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 遣花,斗獸驚魂
「牛大,牛二!」胭脂姐痛得滿頭冷汗,向那兩個壯漢呼救。
湛藍轉頭,鳳眸威嚴一掃,那兩個健壯如兩堵牆的壯漢不得不停住腳步。
湛藍細軟的手,在胭脂姐腿上那兩個木板間揉捏著,如水的聲音卻透著一股嗖嗖的冷意,「皇上有旨,要徹查萬花樓失竊一事,礙於胭脂姐以及她手下人素日的作風,難排除萬花樓自己人監守自盜之嫌,因此,三日之內,胭脂姐最好安分呆在房內,不得有誤!」
「完顏湛藍,你假傳聖旨!」胭脂姐又氣又痛,握在羅漢椅扶手上的手顫抖不止,滿頭珠翠也顫顫巍巍,「皇上若真有聖旨,早就派護衛或者太監來傳……」
湛藍冷笑逼近她妝容已花的臉,從她手上取過脂粉香濃的帕子,動作溫柔地為她擦了擦額上的汗,「胭脂姐若不想被本宮放幹了血,最好還是閉嘴,乖乖呆著的好!」
胭脂姐驚恐地眼睛大如銅鈴,她氣息也緊張地屏住,視線盯在湛藍肌膚吹彈可破的俏顏上,心裡閃過那麼一絲懷疑,難道這絕世的妖精般的容貌,都是因為吸血才有的?她不敢相信,完顏湛藍竟承認自己吸血。
「你……你……你不是只吸處子血嗎?」
「是呀,不過,本宮餓極的時候,老女人的血也不嫌棄。你是知道的,甜膩吃多了,總想換換口味嘛。」湛藍故意地嫵媚舔了舔唇角,黛眉狡黠輕挑,「不過,你放心,昨晚本宮吃了幾個丫頭,這會兒還撐著呢,好好養傷吧,多吃點,養肥點。」
砰——門板突然關上,胭脂姐還圓睜著眼睛,就連湛藍何時離開的都沒有發現,她只覺得一陣陰風從脊背滑過,激靈靈打了個冷戰。
「牛大,去報官,我的銀子一定是這個吸血女妖偷走的……皇宮外的乾屍是她做得,你們都看到了,你們都聽到了……是她,是她……」胭脂姐尖利地咆哮著,丟了幾個茶杯,把牛大~逼出門檻。
牛大逃出門來,一個茶盅貼著臉頰飛去了樓下,碎的刺耳,他剛從門口轉身,健壯的肩卻被一隻嬌軟的手按住,肥肉橫生的黝黑臉龐頓時一陣暗紅。
「皇後娘娘……」他忙跪下來,彷彿被馴化的猛獸般乖順。
湛藍示意他起身,「牛大,別緊張,本宮只是想問,胭脂姐的賬本在何處,還有新買來的姑娘們都被關押在什麼地方?」
「呃……這……」牛大跪在地上不敢起,卻也不敢說出賬本所在。
湛藍微微一笑,伸手,幫他整了整身上不太整齊的棕黑色的刺繡坎肩,「被胭脂姐踩在腳底下,你的男子漢氣概都沒了?看你這樣健壯如牛的,本宮還以為,你良心未泯,一定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呢!」她煞有介事地悠長嘆了口氣,「看樣子,是本宮錯看你了,你除了毆打那些弱小的丫頭,一無是處。」
看著湛藍那張傾國傾城的臉上露出無盡的失望,牛大心裡的委屈和憤怒都爆發出來,聲如洪鐘地說道,「皇後娘娘錯了,牛大別的沒有,就是有良心,若非家中還有老父老母照顧,牛大絕不會做這種毆打弱小之事!賬本就在隔壁書房,新買來的姑娘都被關在地下的暗室里。」
「這才對嘛!」湛藍笑了笑,倒是沒想到,他這蠻牛的外表下,還有忠厚。「本宮封你為本宮的貼身護將,暫定個六品吧,你意下如何?」
牛大被天上掉下的元寶砸中了似地,愣愣盯著湛藍微笑絕美的俏顏,忘了反應。
「皇後娘娘,奴才也想當護將!」牛二從房內衝出來,呼哧呼哧地粗喘著,鼻環耳環都在晃蕩,他跪在兄長身側,震得整個地板隱隱一顫。
湛藍打量著這兩個壯如熊,蠻如獸,卻一臉倔強的男人,雖然他們長得不好看,不過,擺出來嚇人倒是綽綽有餘了。
她心裡撥弄著小算盤,頓時笑得眉眼彎彎,「好,打現在起,你們兄弟兩個,都是本宮的護將,不過,你們可要拿著祖宗牌位發誓,打今兒起只能聽本宮的話,其他人的話一概不能聽,就連皇上的也不能聽,明白嗎?」
牛大牛二相視一眼,忙鄭重其事地發起誓來。
「現在,本宮有幾件事吩咐你們做,也算是對你們為官的第一場考驗。都是極簡單的小事,所以,你們務必要做好。」
「是。」
萬花樓的三十六扇門緊閉,興盛十多年的花樓,破天荒地擺出了「暫歇業」的牌子。
