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1.春光里

271.春光里

平林甫漸漸明白了,眾是伏波王李岩在默默展示他的威幼己臣服,裴敦復被他控於手心,恐怕連上次探監的話也被他套了出來。更不要說受賄設計陷害裴寬的事,聖人如果得知,對我的寵信衰減。恐怕侍中之位不保。

伏波王李岩初露王霸之氣,我只不過是他手中的棋子,即將開釋出獄,官復原職的裴寬不也是他的棋子么?

朝廷的忠奸都被他玩弄於鼓掌之上。

君命神授。伏波王身上有太多神跡,釀酒。水泥,龍種馳駒」他對我一直就有防範之心,從沒有說過錯話,辦個錯事,李林甫悚然一驚。

將李岩推上帝位,這不是我一直所籌謀的大事嗎?都怪權力迷失了我眼有

以後得唯伏波王馬是瞻,我在明。充當沖卑陷陣的馬前卒,他在暗。悄無聲息地籌謀大事。

翻山,半清宮大殿。

伏波王李岩呈遞上二裴案的卷宗。垂低眉地站著,等待皇帝李隆基的裁定。

「嗯,裴敦復鐵證如山,罪無可恕。處死,一門老幼流放到西域。裴寬進戶部尚書,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這件案子搞得滿城風雨,御史大夫就不要做了,李侍中舉薦楊慎矜。可否?」皇帝李隆基問道。

「賞罰用人之權都在父皇哪兒。由你一言決之,兒臣怎可妄言。」伏波王李岩那付誠惶誠恐的樣子。連一旁的高力士都看著感動。

其實這會兒李岩心中猶豫,是不是把李林甫收受賄賠,支使裴敦復陷害裴寬的事說出來。

說出來,恐怕一代權奸就要被貶出京。

還是捏著他的把柄,讓他為我所用,他不是輸誠納款了嗎?李岩心頭終於下了決定,格起頭,微笑著聽皇帝宣旨。

大唐開元二十一年的春天,伏波王李岩已回到帝都長安兩年多了。

三月正是踏青賞玩的時候,連大唐皇帝李隆基也不例外,他下令拓寬了曲江池面,引來池水,為了方便自己遊玩。還專門修了一道夾城。從興慶宮向南延伸到曲江的芙蓉園。

這幾日在府里聽楊花花說起曲江池的春景,花樹環繞,湖面殘風裊霧,時有水禽翻白羽,李岩心中一動,就讓王府里的妃子換了男裝,她們坐車,伏波王李岩騎馬帶著親衛往曲江池而去。

李岩遠遠地望見綠樹繁花環繞著一池明媚的煙水,雕樓畫棟掩映在綠樹蔭濃之中,樓影映在水面,池中備有幾隻彩舟。看著令人心曠神怡。

堤岸邊的淺草新綠,熱鬧非凡,雜技百戲,彈琴吹簫,唱曲獻舞,讓人一雙眼睛那裡夠用,走走停停,盡享這熱鬧歡快的曲江春色。

那邊有個敷粉插花的男子,提著個花籃。裡面全是昨夜採摘的蘭花。高聲叫賣著,李岩瞧著他有些不的道,怎麼全往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堆里鑽?

生意倒不錯,那些曲江池邊的麗人全擠上去,爭相購買。

心情放縱起來,李岩也想在這春光里,摘些玫瑰蘭花。去當個賣花郎,賣花戲花兩不誤,李岩心中艷羨,目不轉睛,瞧著那名男子在麗人堆中如魚得水,左右逢源,趁機揩油」,

冷霜兒與李岩並馬而馳:「那人叫霍定,也是盜門中人,養了一幫小廝,常到官宦人家的亭榭中偷竊蘭花,第二日便拿到曲江池邊叫賣。」

倒忘了冷霜兒昔年為長安第一女盜的事,她對這長安市井極是熟悉。

楊花花她們也下了車,瞧著蘭花清雅,眼巴巴地望著李岩。

讓我去麗人堆里混個水摸個魚。不,摸饅頭」李岩心情愉悅,正要下馬去買花。

冷霜兒已朝那名男子喝道:「霍定,將你手中的蘭花送過來。

那名敷粉插花的男子聽見這個聲音有些熟悉,抬頭一瞧,打了個,哆嗦,是冷霜兒姑奶奶!

