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1 章
防/盜~17點左右替換
高冷後續
三年後。
唐駱忱正在拍攝合約期滿前的最後一部電影,他早就決定等這部電影拍完就退出娛樂圈,所以在挑選劇本的時候沒有聽從經紀人的意見,而是選擇了自己喜歡卻一直沒有演過的角色。
是一部文藝片,唐駱忱在裡面刻意扮老扮丑飾演了一個生活在底層的失婚的單親父親,有一個聾啞的兒子。
文藝片向來是適合拿獎,但是票房一直都不盡如人意,很少有文藝片能破了這個魔咒。因為這方面的考慮,李博文在起初的時候一直反對唐駱忱接這部片子,而且唐駱忱一貫在外的形象就是男神,突然要接這麼一個本子,從各方面考慮,他都不認同。但是唐駱忱堅持。
這日晚上,電影《父親》正式殺青,唐駱忱卸了妝換了服裝之後,甩開狗仔,就往顧非的工作室去。
最近紀離很忙,同顧非學到了不少,從助理開始,到現在顧非已經很放心放手讓他做了。顧非成名多年,舉辦過無數場秀,但是最近幾年,他明顯覺得自己的思維似乎禁錮在了某一個點,出不來,紀離有時候一句無意的話,會給他很多靈感。
唐駱忱到達的時候,果然見紀離還在忙,在一旁站了好一會兒,紀離才察覺到他的到來,偏偏第一句話還是,「沒被跟拍吧。」
唐駱忱失笑,「當然沒有,我今天殺青了,來接你回家。」
回家,這兩字觸動了紀離的內心,他朝唐駱忱笑了笑,「好,回家。」
最近三年,他們幾乎定居風城,偶爾抽空去S市看看紀離的母親,然後會和對門的蘇辭、時莫謙打個照面,碰到的次數多了,再加上有網上的交集,紀離和蘇辭也慢慢有些熟悉起來,相比起他們,自己和唐駱忱是幸運的,紀離想。
半年前和蘇辭見面的時候,他仍舊還沒取得家長的認可,這場拉鋸戰已經拉了四年了。不過想想自己,似乎也有挺久,不過那時候自己不回來,所以沒有這麼深刻的體會,而蘇辭可以搬到他母親住的隔壁社區,幾乎有時間就會過去,雖然每次都是碰壁。
「說起來,最近忙的,都快半年沒回去看看爸媽了,正好你殺青了,我過兩天也抽出點時間,我們回S市吧。」
唐駱忱低聲應道。
兩人剛進門,還沒顧得上吃完飯,就在客廳里來了一次。紀離現在已經習慣唐駱忱這樣了,每次拍完戲回來或者是下通告回來,總是會那麼急不可耐。三年了,紀離的身體也早就習慣了唐駱忱的觸碰,以前對於這事的恐懼完全消失,甚至現在只要唐駱忱一碰他他就馬上來感覺了,敏-感的不行。
紀離鬱悶地躺在沙發上,看著唐駱忱開門收外賣,果然是這樣,沒有回來之前就預料他會沒力氣做飯,連外賣都提前訂好了。
兩人是在客廳里吃的飯,一邊還開著電視。電視里正在播一個訪談節目,採訪的是白簡安,雖然三年前星計劃他沒有拿到冠軍,但是看樣子現在比那時候的冠軍葉楠混的好一點。
電視里主持人問白簡安,「我看到網上有很多你的粉絲在微博上刷了一個話題,叫做做白簡安女友的標準二三則,那麼我代表全體你的粉絲問一下,那真的是你擇偶的標準么?」
「目前還沒考慮過這件事,還是在忙演唱會的事情。而且選擇女朋友這種事,應該不會有什麼固定的標準,看對眼了就是這個人了。」白簡安答道。
紀離突然停下吃飯,盯著電視里的白簡安看,唐駱忱注意到了,「怎麼?」
紀離搖搖頭,「突然覺得自己以前的眼光真的很差勁。」
「你終於意識到這一點了。」唐駱忱有些得意,「現在覺得還是我好吧。還目前沒考慮過找女朋友的事,他一個基佬還能找女朋友?」
「說的好像你不是一樣。」
「但是我不裝啊。」
紀離好奇,「那如果你被問到這種事,會怎麼回答?」
「這種問題根本不會出現在主持人的台本上。」唐駱忱道,「像這種私人問題,節目組問的時候,肯定是事先和藝人打過招呼的,藝人同意了才會問的。」
