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章 一切順利

之後的事情，正如李靜軒所料的那般順暢。邁步進入柳府之後，柳家的僕人便很客氣的引導李靜軒繞過府門的影壁，轉向前廳。此時，李靜軒看得真切，前廳之前的前院里卻是也林立著許多人高馬大的精壯漢子，但是他們的氣勢和李靜軒曾經在楚府遇到的大為不同。他們立在那兒儘可能的顯現出自己的威勢。

看著他們挺胸疊肚的模樣，李靜軒嘴角掠起一絲淡淡的彎弧。他只覺得這些人有些可愛，並沒有感到他們有多少厲害。對於李靜軒來說，他們也就是一群鍛體期的漢子而已，若是作為朋友相交是可以的，可是作為敵人，那也確實有些不夠看了。當然，他們也的確不可能的成為自己的敵人。因為李靜軒並沒有從他們的身上感受到濃重的敵意。

簡而言之，他們努力的想要表現自己，其最終目的也就是想裝裝門面，給自家的主人加點底氣罷了。至於他們真正的目的，就他們眼下毫無敵意的表現來看，卻是已經證明他們想要談判而不是強硬到底。

「如此這般，也算是省了我不少麻煩咧。」李靜軒嘴角的微笑一直掛著，腳下的步伐卻沒有最初那麼迅捷。他的步子變緩了，曲英的步伐加快了一點。在前廳門檻的那一個起伏上下之間兩人完成了身形的交換。一下子，曲英一馬當先打頭，而李靜軒這落後他半個身位。一番變故，在有意無意之間將曲英凸顯出來，擺出一副以他為主的樣子。

兩人就此步入柳府的前廳。只見這前廳寬約四十步，深約六十步，大體成長方形的模樣。因其高有兩丈，故而顯得很是寬闊深遠，空間感很強。大廳內之內立柱成排，每隔一丈便有一根暗紅色的烏木立柱高聳而上，它們支撐起了屋頂的大梁，進而將整個屋頂凝固起來。

屋頂之下，三面皆是粉壁，其上掛著許多字畫。字畫之前是一張張上好的木桌木椅，它們背靠粉壁而立，自然而然的顯出幾分肅穆的氣勢來。

大廳深處是一張寬大的八仙桌，桌子上呈放著許多文書模樣的冊子，一名身著暗紅色長袍的中年男子背著手站在八仙桌的面前。他面目白凈，頜下留著三縷及胸的長須，一副文雅的模樣。他看見曲英和李靜軒進來了，便左手輕抬，請曲英和李靜軒坐下，抬手拿起了一本八仙桌的上的冊子。

「我請你們進來，就是想和你們談談……我欠了三萬八千元石。這個數量對楚家來說或許算不得什麼，可我們柳家和他們是不同的。我們的家業比較小，也沒有那麼多不動產——你應該知道我們柳家能夠拿得出手的也就是十三間布莊。這些布莊能夠評估的價值，恐怕還比不上楚家的一個賭檔，而且我也還指望著靠它們吃飯，所以這些布莊是不能夠抵押給你們做賠償的。所以我究竟要賠償一些什麼，我需要和你們一起商量一下。」很有風度的家主慢條斯理的述說了自己眼下的情況和自己心中的打算。他也算是一個很大膽的人了，就這麼當著李靜軒和曲英的面，將自己的底細直接掏了空。

「這個……」面對柳家家主的坦白，李靜軒和曲英對視了一眼卻是苦笑起來。

別看柳家的人將什麼事情都說了，好像對自己完全不設防一般，但李靜軒和曲英分明清晰的感覺到他這樣坦白的背後，卻是將一堆的麻煩事情丟到自己的頭上。本來曲英過來收錢，只需拿走符合逍遙殿規矩的相應價值的資產罷了。這些資產可以是物資，商鋪，不動產，法寶……，也可以是元石，金幣……總之只要價格對上了，逍遙殿並不在乎欠債人給出的東西究竟是什麼——還什麼，這本身就是欠債人需要考慮的東西。

