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可憐天下父母心
窗外的風，呼呼的吹著。
辦公室里，楊昊埋頭做題。
張蕾靜靜的站在旁邊，越看越驚訝。
幾天前，她誇口說要做楊昊的家庭教師，其實是認真的。
她是真的想要輔導楊昊，特別是英語。
在張蕾的印象里，楊昊的英語實在是太差了，在全年級都是倒數。
如果楊昊高考想要取得一個好成績，英語必須提高。
在她眼中，楊昊似乎也認識到了這個問題，這幾天大部分時間都用在英語上。
張蕾最開始也確實能輔導一點點，手把手的給楊昊講解幾個語法方面的小問題。
可幾天之後，張蕾完全被楊昊的表現給震住了。
全真模擬試卷，楊昊的英語就沒有低過100分的，而且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提高著。
從昨天開始，他的英語成績已經突破了120分。
這怎麼可能！
張蕾還在發獃，楊昊已經伸了個懶腰，把卷子遞給她，說：「來吧，我的美女家庭教師。」
「這麼快？哼，不要驕傲自滿，就讓本美女看看這次你得了多少分。」
張蕾醒過神來，聽到楊昊喊她美女，心中暗喜，臉上憋著笑，拿過試卷開始對答案。
片刻之後，張蕾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思議。
132分！楊昊竟然考了132分！我的天啦，我肯定是在做夢！
張蕾整個人都凌亂了。
這時楊昊湊過來，一拍她的肩膀，笑道：「怎麼樣啊，我的美女家庭教師，考得好是不是該獎勵一下？」
「想……想得美，我……我上個洗手間。」
張蕾紅著臉，跑進衛生間，砰的一聲關上門。
聽著裡面淅淅瀝瀝的水聲，楊昊咽了口口水，拿起水杯猛灌。
……
……
晚上，張雄開車把女兒接回家。
進門后，張蕾放下包，找出一套粉色的小熊睡衣，哼著歌洗澡去了。
看著女兒開心的樣子，張雄卻是心事重重，走到陽台上，點燃一支煙。
等張蕾洗完澡出來，就看到父親一臉嚴肅的坐在沙發上。
「蕾子，過來坐，爸有話問你。」
張雄招了招手，擠出一個微笑，比哭還難看。
張蕾心中一緊，走過去坐到父親對面。
「蕾子，前幾天都是楊昊送你回來的？」
張雄右手食指在膝蓋上敲擊著，盯著女兒的眼睛，簡直就是一台人形測謊儀。
張蕾知道父親的性格，乾脆把心一橫，老老實實點頭：「嗯，我害怕，就讓他送我回來。」
張雄眉頭緊鎖，說：「我不是跟你王伯伯打過招呼了嗎，我跟你媽不在家的時候，你就坐他車回來。」
張蕾不說話。
好半晌，張雄嘆了口氣：「你們倆在談戀愛？」
張蕾遲疑著搖了搖頭。
「那你喜歡他？」
張蕾點頭。
張雄仰天長嘆，捂著臉擺了擺手：「你去睡吧，另外……李老師那邊我給你圓過去了，下不為例。」
一聽這話，剛才還無精打採的張蕾，瞬間一蹦老高，撲過來在張雄腦門上親了一口，嘻嘻哈哈道：「我就知道老爸最疼我了。」
張雄寵溺的摸了摸女兒的頭，想要說點啥，最後還是沉默的擺了擺手，讓女兒去睡覺。
午夜。
輕輕的開門聲響起，客廳的燈被打開。
張蕾的母親，朱瓊回來了。
她換上拖鞋，看著坐在沙發上抽煙的丈夫，小聲問：「怎麼還不睡，也不開燈，剛才嚇我一跳。」
張雄把煙按滅，笑了笑：「嚇你一跳？開玩笑呢，能嚇你一跳的事情，我還沒見過呢。」
朱瓊走過來坐下，輕輕拍了丈夫一巴掌，問：「笑得這麼苦，又遇上大案子了？」
張雄搖了搖頭，說：「再大的案子，也沒有咱們家寶貝閨女大。」
