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賣糧

第二十七章 賣糧

?來福客棧這個名字很俗,俗的大江南北,無論城市大小,基本都有這個名字的客棧。來福客棧是福州城內最大的客棧,同時也是最大的酒樓,酒樓的廚師手藝很好,同樣的食料,卻能做出不同的風味,在福州城內,可算一絕,再加上價格公道,因此生意一向很好,得到許多人的認可,成為福州城內大多數人的聚會之所。

李弘義在來福客棧吃過很多次飯,因此也不怕有什麼陰謀詭計,經過他觀察,費硯的確是一個商人,貪婪、投機,是他的特徵,在這福州城,李弘義相信沒有人敢對他動手。

戰馬鐵蹄碰撞在凹凸不平的青石板路上。原本的福州城在王氏父子的治理下,還算繁華,但隨著戰亂,丘陵眾多的閩地變得更加貧困起來,城中的主幹道也發生了變化,路面凹凸不平,到了下雨的時候,多處積水,情況非常糟糕。

李弘義如今自保不暇,哪有餘力去治理道路?他只能將精力放在城牆的修葺上,此外便是軍隊的軍餉,這一筆開支,已經讓他十分頭疼了。

來福客棧位於閩江邊上,交通便利,附近便是一個碼頭,吞吐量不少。一行人到了來福客棧,來福客棧的店小二看見,忙奔了出來,正要打招呼,一眼看見李弘義,先是吃了一驚,很快反應過來,笑道:「李節度,裡面請。」

李弘義翻身下馬,把韁繩遞給身邊的侍衛,邁步走了進去,來福客棧還是老樣子,門口擺著兩個大獅子,惟妙惟肖。費硯也下了馬,跟在身後,笑道:「李節度,這是福州城最大的酒樓,據說飯菜不錯。」

李弘義像看白痴一樣看著費硯,心想我在福州城多年,難道沒有你知道清楚?

費硯突然反應過來,搖搖頭,自嘲地笑道:「看我這記性,李節度身為福州的父母官,豈有不知道的道理?」

兩人說話間,李弘通已經帶著十餘名侍衛上了樓,趕走了不少食客,食客們看見是李弘通,敢怒不敢言,只得匆匆下了樓,心中怒罵不已。有極少數人不認識李弘通的,還想討一討說法,一把被旁邊的人拉住:「你不想活了?」

那倒是,就算不認識李弘通,他身邊這麼多的侍衛,人人全副武裝,手中的兵刃可不是吃醋的。當即灰溜溜的走了。

來福客棧的跑堂看見這一幕,目瞪口呆,李弘義雖然是大人物,可是這些人吃飯,都還沒有給錢吶!

這時,費硯走上前,呵呵一笑,道:「這些人的飯錢,我給了。」

李弘義眯起了眼睛,心中對費硯又有了新的評價,這是一個為了利益不顧一切的人,而他李弘義同樣也是如此,這樣的人很合李弘義的胃口。這樣的人需要提防,但身在福州,李弘義根本不懼,這幾日福州城沒有大事發生,又是過年,李弘義無需擔心,再說,還有這麼多的侍衛。

眾人邁步走了進去,侍衛們虎視眈眈,手中持著兵刃,很快,二樓三樓的食客也被趕走,整個來福客棧,只剩下了這些人。李弘通雖然才能不佳,但很是謹慎,他派兵把守各處,可以說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李弘義兄弟如此謹慎,也是因為最近抓到了查文徽,生恐唐人來搗亂,這才謹慎了一些。落座之後,自然是李弘義在上首,李弘通在右手邊,費硯則在左手邊。

三人剛剛坐下,客棧兼酒樓老闆匆匆趕了過來,老闆名叫張德,約有五十歲,肥頭大耳,脖子上掛著金鏈子,很是富態。他一眼看見李弘義,不由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心想原來是福州的土霸王來了,不然怎麼會鬧出這麼大的動靜。

張德笑著走上前去,道:「小人見過李節度。」

李弘義心情頗好,擺擺手,同樣笑道:「張德,最近有什麼好菜?」

張德忙拱拱手,道:「這時節,只有早些日子囤積下來的蝦魚。」

「嗯!」李弘義久居福州,自然知道這個時節有什麼,當即點了十幾個菜,反正不是他花錢。

費硯卻頗為豪氣地叫過了張德,又加了幾個菜,這才示意張德速速去準備。

飯菜準備之際,跑堂端了酒上來。福州雖然地處南方,但對於南人來說,還是有些冷的,李弘通當即為李弘義、費硯倒滿了酒水,三人就有一搭沒一搭的說這話,多半是聊些風土人情。

