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鼠靈
天色漸黑，彎月窈窕！
茫茫深山中，一隻碩大的黑色老鼠正機警的在林中奔行。
這隻老鼠足足有成年貓大小，爪子鋒利，尾巴細長，全身隱隱閃爍著金屬光澤！
不得不說，這是一隻獨立特性的大老鼠，喝露水，吃漿果，獵食小動物，甚至還懂得趴在木頭上漂浮過溪。
短短几天時間，死在它手中的山雞野兔，已經難以計數，兩隻黃鼠狼想要獵食他，結果一傷一死，下場極為凄慘。
「嘰嘰嘰嘰……」
穿過山谷，這隻老鼠突然懸崖底部停住，在一堆蔓藤邊盤旋，很快便興奮大叫。
只見它四肢、牙齒、尾巴同時動起來，快速將藤蔓周圍清理乾淨，接著便用兩隻前爪使勁刨地。
泥土在爪子下飛濺，很快露出一株通體淡紫色、彷彿人蔘一般的地下莖。
那是一隻何首烏，足足生長了數百年，依舊枝繁葉茂，翠綠碧透，根部更是散發著淡淡香氣。
「嘰嘰嘰！」
大黑鼠似乎在興奮的大笑，很快的將這株何首烏了挖出來，它動手極為細心，根須都沒傷著。
「嘎嘣！」
閃爍著金屬光澤的牙齒一口咬下，一股異香頓時撲鼻而來，大黑鼠樂得直蹦躂。
百年何首烏，極為難尋的好東西，練武者的至寶！
大黑鼠吃下幾口，便將何首烏藏起來，自己爬上一塊巨石，四仰八叉的躺在上面。
那模樣似乎是一隻懶貓在曬太陽……哦不，在曬月亮！
這傢伙一曬就整整一夜，到第二天清晨，朝陽初升，陰陽交泰之時才緩緩醒來。
在這一刻，它彷彿脫胎換骨，明明還是一隻大老鼠，卻總給人不一樣的感覺。
若是人開啟天眼，必定會發現這隻古怪老鼠身上，閃爍著淡淡的光芒……
數十裡外，張九霄心血來潮，只覺有股神秘的力量隔空傳來，遙遙傳渡給他，讓他心神大振！
只是，這種感覺源自靈魂，似有似無，讓他也無法確定！
「好奇怪的感覺！「
這傢伙伸了伸懶腰，迎著朝陽朝窯廠走去。
這兩天他都在窯廠中練手，等師傅腿腳稍有好轉，就會過來親自指點他雕刻。
在打磨后的陶胚上雕琢，方法有很多種，陸長根掌握的是最直接卻又最難的刻刀雕刻。
這需要的極高的雕刻掌控力，和對於圖畫的精巧掌控，即便張九霄學過許久，依舊無法達到得心應手的地步。
「波！」
手腕用力過大，刻刀刺穿泥面，又一隻壺坯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張九霄長吸口氣，竭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地面上依舊壞掉了兩隻，成功的也只有三隻。
可是成功的三隻，也遠遠不像陸長根刻出來的那般流暢隨意，而是生硬刻板，缺少韻味。
方老闆出大價錢，預定的四套山水、花鳥、草木、美人各九件的精品，絕不是他這樣的濫竽充數之物。
「雕刻也不是件簡單事啊！我已經是師兄弟中學得最好的了，為什麼還是這樣……」
張九霄咂咂嘴，有些灰心喪氣的自言自語。
「看不下去啦！你這蠢貨……純種的人族天生親近大地，你為什麼不先以精神力查探陶胚，再以靈魂觀想出成品陶壺的樣子，最後在去雕刻，如此心、意、神相合，手到意到，便不會這般生硬了！」小書靈不知何時醒來，見他如此笨拙，忍不住怒氣沖沖的道。
「用精神力查探陶胚，再在腦海中觀想出陶壺的樣子？」
張九霄聞言微愣，很快唇角翹起，顯然小書靈說得有道理，只是不知道做起來如何。
想做就做，他立刻找來一隻陶杯泥胚，先查看一番陶胚外表，接著便開始觀想成品的杯子模樣。
在普通人當中，張九霄的精神力絕對是超強的，再加上純種人族對於泥土的先天親近，讓他很快對於陶胚的構造瞭若指掌。
「哧！」
閉著眼，隨著腦海中的觀想，刻刀輕飄飄的點了過去，準確的點在陶胚表面。
他準備在杯子上雕刻一朵水仙花，腦海中很快出現一朵水仙花搖曳的景象。
「嗤嗤嗤……」
張九霄快速瞎刀，但見刻刀揮舞，泥屑翻飛，栩栩如生的一朵水仙花很快成型。
