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四 商議(二)風波起有因 奈何費思量
李慕青雖說為人有些張狂,可論起修為卻是忘念峰二代弟子中當之無愧的第一人,也應是這次赴鍾離之巔參與比試的不二人選。-====-
為何他卻不在這三人之中?無涯一時有些糊塗,實在不明白青玄真人的意圖。
為了公正起見,比試的奪魁者最後要面對天下散修的挑戰,只有打敗所有敢於挑戰的散修,才能最終得到天淚。無涯是一開始就拿定主意,等到這個環節再出手的,故而此刻在玄妙宮中,他不言不語,聽之任之。
莫非李慕青也如此想?決計不會!李慕青若是不以忘念峰弟子的名義參與比試,那在旁人眼裡,他已失去了青玄真人的寵愛,他不必如此,也無需如此。
此事無涯奇怪,蘇含煙更奇怪,在她看來,少了李慕青,這份名單就不能代表忘念峰二代弟子的真正實力。
「清玄師兄,這份名單是否還有疏漏處?」蘇含煙忍不住開口道。
「師妹,此事我已反覆斟酌,勿用再議了。」
見清玄如此說,蘇含煙也不再多言,一來她非忘念峰掌教,既然清玄拿定了主意,這忘念峰的顏面也用不著她來費心維護;二來這李慕青也不是她南宗弟子,清玄作為李慕青的師尊,自然有他自己的考慮,他人干涉、非議,豈不是多餘?
早有眼尖的瞥見了這份人選名單,偷偷低聲議論。
李慕青聽著旁人小聲嘀咕,臉上一陣白、一陣紅,他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不在這份人選名單之上。他細細回想,把幾十年來做過的一件件事都在腦中濾了一遍,也沒發現自己做錯過什麼。他清楚記得,就在前不久,師尊還誇了他幾句,說他勤於修鍊,足可為眾弟子的表率。
師尊,你應該明白,弟子為了這一天,付出了幾何!李慕青直直的看著青玄真人,極希望師尊能改變心意,但令他失望的是師尊竟然視他為無物,依然慢條斯理打開黃冊,將人選公布出去。www.
名單一讀出口,玄妙宮剎那靜了。
李慕青自覺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注視他,這目光中有同情,有不解,更多的是幸災樂禍!
撲通,李慕青雙膝跪地:「弟子斗膽請師尊告訴弟子,為何弟子不在這份名單之上?」
「慕青快些起來!」看著李慕青委屈不甘的模樣,清玄生出了一絲憐憫,這個弟子,自己無疑是極為欣賞的,如若不是數百年前的事束縛了自己的手腳,這名單之上李慕青三字是絕對不可少的。但數百年前,當自己決定做下這件事後,就從來沒有為之後悔過,便是時光逆轉,讓他清玄重新選擇,他也不會改變初衷。忘念峰如果不是他清玄執掌,怎有今日的興盛?難道任由當年那個整日東遊西盪、無所事事的三絕來折騰!