費硯是商人,去的地方不少,見過的世面也多,說起話來,頭頭是道,尤其說到各地的糧價,更是如數家珍。李弘義更加確定,費硯是商人無疑。

等了片刻,酒菜陸陸續續端了上來,整個包廂內,頓時香氣撲鼻,李弘義哈哈一笑,指著菜肴,道:「費兄弟,這些都是福州的特色菜,你既然來了,可要好好嘗嘗。」

「這個是自然,小人多謝李節度。」費硯拱拱手,說道,端起手邊的酒杯,費硯又道:「李節度,小人敬你一杯。」

「哈哈,這個好說。」李弘義哈哈笑著,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李弘義雖然瞧不起商人,但如今,他需要商人來福州經商,帶來糧食、布匹等物品,這樣他才能收稅,才有錢。

費硯喝了酒,忍不住贊道:「好酒。」

「想不到費兄弟還能喝習慣這種酒。」李弘義說道。福州被圍困多時,糧食奇缺,飯都吃不飽,怎麼可能用來釀酒?因此,李弘義早就下了命令,嚴禁用糧食釀酒,因此,城中酒樓賣的酒,都是果酒,從味道上來說,難免苦澀了許多。

費硯來自於蜀國,喝的自然是糧食釀造的酒,味道自然是極好的,與果酒的味道天差地別。

費硯笑了笑,放下酒杯的時候,嘴角微微翹起,露出難受的神色。

李弘義看見這一幕,心中一動,他知道,費硯剛才所為,是刻意而為,其目的在於取得李弘義的信任。想到此,李弘義淡淡一笑,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這一場酒宴足足喝了一個半時辰,費硯喝了很多酒,醉的不省人事。李弘義也醉了,倒是李弘通沒有多喝,見兩人都醉了,便吩咐士兵送兩人去安歇。

費硯就在來福客棧住著,跑堂的帶來了幾個人,收拾了一番,替費硯擦凈了身子,便讓他安歇。

李弘通帶著大哥回到了節度使府上,正要叫過幾名侍女,安排兄長安歇,這是,李弘義一咕嚕站起身來,哪裡還有醉醺醺的模樣?

李弘通吃了一驚,失聲道:「大、大哥?」

「放心,我沒有醉。」李弘義搖搖頭,雖然沒有醉,但是喝了不少酒,精神不是很好,當即吩咐侍女送來了熱茶,李弘義又用溫熱的毛巾好好擦了擦臉,精神略振。

「這個人,並不簡單,不是一般的商人。」李弘義說道。

李弘通一愣,小心翼翼地道:「大哥,你的意思是,他是唐人,來福州是想要救出查文徽?」話剛說完,李弘通猛地站起身來,道:「這可不行,我這就帶人把他抓起來。」

「慢著!」李弘義忙叫住他,擺擺手,道:「你急什麼,此人身份雖然有些奇怪,但應該是商人無疑。這樣,你先派人暗中監視他,打聽他的消息。」

李弘通遲疑了一下,道:「大哥,若他真是唐人,那有該怎麼辦?」

李弘義哈哈一笑,道:「若是唐人,殺無赦。不過,他既然冒充商人來到福州,必然帶來了許多的糧食,可以解福州缺糧的危機。不妨將計就計,讓李璟偷雞不成蝕把米。」

「好計,大哥果然英明。」李弘通豎起了拇指,說著匆匆走了出去,安排人手去了。

那費硯果然喝多了酒,直到傍晚時分,這才醒來。費硯醒來之後,覺得腹中飢餓,讓人下了一碗面,吃過了之後,過了一個時辰,就又睡著了。這些情況,被探子看在眼中,次日一早,李弘義便知道了昨夜費硯醒來之後的一舉一動。

費硯的樣子,看起來是喝多了,又沒有吃什麼菜,所以餓了,這十分正常。李弘義當然還是要繼續觀察,只有大意上當,小心才不會出事,李弘義一向謹慎,自然不會輕易放棄監視。

剛到巳時,李弘義接到消息,費硯來了,是商量糧食的事情。費硯雖然把糧食運到了城外,但在嚴管的福州城內,想要把糧食運進來,必須要得到李弘義的許可。費硯想要拿到李弘義的手書,這樣就能順利運糧進城。

李弘義自然不會拒絕,很快,一份蓋著李弘義節度使大印的文書就到了費硯的手中。費硯滿心歡喜,賣掉了糧食,事情就成了,而且與福州節度使李弘義達成了協議,蜀國的大批糧食可以運送到福州販賣,巨大的利潤令費硯垂涎三尺。

再三稱謝之後,費硯帶著文書匆匆離去。

李弘義慢慢踱步,如果以他平時的脾氣,早就黑了費硯的糧食,可是他清楚,不能因為這數十萬石的糧食得罪費硯,只有囤積更多的糧食,他才能在福州城繼續稱霸,周旋在大唐與吳越之間。

李弘義很快叫來了李弘通,讓他全城戒嚴,一方面是為了防止唐人作惡,一方面也是監控費硯。李弘通匆匆領命而去,糧食的問題,馬虎不得。李弘義想了想,點了百餘名心腹,費硯押送糧草進城的時候,他要親自檢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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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梟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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