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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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

「……」

「噯,說話啊?你是誰啊。」

「……你先把衣服穿好。」

男人套上了一襲藏青色的直袍,隨意地將黑色長發攏在身後,他的衣服背後綉有一柄上紅下白的團扇——那大抵是族紋一類的東西。

自平安時期起,各家族便有繪製圖紋區分族人的習俗。遠如出慣清涼殿上人的攝政家族,擇以秀雅圖案以彰自身的貴介身份;近如元祿時期,又盛行以花月海波為形的家紋。如這男人身上一般以一柄團扇作為標誌的,倒也是少見。

不僅僅是男人的衣服上綉有上紅下白的團扇,連同抬頭所見的屋樑與小几上所設的陶瓷器皿上,都有著相同的團扇,可見這一族極為重視這類強調家族的符號。

眼前的兩位男性都約莫二十齣頭,坐在蓮沼正對面的,正是與她有著「一睡之緣」的那位炸毛哥。他盤腿端坐之時收斂了早先的危險之息,只是面上陰沉之色尚未散去。若不看他那一臉不豫之色,倒也會覺得他俊美非凡,氣勢沉穩。

而坐在他身側的青年則顯得溫和許多。

他留著一截軟軟的小辮兒,五官的輪廓極為漂亮,笑容像似一汪清泉。儘管容貌精緻,但這般的漂亮溫和只是表象,這個初初一看就很惹人喜愛的青年,並不如他的皮囊一般是個有耐心而好說話的人。

和這兩位身穿黑色族服的、衣裝整齊的男性相比,蓮沼就顯得有些衣冠不整,畢竟她還穿著睡衣。兩位男性也意識到了尷尬之處,開始敦促她換衣服。

但是……

「我的衣服在哪裡?」她攤開雙手,頂著一頭黑人問號。

「你連這個都不記得了?!」黑髮男子的嗓音里有了一絲惱怒。

一件寬大的長袍兜頭朝蓮沼落了下來,將她的腦袋籠在了衣內。黑髮男子沉靜的聲音響了起來:「沒辦法了,先穿我的吧。」

「哦。」她應了一聲,利索地在睡衣之外套上了這件十分寬大的長袍。黑色的袖口遠比她的手臂要長,她就像是拖著一截水袖一般,軟軟地晃悠著手上多餘的布料,末了,她像是想起了什麼,低聲說道:「多謝。」

男子冷哼一聲,面色略有好轉。

「……」男人盤腿坐了下來,臉上的陰沉之色揮之不去。從卧蠶到嘴角到手套下露出的絕對領域彷彿都在往外噴薄著名為「可怕」的氣場。

「明音小姐,這一位是宇智波一族現任的族長,斑。」坐在斑身旁的青年很是好心地替她介紹道:「我是宇智波泉奈。」

名為宇智波泉奈的青年笑容溫和,漂亮的眼睛里盈滿笑意。

「哦,斑。」蓮沼冷淡點頭,繼而重複道:「你就是宇智波斑?」

「是。」斑一歪頭,用手背撐著面頰,說道:「怎麼,想起來了嗎?」

「不。」她簡短地吐了一個音節,惜字如金。

原來眼前這一位就是她的攻略對象,那個「斑斑」。

這麼說,只要嫁給這個男人,成為宇智波的族長夫人,就算完成任務了咯?

「還有一個問題。」她視線一掃:「我叫做蓮沼明音,對吧?」

「……是的。」宇智波泉奈有些不忍地點了點頭,輕聲說道:「怎麼就忘記了……」

他將疑惑的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兄長宇智波斑,開始暗暗好奇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

難得兄長對女人有了興趣,似乎也有了自己的第一個女人。但是……對象和時間都不太那麼政治正確。莫非兄長把她變成自己的女人之後,又對她做了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

宇智波泉奈的思緒在一秒之間疾馳九千萬里,已抵達了黃泉比良坂。

所幸,他及時把自己那如狂奔野馬的神思收了回來,轉而俯至斑的耳邊,低聲說道:「哥哥,你這樣做有些不妥吧。貿然就將蓮沼一族的姑娘收為自己的女人,可如何與其他族人交代?」

宇智波斑陰沉著一張俊美的臉,不說話。

他該如何與泉奈解釋——其實他沒有睡這個女人,他們只是玩了一個晚上的奇怪遊戲而已?

宇智波斑於工作的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徹夜陪蓮沼明音玩「真心話大冒險」這種無聊的遊戲,可不是因為他對這個漂亮的女人有了什麼非同一般的興趣,僅僅是因為她在前夜提出的條件——「如果斑大人願意陪我作賭的話,那麼等到夜盡天明之時,我便將……獻給斑大人。」

