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疏狂圖燕塘(二)
?待少年消失良久,文尚禮才反應過來,忙叫來侍從,要找人去追,夏夏站出來阻止,「文公子,你還沒看出來嗎?那位公子和他手下的人個個都不簡單,叫了人只怕也是追不上了。」
文尚禮愣了愣,目光落在我的身上,「謝過姑娘的救命之恩。只是,姑娘為什麼不在麗都,反而出現在安平城?」
這個問題,我無言以對。我只能拉著夏夏,出門找地方過夜。放棄了跟那個少年同行的機會,救下這個曾經傷過我的文尚禮,居然還是為他。原以為離開就代表著放棄,就代表著沒有關係,可只要牽扯到他,只要對他有益,還是這麼傻傻地拼盡全力。
「戚姑娘?戚姑娘!」文尚禮在身後一遍遍地喚我,我恍若未聞,那一場棋局,竟弄得我心力交瘁,連精神都有些恍惚。
文尚禮追了上來,面露難色,卻還是猶豫著開口,「姑娘可能有所不知,那算術題並不是白設的,我爹正四處尋找著,能破解難題的人。姑娘能在那麼短的時間裡破題,應該是精通此道。」
我看著他,示意他說下去。
「事實上,天朝率兵來犯,我爹正奮力抵擋!」
「什麼時候的事情?」我急急地抓著文尚禮的手臂。
「今天凌晨,西地的燕塘關忽然大兵壓境,我爹在第一時間已經率軍前去了,各地的援軍也在6續趕至,包括,包括聶府……」文尚禮的聲音小了下來,看了看我的臉色,似乎難以啟齒,「我爹要我叫西地最好的算術先生前去前線支援,可是那個算術先生卻說能解出他的題的人,才是最佳人選。戚小姐,不管我們之間有什麼恩怨,這次還請你為了西地百姓的福祉,去一趟燕塘關。」說完,他用力地對我拜了拜,懇切地望著我。
夏夏拚命地給我使眼色,拚命地掐我的手,一門心思想要阻止我。文尚禮的一席話中,只有聶府兩個字入了我的耳。西地是他的家,麗都是所有大城池中,最靠近燕塘關的,我不知道我能幫上什麼忙,但為了他和麗都,燕塘關非去不可。
「文公子,我可以去燕塘關,但請你答應我兩個條件。第一,你要為我找一個面具,隱去形貌,第二,請你不要向任何人泄露我的身份。另外,我還有些事情要做,所以一個時辰之後,我們在這裡匯合你看可以嗎?」
文尚禮頻頻點頭,又向我拜了拜,轉身離去。
待他走後,我一把拉過夏夏,「夏夏,你回答我一個問題。」
「小姐請說。」
「行軍打戰你知道多少?!」
夏夏愣了愣,很坦白地搖了搖頭。當年聶明燁傳授我兵法之時,她並沒有參與,她一向也不喜歡殺戮,是以就算識字,也絕對不會涉獵兵法。
「在戰場上,偌不懂得自保,隨時可能喪命,所以夏夏,你不能跟我去燕塘關,我讓文尚禮派人送你回泰雅。」
「不!小姐,自從跟了你,夏夏從來沒有跟你分開過,夏夏絕對不離開你半步!」夏夏居然當街就跪了下來。
我俯身攙扶她,心中不忍,卻還是口氣強硬,「戚夏夏,是我們兩個在一起重要,還是我的命重要?」
她望著我,眼中淚光閃閃,「自然是小姐的命重要。」
「既然是我的命重要,你跟著我,我就要分心照顧你,你說,是兩個人一起容易,還是我一個人?」
夏夏咬了咬嘴唇,沒有說話,手卻還緊緊地抓著我的衣袖,不肯鬆手。
「好夏夏,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平平安安地回到泰雅,跟你重逢好么?聶明燁對我很重要,我不能放著他不管,所以,你當成全我,好么?」夏夏還是搖頭。
「十日,至多十日!」
夏夏望著我,終於緩緩地站起了身子,伸出小拇指,「好,就十日,小姐要跟夏夏拉鉤!」
一個時辰之後,我們重新見到了穿上鎧甲的文尚禮,英姿神武,已經完全不同於麗都的那個惡霸。他把一面閃著銀光的面具交給我,合適得就像是量身打造一樣。我央他派人送夏夏回泰雅,並求他保密,他二話不說就答應了,當即從身後的一個隨從中叫出一人,吩咐了一番,那個人就把夏夏帶走了。
夏夏一步三回頭地看著我,終於是沒忍住,一個轉身沖回來抱住了我,「小姐,求求你,你一定要平安地回來!」
我摸著她的頭,鄭重地點了點頭,「我誓。」
不會騎馬,只能坐在文尚禮的前面,讓他帶著。雖然前世已經是個二十歲的女子,並非沒有接觸過男子,但是畢竟這一世,從小到大我碰得最多的男人就是聶明燁,我已經不再習慣與別的男子接觸,所以本能地排斥與文尚禮的身體碰觸。
星夜兼程,馬兒顛簸得很厲害,我好幾次都想喊停,讓隊伍歇停一下,可是一想起前方,又咬了咬牙堅持。
昊天一朝人才濟濟,除了治國星和安邦星這兩大奇才以外,優秀的將領,強壯的兵馬,先進的兵器讓昊天的版圖一年年擴大,乃至如今整片南地盡歸其下。昊天第八代國王姜卓,文治武功灼灼,不僅僅是治世明君,甚至是軍事奇才,其軍事才能自太子時代起就聲名遠播,威震天下,在他還是太子的時候,就與神將軍湛虜並稱為鬼帥神將。
深呼吸了口氣,只覺四肢冰涼,無論是湛虜或是姜卓坐鎮,西地都堪虞。我仰頭問文尚禮,「請問公子,可知這次領兵的是何人?」
「領兵的是神將軍湛虜,但奇怪的是,以往湛將軍都身先士卒,這次卻守在帥帳內不出,只是讓手下的幾個將軍迎敵。其中有一個甚是了得,聽前線最新的戰報,聶明磬那小子居然吃了此人的大虧。」雖然是敵人,但文尚禮對於湛虜卻流露出了敬慕之色。
心中一駭,衝口問道,「聶明磬可有事?」
「他本人倒是毫未損,只是損兵折將而已。」看來文尚禮還記著聶明磬暴打他的那一頓,口氣有些幸災樂禍。
悄悄緩下一口氣來,心中卻更是著急,原先的不適統統扔到了九霄雲外,只盼望這到燕塘關的路能更短,更短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