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有人來送禮
?看這幾人的打扮,應該是哪個官宦家裡的孩子,人人鮮衣怒馬,在街道上橫衝直撞,街道上的不少小攤躲避不及,或被馬兒踩傷,或被坍塌的攤子砸傷。
「果然是官二代,無論何時何地都非常囂張啊。」楊璉忍不住嘆息了一聲,轉身離開。楊璉心中雖然不忿,但這年頭,做事要將實力,講技巧,楊璉不會去惹他們。或許,這就是務實吧。
還沒有走到來福客棧,楊璉就聽見了鑼鼓聲,鞭炮聲。楊璉不覺奇怪,匆匆走了過去,只見一群民夫,抬著大小不一的十幾個箱子,最前面還有一人,騎著高頭大馬,一副管家打扮,正在來福客棧前朗聲說話。
只是他的聲音,有些尖銳,下巴也沒有鬍鬚,讓人感覺怪怪的。那人正在高聲,道:「楊璉楊公子可在?」
王虎有些懵,他醒過來之後,便覺得後腦勺有些疼,楊璉也不見了,天知道他去哪裡?趙鵬、小二黑也是茫然,楊璉出去的時候,並沒有被任何人發現。
那管家叫了兩聲,見沒人回答,不覺皺皺眉。這時楊璉走了上來,在十幾步外停下,拱拱手,道:「我正是楊璉。」
「你就是楊公子?」管家見了,抬腿下馬,緊走了幾步,打量了一番楊璉,見他臉上刀疤依舊,不由笑道:「果然是楊公子。」
聲音有些熟悉,楊璉一愣,見管家正擠眉弄眼看著自己,他想起來了,這人便是在橫林鎮遇見的那名太監,只是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
「你這是?」楊璉奇怪地問道。
管家微微一笑,道:「楊公子義薄雲天,救了郡主,齊王殿下甚是感恩,又聽說楊公子剛開了一間客棧,特令洒家送來一些東西,還望公子笑納。」
既然是齊王的東西,楊璉自然不會客氣。忙拱拱手,道:「齊王如此,真是折煞我了。公公這邊請。」
「楊公子不必多禮,喚我張德福就好。」太監說道,又看了看身後,道:「你們都快點將東西給楊公子搬進去,都小心些,不要弄壞了!」
民夫們答應著,紛紛將箱子抬了進去。
「張公公,裡面請!」楊璉說道,一邊用眼神示意小二黑,小二黑很是機靈地走了。
楊璉在前,張公公在後,一前一後進入了客棧。
張公公見客棧雖然簡陋,但也算乾淨,對楊璉感覺好了幾分,雖說他曾見楊璉對懷柔郡主無理,但郡主都隻字不提,他一個侍臣也就不會去摻合。
尤其當楊璉暗中塞給他一錠銀子的時候,張公公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對楊璉滿意極了。
兩人寒暄了半響,楊璉知道了禮單之後,不然咋舌。光是黃金就有十錠,每一錠至少有十兩。要知道,中國古代金銀並不是主要流通貨幣,直到宋之後,隨著貿易的開展,才逐漸成為主流,在明清成為主要流通貨幣。
這時候,一百兩的黃金便是一筆巨大的財富,至少堪比十家中等家庭的財產。更不用說齊王送的其他東西。
除了一百兩黃金,還有兩顆珠寶,白銀五百兩,傢具若干,絲綢若干,然後還有幾件上好的瓷器。
楊璉一看禮單,不僅倒吸了一口冷氣,更是恍若夢中。只是短短几日,他就從身無分文的窮小子變成了一個土豪?
楊璉的表現讓張公公很是滿意,在他看來,楊璉不是無縫的蛋。畢竟是男人,要麼愛錢,要麼好色,要麼貪戀權勢。
楊璉有缺點,自然是好的。當下也不久留,施禮告辭,回去復命。
一行人敲鑼打鼓走了,楊璉眯起了眼睛,他又怎會不知齊王李景遂的招攬之意?看著黃燦燦的金餅,這齊王還是下了血本了啊。
王虎何曾看見過這麼多的金餅,只覺得眼睛都花了,恍若在夢中。
楊璉收起金餅,拿出了三錠小銀塊,估摸一錠只有一兩,遞給王虎,道:「王虎,這點錢你先用著,那邊還有點布,你們三人一人一匹,都做一身新衣。這來福客棧換了主人,也要有點心的氣象。」
趙鵬在一旁,聞言噗通一聲跪下,道:「多謝老爺。」
「起來吧,你們只要記住一點,有我楊璉吃的,也就有你們吃的。只要老老實實做事,我都看在眼裡。」楊璉說道。
趙鵬站起來,伸手接過了銀子,臉上情緒複雜。王虎、小二黑也是如此,心中莫名感動,瞬間覺得楊璉是個非常不錯的東家,比起李雄心好的太多。
楊璉收了金銀,又將綾羅綢緞收入屋中,李景遂的意思已經明了了,楊璉需要等待。不過,現在他還有事要做,便去尋李雄心去了。
回頭再說李舒摔倒在地上,雖然是自己不慎,卻將這股怨氣發泄在楊璉身上,若不是楊璉奪了他的家產,他又豈會摔倒?只是小二黑,王虎、趙鵬都是養不熟的白眼狼,受了李家這麼多恩惠,轉眼就眼不眨心不跳地換了主人,讓李舒心中憤然。
李舒又開始賭了,這是他排憂的一種方式,然而今日賭運不佳,帶來的兩吊錢很快就輸了個精光。
李舒咂咂嘴,他還盼著這兩吊錢翻本呢,想不到,哎。總要想個辦法翻本,不然這日子怎麼過?李舒鬱悶地站起來。
忽然,一個魁梧的漢子走了過來,一把拎住他的領口,喝道:「李舒,你欠的錢,什麼時候還?」說著,舉起蒲扇般的手掌。
「啊,原來是霸哥,不要急,我這兩日就還。」李舒忙道,用乾瘦的手想要搬來霸哥的手,卻發現是徒勞。
「過兩日?你說了幾次過兩日了?再不還,砍了你的手腳。」霸哥非常有霸氣。
「別,別。有話好好說。」李舒急了,沒有了手腳,豈不是成了廢人?