一夜過去,夜盡天明,兩人齊齊醒來,本應到了兌現諾言的時候,結果……

他媽的這個女人,竟然,失憶了。

起初,斑以為她只不過是在玩弄花招,想要以「失憶」作為借口,逃避約定好的條件;後來,斑發現她可能是真的,詭異地,失憶了。

「是中了幻術嗎?」斑疑惑地低語道:「不知現下我族的醫師是否有空……」

「等一等,哥哥。」泉奈也低聲於他耳邊,以只有兩人可聽的聲量問道:「不是你動的手腳嗎?」

「……」斑話語愈沉:「當然不是我。」

泉奈表情微妙地抬起頭,直直地盯著蓮沼,好像要從眼前這紫發少女的面孔上看出什麼來。

眼前的少女約莫十五六歲,於戰國時代的女性而言,確實已到了婚嫁生育的年紀。

她穿著斑那寬大的外袍,以略顯乖張的姿勢靠坐在窗旁。亂岔開的雙腿毫不顧忌身份與性別之差,光裸的小腿迎著泛泛的日光蹭在榻榻米上。她一隻手撐著面頰,有一搭沒一搭地卷著自己紫色的長發,眼神懶懶散散,像是眼前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她也確實是一個出眾的美人,五官姣美、身形窈窕,像是一株亭亭玉立的水中菡萏。就算是在向來出慣了美人的宇智波一族,她短暫的露面也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此時,這個漂亮的少女毫無羞赧之意地迎著泉奈的目光,問道:「『幻術』是什麼東西啊。」

泉奈木。

竟然連幻術是什麼都不記得了!

她還是忍者之家的女兒么!

而且……現在的明音小姐和初初登場時的形象反差,未免也太大了吧?

於不久之前初來到宇智波族地之時,明音小姐尚且是個優雅如碧玉的靦腆少女。只消一番打趣的話語,便能讓她羞澀低頭。她總是步伐細碎優雅,交談細語輕聲,若是稍對她施以重言,她便眼角泛起隱約淚光。

這般嬌嫩,以至於讓脾氣不好如斑者都收斂了不少,以免讓這位素來嬌氣的小公主掉下眼淚。

可是現在的她……怎麼看都有些……不太對勁啊。

都怪斑哥。(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先怪了斑哥再說)

宇智波兄弟懷揣滿心疑問,先後對蓮沼發問。一通問答之後,他們也只能確定眼前的少女確實失憶無疑——不僅不記得他們的名字,甚至不記得自己的身份與當下的紀年。哪怕是將地圖拿出,她也無法指出自己的所在,反而對著再普通不過的五大國地圖面露迷茫之色。問她何為「幻術」、「體術」,她也只會露出疑惑神色。

斑有些煩悶,便走至窗邊凝視庭院中的景象,和室內傳來泉奈的嗓音,他正為蓮沼一一解釋她所在之處與現下境況。

這個世界正處於戰亂之中,名為風、火、雷、土、水的五大國與無數小國盡數被戰爭之陰雲籠罩。諸國的首領各自雇傭忍者家族為己身效力,而這以紅白團扇為標的宇智波一族,正是當下立於忍界頂端的、最為強盛的家族之一。

與宇智波一族恰好相反,這位紫發公主蓮沼明音所出身的蓮沼家族,卻是茫茫忍界之中最為平凡普通不過的一個辣雞小家族,戰鬥力弱雞到可以忽略不計。本就人丁稀落、家族式微,又恰逢戰亂四起,忍界顛沛,辣雞(劃去)蓮沼一族於戰爭中悄然凋零,闔族盡滅。

這一支族人中,唯一於戰亂中存活下來的倖存者,便是族長之女、自幼被珍養於掌中的明音公主。明音之父在彌留之際,想起舊日與宇智波先族長曾有過口頭之約,於是便鄭重囑咐愛女前往宇智波一族尋找安身立命之所在。

於是,半月之前,這位嬌弱靦腆,雖為忍者卻不似忍者的明音小姐出現在了宇智波族地內。時任族長宇智波斑雖無法考證先族長是否曾定下過這樣的約定,但礙於族內男子莫名的澎湃熱情和踴躍無比的態度,只能將這位明音小姐暫且留了下來,吃穿優渥地招待著。

招待著招待著招待著……

不知怎麼的,斑就把人家招待到床上去了。

(雖然其實只是玩了一宿的真心話大冒險罷了)

泉奈語畢,蓮沼陷入沉思。她甩一甩寬大的袖口,一時無言。

她大體也明白了自己的狀況——她是個寄人籬下的小可憐。

這作者為她屮的人設怎麼就這麼讓她不爽呢。

她一點都不喜歡寄人籬下的感覺。

但是,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既然來到了宇智波一族,那麼離「成為族長夫人」也就近了一步。至於是「寄人籬下」還是「自強不息」,便暫且擱置一邊吧。

尊嚴能當飯吃?

(蓮沼:能啊!)

想到她的攻略目標就在窗邊迎風而立故作高深,她忽然發問道:「斑,你喜歡怎樣的女人?」

聽聞此言,宇智波兄弟齊齊進入沉默模式。

見斑沒有回答,蓮沼又問:「還是說,你喜歡男人?」

那可就麻煩了,她必須先去變性。

斑忍住拔刀暴起的衝動,努力保持對待女人應有的儀態:「一定要說的話,那就是溫順謙恭、儀態得體,不會給我惹麻煩的女人吧。」

「你看我,行嗎?」

斑&泉奈:……

斑內心:……大概是,不行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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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被迫多戲型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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