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靈鼠
榮昌城中，樓家大宅。
樓員外盤膝坐在堂屋內，屋門緊閉，漆黑一片。
隱隱透過門縫，可見其中煙霧繚繞，彷彿有人在吞雲吐霧般！
臉上污血未盡的大黑，恭恭敬敬的跪在門前，顫抖著身軀，彙報今日之事。
「閉嘴！三天前我親眼所見，那小子身體孱弱，根本不曾修鍊過，你居然說他把你打了？」樓員外話語冰冷，「你當老爺我和你一般愚蠢嗎？」
「老爺，這是真的呀！這小子兇悍無比，力氣雖比我弱，但招式古怪，每次都能出人意料的擊在我空門上……」大黑咬牙回答。
「你雖然蠢笨，但好歹也是凡人境中期，竟然打不過一個十六歲少年，說出去誰信？」
「老爺，大黑句句實言，絕不敢欺瞞老爺！」
大黑趴在地上，幾乎把腦袋埋進土裡，他知道老爺的脾氣，一旦惹他不滿，自己必定生不如死。
「老爺，二黑願去會會那小子？」二黑請命道。
樓員外沉默許久，才開口說道：「這事不急。那陳家冥頑不明，竟然兩次拒絕我的要求，今夜我會驅趕群蛇，游府入門，招來遊魂，索命纏身……你去他府門外盯著，若是有道士敢相助，你便動手殺了……動手利索點，莫要被人看出端倪。」
「是，老爺！」二黑點點頭。
……
與大黑一戰之後，張九霄壓力陡增，修鍊更加努力。
一個大黑他應付起來就很勉強，若是再加上二黑和高深莫測的樓員外，不用想也可以知道後果。
他不敢有絲毫懈怠，幾乎所有空閑時間，都選擇默默的修鍊。
地煉聖法的入門十八式，並不拘泥時間和地點，只要空閑著便可以不斷修行。
即便如此，後面四式，依舊耗費了三天多時間。
「開——」
後山樹林中，張九霄大汗淋漓，堅持不懂足足半柱香，終於全身一震，打破一處極限。
骨骼傳來熟悉的脆響，肌肉繃緊，血液加速，達到第七式不但體魄加強，力量加大，更讓身體發生一次的進化。
前三式為一個階段，對應凡人境初期；中四式為一個階段，對應凡人境中期。
短短六七天時間，張九霄已達到凡人境中期，並且無論力量還是凡俗速度，都遠超普通的凡人境中期好手，對上後期高手也有一戰之力。
「啪！啪！啪！」
一株梧桐樹前，張九霄閃電揮掌，樹榦劇烈搖晃，樹皮不斷開裂，一個個掌印深深印在其上。
其中有幾個爪印，不但抓破樹皮，更是深入樹榦，入肉半指深，彷彿被鐵爪抓住！
「力量提高了近百斤，我的整體實力提升一倍。」
「若是再遇到大黑，十招之內我就能將他擊敗。」
「地煉聖法果真玄奧！」
張九霄身形舞動，七個動作連環施展，像一隻靈動無比的山猿，在山林中旋轉穿梭。
招招式式古怪刁鑽，看似簡單，實則蘊藏深意，變化無窮！
「轟！」
身形豁然停頓，張九霄立身一塊巨石前，緩緩收回手掌。
但見巨石上，一雙掌印清晰可見，印入石中，深達半指。
「這便是七式疊加的威力！」
望著掌印，張九霄非常滿意……
但話音未落，他就感覺不對，身體搖晃，差點摔倒在地。
「頭好暈……怎麼會有脫力的感覺……」
仔細一感覺，只覺全身血流過快，四肢不自主的顫動，頭腦眩暈，隱隱作痛。
「書靈，快出來……這是怎麼回事？」
光芒一閃，小書靈從眉心跳出，閃著翅膀圍著他轉了一圈，一番查探之後說道：「笨蛋啊！你練武心切，操之過急，不斷挖掘自身潛力，打破肉身極限，導致潛力開發過度，本就孱弱的身體更加不堪。再加上精神力太弱，跟不上修鍊節奏，才會出現這種情況。若是你再這般修鍊，只會把自己煉死。」
張九霄身冒冷汗：「怎麼會這樣？」
小書靈老神在在：「遠古時代的純種人族，個個肉身強悍，體魄霸道無雙，精神力堪比神靈……何曾見過你這般孱弱的人族。」
張九霄徹底無語：「……」
小書靈撅起嘴巴：「強健體魄，可以多補充血食肉食，至於提升精神力，則需壯大靈魂。這一點，你一直都在做，只是不得法。「