若是陸長根在此，會發現張九霄刻花的技術，比他還要熟練幾分，完全是閉著雙眼，手隨心至，自然揮刀。
這種景象，常人難以想象，張九霄運用的不是肉眼，而是精神力，
只是這樣雕刻，極其耗費精神力，一朵水仙花還沒刻完，張九霄臉上已滿是汗水。
「叮！」
最後一刀下去，鮮艷欲滴的水仙花清晰的出現在陶杯之上，雖然還未上色，卻已是神韻十足。
「哈哈哈，不錯不錯，對得起我的汗水……如此雕刻倒是好辦法，只是太耗費精神！」
張九霄對於這此雕刻十分滿意，但因為全心全意之下，幾乎耗費了所有精神力，剛剛鬆懈下來便感覺睏乏不堪。
「好睏啊，想睡覺……」
「不準睡，絕對不準睡！就是現在，繼續修鍊入門十八式！」
小書靈跳將出來，擰著他耳朵使勁用力，不讓他睏乏睡去。
「肉身與靈魂的同時磨練，才能達到最大的鍛煉效果……如此修鍊一次，比你其他時候十次八次還好。」
「不是吧——」
張九霄慘叫著，只得堅持起身，開始修鍊第十五式。
從山中狩獵回來之前，他便在溪水邊上藉助獐子肉中的元氣，將前面十二式煉成，達到凡人境後期，憑藉純種人族的力量，他才能輕鬆的擊敗凡人境巔峰的二黑。而這幾天，最後六式他又煉成兩式，還剩下最後四式，只要煉成便算完全入門。
只是，這種修鍊實在艱難……靈魂的疲乏遠超肉體的睏乏！
但小書靈說得對，肉身和精神同時疲倦時，才是最大的疲倦！
張九霄上眼皮和下眼皮不斷顫抖，腦袋已經不記得其他的，完全是依靠意志力在堅持。
堅持，才是一個人的最強天賦！
唯有毅力強大之人，才能取得最後的成功。
「嗨！」
半柱香后，張九霄一聲低喝，全身骨骼接連脆響，大汗暢快而流。
來不急抒發煉成的喜悅，甚至來不急笑一聲，他便向後倒地，兩息之後開始打呼嚕。
精神力和身體都勞累到極點，在打破極限的剎那，精神力鬆懈，他瞬間便沉沉睡去。
不過，入門第十五式，終於煉成！
兩個時辰后，張九霄舒醒過來，精神倒是好，但沒有吃東西，身體依舊疲憊。
他直接朝家奔去，一口氣吃了三四碗米飯，三斤多的獐子肉，才感覺微飽。
肉足飯飽，精神大好，這傢伙又返回窯廠，開始第二次嘗試，想要雕刻。
精神力打探陶胚外形和結果，在腦海中觀想出要雕刻的畫面，最後以靈魂駕御手中刻刀。
嗤！嗤！嗤！
泥屑翻飛，手中陶盤飛舞，一隻活靈活現的鯉魚出現在盤中，似乎要越盤而出！
一炷香后，陶盤鯉魚雕刻成功，張九霄頭頂冒汗，呼吸急促。
雖然有第一次的經驗，不至於像之前那般精神力耗盡，卻也消耗了近半。
「再來——」
他毅然咬牙，拿起又一隻陶胚，開始再一次練習。
這次雕刻的是山水，需要耗費更多的精神力，若是中途停下來，必定會出現兩種風格。
若是那樣，對於一件精品陶器來說無異於巨大瑕疵。
所以張九霄堅持著，他乾脆放下所有壓力，完全沉浸如雕刻當中。
這也是他的一項常人難以企及的能力，越是危險越是壓力的情況下，他能夠集中精神平靜下來。
一個時辰后，張九霄放下刻刀！
他的手已經在顫抖，不過他卻沒有休息，而是立刻挺身，開始修鍊第十六式。
半柱香后，他頹然倒地，四肢攤開，開始昏睡！
這一次，失敗了！
但鍛煉的目的，卻已達到！
……
就這般，連續三天，張九霄都是在忙碌和修鍊中度過。
但無疑他的收穫是巨大的，陶胚雕刻他已經熟練無比，雕出來的花鳥蟲魚神韻十足。
拿給陸長根看后，連老師傅都無比驚訝，雖然張九霄在制陶方面天賦十足，但他依舊不敢相信，才十八歲不到的他，能雕出如此神韻的陶刻雕花，他苦心鑽研三四十年，也不敢說比張九霄做得好。
「九霄，你出師了！方老闆定製的陶壺套，我可以放心的交給你去做。」陸長根笑著，長鬆一口氣。
張九霄傻笑著，除了雕刻方面的進步，張九霄的精神力也有很大進步，幾乎比以前提升了接近三成。
而且十八式入門功法，他已經練成十七式，只剩下最後一式。
最後這一式他練習了七次，卻始終無法打破最後那一處極限，似乎那是一種桎梏，一道門檻，阻止著他的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