而後院大門處,有當鋪的人頻頻來運走東西,並留下成箱的銀兩,打算從良的女子正排了隊領取賣身契和銀兩……
得以自由的那些女人這才明白,皇後娘娘,完顏湛藍,不但不是吸血女妖,還有著無人能及的菩薩心腸。
湛藍根據年齡與她們被賣入花樓的年限,給予相應的補償,每一個人手上的銀子都足夠拿去買一個小院,做些小買賣,只是,她累得手臂酸痛,加上冬兒幫忙,竟還是忙不完。
「冬兒,看花樓內還有沒有伶俐的丫頭,叫來幫忙。」
湛藍清點著手上的銀兩,正說著,就見後院的那株老梅樹下,走來兩個嬌艷的女子,一個紅衣嬌艷,一個黃裙明媚,一舉一動婀娜多姿,說不出的美麗多情。
她們青絲高綰,衣袂蹁躚,映在風骨錚錚的梅樹下,這一幕彷彿電影里某個唯美鏡頭,更令人詫異的是,這兩個女子身上竟無絲毫風塵的俗媚之氣。
見她們在眼前跪下來,湛藍不由得暗悔自己不是男子,否則,這兩個女人她定都收來,享齊人之福。
「參見皇後娘娘,若娘娘不棄,牡丹與芍藥願意幫忙。」聲音也整齊柔婉,動人心弦。
冬兒忙湊到湛藍耳邊,給她介紹,紅衣的叫牡丹,黃裙的是芍藥,兩人是萬花樓的花魁,皆是琴棋書畫無一不精,更是胭脂姐的掌中寶。
湛藍打量著她們,牡丹面若銀盤,身姿豐潤,眉宇間的確有一股仿若牡丹般的冷傲貴雅之氣,而芍藥則是瓜子臉,細細的眉間倒是有一股說不出的溫婉之氣。
湛藍坐在堆滿銀子的桌案旁未起身,心底閃過一絲猶疑,「你們兩個不想離開萬花樓么?既然一身才藝,埋沒風塵著實可惜了,離開此地,去嫁個好人家不是難事。」
牡丹俯首說道,「不瞞娘娘,民女二人都出自官宦,但……如今的身份,若是想嫁個好人家,也是為妾為奴的。」
芍藥也恭順開口,「民女見皇後娘娘義舉,心肝欽佩,聽聞牛大牛二說,娘娘要整改萬花樓,所以,民女想留下來,相助娘娘。」
湛藍俯視著她們,未作遲疑,「既然如此,就過來幫忙發銀子吧。你們正好可以代替冬兒。」她不放心被打傷的那兩個小丫頭,郎中雖然已經瞧過,也給傷口敷藥,畢竟年紀小,又受了驚嚇。「冬兒,你回院子瞧瞧那兩個丫頭的狀況,若有惡化,馬上叫郎中瞧瞧。」
牡丹和芍藥站到桌旁來,聽過湛藍的吩咐,見冬兒匆匆去了,兩人相視一眼,卻各懷心思,眼神皆是說不出的複雜。
太監一聲尖細的「太后駕到」,刺破御花園深處那座百獸園的寧靜,還尚未見到太后的蹤影,守衛各處的護衛,內監便恭順整齊地跪在地上候著。
而鋼鐵柵欄圍成的馴獸場內,赫連恆一身黑色勁裝,正手拿著皮鞭,馴化一頭雪豹。
一人一獸驚險緊張地斡旋,俊雅的黑影更黑,矯健的白獸更白,腳步皆是迅敏無聲,兩雙眼睛盯住對方,彷彿正在比武的兩個絕頂高手,絲毫未有鬆懈。
赫連恆嘴上吹著竹哨,瞬間打出兩鞭,雪豹躲過了一鞭,仍似不屑,偏不鑽過設定好的火圈,反而嘶吼著朝他撲過去。
梁福恰在柵欄外提醒,皇上,太後娘娘已經到了。
赫連恆沒有理會,側身躲過雪豹,手上的鞭柄翻轉,戳在雪豹的側腹。
看似,他並未使出多少力氣,那龐然大物卻橫飛過來,正撞在梁福臉前的柵欄上,又重重落在地上,濺起大片飛塵,當即暈厥。
梁福嚇得臉色發白,念了兩聲阿彌陀佛,幸而鋼鐵柵欄牢固,否則,這雪豹砸在他頭上,豈不是要把他砸成肉泥?
太后一過來,就見到這驚心動魄的一幕,不由得停住精緻的牡丹宮靴,她不怒自威的杏眸冷冷盯在赫連恆身上,更暗驚於他內力之深厚。
「恆兒,你被毒蠱折磨,不好好靜養,怎又和這些蠢物糾纏上了?當初建這百獸園,哀家便說你玩物喪志,眼下可正應了那句話。」
赫連恆從馴獸場內走出來,隨手把鞭子丟給一旁的護衛,從容單膝跪地,俊顏上除了一絲薄汗,便是寬厚溫雅的笑,「母后金安!剛才驚嚇了母后,是恆兒之錯。」
太后取出帕子給他按了按額角,「瞧你這一身的汗和土,哪裡還像個皇帝?」
赫連恆兀自拿過她手上的帕子擦汗,伸手攙扶著她朝百獸園的孔雀園走去,「朝政有母后,恆兒閑著也是無聊,整日聽敏妃嘮叨著讓恆兒吃藥,恆兒也厭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