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夜的鋼琴曲》五
不到一分鐘，電子琴被擺了上來。
說是電子琴，這團里的設備可不是那種一兩百元的小孩兒教學琴，而是一架88鍵齊全的電子合成器。
琴鍵雖然是硬塑料，但堅硬程度類似電鋼琴，但是比起電鋼琴來，又缺少了很多音色。
梁田和趙海軍都抱起胳膊，周圍所有人也都熱切的盯著李志凡，想看他到底能什麼水平，夠不夠格上**奏。
鍵盤開啟的一瞬間，李志凡便進入了一種狀態，這種微妙的感覺和之前在303練功房的感覺又不太一樣，那是一種隨心所欲，自由自在的感覺，而這會兒被大家盯著，多了一份嚴謹和細緻。
調節好音色后，他並沒有直接演奏，而是開始測試每一個琴鍵，以及在不同力度下的強弱音效。
周圍的樂手都暗暗點頭，看來李志凡真是專業琴手。
「按一按就行了，快點的！這麼多人都等你呢！」
趙海軍心有不爽，不禁催促道。
「如果我猜錯，這把琴最後一次使用，至少是一個月前。」
李志凡沒搭理趙海軍，此時他已經測試完琴鍵，正調試著合適的音色。
「這你都看出來了？」
剛才拿樂器過來那位男生驚訝道，「是啊，這把琴以前一直是孫霞練習使用，但她去支援一隊后就沒人彈了，算起了，差不多是有一個月了。」
李志凡一笑，他都是信口胡謅的，什麼一個月，都是他通過琴包上的灰塵和孫霞的名字，判斷出來的，只是一個簡單的邏輯推論而已。
這電子琴是電聲器樂，又不是那些管弦樂器，哪裡需要什麼特殊的保養方式。
但聽完二人的對話，所有人看李志凡的眼神都有了細微的變化。
尤其是梁田，他深吸了一口氣，剛剛冷靜的心，再一次燥熱起來。
「哎，對了！」
李志凡忽然轉頭向梁田問道，「節目單上，孫霞的原創曲目叫什麼名字！」
「叫《夜》，就一個字，怎麼了？」
梁田用手背擦了擦額頭的汗珠，眼神熾熱且希冀的看著李志凡。
「曲目名還能改嗎？」李志凡說道，「如果不能改，我就彈一首類似主題的！」
「呵呵，還類似主題？你倒是有多少原創啊？就這個描述夜的原創曲目，你就算有，能比孫霞的好聽嗎？」趙海軍呲牙一笑，搖頭斜眼看著李志凡。
李志凡瞥眼瞅著他，「趙副隊長，你對我意見很大嗎？」
「我……」趙海軍心裡咯噔一聲，面色瞬變，沒想到這小子居然敢這麼和他說話？
不過他很快回過味來，冷笑道，「好，我就看看你到底什麼水平，團里敢這麼跟我說話的年輕人，你還是頭一個！」
「趙海軍，你別倚老賣老，不是人人都吃你這一套的！」
梁田面有得意的擋在了李志凡前面，他是越來越欣賞面前這位小伙了，整個器樂隊還真沒幾個敢和趙海軍頂嘴的，但他敢，李志凡也敢，倆人算是同一陣營了。
於是十分欣賞的對李志凡說，「不要緊張，拿出你平時的水準就好！」
「嗯！」
李志凡在琴前落座，很快投入進去，十指從落下的那一刻，便行雲流水一氣呵成，中間沒有一絲卡頓的跡象。
他彈奏的這首鋼琴曲，名叫《夜的鋼琴曲5》，是那《鋼琴曲100首》里的，題目正好符合，李志凡就拿來用了。
舒緩而又動聽的旋律，讓在場所有人都忍不住閉上了眼，這感覺真如沉浸在漫漫長夜中似得。
三分多鐘的演奏，李志凡完全是在輕鬆愜意的狀態下完美演繹。
當最後一個音符落下，所有人都渾然不覺，意猶未盡。
包括李志凡，他彈奏的過程始終閉著眼，因為這雙手並不是他主動，而是如夢遊般的潛意識行為。
當他睜開眼的那一刻，除趙海軍的臉上寫滿獃滯以外，周圍其他人都投來驚訝和讚許的目光。
「太棒了！」
梁田打破了短暫的寧靜，滿臉激動的鼓著掌，「不光曲子好，演奏技能也很高，這水平簡直比孫霞還高！」
很多二隊的老人都不顧趙海軍的臉色，發自內心的給予了掌聲，甚至還有人主動上來和李志凡握手擁抱，彷彿演出已經圓滿結束似得。
周珂跑上來，「太美了，這首曲子叫什麼名字？」
李志凡說：「我給他起名叫《夜的鋼琴曲》，喜不喜歡？」
「嗯嗯！」周珂很興奮，「你太有才了，我好崇拜你！」
李志凡咧嘴一笑，開心的不得了。
梁田也親切的拉著李志凡問道：「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是哪個隊的？」
「我叫李志凡！是後勤辦的。」李志凡謙虛的說道。
「哦！李志凡，志向不凡……」
梁田正笑著，忽然一愣，不可思議的看著李志凡，「等會兒，你說……你是後勤辦的？」
「是啊！」李志凡點點頭，「梁隊長，您忘了？一小時前，我和周珂去您辦公室找過您的！」
「哦？」梁田眼睛一轉，頓時響了起來，「哦，原來是你？你就是珂珂說的那個很有才華很會彈琴的年輕人啊？嗨，不早說！」
「就是我！」李志凡笑笑，「不過您當時正在氣頭上，我什麼也沒向您展示！」
「咳咳，那個什麼……不好意思啊，我最近火氣是大了些，你也別往心裡去。」
梁田不好意思的說道，「對了，你這鋼琴水平這麼高，怎麼去了後勤辦啊？」
「嗨，我就一業餘！」
李志凡說的時候，刻意看了一眼趙海軍。
這話在趙海軍現在聽來，卻是極大的嘲諷，臉上火辣辣的。
業餘？開什麼玩笑？
要是這水準也能稱為業餘，那專業隊的樂手都不用活了。
梁田笑呵呵的說道：「你呀，太謙虛了！不過做人還是謙虛點兒好，太自大容易栽跟頭。」
「您說的沒錯！」李志凡接道，「這也是我一直做人的守則。」
「那就好，等綵排結束，我跟你們後勤辦的董主任說一聲，把你調到我們二隊來，願不願意？」
「呃……我是團里一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
「哈哈，你小子太有意思了！」
倆人這一唱一和的，趙海軍是越聽越氣，冷哼一聲黑著臉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