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7章、我不會答應你的,唐卿,你不要死
宋微嘲諷一笑,轉身就離開了,沒一會兒薛予凝的聲音就越來越小。
對於薛予凝的話,唐卿也只是笑得嘲諷。
這個母親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好好待他,他對於薛予凝的價值。
只在於如何回去接手顧家,如何讓她重新回去顧家,繼續當尊貴無比的顧夫人。
唐卿卻不想將自己的時間浪費在薛予凝身上了,他看向簡水瀾。
「答應我,好嗎?」
簡水瀾哭著搖頭,「我不會答應你的,唐卿,你不要死,我從來沒有求過你什麼,我求求你不要死,我還欠你許多沒有還,現在還欠你一條命,你死了,我怎麼還給你?」
他救過簡昕,現在還救了她與顧琉笙,顧家欠他的實在太多太多了,這一輩子都還不了。
唐卿笑了開來,卻扯動了傷口疼得他又抽了好久的冷氣。
「答應我,我時間不多了,別讓我帶著遺憾離開!」
他想起自己的產業,還有手下里那一群兄弟。
「水瀾,我的產業從今天起就交給你,你去找晏殊,他會幫你,還有……」
唐卿看向顧琉笙,「顧總,到時候麻煩你幫幫水瀾,下面的兄弟不少,但是有顧總在,他們會聽話的……」
顧琉笙點頭,「好,我答應你!」
他再看一眼時間,救護車應該快過來了吧!
見顧琉笙答應,唐卿才覺得安心一些,有顧琉笙在,還有晏殊幫他,簡水瀾接手他的產業,下面的兄弟就不會不服從。
他淺笑了下又繼續吩咐,「唐嫂一直都對我很好,像母親一樣的存在,幫我贍養她,告訴唐嫂不要太傷心了……那一處別墅唐嫂、唐嫂住習慣了,幫我過戶到她名下。」
如此,將來唐嫂也會有一處安身的地方養老,他就是死,都能安心些。
顧琉笙再次答應,「我也答應你,幫你贍養唐嫂!」
那個婦人的存在,顧琉笙知道對於唐卿的意義。
那是帶大唐卿的女人,雖是傭人,在唐卿的眼裡,卻是母親,比薛予凝還要親近。
簡水瀾見唐卿就跟交代遺言一樣,哭著搖頭。
「你別說了,我們都不會答應你的,產業你自己打理,唐嫂你自己贍養,那些都是你的責任!唐卿,你不準死,不要死,我求求你不要死,救護車怎麼還沒過來啊?」
她說完這話,遠遠地就傳來了救護車的聲音,常頌也聽到了聲音。
知道這邊目前並沒有危險,常頌道,「你們在這裡,我去帶救護人員過來!」
常頌很快離開,猶如一陣風,唐卿卻在這個時候,死死地將簡水瀾的手握住。
他不想一個人孤零零地上救護車,他覺得自己會死在裡面。
氣息突然急促起來,唐卿覺得眼前都開始模糊,意識也逐漸抽離。
簡水瀾發現他的不對勁,也緊緊地握著他的手。
「唐卿,你別怕,救護車來了!」
「水瀾、水瀾……」
他的氣息越來越弱,聲音也斷斷續續的。
顧琉笙算計著時間,又見唐卿這一副樣子,怕是快不行了。
他索性直接將他橫抱起身,「我帶他過去,這樣快點兒!」
讓醫護人員過來的話,只怕時間就快來不及了。
而且前面的巷子太窄,救護車壓根開不進來。
醫護人員只能推著擔架過來,一來一往在路上浪費時間。
簡水瀾一手被唐卿緊緊地握著,一手拿著那一隻打火機,也跟著他起身。
唐卿身上的血跡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一路走去,又是一路滴落過去,而此時的唐卿已經陷入了昏迷當中。
外頭,一片慘烈,橫七豎八的都是屍體,地上的鮮血一灘又是一灘,散發著濃郁的血腥味道。
他們夫妻兩人此時都沒有時間去看這些,只想著將唐卿送到救護車上面。
剛到了半路,就看到前面有救護人員抬著擔架過來,最前面的則是姜紫瑜。