這件事情原本應該是這個規矩，但由於柳家家主的坦白，卻是在無形之中將這件事情給顛覆了。在字裡行間，柳家家主卻是將選擇什麼來還賬的事情擱在了曲英和李靜軒的身上。他是看破了這兩人還有些好心，根本不會給自己太過難堪的緣故，所以他才將事情丟李靜軒他們。在這裡他存了一個小心思，即想減少自己的償還數量，又想交好曲英和李靜軒。為此，他設下了一個小小的「陰謀」。

當然這個「陰謀」究竟能不能勾得李靜軒他們入轂，讓雙方達到雙贏，這就需要看李靜軒和曲英智慧能不能看破這一切了。如果他們能夠看破，按照自己設定的計劃走的話，那一切將會變得十分美妙。

「希望，一切能如我所料吧。」很有氣質的家主，輕輕拂動自己頜下的長須，幽幽的想道。

現在他已經出招了，接下來要看的便是曲英他們的應對。

「他們究竟會怎麼做為呢？」柳家家主的眼睛輕輕的瞄向了曲英和李靜軒那邊。他看到李靜軒是閉目沉思，風輕雲淡，好像眼前的一切和自己無關一般。而與李靜軒相對的則是曲英，他在聽了自己所說的那些情況之後，便一直皺起了眉頭，似乎在思考什麼令人為難的事情。

沉默在大廳里延續著，沒有人說話，唯一的聲音只有曲英的翻頁聲。他在端看柳家的賬目。雖然賬目很多，以他的實力根本不可能在一天之內將所有的賬目都看完，但就這麼一冊冊的翻過去，走馬光花看過去，得出一個大概的結論還是可以的。曲英就是要先看看這賬目里的情況，對柳家的情況有一個大致的了解之後再說其他。

時間就在曲英的翻頁之中一點一滴的過去，其他人都沒我說話，任由曲英在這裡做著他想要做的事情。

如此兩個時辰過去，當曲英翻過最後一本賬冊的最後一頁之後，他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來，閉上眼睛又沉思了好一會，才輕輕的搖頭望著柳家的家主：「伯欽閣下，你們家的生意最近很糟糕啊。我不知道你是不是隱瞞了什麼，但就你現在給我的賬簿上來看，你的情況真的很糟糕，恐怕都有些資不抵債了啊。說真的，現在我很懷疑你的支付能力。你打算怎麼樣呢？用你所有的資產來償還么？」

「不……我不打算這麼做！」柳家的家主柳伯欽將自己的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一般：「我說過，我沒有打算將手裡的資產店鋪都用來償還債務——那樣會讓我破產的。到時我一大家子都去喝西北風，這對你們和逍遙殿的名聲都不好啊。我記得你們逍遙殿內部有相關評分的，你們把我逼太慘，可是會拉低你的評分哦。」柳伯欽淡淡的笑著，眼睛微微的眯了起來，那樣子簡直就像是一頭閃著靈光的狐狸。

「這……」曲英微微的愣了一愣，他想不到柳伯欽竟然會抓住這一點來「嚇唬」自己。不過，作為一名討債的老手，他可不會被柳伯欽的話給輕易嚇著：「看來你們的柳家主對逍遙殿討債的規矩很熟嘛！的確，逍遙殿確實有評分的規矩。可是在他們評分的規矩之中，要不來債的扣分可是比把你逼得破產的扣分扣得更慘哦。兩將相比，擇其弱者而從之……我想閣下在我這樣的情況下，想必也會選擇將你的所有資產發賣抵債吧。」

「如果真的是走投無路……你做出那樣的抉擇也不是不能理解。但，現在不是還沒到那個地步啊。」柳伯欽重重的搖頭，輕輕地瞪起了眼睛：「相信我，現在的困難只是一時的。用不了多久我家的境況絕對會好起來。到那時……你讓我雙倍償還都可以啊。」

「你的期限就在三天後。在這之前，你已經申請延期兩次了……逍遙殿的規矩可是事不過三。我們不可能讓你繼續延期下去。也許，你的家業很快就會好轉，也許你的家業會繼續破敗下去。這件事誰也說不清楚，但這與我並沒有多大關係。我的想法很簡單，那就是，你必須在這規定的時間拿出規定價值的抵債品來。這是規矩，是逍遙殿的規矩。」曲英擺擺手，冷淡而明晰的述說著堅定的話語。