現在可不得了,現在她是伏波王妃。自己又是她的屬下,不過他看見幾個美少年便衣打扮,也知趣,趕緊過來,將蘭花送到李岩等面前。

美夢像肥皂泡般轉瞬就破滅了。李岩在馬上伸手撈起花籃,遞給楊花花,伸手掏出一張銀票,遞給霍定:「打賞!」

霍定卻不敢接,轉頭望著冷霜兒,見她點頭,才接過銀票拜謝,待他走遠,冷霜兒才低聲道:「霍定是伏波王手下的明忍。」

「喔!」李岩若有所思望著他離去。

在曲江池西邊杏園附近,有好幾處亭台軒樓,那是權貴豪門在曲江池邊的別第,伏波王李岩也有一處。轉了大半日,不覺有些口渴疲累。就往自家的別第緩緩馳去。

旁邊一座府第,車馬喧囂,緩緩停在府門口,馬上幾位身材高大,相貌堂堂的官員或紫或緋,下了馬來,其中還有一個面容清雅的道士混雜其中。

那位身著紫袍的官員從油壁車上扶出一位姿容不俗的美人兒口中道:「明珠小心一些。」

饒是伏波王李岩美色盈宅,見那女子色如春花,舉止嫻雅,不由多看了兩眼。

紫袍官員轉過身來,瞧見伏波王李岩的慵忽,眼前亭,幾步趕了討來!「下官楊慎矜參亞伏波乞,※

李岩笑吟吟道:「都是帶家眷遊玩,不需拘禮,待會我送你一頭百花獅子。」

百花獅子,帝都長安的權貴之家。每到曲江池邊遊玩,互相之間就會贈送一種獅子,獅子由剪下的百花插裝而成,上面用蜀錦流蘇披掛。

伏波王李岩自然不會用剪下的百花,而是用樹皮花盆裝著腐葉土。花可開半月,下面裝上車軲轆,這是為討皇帝開心特地侍弄的。

御史大夫楊慎矜的幾位親友也過來參見李岩,李岩見刑部侍郎王鎖也在其列,心中有些不快。王甜參見之後。一雙眼睛滴溜溜瞧著男裝打扮的楊氏三姐妹。國色天香,素顏的男子裝扮,更顯得風流俏麗。

見他眼角餘光掃向男裝打扮的楊花花,李岩臉上帶著微笑,眼中瞬間殺機一閃,什麼時候才將這個傢伙除掉?

伏波王的百花獅子送過來了。楊慎矜卻之不幕,連聲道謝,與幾名親友一齊牽著百花獅子,搖頭晃腦吟唱:「春光且莫去,留與醉人看。」

走到門口,楊慎矜將綢帶交給明珠。握著她白如柔荑的手兒,一齊步入自家的宅院。

桃李蹊和胭脂馬都在曲江池邊開設有分店,自然有人準備好酒宴,那位桃李蹊的掌柜親自將菜送過來。侍候著,笑眯眯地稟道:「伏波王,隔壁的御史大夫也在酒樓里訂了午宴,替你把帳也結了。」