「哼,給你兩天的時間,再不還錢,要你好看。」霸哥扔下一句話,敲了一記爆栗,打的李舒雙眼直冒星星。
皇城裡,齊王李景遂與天子李暻一后一前走著。
今日朝廷上,群臣又在議論紛紛,這福州戰事再起,大唐要不要支援陳覺?
雖說樞密使陳覺是擅自動兵,朝廷也在第一時間增兵常州,以防吳越國的進犯,但朝廷上下,有人主戰,這以宋齊丘、馮延巳等人為首,而韓熙載、徐鉉等人為首,卻極力反對,稱天下大亂,百姓苦楚,若再妄動刀兵,於國有損。
雙方在爭執,讓李暻也頗為頭疼,一方面,宋齊丘是開國元老,烈祖在的時候,就是謀國之臣,烈祖能取代楊吳,宋齊丘居功不小。而韓熙載則是李暻當太子時的臣子,掌太子東宮文翰,與李暻相交多年,李暻十分佩服韓熙載的才學。
因此,從情感上,李暻無法選擇。而從朝廷的利益來看,各有利弊,關鍵是大唐能不能取勝?勝了,大唐不僅能奪取閩國,更能重創吳越,獨大江南;但若是敗了,大唐威信何在?恐怕江南第一大國的地位也會動搖。
李暻一時無法選擇,所以在朝會散了之後,特意尋了齊王來聊天。
「朕聽說懷柔郡主回來了?」李暻問道。
「皇兄,懷柔是兩天前到的。」李景遂回答。
「這孩子,總是如此頑皮。或許嫁人了,就會安分一點,在家裡相夫教子。」李暻說道。
「懷柔如此頑皮,恐怕沒有人願意娶她。」李景遂笑道。他也覺得奇怪,這孩子不像父親不像母親,當真是奇怪了。
「怎麼可能。懷柔郡主是朕親封的郡主,是天之嬌女,怎會嫁不出去?懷柔的郎君,一定是百里挑一的人才。」李暻擺擺手,道。
李景遂只是笑著,自家女兒,他自然是希望她幸福的,剛才只是自謙罷了。
「聽說這孩子出去,還遇見了一些事情?」李暻又問。
「皇兄,事情是遇見一些,但現在不礙事了。」李景遂回答。
「胡說,怎麼不礙事了?朕聽說她是被人綁架?是什麼人如此大膽?」李暻有些不高興了。懷柔郡主被綁架,是何等大事?
李景遂見李暻模樣,料想他是知道一些,但具體不太清楚,因此有此一問。李景遂又不會撒謊,當即一五一十,將前因後果說了。
李暻聽了,當真是又驚又怒,果然是吳越國,他們欺負到朕的頭上來了。
李暻雖然是個文人,但泥菩薩也有脾氣,更何況他是帝王?當即恨恨地道:「吳越人真是欺人太甚!我……」話說了半截,卻沒有說了。
「皇兄所言極是,若不是楊義士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恐怕懷柔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李景遂說著,有一絲后怕。
李暻點頭,心中下定了主意。然後又問:「皇弟,那楊義士義薄雲天,可要好生感謝。」
「皇兄,昨日我已經去拜訪了楊義士,今日進宮之前,已經吩咐人送了黃金百兩,白銀五百,布匹若干。他剛在京中購置了一間客棧,臣弟還派人送了上好的桌椅過去。」李景遂說道。
「嗯,不錯。」李暻點點頭,道:「此人能從三名吳越人手中搶回懷柔郡主,想來有些能耐,只是為何只做一個客棧老闆?」
「皇兄,人各有志,這倒是勉強不來。」李景遂笑道。
李暻嗯了一聲,想了想,道:「這樣吧,你代朕去一趟,給他封個事少的官,拿一份俸祿。」
「臣弟遵命。」李景遂說道。兩人又聊了半響,無非是些瑣事,將近午時,李景遂在宮中用了餐,這才慢悠悠回到齊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