一聽是女兒的事情，朱瓊瞬間緊張了，剛倒的水都忘了喝，問：「蕾子怎麼了？」
張雄苦著臉，把自己如何接到學校電話，又如何調出小區監控，還有剛才和女兒的對話，都一五一十跟老婆說了。
包括楊昊的家庭情況、在校成績，張雄也都了解過，上次人質事件之後，局裡本來就調查過楊昊，資料都是現成的。
朱瓊聽完，更緊張了，當法醫這麼多年，她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緊張過了。
想了想，她問了一個關鍵問題：「他們倆……沒那啥吧？」
張雄翻了個白眼：「想什麼呢，你這個人咋這麼污？」
「污你個大頭鬼啊，到底有沒有？」
「我咋知道啊……喂喂喂，別揪耳朵，小心吵醒蕾子……好吧，應該還沒到這一步，我仔細看了監控，楊昊每次送蕾子回來，都沒久待。」
朱瓊鬆了口氣，卻又想起什麼，說：「對了，你說他們倆天天在學校也搞在一起？還是獨處一室？」
「什麼叫搞在一起啊，說話別這麼難聽好不好……唉，是啊，我這不正發愁嗎。楊昊這孩子雖說還不錯，但他們畢竟太小，萬一搞出什麼事情來，蕾子可就毀了。」
「哪裡不錯了？家庭條件那麼差，成績也不好。不行，這事兒我得跟蕾子談談，讓她分手。」
「……分個毛線手啊，我看啊，這事情十有**還是蕾子自己主動的，人家楊昊還不一定呢。」
「蕾子主動？怎麼可能……哦，我想起來了，楊昊救了咱們女兒，蕾子這是斯德哥爾摩綜合症啊。不行，這是病，得治。」
「……斯德哥爾摩個毛線啊，跟你這人沒法聊。」
夫妻倆一宿沒睡，天亮之前總算勉強商量好對策。
在張雄跟領導打好招呼后，朱瓊上午就去請了個長假，然後在一中旁邊租了個房子，開始陪讀。
張雄則在中午的時候，等老婆拉走女兒之後，偷偷找到楊昊，請他喝茶。
楊昊婉拒了，不過話說得很客氣。
他知道張蕾的父母在擔心什麼，乾脆直說了：「張叔叔，你們放心，我有分寸。」
要是換個人說這話，張雄肯定嗤之以鼻，心說：有分寸？你們這個年紀的熊孩子，有個毛線分寸啊！
可是楊昊說這話的時候，張雄卻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楊昊的表情很自然，眼神中透出一股老江湖才有的淡泊和睿智，讓張雄感覺自己面對的不是一個高中生，而是比自己更高層次的人，竟然忍不住有點緊張。
最終，原本是來找楊昊談判的刑警隊長，卻只是握住楊昊的手，語重心長的說了句：「拜託了。」
望著張雄離去的背影，楊昊心中嘆了口氣。
「可憐天下父母心啊，等高考完了，一定要讓爸媽回來，陪著小妹在家過日子，好好享福！」
……
……
下午，張蕾來搬東西回教室。
她眼睛紅紅的，有點腫。
臨走時，張蕾問：「你喜歡我嗎？」
楊昊點頭：「喜歡。」
張蕾眉開眼笑，捶了楊昊一拳，說：「騙人。」
她猶豫了一下，又問：「那肖雅婷呢，你喜歡她嗎？」
楊昊剛張開嘴，張蕾突然慌了，一伸手按住了楊昊的嘴唇。
「我不想知道答案，求求你，別說話。」
這一刻的張蕾，楚楚可憐，完全不復平日里的堅強和勇敢，脆弱得讓人心碎。
楊昊抿了抿嘴唇，沒說話，只是伸手摸了摸張蕾的臉。
張蕾顫抖著，突然鬆開手，用紅唇堵住了楊昊的嘴。
楊昊的眼睛瞪大了，還沒等回過神來，張蕾滿臉通紅，抱起東西跑掉了。
只留下餘音裊裊，在楊昊耳畔回蕩。
「我喜歡你，楊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