這還算不賴,今日楊氏三姐妹。冷霜兒都在。梅姬仍隱居在道觀里。叫她易裝而來,她也不來。唯恐露了面容,日後給李岩帶來麻煩。

「既要吃酒,我們就來玩玩曲江邊的春宴遊戲。」冷霜兒提議道。

什麼遊戲?李岩茫然不解,立刻將剛才那籃子蘭花椅上,學著霍定那付油頭粉面的樣子,叫賣起來。

眾女一楞,接著笑了起來,冷霜兒最是促狹,摘了一朵幽蘭插在李岩鬢角邊:「這樣子才像。」

李岩趁機摸了一把冷霜兒的胸部:「嗯,這樣子更像。」

冷霜兒霎時嬌羞滿面,色如桃花,啐了一口:「好的不學,偏學這些無賴手段。」

李岩已轉到楊氏三姐妹那兒去賣花:「姐姐,這朵插在鬢角,和我作一對並蒂蓮。」

「嗯!」楊玉蓮脆生生地應道。

「花花,你也不能把兩鬢都插上。分不清那是臉那是花了,倒像只百花獅子。」

後背粉拳如雨落下。

「呃,楊玉環這萌的小丫頭。多可憐的孩子,在府里受了虐待,連飯也吃不飽。這會線拿花瓣當點心。」

「對不起,忘了告訴你。那花有毒。待會鬧肚子,可不能去泛舟了。」

幾個美人兒一涌而上,對李岩可不客氣。

「哎,我冰清玉潔的身子,可不能讓你們亂摸,誰摸誰負責,晚上」媽呀,衣服都要被你們這群如狼似虎的色女扯爛撕破。」

楊玉環笑得直嚷肚子疼,坐在椅子上直不起腰,楊花花邊笑邊將蘭花幕李岩砸過來。冷霜兒與楊玉蓮相互扶著。笑意盈盈。

滿屋子如春花綻放,美不勝收。

鬧了好一眸子才歇下來,冷霜兒叫人取了幾段藕過來,一人一截,依次拿錐子去刺藕孔,這是曲江春宴的遊戲

眾人讓李岩先插,他心道插個藕孔還不容易,手穩穩的,一錐扎在藕孔中,周圍響起一片艷羨聲:「祝賀你!」

李岩得意洋洋轉目環顧,那個自然。

冷霜兒拍手道:「刺中藕孔者。大杯罰酒,刺不中者才得勝,得美食一份,伏波王,你在長安長大。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