張九霄十分奇怪：「我一直在做？」
小書靈點點頭，翅膀輕輕閃動，星光點點，懸浮於空：
「上古時代，盤古開天之後，女媧娘娘用息壤，捏造出初代人族。」
「息壤乃是土中至寶，故而純種人族，都是天生的土靈之體。」
「人族秉承女媧神術，創造出一種提升靈魂力的功法——分魂之術。」
「我觀你喜愛土壤，每日親自動手，將土捏造成各種器具，已初悟其妙，卻不得三味。」
「你現在就以土製造一件陶物件，本書靈再親自傳你魂賜之術。」
張九霄很快明白，書靈所謂的捏土之術，就是燒制陶器。
若說做其他事，他還真不敢說「會」，但關於制陶他卻已可稱「精」。
燒制陶器，需要選擇粘性極好的陶土，將其絞碎加入適量的水，捏造成器皿后風乾，最後放入窯中以火煅燒。
安富鎮周圍群山之中，陶土隨處可見，張九霄很快尋到適當的陶土，碾碎之後加入水，開始快速的揉動。
「將你之血，滴入土中。」
書靈化作一把小刀，在張九霄指尖劃過，一滴血珠滾出跌入陶土之中。
陶土被麵糰般使勁揉動，鮮血混進土中，讓陶土化作淡淡紅色。
因為是隨手煉製，沒有列火煅燒，陶土在張九霄指尖旋動，很快一隻栩栩如生的老鼠便已成型。
老鼠巴掌大小，長須尖鼻，鬚髮可見，尾巴細長，栩栩如生。
書靈翅膀閃爍光芒，細細手掌緊貼在張九霄眉心。
張九霄腦海一震，彷彿第六感延伸，精神全部匯聚，竟然和這隻陶鼠有了莫名的親和感。
「以心以神，觀想此物——」
「此物有靈，有心，有腦，有五臟六腑，有血脈生命……」
隨著書靈的大聲呵斥，張九霄立刻緊閉雙目，腦海中觀想出老鼠的外形、器官，連毛髮鬍鬚都歷歷顯現。
觀想，即以意念模擬出想要的圖形圖案，在神念空間將其成型！
「以吾之心，以吾之念，封靈聚魂——」
一股玄妙的意念充斥張九霄腦海，靈魂隨著咒語，形成一個怪異的圖案，似陣法，似圖騰！
圖案成型，張九霄立刻感覺神魂劇痛，彷彿靈魂被人生生抽出一縷來。
這一縷靈魂出現在腦海空間，緩緩侵入觀想的老鼠體內，最終化作一隻半虛半實的霧狀鼠魂。
「賜魂——」
小書靈一指點下，鼠形魂芒一閃而逝，射入到陶鼠之中。
「好痛！」
張九霄捂著腦袋，靈魂抽取，痛徹心靈。
破碎的靈魂，會自動潰散，一旦潰散不可逆轉，則意味著魂飛魄散——徹底死亡！
「糟糕，這個純種人族的靈魂太弱了……小傢伙，若不想魂飛魄散，即刻觀想這個圖騰！」
另一個圖騰出現，形式太極，緩緩旋轉，卻比太極玄奧繁雜，深邃無邊，若是細看，能讓人陷入其中。
太極圖騰被觀想出來，緩緩鎮壓在靈魂之上，劇痛頓時止住，一股清涼之意席捲而來。
張九霄緩緩恢復，只是神魂分裂，消耗了太多精神，看起來萎靡不振。
「最後一步，魂起東方，土生萬物——」
小書靈喝道，小手打出無數印訣，張九霄驟然感覺腦海一振，彷彿和什麼東西連在一起。
「吱吱吱！」
奇迹出現——
小陶鼠體表泛起淡淡光芒，顫了顫，竟然詭異般的活了過來。
錦緞般的黑毛，尖嘴長須，眼睛不斷轉動，尾巴左右擺……這哪裡還是陶鼠！
「他……活了……」張九霄驚詫無比。
「初代人類誕生於息壤，靈魂親和大地，能夠寄居在土靈中，並且在大地之氣的溫養下，你的靈魂會快速的成長壯大。這隻陶鼠將成為你的分身，你能掌控它的一切行動。你也可以隨時收回那一縷靈魂，它會與你的靈魂完美融合，不會有任何瑕疵。」小書靈逗弄著陶鼠，「只可惜這隻分身沒有經過烈火煅燒，還太過弱小，容易被其他生靈吞噬。」
「若是被其他生靈擊殺或吞掉，我會怎麼樣？」
「你的靈魂會跨空回歸……前提是不被人拘禁其中的靈魂。」
張九霄放下了心來，靈魂這東西太過玄奧，玄之又玄，幾不可見，暫時還不是他能觸摸的。
「小傢伙，你自己去覓食吧……我們還是先考慮到哪裡去弄點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