「就不能再通融通融？」柳伯欽小聲的詢問曲英，「我也不要多久，只要再給我三個月時間就好了。」

「規矩所在，我怎麼通融啊。」曲英說著翻了翻白眼：「別說三個月，就是再給你三天，我也沒那個權力啊。我只是來要債的，並不是能夠做決定的人呢。」

「唉……既然這樣……那看來我只能用那個來抵債咯。」柳伯欽長嘆一聲，擺出一副萬般無奈的模樣。

「那個……那是哪個？」曲英對此很是不解。

「那是我們柳家祖先留下的一件寶貝。據說裡面蘊含著某個大能的傳承……因為年代久遠的緣故，裡面的傳承究竟是屬於那個大能的，我也不清楚。開啟它的方法也早就丟失了。它在我的手裡，完全是一件沒用的東西。但是……你們逍遙殿可是知道許多的秘密的，我想你們應該能夠從其中發覺出一些什麼來。」柳伯欽一邊說，一邊從自己的懷裡掏出一塊黑色的令牌交給曲英。

曲英接過這面黑色的令牌，放在手裡摩挲了一下，只覺的這面令牌很有些古怪。它黑漆漆的放射這金屬的光澤，看上去好像是用某種合金的產物，可是拿在手裡又沒有金屬的感覺。整個令牌隱隱散發著溫潤的氣息，就好像是一塊渾然一體的玉石一般。

「很奇怪的感覺啊！」曲英小聲的說道。他把玩了一小會，掂著這塊令牌小聲的詢問柳伯欽：「那個……關於這塊令牌你就沒有更多的情報嗎？這塊令牌究竟是多塊令牌中的一塊，還是單獨的一塊……他所傳承的力量，究竟是屬於聖者的還是修仙的？」

「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只是聽說這令牌是上古天地大變之前留下來的，至今已有十萬年的歷史了。」柳伯欽悠悠的說道。

「上古流傳的下來的令牌？唔……看這年份，卻是蠻值錢的。不過，關於這令牌的情報太少，我也不可能給你估算太高的價格。」曲英反覆翻看了這令牌一下，思索了好一會最終做出決定：「既然這樣，這塊令牌我給你估算為一萬八千元石……你看如何？」

「不能再高一些么？這可是十萬年前，從上古流傳下來的令牌啊。」柳伯欽多少有些不甘。

「沒辦法……這已經是我能夠估算出來的最高價格了。我只是丙級的使者而已，許可權不高的。而且，你這令牌，不知道究竟是獨片還是多片中的一片。若是獨片，自然會更值錢一些，可要是多片中的一片，只怕……這令牌就不值多少啦。」曲英攤開手，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

「唉……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我確實不知道更多關於這個令牌的情報了。」聽了曲英的話，柳伯欽也顯得很是無奈。

「呵呵，那就只能這樣咯。」曲英輕笑著：「不管怎麼說，這塊令牌都給你減少了接近一半的債務。剩下的一半，我想你應該有相應的償還手段了吧。你如此胸有成竹，我相信你對於怎麼償還債務，應該早有想法了。」

「哦？你看出來了？」柳伯欽輕輕的揚了揚眉毛。

「當然看出來了！」曲英翻了個白眼：「你都如此從容若不是心有成竹，誰相信啊。別再扯那些有沒有的事情了，直接把你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吧。搞定了你這邊，我們下面的事情也會好辦許多。」

「嗯！」柳伯欽點點頭：「其實我是這麼想的……令牌給你，按照你的折價來。至於剩下的債款則從我的貨物里扣除。我布布莊里的上等天麟緞可是多少人都搶著要的，用它給宗門弟子製作衣裳可是再好也不過的了。我這裡一共有四萬六千匹天麟緞，用來償還我剩下的欠款……你看如何？」

「四萬六千匹天麟緞？你的家的綢緞怎麼會有這麼多擠壓？難道你惹了什麼人么？」曲英聞言頗覺得有些古怪。

「只是因為我家小女被一個二世祖給盯上了。人家勢大，用手段卡我！」柳伯欽無奈的攤開手：「其實也就是這樣事情……我不是他們的對手，但我想你們逍遙殿不至於會怕了他們吧。」

「這倒是！」曲英點頭，對柳伯欽的話不再有意見。

事情就這樣被確定下來。兩人很快交換了文書。(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