當姜紫瑜看到顧琉笙抱著的那個血人的時候,就覺得怕是凶多吉少了。
他很快指揮醫護人員過去,顧琉笙將唐卿放在了擔架上,醫護人員立即將他抬往救護車的方向。
期間,唐卿雖然已經陷入昏迷,但一直沒有鬆開簡水瀾的手。
簡水瀾也不想讓他單獨上了救護車,一直都跟在身邊。
此時顧琉笙壓根無法去計較太多,他雖然介意唐卿惦記著他的女人,但也分得清輕重,便也跟著上了救護車。
姜紫瑜知道情況危急,放棄了自己開車回去醫院,也上了救護車看能不能幫上忙。
救護車裡,救護人員開始搶救唐卿。
當姜紫瑜確定唐卿所傷的地方是心口的位置,而且身中兩槍,肚子上的那一槍也讓他血流如注,加重了血液的流失。
從他們開車過來到現在,也花費了不少的時間。
唐卿身上的傷勢雖然有給他止血,但是效果不佳。
現在失血過多,隨時都有生命危險,就算不死於失血過多,傷在心臟,也很難救活。
姜紫瑜看著神色凝重的顧琉笙,與小聲抽泣的簡水瀾。
還是先開了口,「比上回琉笙所傷的還要嚴重,只怕凶多吉少,你們要有心理準備,我這邊也會盡量救治。」
顧琉笙想著過去自己南宮山莊所傷的地方,也是傷及了心脈。
但是南宮玖將他送去醫院,也算是及時。
雖然傷勢慘重,他也被下了幾次的危險通知書,可那時候他任憑一股毅力,還是讓自己挺了過去。
因為他還有妻子沒有原諒他,還有兒子需要撫養。
如果不是顧及到妻兒,怕是沒有醒過來的可能了。
很多話想說,也很自責,但是簡水瀾也沒敢出聲打擾了醫護人員的救治。
她看著唐卿安靜地躺在那邊,任著醫護人員搶救,也沒有絲毫的生氣。
只是一隻手握著她的手,依舊緊緊的,生怕她跑了。
淚水禁不住地流了下來,她不知道為什麼,就發展成為這樣。
顧琉笙看著她默默地流淚,有些時候隱忍不住小聲地抽泣著,看得他萬分心疼。
他摟著簡水瀾的肩膀,「別自責了,這些事情跟你沒有關係,是薛予凝殺的,是她的錯,薛予凝必須為唐卿的現狀付出代價,你別自責了。」
他的心也是冷的,之前知道薛予凝想要聯手顧安揚置他於死地。
而今日,薛予凝想要置他們夫妻於死地。
如果不是唐卿將他們兩人推開,現在躺在這裡的就是他們夫妻倆了。
不過今日唐卿的槍傷,也讓他不用再念及舊情了。
簡水瀾搖頭,她有太多的話要說,但是現在不能吵到醫護人員。
回去的路上,救護車開得很快。
到了醫院裡,一群人訓練有素地將唐卿的擔架抬了下去,朝著裡面推去。
顧琉笙與簡水瀾一路跟著,一直到了手術室門口,唐卿還是緊緊地將簡水瀾的手給握著,沒有想要鬆開的跡象。
最後還是顧琉笙親自上前將唐卿的手掰開,唐卿才鬆開的手,簡水瀾看著唐卿即將被推進手術室,她緊緊地握住了唐卿的手。
「我在外頭等你,唐卿,你一定要平安地出來,我答應你,等你平安地醒來之後,以後我都不會對你這麼冷漠了,咱們可以當朋友,好朋友。」
就像她和應寒一樣,可以相互關心的朋友。
唐卿被推進去了手術室,這一台手術,姜紫瑜親自主刀。
手術室的門一關上,她無力地癱坐在地上,一如當初得知顧琉笙被搶救的時候。
顧琉笙看到她的樣子,心裡也不好受,在她的身邊蹲了下來。
「你別這樣,我很心疼!」
簡水瀾搖頭,眼裡帶著茫然。
「是我不聽你的話,如果我聽你的話,不讓自己涉險,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我沒有想到會是這樣兇險,我太過自信了,以為自己可以應付得過來。
是我害了唐卿受了這麼嚴重的傷勢,也是我讓你擔心了,對不起!」
她突然抬手,狠狠地甩了自己一巴掌,聲響清脆。
似乎只有身上的疼,才能夠讓她的心裡好受一些。
