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9章 【氣勢】
天亮了。
蘇君炎也從精神世界里退了出來。
在最後時刻，他還是推開了那扇門，小桔出鞘。
於是大霧退散，千軍萬馬也退散，奧古斯丁暫時收回了他的世界。
他們終於是從奧古斯丁的世界里，推門而出了。
那些上一刻還在瘋魔一樣狂舞的人類士兵，這一刻已經全部癱倒在了地上，大部分人都是暈了過去，就算是還醒著的人，也是精疲力盡再也無法動彈。
前一刻的瘋魔，實在是消耗了他們太多的體力。
好在的是，並沒有造成什麼傷亡，就算是那幾個人類將領，也只是被挾裹在人群里，沒有受到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休息吧，大家都已經累了。」蘇君炎的頭髮還是處在那種半白半黑的狀態里，聲音也帶著那麼一絲沙啞蒼老，說明他還沒有從剛剛的那一場交鋒里恢復過來。
他也的確沒有表面上那麼平靜。
和奧古斯丁的交鋒，尤其是，還是在奧古斯丁的精神世界主場和他交鋒，其難度可想而知。
蘇君炎能最終推門而出，靠的不僅僅是實力，還有不惜一切。
不惜一切地消耗自己的生命力，不斷地在時間的長河裡穿梭。
有一點差錯，蘇君炎就會像是曾經的魔紋術士協會會長阿什納約一樣，瞬間消散成灰燼。
好在他最終贏了，只是身體還是產生了不必要的負面影響，被時間之力侵蝕。
要不是蘇君炎曾經得到過魔種始祖亞當的血的灌溉，這種被時間之力侵蝕的傷，足以對他的生命本源造成永久性的破壞。
換句話說，就是短命。
像是到了蘇君炎這個等級的人物，無不是生命無比悠長的，隨便活上一兩百年是很正常的事情。
能夠用自己剩下的漫長生命來賭這一次的勝利，也真的足以看出蘇君炎對於這些手下士兵的看重了。
「你不用這麼拚命的。」奧莉薇亞自然知道蘇君炎剛剛是經歷了怎麼樣的兇險，她有些心疼地摸了摸蘇君炎還沒有徹底恢復的夾雜著白髮的頭髮，久久不語。
阿爾托莉亞也在一邊欲言又止，最終只是看著蘇君炎，很久。
「現在怎麼辦，是把這些人都先帶回去免得他們礙手礙腳，還是帶著他們繼續進去送死？」蘇君寒是沒有感情的存在，所以他說的話也未免有些刻薄難聽。
「我覺得，還是讓他們先撤出去吧，之後的戰鬥不是他們可以插手的，實在沒必要把生力軍消耗在這裡。」鐵浮屠的話很理智，但其實，還是有點透露了他的心思。
他雖然已經不為人類群體接納，卻還是希望能夠為人類留下一些火種。
這批跟著來東征的人類新軍，幾乎就是現在中央大陸上可以拿得出手的人類青壯里的全部數字了。
就算是這些人死光了，也不會真的讓人類滅亡，但起碼會讓原本就已經孱弱不堪的人類再虛弱上很多年。
奧莉薇亞沒有表態，但她的心思也很明顯是一樣的。
阿爾托莉亞在這個問題上，是少有的和奧莉薇亞站在了一起。
畢竟這些人類新軍里，也有一部分是來自於東南的。
「恩，我同意。」蘇君炎也不想自己的北地軍團耗在了這裡。
哪怕這些北地來的狼崽子的確強悍，在之前那種險惡無比的環境里，也是堅韌的彷彿北地的冰雪一樣。
但，就在蘇君炎打算下令讓手下的軍隊先撤出去，他們輕裝簡行去阿斯嘉德的時候。
那些北地的將領和士兵，不知道是怎麼知道了蘇君炎他們的決定。
在幾個北地主要將領的帶領下，集體來到了蘇君炎的面前，猛然單膝跪了下去。
數萬人的單膝跪地，那種膝蓋和大地的碰撞聲，轟動了整個死氣沉沉的新大陸中部平原。
那些才從昏迷中蘇醒過來的人類士兵，看到這些北地魔種的做派，都是有些不知所措。
「你們這是幹什麼？」蘇君炎看著自己最心腹的手下之一，格里尼治，皺起了眉頭。
「陛下，您不能拋下我們。」格林尼治代表著軍官團，以及他身後的數萬士兵，鏗鏘有力地說道。
「誰說我要拋下你們了？」蘇君炎看著格林尼治，這個在自己還一無所有的時候，第一個來投誠自己的投機者，在經歷了無數風霜刀劍以後，他已經從一個小領主蛻變成了一個百戰之將，舉止之間滿是沉穩的氣度。
雖然蘇君炎還沒有說要他們離開的話，可從局勢就能猜測出蘇君炎的下一步舉動了。
「陛下，我們這群人啊，從您帶領著我們攻下世界盡頭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一生跟隨在您的馬後，再也不回頭了，不管前方是什麼，只要還活著，就不能停下跟隨您的腳步。」格林尼治說的很誠懇，「我知道您是愛惜我們，不想我們白白死去，但如果說，一遇到危險，我們就調轉馬頭而去，那麼我們這支軍隊以後還怎麼打仗？」
「北國鐵章的名號，是用鮮血和冰風鑄就的，沒有退縮。」
「所以，請允許我們一直跟隨您吧。」
他低下頭，猛然用拳頭敲擊著自己的胸口。
「以我凡軀……」
「以我凡軀！！！」上千萬個拳頭敲擊胸口的回應聲。
「直到世界盡頭！！！」
整個大地都被這種磅礴的氣勢所感染。
那些人類新軍完全的手足無措。
他們無法理解這種磅礴的氣勢，也無法理解那種言語里的萬死不辭的意味。
他們還不是真正的軍人。
「……起來吧。」這一下子，蘇君炎也沒辦法拒絕他們了。
本來，拖後腿的也就是人類新軍，北地軍團是能打的，就算是真的繼續前行也是沒問題的。
現在就更不是問題了。
只是讓蘇君炎沒想到的是，就在下一刻。
那些人類新軍，不知道是不服氣還是別的，都是叫嚷了起來。
「干他媽的，只有你們魔種不怕死嗎？我們也不怕死，我們也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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