紀離才知道。
「所以我很討厭那種明明心裡討厭卻還要說好喜歡的人,裝逼。」
紀離聽到裝逼這兩個字突然想起自己曾經給唐駱忱的評價,也是如此。現在,這個評價卻被唐駱忱自己安到了別人身上,這個世界事情的發展還真是奇妙。
說起來白簡安最近幾年瘋狂工作,好歹混了個二三線歌手,倒是在網上更火,因為有他那幫腦殘粉幫他刷存在感,但也因為那幫粉絲,白簡安不止被掐了一次,yy那邊據紀離所知是沒有再上去過。
這個訪談節目播出沒多久,就有人扒出白簡安以前在網上的一些事,說白簡安傲慢無理,幫著粉絲掐粉絲,還是個同·性戀,跡安粉當然不服,開始掐架,還指認說是葉楠羨慕白簡安故意誣陷。
這事一度鬧的風風火火,這恐怕也是白簡安最紅的時候,那之後白簡安卻顯少出現在公眾面前了。
倒是一直和他不和的葉楠,因為公關團隊將這事處理地非常好,贏得了不少好感。漲了不少粉。
飯吃到一半,紀離接到一個電話,是祈驍打來的,現在的祈驍已經大學畢業,開始工作,他們偶有聯繫,祈驍每次打電話過來都問紀離,你什麼時候回臨城啊……
想想,他們確實是蠻長一段時間沒見了。
紀離和祈驍聊了十來分鐘,掛了電話,唐駱忱已經吃完飯了。
「祈驍的?」
紀離點頭,「他問我什麼時候回去,他想我做的宵夜了……」
唐駱忱不滿,「他不是有人給他做么,還惦記你做什麼!」
紀離也是後來在一次財經雜誌和名人雜誌上看到秦宴的照片,才知道那天來找祈驍的男人就是秦宴,而秦宴就是祈驍一直說的爸爸,不過不是親生的,祈驍是秦宴的養子。
秦宴大刀闊斧的手段很多人都非常了解,尤其是兩年多前對肖氏的壓迫,讓肖氏幾乎只剩下一個空殼子。而理由卻只是,肖蘭讓我家人不高興了。
肖蘭因為對唐駱忱下手的事情,被他父親送去國外呆了一陣子,回來之後卻依舊纏著秦宴不放,甚至不知道從哪裡知道祈驍的存在,又從祈驍身上下手,讓秦宴很不高興。
晚上睡前,他們照例上YY去繪聲繪色聽了會兒歌,唐駱忱現在還是繪聲繪色的黃馬,有時候繪聲繪色開歌會幫忙做海報,不過很少上麥了。
在一次和木子的聊天中,木子實在忍不住了,便將唐駱忱這個黃馬是怎麼來的,告訴了紀離。原先無論木子怎麼引誘他,他都說沒什麼興趣,那天在古風非零爬麥,紀離公屏表白的時候,木子收到了私戳,問他要馬甲。
木子當時就興奮的喲,又可以八卦了。池恩妥妥的是吃醋了。關於給紅馬還是黃馬,池恩無所謂,不過傾向於紅馬,黃馬太麻煩。但是木子更希望勾搭到一隻美工啊,所以就說服他要美工黃,也可以爬麥。
到最後沒辦法,拿出了殺手鐧,黃馬有許可權踢人,以後你家小受在公屏向哪個歌手錶白你都有許可權把他踢了!然後木子在下一秒就收到了池恩的消息:那趕緊上馬甲。
紀離有點苦笑不得,得知了這一段故事。不過想想那個時候唐駱忱就已經吃醋了,心裡還是美滋滋的。唐駱忱的這個黃馬其實也沒做過什麼許可權的事情,除了那次黑粉來襲,踢過黑粉,還是唯一對紅馬做過的許可權不是踢哪個歌手,而是下了紀離的馬甲。唐駱忱要這個馬甲的時候,也沒想到會這樣吧。
電腦公放,紀離有時候在古風有時候跳到樂團,現在就在樂團,樂團里現在在麥上的是考核紫宸。敵對公會優聲尤色起來的時候,給繪聲繪色造成了不少衝擊,那時候別說粉絲了,就連管理都有些人心渙散,紫宸作為頻道的考核,力纜狂瀾,在那個時候出了不少力,紀離也是在那個時候才知道紫宸這個人的。
後來蹲他蹲的久了,看著公屏妹子們的刷屏,紀離才知道紫宸也有了家養小受了,而且還是從敵對公會騙過來的一隻蠢萌的小受。
看著公屏上,粉絲們激動在刷:紫宸傻媽!子時受受呢!求共麥!
