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柔情如許

20-柔情如許

在幾個侍女的驚呼之聲中,唐思薇衣衫帶風,還未碰到假山,已被身後的人一把拉住,攬入了懷中,清幽的香氣籠罩住了她,這時李忘憂笑道:「為什麼你每次看見我都要摔跤?」

唐思薇掙脫開來,只見李忘憂笑嘻嘻地,唐思薇白他一眼,不做回答,又回頭去看那隻鸚鵡,李忘憂打個呼哨,那鸚鵡好似得了令一般,立時飛了下來,落到他肩上,唐思薇頓時泄氣,咕噥道:「早知道是你養的,我就不……」

還未說完,李忘憂已將鸚鵡拿下,放到唐思薇手中,笑道:「你要是喜歡,就和它玩罷。」

那鸚鵡頗通人性,見李忘憂將自己放到唐思薇手上,也不飛走,反而朝她叫了幾聲,唐思薇畢竟還是不脫孩子氣,心裡喜歡,伸手輕輕撫摸它的羽毛,問道:「它有名字沒有?」

李忘憂嘴角一翹,笑道:「這是丹鳳,你和她認識一下罷!」

唐思薇奇道:「丹鳳?那是什麼?這不是鸚鵡么?」她衝口說出,便知道後悔,這隻鳥是不是鸚鵡,都和她無干,但這麼一開口,倒是不好意思不理會李忘憂了。

李忘憂搖頭道:「這丹鳳雖和鸚鵡長得有幾分相似,作用卻大不相同。而且,人家年紀比你大,還是你的長輩呢!」唐思薇被他說得好奇起來,問道:「有什麼不一樣?」

丹鳳在唐思薇手心呆得不耐煩了,忽然展翅飛起,在空中幾個迴旋,鳴叫幾聲,李忘憂笑道:「你去吧,記得回來。」那鳥兒又叫幾聲,便飛去了。唐思薇見他似乎能與這鳥兒對答,瞪大了眼睛望住他,滿臉好奇。

她清極艷極的臉龐上流露出少女特有的稚氣,明眸純凈如春水,李忘憂心中微微一動,牽住了她的手,笑道:「我昨日聽到你彈的那曲子,著實精彩,叫做什麼?」他俯下身來,在唐思薇耳旁悄悄地道:「今夜再彈給我聽,好不好?」

他的氣息拂到唐思薇頸子上,唐思薇一驚,不自禁地又身子往後面一縮,李忘憂怕她再度跌倒,左臂一舒,已將她攬進懷中,唐思薇臉上飛紅,悄聲說道:「你快放開我,這樣像什麼話?」李忘憂與她相隔近了,暖玉溫香在抱,聞到她身上淡淡的奶香,心中大樂,哪裡捨得就放開,反而在她臉頰上輕輕一吻,唐思薇又羞又窘,啐道:「你非禮我!」

李忘憂雙眉一揚,眼中露出好玩的意味,突然打橫將唐思薇抱起,大步朝院子外走去,唐思薇大吃一驚,這回真是連手腳都嚇軟了,結巴著問道:「你,你要幹什麼?」

李忘憂嘿嘿一笑,湊到她耳旁低聲道:「回房去,非禮我妻子啊!」唐思薇幾乎眼前一黑,就要暈去,眼見他真抱著自己穿花度柳,過了這處院子,唐思薇雙臂用力,想要掙脫了他,卻哪裡能動彈?只好低聲道:「你快把我放下,這樣給旁人看見,像什麼話?」

李忘憂劍眉一軒,故意奇道:「旁人,哪裡有旁人啊?」唐思薇情知身旁侍女必然被他遣去,又氣又窘又急,雙足亂蹬,她這時身子好些,丹田之中真氣忽然湧出,這一蹬力氣大了起來,李忘憂咦了一聲,伸手過去,抓住了她的右邊足踝,也不見得他怎麼用力,便有一股力量從唐思薇足上直傳到全身,她的那股真氣立時泄了,身子突然酸軟下來,不覺大驚失色,李忘憂微微笑道:「看來你的功力還淺得很啊,想必在縹緲宮待的日子不長吧!」

他這一句話倒提醒了唐思薇,她這具身體來歷不明,也不知是否有武功,但在二十一世紀,唐思薇卻是跟著父親學過一些擒拿格鬥之術的,這時唐思薇頭往後一仰,朝李忘憂面部一撞,李忘憂咦了一聲,將頭一側,握著唐思薇足踝的手便有些鬆了,這時唐思薇重心下移,順勢掙脫開來,李忘憂還當她在賭氣,含笑雙臂環抱,要去摟她,不料唐思薇迅如閃電地抓住他的右腕向上一抬,右腳前進一步,一個轉身,進肩,拉臂,一個弓身,居然將李忘憂撞得身子微微一晃。

李忘憂臉色一沉,收起了玩鬧的神色,身形一定,頓如泰山般沉穩,唐思薇這一招轉身背摔撼動不了他,情知不敵,她既然已經脫身,此時便身子后縮,轉身朝院外逃去,李忘憂身子微微一晃,攔到了唐思薇身前,再度伸手去抓她手腕,唐思薇故技重施,不料李忘憂動作更快,唐思薇眼前一花,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出手的,自己雙腕已被拿住,抬腿欲踢,李忘憂冷哼一聲,肘部微微下沉,唐思薇被他這樣一撞,腿上疼痛難當,連眼淚都痛出來了,身子往前一撲,倒在李忘憂懷中,嗚咽出聲。