「師尊,我李慕青非是為了自個揚名立萬,實是為了我忘念峰臉面啊……」李慕青聲淚俱下,索性豁出去鬧一鬧。
「好了!起來吧!」清玄真人隱隱有了怒意。
師尊平素難得發怒,若要是自個從此不被他待見,那就得不償失了,李慕青給清玄一喝,倒清醒了許多,順勢也站了起來。
「我說過,這比試也是各門派了結恩怨的良機。參與者都是門派之中的佼佼者,損了,就如同損了一個門派的前程。何人不知你李慕青是我忘念峰二代弟子中的第一人?你若是有個閃失,我忘念峰數百年後如何立足天下?」清玄真人指著李慕青好一番呵斥:「有件事,我特意不提,就是怕長了他人志氣,滅了自己威風,聽聞天微池為了這一次比試,數百年前就雪藏了一位高手,此人心狠手辣,況且修為又遠勝於你,你若是與他對敵,怎有勝算?若是你一時意氣,不知進退,怕是就會遭了他的毒手!」
原來師尊終究還是疼我的,李慕青雖說受著呵斥,心裡反倒好受了許多。
這理由似乎太過牽強,無涯品著清玄的話,終覺此中還有玄機。
人選已定,久留無趣,蘇含煙率先告退而去。
青曼師叔要走,無涯當然也不會留下,一揖后,也隨著蘇含煙而去。
一時間,玄妙宮裡只剩下朝天宗一宗弟子。
「散了吧,都散了吧……」清玄真人揮揮手,讓弟子們都退下。
李慕青又想開口,看到師尊面色不虞,也只得知趣閉嘴,暗自思量,日後再想他法。
偌大的玄妙宮此刻空蕩蕩,熏香裊繞中只有清玄一人的身影時隱時現。
今日之事,雖說鬧出些風波,也在情理之間,慕青他若是不鬧就非是慕青了,清玄苦笑笑,思緒又飄忽到數日前。
那日夜裡,也是在這玄妙宮,自個正入定中,突然識海里來了一位三眼道人,一眼觀天、一眼視人、一眼探地,似魔似仙,十分怪異。
自個好不納悶,以如今合體圓滿的修為,實不應有外邪入侵,正欲用神通驅趕時,那三眼道人喝道:吾非是人是魔是妖是仙,乃是天道所化,吾來此,便是告誡爾等,鍾離之巔,比試場上若是有爾等參與,必遭天譴!說罷,那三眼道人對我掌心一點,便化為金光不見。
出定后,翻開手掌一看,赫然寫著一個金色天字!這天道化形實在玄之又玄,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但掌心那個金字卻是如此真實。
是誰有此大修為能闖入我識海,從容而來,飄然而去?聽他口氣,似乎這凡間所有門派執掌之識海,他都去過。清玄思忖著,不覺又把手掌攤開,天字金晃晃刺眼。
難怪自有天淚以來,都是以各門派中二代弟子的比試勝負來定其歸宿,原因就在此吧,試問,何人不畏天譴,何人膽敢以身試天?
不過,這麼做究竟何意呢?難道天淚真是上天體恤凡間修道不易賜予的么?大道無情,天道卻有情?豈不怪哉!自個實在看不清也不明白,清玄心中喟嘆,拂塵一掃,閉了玄妙宮銅門。
北宗。玉泉院。
蘇含煙一到北宗,就拉著婉兒進了房中,老半天也不見出來。
無涯心中難免忐忑,有些事只可含糊,不可點破,點破后,彼此相處實在難堪。
幸好蘇含煙直到離開北宗也沒對無涯提及這些尷尬事,只是狠狠瞪了他一眼,便獨自腳踏青蓮而去。
也怪,自從蘇含煙與婉兒長談之後,這丫頭又如以往一般,彷如一些事從來就沒有發生過,一些話也從來沒有講過一樣。
數月後,一朵青蓮載著無涯飄在藍水之上。
藍水非水,實是遠古瘴氣聚集不散所化,因其色如碧水而得名,但藍水之毒,非比尋常,凡人沾身一點即死。若是艷陽一出,水氣蒸騰,其毒可隨風傳播千里,鳥獸魚蟲聞之亦死。故而遠望去,一碧如玉,景緻甚是醉人,實質周遭千里皆是死地。
無涯被婉兒盯著灌了幾顆解毒丹,又被她用柔骨絲編就的紗巾把整個臉包裹的只露雙眼。
這模樣實在可笑之極,龜不同只敢暗笑;火靈兒躲在婉兒懷裡偷笑;只有其他門派赴會之人,駕著各色法寶與青蓮交錯而過時,毫無顧忌地看著無涯放聲大笑。
婉兒見無涯給人取笑,勃然作色,幾番與人言語相爭,險些在這藍水之上動起手來。
「他笑歸他笑,與我何干?婉兒,隨他去吧。」無涯閉著眼,不去理會。
正此時,龜不同嗯了一聲:「少主,這隻鳥兒卻也少見。」
無涯張開眼,定定看著,臉上閃過一抹狠色,招手命龜不同附耳近來,低語了幾聲。
「老奴明白了。老奴這就去盯著……」
龜不同吐出一片龜甲,化成一葉小舟,乘風追趕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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