紀離突然看向了唐駱忱,唐駱忱頓了頓,「怎麼,你也要共麥?」
一點都沒有默契,紀離在心裡默默吐槽,「沒有,就是看到這一幕突然想起三年前,我們剛在一起的時候,粉絲們也是差不多這樣……」
「你想說她們喜新厭舊么?」
「我才沒有那個意思!」越來越沒有心靈感應了。
紀離看著唐駱忱拿過滑鼠,上了微博,奇怪地看著他。
池恩:三年,依然(心)你(親吻)
「三年,三十年——甚至更久,我也不會喜新厭舊。」
黑粉後續
蘇辭沒想到自己消失多年的父親會突然出現,還帶著他的同性戀人,這是蘇辭從來沒有想過的可能。怪不得他的母親從來沒有同他提起過他父親的事,更糟糕的卻是,同一天,他帶著他的同□□人,撞了個正著。
時莫謙拉著他的手,當場出櫃。
蘇母氣急攻心當時就進了醫院,守在手術室門口,蘇辭開始懷疑,自己這樣是不是對的。有他父親的先例,他的母親該是有多厭惡同性戀這種事。還有……既然他父親喜歡男人,為什麼當初還會同他母親結婚,還生了他,這算是騙婚么。
蘇辭整個人都是茫然的,為自己和時莫謙的未來,也為了其他未知的所有。
蘇母的病情穩定下來的時候,蘇辭不止一次地想進病房,蘇母卻連見也不肯見他。蘇辭的父親,一直站在病房門口的走廊里,沉默地夾著一根沒有點燃的煙。
對於這個父親,蘇辭完全不了解,在他的認知里,父親兩個字甚至是無比陌生的。
蘇母不待見他們父子,而蘇瑞也沒多留,等蘇母的身體好了一些了,也走了。走之前約了蘇辭出來,單獨談了談。
蘇瑞說起了過去的事。他因為家裡的壓力,才和蘇辭的母親結了婚,因為家長觀念陳舊,非逼得蘇瑞結婚生子。
蘇辭四歲那年,蘇瑞的父母先後因病去世,而果然,之後蘇瑞沒多久就和蘇母離了婚,那時蘇辭只有六七歲,對父親的印象很模糊。因為即使沒有離婚的那些日子裡,蘇瑞也很少回家。
蘇辭沉默地聽著蘇瑞說這些事,心裡恨不起來,可是卻也無法接受這樣的父親,那次之後,蘇瑞離開S市,蘇辭再也沒有見過他。
蘇母出院,蘇辭被趕出家門,搬到了隔壁小區。時莫謙原本提出住到他那裡去,蘇辭搖搖頭,沒有同意。
那一段時間,蘇辭幾乎每天都睡不好,好不容易睡著了還經常被噩夢鬧醒,持續了半年多的時間,才慢慢好起來。
只是要得到蘇母的諒解,卻還是長路漫漫。
很長一段時間,蘇辭都不敢去敲家裡的門,只能買了一些對蘇母身體好的東西放到門口,然後蘇辭第二天就會在樓下垃圾箱里看到這些東西。
那一年,原本就有些消瘦的蘇辭整整瘦了10斤,時莫謙抱著都咯手,更多的是心疼。
只能用各種方式,哄他,什麼都說過,最後還是「你媽媽看到你跟我在一起收成這樣,還以為我對你不好,就更不會同意我們了」這句話起了效果。
好歹好了一點,但是心裡藏著事,狀態好不到哪裡去。時莫謙在商場上叱吒風雲,但是碰到這種情況,也沒轍。
岳母不待見他們,就是想好好談就沒發談,生怕自己出現在她面前,就把她氣進了醫院。蘇辭稍微好一點,是在和對門的紀離的父母熟悉了之後,聊著聊著,就聊到了原來他們的兒子也是。
大概也是因為蘇辭和時莫謙的關係,他們對於兒子的態度有了很大轉變,等紀離帶著他家那位登門的時候,很快得到了父母的認同,後來蘇辭和紀離有些熟悉了之後,每次提起這件事情都有些羨慕,他和時莫謙在一起四年了,他的母親仍舊不願意見他。
事情的轉機是在又一次蘇母因重病而進醫院。蘇辭和時莫謙得到消息匆匆趕去,這幾年大概也有因著蘇辭的關係,蘇母的身體越來越差。每一次蘇母進醫院,蘇辭都膽戰心驚。
從手術室出來,醫院直接把蘇母送進了一個四人病房裡,病房裡還住著一個難伺候的老太太,一天到晚就折騰護士,有時候半夜沒事也要按鈴。蘇母的病需要靜養,蘇辭向醫院提出換病房,卻被醫院以病房緊缺拒絕。
後來蘇辭無意間聽到護士聊天,說有一個有錢人為了讓父親好好休息,包下了VIP病房那一整層樓。蘇辭氣憤,和時莫謙說起這事的時候都快哭了。
後來,時莫謙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幫蘇辭弄了一間單人病房,可蘇母卻不願意搬進去,說是不願意接受他們的施捨。
施捨兩個字一出,憋了好幾天的蘇辭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他在醫院轉角的走廊里抱著時莫謙哭,也不在意路過的人的眼光了。為什麼他們母子的關係會變成這樣?比陌生人都不如。
