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本章和伯伯家的故事是我同一個朋友所生的!
很多人都曾經不無嘲諷地問我:「你好歹也是大學畢業的人,怎麼會那麼重的封建迷信思想?」其中一個最經常這樣問我的人,是我的三舅。不過在我上大二的那個春節過後,他再也不這樣嘲諷我了。因為他自己親身經歷了。
我記得那天是大年初二。我們一家人聚在一起打麻將,總共擺了兩桌。其中一桌是我三舅,四舅,小姨,加上一個鄰居。我媽坐在旁邊觀戰。我爸跟另外幾個親戚一邊喝著啤酒,一邊有句沒句地閑聊,我和我弟在吃零食,一切都很正常的樣子。
我三舅拿著一張牌,喊了一聲:「二萬!」忽然就不動了,我媽馬上現他的眼神變了,臉上的肌肉也一瞬間僵硬,就大聲喊了一句:「你在做什麼?!」(這是後來我媽描述給我的)
我在一邊聽見我媽那樣的聲調就知道出問題了,趕緊湊進了看。三舅以一種很僵硬很怪異的姿勢仰面倒在了地上。一般來說,正常人在摔下去的時候,出於本能的反應都會在倒下的過程中調整身體的姿勢,以避免頭部受創;但三舅仰面倒下的時候卻毫無反應,整個人是直挺挺地摔在地上的,就好像……好像一塊木板倒下了一樣。
然後他的眼睛猛地睜得很大,幾乎都要從眼眶中掙出來了。同時眼神變得極其的兇狠且陰森。我站得近,看得真切,直感覺那絕不是人類能夠擁有的眼神,再多看一眼簡直就頭皮麻。更怪異的是他居然還在劇烈地磨牙。那一科我忽然覺得他很像傳說中地獄里的餓鬼形象。
四舅馬上用手去掐住三舅的人中,我媽捏住他的虎口然後跟我說:「快去叫你張婆婆!」
張婆婆早年跟我外婆同在一個生產隊,因此跟我家素有往來。她是陰陽師的三徒弟。在四個徒弟中她的年齡最大,但因拜師較晚,故排名第三。四個徒弟中她的心地最正,但無奈年事已高,倘接觸鬼神之事太多,則極易為邪氣所傷,故陰陽師只略教她一些治病救人之術,但求保得親朋好友平安即可。
我趕緊騎車飆向張婆婆家。逢這等事,本應直接打電話去找她的,無奈她家又沒電話,只好上門尋她。我還沒到她家,就見她急匆匆地在街上迎面走來。我迎上去問:「張婆婆你去哪裡?」
「去你家。我剛在家突然心頭慌,到神位前一問,知道你家有人生急病。是誰?」
「我舅舅。正在打麻將呢,突然就倒在地上,眼睛定了。」
張婆婆鼻子里冷哼了一聲:「又是那些東西在作怪了。」
「快點,我用自行車載你。」我催道。
「我才不搭你的自行車呢!等一下把我摔到了怎麼辦?你先回去,我馬上就到。你舅舅暫時還不會出事。」
我又狂飆回家。三舅的人中都已經被四舅掐得血都冒出來了。
張婆婆很快就到了。她略看了看,在我家對面的一片土地里找來幾根稻草,在三舅的手腕上纏了一根,打一個活結;又在腳踝上纏一根,同樣打一個活結。第二個結纏完不到一分鐘,三舅的眼神就明顯緩和了,也不再磨牙,只是大口地喘氣。再過了一陣他就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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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是怎麼回事?」三舅問。
「遇了邪事。是白馬煞,屬於一百零八種凶煞裡面見得最多的一個,人被上身了之後都有倒在地上磨牙的癥狀。如果像應付一般的邪事一樣,抓一把米來撒在他身上,病人馬上就要斷氣,因為馬不吃米。拿稻草纏在手腳上,白馬煞就跑不動,等於就被綁起來,病人就好了。」
我這才知道原來「凶神惡煞」幾個字不光是形容詞,還確實指代某些邪惡。
張婆婆後來繼續解釋說,凶煞一般找八字弱,或者行霉運的人。我三舅中白馬煞,接下來這一年必定多坎坷。後來果然。夏天的時候他跟一個同事吵架,那同事順手在旁邊抓了一把刀就砍在三舅額頭上,並且拒不賠償醫療費用,後來三舅還為此跟那同事打了場官司。雖然後來贏則贏矣,但其中之麻煩,實在是非親歷者所不能想像。
事後三舅感慨頗多,說這世上有些事情,真的是解釋不了。從此再不嘲笑我「封建迷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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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了這麼久都沒有一朵鮮花。55555555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