻一般鋪開,又隨著水流向後飄蕩,顯露出一張美麗的臉龐。

李素娥睜大眼,還以為自己見鬼了,卻發現對方抓住竹籠,向對岸游去,擔心她溺水而亡,還湊過來給她渡了一口氣。

嘴唇是軟的、熱的,所以她是人,不是鬼。李素娥恍恍惚惚,悲喜不定,待回神時,竹籠已浮出水面,隱藏在茂密的蘆葦叢里。所幸她手腳被綁得很緊,無法掙扎,故而順順利利被救了上來,否則憑現在的溫度,兩人若纏在一塊兒拉扯,或許就都沒命了。

「你沒事吧?」她聽見女人關切地詢問。

「我沒事,」開口的瞬間,李素娥已淚流滿面,激動道,「謝謝你救了我,謝謝!」

女子搖搖頭沒說話,徒手撕開竹籠,又解開繩索,將她抱上岸。李素娥傻了,萬沒料到對方嬌嬌小小一個人,力氣竟如此大。難怪她敢在寒冬臘月跳下水救人。

想起水中的那個吻,又想起女子沉著冷靜的舉動,李素娥蒼白的臉頰浮上一層紅暈,感覺有些羞澀。這女子是誰?好生颯爽俠義,歸家后她一定要讓小叔子重重答謝對方!

「怎麼,嚇到了?」上了馬車之後,女子遞給她一條帕子,柔聲安慰,「別怕,你現在已經安全了,趕緊換上乾爽的衣物,免得凍病。你可有能信任並且投奔的人?有的話我現在就送你過去。」邊說邊換好衣服,走到外面拉起韁繩。

明蘭將早就準備好的裙子遞給李素娥,憂心道,「小姐,您把那兩個狗東西留在李家村會不會不太好?」

「沒什麼不好的。我什麼都不說並不代表怕了他們,而是懶得計較罷了。」關素衣滿臉的不以為然。那兩人私自改變行程,又藏匿主家財物,等他們發現馬車不見了,定會跑回府編排自己負罪逃逸。等自己送完女子歸家,向老夫人告罪,只說擔心二人將自己帶到陌生之所謀害,這才駕走馬車暫避。

老夫人是個眼明心亮的,派人追查下去,只看最後誰倒霉。

明蘭向來對小姐言聽計從,見她胸有成竹,便也不再多話,默默幫李素娥擦頭髮。李素娥對二人十分感激,心知她們不便詢問自己為何被害,便主動攀談,「多謝二位援手。我姓李,名素娥,乃鎮西侯的嫂子。勞煩你們把我送回鎮西侯府,多謝了!」

「原來是李夫人,幸會。」關素衣因家世低微,很少出門交際,認識的貴婦並不多。但這位李夫人她卻有所耳聞,對方似乎也是寒門出身,卻因鎮西侯重情重義,感念她多年照顧,對她十分尊重。

堂堂鎮西侯的嫂子為何被人抓去沉塘,這裡面的秘辛關素衣不想知道,也絕不會打探。然而她沒問,李素娥卻主動坦誠,「我看妹妹一片俠義心腸,也就不瞞你了。我和叔叔商量好來年開春便成婚,不知怎的被族人知道了。族長是個儒生,奉行徐家那一套說辭,便將我騙回來沉塘。幸虧遇見妹妹,否則今天我定然無法活著回去。」

說到此處她后怕不已,眼眶又開始泛紅。

原來是嫂子改嫁小叔,也算亂了倫理綱常,難怪那群老東西忍受不了。關素衣心裡暗忖,面上卻並未顯露出驚訝或鄙夷的神色,讓李素娥更為放心。

或許是因為對方在最絕望的時刻救了自己的緣故,李素娥對她十分信任,也極為親近,換好衣服便坐在她身邊,笑問,「妹妹是哪家的?好不好告知於我?看樣子你是要出遠門?身邊還跟著兩個刁奴?你別怕,等到了鎮西侯府,我讓凌雲派遣侍衛護送你們,再往你家裡捎個信。」

關素衣見她這麼快便恢復過來,心情也輕鬆很多,答道,「我乃關素衣,鎮北侯夫人。不勞煩姐姐相送,待會兒我便回去解釋緣由。當然,我不會透露姐姐任何事,這是我倆的秘密。」

李素娥驚訝地張了張嘴,「你,你就是鎮北侯夫人?哎呀,真是有緣千里來相會!我倆一個鎮北,一個鎮西,名字里都有一個『素』字,合該結為金蘭姐妹才是!」

「有緣千里來相會」是這樣用的嗎?關素衣莞爾,一邊與李素娥談笑一邊駕車回了京城。

車夫與老婆子吃罷午膳從家裡出來,在村口走了幾圈也沒找見馬車,這才感覺大事不妙,立即雇了一輛牛車匆忙回府。趙陸離得知夫人已被發配滄州,哪裡還顧得上大肚子的葉繁,立刻就調派人手前去攔截。老夫人再三勒令他卧床養傷,趙望舒和趙純熙又哭又鬧地擋道,一群姬妾齊齊上去抱腿,簡直令他寸步難行。

此時此刻,他多麼想念被夫人整頓得井井有條,清清靜靜的趙家,而不是這個看似鐘鳴鼎食,實則人心穢亂的侯府。偏在此時,車夫和老婆子匆忙趕來,跪下喊道,「不好了,夫人她畏罪潛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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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誰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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