蘇辭哭的直打哭嗝,好不容易緩過來,他咬咬牙對時莫謙提了分手,一邊哭一邊打嗝,一邊道,「時老師,我們是錯的,對不對,我覺得我們錯了……如果在自己喜歡的人和媽媽之間只能選擇一個的話,我寧願選擇媽媽……我們分手好不好……」
「和我分開,然後呢,遵從你媽媽的意思結婚生子?那你和你那個父親還有什麼差別?」
「我不結婚,我也不再找別人……我去求我媽媽,只要她好好治病,肯讓我照顧她,我這一輩子都不找別人了……我怕有一天我媽媽她……我會後悔的,你知道么?如果我媽媽出事,我根本不能安心和你在一起……」
「小辭,你冷靜一點。你媽媽她沒事,總有……」
蘇辭打斷時莫謙的話,「總有辦法讓她接納我們的……你很久以前也這麼說過,可是四年的時間,我只看到我媽媽的身體越來越差,我卻不能在她身邊照顧她,她病的那麼重,都不願意讓我見她。」
「時老師,我們分手……」
時莫謙雙手握成拳,握的緊緊的,閉上眼睛,緩緩地點了點頭。側過頭,不願意再看一眼哭的淚眼朦朧的人,他好心疼。
蘇辭轉身往蘇母的病房去,卻在半路碰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下床,正要回去的蘇母,看著扶著牆,艱難走動的母親,蘇辭上前一步,就想扶住她,卻被蘇母微微躲開,蘇辭碰的一下,當時就跪在了地上,和蘇母認錯,保證和時莫謙已經分開了,以後也不再找男人了……說了好多好多,說的連蘇辭自己都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後來蘇母總算是鬆了口換了病房。之後幾天,蘇辭每天都去醫院照顧蘇母,蘇母不避著他了,卻也沒有和他說話,不過蘇辭還是有些安心了,只要蘇母肯讓他照顧,怎麼樣都好。
蘇母是在半個月後出院的,出院后,蘇辭將蘇母送回家,一開始還不敢提出來住在家裡,後來第一個晚上他把蘇母送回房,在客廳里坐了一晚上,第二天蘇母似乎沒怎麼反對,便大著膽子,繼續睡在客廳了。
等蘇母的身體穩定下來之後,蘇辭又瘦了一大圈,瘦的好像刮一陣大風都能把他吹跑,臉色甚至比大病初癒的蘇母還要差。
有時候晚上,蘇辭總是會獃獃地站在窗口,往下看,樓下總是有一輛熟悉的車子停靠著,每天晚上到半夜,然後第二天蘇母起床前,離開。
蘇辭睡不著,一點也睡不著,閉上眼睛就是母親冷冷的目光,還是以前和時莫謙在一起的種種。
他根本放不下,可是卻沒有辦法。如果蘇母因為他和時莫謙的事情出了什麼意外,他一輩子都會良心不安,一輩子都會記得是自己氣死的自己的母親。
蘇辭有時候望著樓下的車,看著看著又開始哭,蜷在角落裡哭,也不敢哭出聲,怕被蘇母聽到。
有一天晚上,蘇辭就這麼蜷在角落裡睡著了,是被蘇母拍醒的,蘇母見著他這模樣嘆了口氣,對他說,「回屋去睡吧。」
那是凌晨四點多鐘,蘇辭回了房間之後,蘇母往樓下看了一眼,然後開門下樓。
第二天早上蘇辭在自己的床上醒過來的時候,發現時莫謙就坐在他的床頭,目光帶著心疼的看著他,時莫謙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眼珠裡帶著血絲。
蘇辭一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以為還在做夢。直到時莫謙的手撫上他的臉,這真實的觸感,才讓蘇辭不敢置信地張大了嘴,獃獃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小辭。」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蘇辭覺得他又想哭了,「時老師?」
蘇辭左右看了看,確定是在自己家的房間沒錯,「你怎麼在這裡,我媽她……」
「你媽讓我來的,她說你最近不好,很不好。」時莫謙道,「你連照顧好自己都做不好,我怎麼放心讓你離開我。」
蘇辭和時莫謙在一起的時候,時莫謙說過很多動聽的情話,可是今天的這一句話,卻讓他覺得有些眩暈,恍若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