李忘憂對上她盈盈淚眼,原本有氣,此時卻不禁樂了,伸指在她額上一彈:「剛剛出手那麼狠,這時自己知道痛了,就掉眼淚!」

唐思薇聽他語氣中大有憐愛之意,知道不會怪罪自己,加上大腿上酸痛徹骨,便彎腰去揉,撇了撇嘴,眼圈還是紅的,李忘憂生得高唐思薇一個頭,這時半蹲下來去瞧她臉色,柔聲問道:「真的痛啊?」

不問還好,一問之下,唐思薇的眼淚就真的掉出來了,李忘憂見她一雙大眼中淚盈盈的,原本有的那點不快煙消雲散,全化作了憐愛,失笑道:「方才你那幾招,雖然未用真氣,但力道拿捏得恰到好處,如果不是我反應快,早被你傷了。」他將唐思薇抱起,放到一張石凳上坐好,又問道:「你剛剛用的什麼武功,我倒是沒見過,說來聽聽。」

唐思薇賭氣道:「我幹嘛告訴你,反正我也打不過你。」李忘憂笑道:「這世上哪有妻子強得過丈夫的。豈不是成了陰盛陽衰了?」

到了2028年,其實倒真的是陰盛陽衰,在二十一世紀初,由於國家長期推行一胎制,不少重男輕女的人為了能生出一個兒子來,往往不惜任何代價,結果到了2028年,男女比例嚴重失調,官方統計的數字是1.5:1,多少青壯男子都找不到妻子,唐思薇想到這裡,再望望李忘憂俊美的臉,想到他姬妾眾多,若到了現代,恐怕是要反過來了,她腦中勾勒出一副「帥哥艱辛求偶記」,不覺破涕為笑。

她淚痕未乾,又這麼一笑,白玉一般的右頰上一個酒窩若隱若現,宛如花承曉露,雖然稚氣未脫,仍是美得動人心魄,李忘憂心中一盪,在她酒窩上輕輕一吻,低聲道:「薇薇,以後我們也生一個像你的女兒好不好?」

唐思薇一驚,脫口道:「不好。」她瞪著李忘憂,眉頭蹙起,李忘憂臉色又是一沉,不悅地道:「你說什麼呢?」

他臉色沉下來時,不知為何,唐思薇心裡別的一跳,只覺得這樣的李忘憂,似乎離她極遠,原本俊秀多情的五官,此時卻變得嚴肅而端正,宛如大理石雕成的一般,他過了一會,方慢慢的道:「你若不為我生兒育女,又何如當得起後主這一身份!」

又來了!唐思薇冷笑一聲,說道:「我什麼時候說過要當這勞什子的後主?」她不甘示弱地回視著李忘憂,直起腰,清脆的道:「我之前不認識你,卻莫名其妙地被你關到這裡,為什麼你們非要我呆在這個地方?你們到底有什麼居心?」

李忘憂看著她嚴肅美麗的臉龐,眉頭漸漸聚成峰巒:「你不要告訴我,你對後主這一身份無所謂,對蒼生也無所謂!」

「我就是我,和蒼生有什麼關係?不過是渺渺人世中最不起眼的一個人罷了!」唐思薇反駁。

李忘憂瞳孔收縮,臉色也變得如霜似雪,一時唐思薇心頭惴惴不安,竟然不敢去看他的神情,二人都沉默了下來,空氣中瀰漫著緊張的氣氛,只聽得到兩人輕微的呼吸之聲。

隔了許久,唐思薇聽到李忘憂深深呼吸了幾下,用極力壓抑著的聲調說道:「薇薇,想必你是在縹緲宮待久了,被那些自命仙人的邪魔外道荼毒了頭腦。」

唐思薇輕聲道:「我才沒有。」她自一醒來便被小客棧的張老虎救起,此前根本不曾遇到一個縹緲宮的人,李忘憂這一說法真是不知從何想來,但她見李忘憂臉色不對,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只好嘀咕了這麼一句。

她的手被李忘憂拿起來,輕輕握住,唐思薇不敢去看他的臉,扭過去看一旁的迎春花枝,聽見李忘憂輕聲道:「過些日子,等你大好了,我們去外面走走,就知道民生疾苦了。到時,你再好好想想,身為後主的責任……」

他沒再說下去,只是拈著唐思薇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撫摩著,接下來輕輕一聲嘆息,唐思薇不禁抬起頭來,略帶迷惑地望著他。

俊秀的臉上是那樣地落寞,眼神也有些滄桑,唐思薇心裡微微的一動。

這神態,似極了她的父親。只是,李忘憂看起來也不過二十四五的年紀,怎麼可以有這樣的屬於中年人的神情?

她的心溫柔起來,低聲道:「你要是對我好,就先把我放了,好不好?」

她如雪似玉的臉上,神情一轉溫柔,便如一枝百合花般在陽光下綻放,端的是光華燦爛,李忘憂心中一柔,說道:「你喜歡去哪裡,我就陪你去哪裡,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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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何曾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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