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六十章 天意難違
南風言罷,突然皺眉。
見南風神情異樣,諸葛嬋娟和元安寧同時轉頭看他,南風皺眉閉目,並不接話,片刻過後重新睜眼,長長嘆氣,「天意難違。」
「何出此言?」諸葛嬋娟問道。
「在我有心拖延之時,太清人魂突然離體。」南風說道。
「你們在嘀咕啥呢?」胖子注意到二人口唇在動,卻聽不到二人說話的聲音。
諸葛嬋娟心中焦急,不理胖子,繼續沖南風問道,「而今只剩下上清地魂?」
南風點頭過後撐著座椅扶手站起身來,瞬移來到場中,「第七場,居山金瓶摯簽。」
此前六場十二位大羅金仙已經輪遍,尚餘十席大羅,此番下場的是玉帝和西王母。
見二人下場,南風心頭隱現不祥,確切的說是更加強烈的不祥,二人分別為天庭之主和女仙之首,若是對此戰沒有必勝把握,二人絕不會同時下場。
上前抽籤,各執其一,舉示,玉帝執紅,南風執藍,西王母執紫輪空。
待南風回來,胖子笑著打趣,「還成,比上回強點兒。」
「就算我執紫輪空,這一局也會輸。」南風說道。
「為啥呀?」胖子問道。
「我不知道,但他們肯定知道。」南風沖東北塔樓努了努嘴。
二人說話的工夫,東北塔樓有人出來,是個鷹鼻鴆面的老者,紅髮紅眉,身形高大,身穿紅袍,上有火焰紋綉。
此人一出場,南風苦笑搖頭,他有龍目天眼,能夠辨察元神,這紅髮老者的本命元神是一種火屬禽鳥,與諸葛嬋娟當年的玄鳥元神有七成酷似,無疑是玄鳥近戚,此外,朱三爺與這老者的氣息有五成相似,尤其是二人額下的那兩道紅眉,就如拓印臨摹一般酷似。
「完了,這傢伙一搖頭我就知道完了。」胖子說道。
南風回頭沖胖子笑了笑,轉而喊道,「朱三爺,上來。」
朱三爺應了一聲,自樓下上來,耗子精黑老四也跟了上來。
朱三爺沖眾人抱拳作揖,然後走到南風近前,「真人。」
「你認不認識它?」胖子手指天橋,那紅髮老者正反背雙手緩步上場。
朱三爺眼神飄忽,吞吞吐吐。
「問你話呢。」南風催促。
「認得,那是我老爹,」朱三爺表情尷尬,「我的三昧真火就是他教的。」
「你不是說你自學成才的么?」南風笑問。
吹牛被人識破總不是件光彩的事情,朱三爺含混其詞,「這個自學哪能學的會?」
胖子在旁打趣,「你敢打你爹不?」
「這個,這個,就算敢,我也打不過他呀,他都是神仙了。」朱三爺支支吾吾。
「大羅金仙不得改動參戰之人的靈氣修為。」諸葛嬋娟在旁提醒。
「他廢了兩條經絡。」南風隨口說道。
諸葛嬋娟沒有接話,廢和封有本質區別,廢是永久改變,且不是大羅金仙出手,算不得作弊。
「要是他也是居山,你敢跟他打嗎?」胖子笑問,實則他已經知道結果了,只是在苦中作樂,戲弄朱三爺罷了。
朱三爺尷尬的看了胖子一眼,又去看南風,「真人,對不住了,要不你派別人上去吧。」
南風沒有接話,胖子來接,「你就不怕他派別人上去,把你爹給打死了?」
「怕。」朱三爺萬般無奈之下撂了挑子,轉身下樓,「總之我是不打的,老四,咱們走吧。」
耗子精膽怯的看了南風和胖子一眼,跟著朱三爺走了。
「這下徹底完了。」胖子笑道。
胖子言罷,樓下傳來瓮聲回應,「真人,大力神請纓出戰。」
說話的是三人早期走訪的一個黑熊精,外號大力神,也是居山修為。胖子記得他,隨口說道,「你又不是扁毛畜生,請個屁呀。」
「我還有絕招不曾施展,」黑熊精經樓梯上樓,沖南風深揖行禮,「我能夠催生翅膀,能與他一較長短,求真人給我個機會。」
「容我想想。」南風沒有立刻拒絕。
這一陣若是輸了,胖子就必須上場了,而且就算胖子獲勝,接下來的四場也是凶多吉少,只要敗上一局,就會前功盡棄,滿盤皆輸。
只要認輸,丟人是免不了的,但有些時候可能不僅僅是丟人,還會丟命,而且丟的還不只是自己的命,一旦認輸,就是任人宰割,不管對方如何施虐,都只能屈辱承受。
此番南風閉眼的時間很長,十滴水,二十滴水,百滴水,乃至三百滴水時方才睜開了眼睛,離座起身,走到圍欄前,自閉十二經絡之手少陽,「居山一戰,認負。」
事發突然,己方眾人面面相覷,黑熊精沮喪搖頭,怏怏下樓。
南風轉身看向眾人,視線自眾人臉上逐一掃過,最後看向元安寧,「拿酒上來。」
元安寧離座起身,諸葛嬋娟亦起身,二人往落下拿了酒水和酒具上來。
南風自執酒罈,倒酒八杯,其中一杯置靈芝籽實一枚先遞胖子,再與楚懷柔,呂平川,長樂,最後自執一杯,元安寧和諸葛嬋娟自取一杯。
就在此時,溫昭瞬移回返,見此情形,有些吃驚,南風沖溫昭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端起酒杯。
「你乃地藏王菩薩轉世,」南風正視胖子,「你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但你還是貪圖男女歡愛,床第之歡。要知道陰陽承負,得失對等,既享歡愉,又豈能逃得掉痛苦,我嘗試過各種可能,皆不得扭轉改變,只能與諸位兄弟姐妹敬你一杯,齊全今生兄弟情義。」
南風言罷,胖子笑了,笑的艱難,卻還是在笑,「你參悟了最後一片龜甲?」
南風點了點頭。
「最後咱們會贏嗎?」胖子笑的苦澀。
「會的,此後五陣咱們都會贏。」南風說道。
「你到最後會咋樣?」胖子問道。
南風沒有回答,抬手舉杯,「來。」
眾人先敬,胖子后飲。
南風瞬移消失,現於場中,金瓶摯簽,執紫球。
對方派人上場,正是燕飛雪和阿月。
己方每次擊鼓,高洋都會請示南風,此番亦然。
南風走到呂平川近前,將呂平川拉到圍欄前,這才授意高洋擊鼓。
鼓聲響起,燕飛雪看向西北塔樓,沖呂平川嫣然一笑,自斷心脈,倒地身亡。
呂平川牙關緊咬,一言不發。
南風拍了拍呂平川的肩膀,轉而看向胖子,「兄弟,該走了。」
「我能求你一件事嗎?」胖子哀求的看向南風。
南風搖了搖頭,「阿月乃異類化人,孕期漫長,此時胎兒尚未成形,不得存活。」
聽得南風言語,胖子木然點頭,茫然下樓,走上天橋,老白貌似有所感覺,自旁里跑了出來,跟著胖子同往鬥法平台。
「當真無法可想?」諸葛嬋娟與胖子私交甚篤,見他凄慘,好生悲傷。
南風搖了搖頭。
「你會怎樣?」諸葛嬋娟追問。
「明日辰時,我會離去。」南風說道。
「去往哪裡,可會歸來?」諸葛嬋娟悲哀。
南風緩緩搖頭,「我只能看到自己的離去,看不到自己的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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