她的動作太快,快到讓顧琉笙阻止不了。
看到簡水瀾這麼傷害自己,顧琉笙立即拉住了她的手,看到她臉上迅速地浮起了巴掌印,滿心地疼意。
「小瀾,這些不是你的錯,就如唐卿所言,薛予凝早晚會對你下手的,今天不過是提前了,與其看你受傷,我寧可欠唐卿這麼大的人情!你別將所有的事情都攬在自己的身上,怎麼不想想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那越來越明顯的巴掌印,看得她一陣陣的心疼,抬手輕輕地就要撫上。
看到自己一雙手都是血跡,已經乾涸,粘在他的手上,看起來特別的詭異。
怕弄髒了她的臉,顧琉笙還是拉住了她的手。
「跟我去一趟洗手間,我將手洗乾淨了,一會兒再過來!」
簡水瀾看到他手上的鮮血,還有衣服上也沾染不少,都是唐卿的血。
她輕輕地點頭,抬眼看了一眼緊閉的手術室,只希望唐卿能夠平安度過。
簡水瀾看著手裡的打火機,放在了包里,只希望有機會將打火機還給唐卿,而不是跟他葬在一起。
顧琉笙看到她將打火機收在包里的舉動,給了她承諾。
「我會盡自己所能地救治他,但是你也要有心理準備,他傷得太過嚴重,就算手術之後,只怕也不會那麼容易醒來。」
無力地依靠在顧琉笙的懷裡,她緩緩地搖頭。
「別讓他死,就算只有一點點的幾率,咱們也要儘力地醫治他,最壞的打算就是他一直不肯醒來,那麼也要保持他還有一點兒的生命跡象,我相信未來的科技越來越發達,總是能讓他醒過來的!」
她沒有辦法接受唐卿死亡,還是以這樣的形勢死掉,所以這是最壞的打算。
既然唐卿將所有都交給她,那麼她也一定會盡自己所能讓他活下來。
顧琉笙堅定地點頭,「嗯,我答應你,我也不想欠他那麼許多,簡昕被他所救的恩情尚未還他,如今還救了我們夫妻兩人,這一份恩情等他醒來了,我也會找機會還他的。」
只要唐卿的要求,不涉及到他的妻兒,他什麼都可以答應。
兩人來到了盥洗池,顧琉笙一點一點地洗去了手上的血跡,最後反覆將手沖洗乾淨。
看到簡水瀾也在洗手,她手裡也沾染了一些血跡,甚至身上也有幾處的地方有血跡。
目光落在她的手臂上,才發現毛衣上有破的地方,上面也有些血,顧琉笙迅速地取出了紙張兩三下就將手給擦乾。
這才去看她手臂的地方,臉色有些蒼白地問她,「這是受傷了嗎?」
簡水瀾看到他的手握著她的手臂,低頭一看,才想起自己也被子彈打到。
但是對於這手的影響不到,應該沒有傷得太嚴重。
之前剛被打到的時候很疼,但是那時候情況危及,加上唐卿的事情,她倒是忘記了疼痛。
此時被顧琉笙這麼一提醒,才發現有些疼意。
簡水瀾搖頭,「不是很疼,應該沒多少關係!」
比起唐卿的傷勢,她這點兒傷不算什麼。
雖然簡水瀾說得輕便,顧琉笙還是滿心地擔憂。
「走,我帶你去包紮下,怎麼受傷了不告訴我?萬一流血太多了怎麼辦?身上除了這裡還有沒有哪兒疼?」
他還以為自己將她保護得很好,也見她身上有幾處血跡,以為是從唐卿身上沾染到的,沒想到她也受傷了。
簡水瀾搖頭,「大概是被擦傷了,不怎麼疼了,若不是你說,我都沒有發現。」
「我知道唐卿為我們倆重傷,你很難過,我會盡我所能醫治他,只要有一線的機會,都不會放棄,所以你也別太擔心他了。」
顧琉笙也不想將來簡水瀾心裡還有旁人,也不願意一直忘不了唐卿。
卿這一舉動確實讓人覺得震撼,畢竟他從來就不是個願意為旁人擋子彈的人。
而願意用自己去為簡水瀾擋子彈,已經足夠證明將她視為比自己的性命還要重要。
她輕輕地點頭,跟著他離開了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