瞧你們那付開心的樣子,我又被你們陰了,轉頭看去,幾個美人兒都刺不中藕孔,人人都得美食一份。

楊花花笑顏如花。斟了好大一碗山中仙釀過來。

這麼大一碗酒,幾位美人兒合著是想灌醉我,將我輪了,李岩嚷道:「換葡苗酒,不然這酒你們得一口一口喂我。」

沒見過這麼潑皮無賴的,楊玉環性子溫婉,率先大大的喝了一口,鼓鼓地含著,湊到李岩嘴邊。

李岩突然伸手往楊玉環的頭上一彈,驚呼道:「菜青蟲!」

楊玉環一驚,一口酒吞了一大半。小嘴迅被李岩的嘴唇粘住。纏綿了好久才分開。

剛才的感覺似醉似夢,令人**,楊玉環端起酒碗,又是咕嚕嚕一大口,

被美人兒用香唇灌了酒,猜拳行令。用了會酒菜,李岩有了五六分醉意,忽然瞧見親衛進來稟報:「伏波王,胭脂馬有兩位來自西域的胡姬要見你。」

楊花花酸溜溜道:「在西域惹下的風流債。追到長安來了。」

冷霜兒冰雪聰明,她想起西域來信,道:「莫不是石青桐來了,快叫她過來。」

李岩正想躲一會兒酒,口中道:「我去瞧瞧。如果不是石青桐,就打了她們,亭子里還有幾位美人兒等我,我心裡挂念著呢。」

「快去,快去,少在這兒貧嘴

走了幾步,李岩回頭,邪邪道:「不準在背後商量法子捉弄我

待他走遠,冷霜兒悄悄道:「姐妹們,都圍過來,咱們商量商量待會泛舟的事」

胭脂馬酒肆離這兒並不遠,伏波王李岩帶著幾名便衣親衛,幾步路就趕了過去。

在這個春光明媚的日子裡,胭脂馬酒肆里賓客如雲,官吏,商賈。士子,攜美出遊,附近羽林武學生都聚在這兒,

大廳中央的圓台上,一名身姿輕盈,面容俏美的粟特少女邊舞邊歌。她出眾的容貌,百靈鳥一樣的嗓子博得陣陣客人陣陣喝彩。

臨街靠窗的個置,坐著一位膀闊腰圓,滿臉鬍鬚的軍校,他的對面是一位其貌不揚,身形精瘦的軍校,兩人都是褐色眼珠,微曲的黑,一眼就看出這是粟特胡人。

「這酒也吃夠了,大哥,那個舞娘貌美,你的胡旋舞可是一絕,上去跟她跳一曲,看能贏得美人的芳心不?」精瘦雜胡軍校道

「兄弟。這名舞娘昨日都不曾見。今日才來,正好胖子雜胡軍校嘿嘿笑道,仗著幾分醉意,踉踉蹌蹌朝圓台上走去。

「這位美得如天仙似的舞娘,我可以跟你共舞一曲嗎?」胖子雜胡軍校到了圓台下,頗有禮貌地問道。

見他也是粟特胡人。他鄉遇親人。那名舞娘不疑有他,點了點頭。

心應弦,手應鼓,一個,身姿輕盈,一個身寬體胖,兩人跳起胡旋舞來,更覺有趣。引得食客們叫好聲不斷,

胖子雜胡軍校轉起圈來,猶如一個大陀螺,舞娘好似一蓬雪花,纏繞著旋轉,讓人目眩神馳。

一聲鼓響,滿堂皆靜,兩人的舞姿立刻停住,向台下鞠躬行禮后,胖子雜胡軍校眼裡忽地射出狡黠的光,一臉誠懇地邀請道:「這位舞娘,叫什麼名字,我已離開西域多年,想知道一些家鄉的事兒,你能給我說說嗎?」

「我叫依爾曼,不是這裡的舞娘,一時高興貪玩才上台獻藝,對不起。我還有朋友。」依爾曼吐了吐舌頭,歉意地說道,轉身就離開了。這個小美人兒就這樣離開了,猴年馬月才能相逢,胖子雜胡軍校酒壯色膽,一把抓住依爾曼的手臂,將她強行拖了下來。

這可不是在西域,聽青桐姐姐說,伏波王在帝都的日子也不好過,大唐帝都的王爺可多了,這位膀圓腰闊的大唐軍校臉上還帶著殺氣,讓依爾曼有些害怕。

胖子雜胡軍校見依爾曼的驚慌害怕,想她也沒有什麼來頭,膽子愈的大了,伸出爪子摟住依爾曼的蠻腰,得意地朝其貌不揚的雜胡軍校喊道:「兄弟。好不容易遇見親人,再叫一些酒菜。」

胖子雜胡軍校和精瘦軍校,兄弟二人都是在東北營州出生長大的雜胡。何時到過西域?胖子雜胡軍校這樣說,分明是揣摩周圍的心理。

周圍的客人見他們都是粟特胡人。剛才再人一塊兒跳舞,誰也不會

意。

依爾曼被嚇傻了,被胖子雜胡軍校半摟半拖,挾帶過去。

胖子雜胡軍校嘿嘿笑道,一隻爪子趁勢摸向依爾曼的胸」依爾曼終於反應過來,出一聲無比憤怒的尖叫:「色狼!」

心裡一慌,胖子雜胡軍校後腦響起風聲,伴著一聲喝罵:「膽兒真肥,敢在胭脂馬調戲舞娘!」

胖子雜胡軍校本就驍勇,何時在打架的時候落了下風,身子側起,順腳一蹬,向身後那人踢了過去。

「他***,調戲舞娘不說,還敢打我。」身著便服的金吾衛郎將王悍本想演一出英雄救美,小腹中了一腳,翻腸倒胃地疼。

踉蹌退了幾步,王悍滿臉橫肉。狠狠咬牙道:「兄弟們,給我打。

胭脂馬客人多,胖子雜胡軍校跑也沒法跑,仗著皮粗肉厚,能打抗挨。與幾位金吾衛的好手混戰在一起。

見兄弟被打,其貌不揚的雜胡軍校拿著一個酒碗砸了過來,奮不顧身衝上前,,

伏波王李岩正在樓上的雅舍與石青桐情濃似漆。敘些別後離情。問些西域人事,聽得大堂吵鬧。推開窗戶瞧去,見兩個悍勇的粟特雜胡軍校正與七八名身形精悍的袍衫男子廝鬥。

一個滿臉橫肉的男子高舉一張銀票。大聲嚷道:「胭脂馬砸壞了東西我賠,將這兩個雜胡給我往死里打,」哎喲!」

那不是金吾衛郎將王悍是誰?李岩冷哼了一聲,讓他打個。痛快,待會兒才出去收拾他,鬧市行兇,怎麼也得彈劾他,撤了他的官職。

雅舍的門被打開了,郎支都帶著哭哭啼啼的依爾曼進來。

聽完依爾曼的哭訴,李岩騰地火氣,***,那兩個雜胡軍校敢動我的依爾曼,哼,那王悍也打著採花的主意,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走到窗邊,李岩冷眼查看了大堂的形勢,眼前一亮,霍定那小子跟手下十幾個小廝不是在哪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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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權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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