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棄杖斷義
刻入申時,太極殿內御宴也已酒過三巡,正敘話間,欽天監眾人與玄奘大師神色一凝,世民不明其意不敢打擾,直到不久后見他等神色凝重的對視,世民向李淳風問道:「先生神色有異,是何事生?能否說與寡人聽聽?」
李淳風深深的看一眼含笑飲酒的悟空,向世民說道:「適才有三界傳音,是天宮聖旨,那旨意對猴王頗為不利!······」說著將那天尊聖旨說了。
李淳風一字不差的轉述一遍,大唐凡人聽后無不驚愕悲憤。
世民正色問道:「非是世民膽小怕事有意逐客,然天庭勢大,猴王可是要早作準備?」
悟空笑道:「此不過驅虎吞狼之計,能否驅策還是兩說,再說了,就算加上天庭,誰是狼誰是虎還未可知哩!唐王無須介懷。」
世民聽后臉色緩和,又敬悟空,這一場御宴直吃到酉時方休,賓主盡歡,辭別大唐君臣共玄奘大師,悟空駕雲帶著公主與眾手下又回花果山。
迴轉洞府之後,卻是與兩兄弟又宴,紅孩兒與花果山眾首領作陪,直吃到子時方散席。
花果山上並無驚憂之狀,天庭卻滿是惶恐心思。
自天師張道陵宣讀了招安聖旨之後,大多神仙皆以為,有那不論善惡既往不咎之言,又有蟠桃仙丹這等修行至寶相誘,下界妖魔還不響應者雲集?
然酉時之後有信傳開,一個時辰過去,竟無一個妖魔上界應招。
天色漸晚,不久入夜,天宮傳言也越來越多,四大天師直捱到亥時,留下邱天師守夜,其餘各自散去。
月夜本是妖魔出沒之時,這一夜魔匿妖藏安穩異常,仙凡兩界平安。
長夜漫漫,對邱天師這等修道高人來說竟如煎熬。
次日入辰時后,天庭無人光顧,花果山陸續有客來。
這來的第一位正是沙悟凈,悟空出山之時他就意動,被小白龍以時機不對勸下,他兩個在鷹愁澗相依為命,老沙好歹從了。
待到天庭三界傳音,老沙聽的明白,持了降妖寶杖就抽身去往花果山,急急出了鷹愁澗縱雲飛出幾十里,老沙才知小白龍並未跟上。
一路雲迴轉澗中,見小白龍正在練劍,老沙納悶不已,出言相詢道:「兄弟,方才三界傳音,天庭要討伐猴哥哩!你我何不去花果山為猴哥助陣!如此關頭還練劍作甚?」
小白龍刷個劍花寶劍入鞘,淡然道:「猴哥能出那五指山,此時修為定然不凡,不然這天庭萬萬不會招安妖魔上界,想來猴哥本事,就算不能勝他天庭,打個勢均力敵應是不難,敖烈去了也無甚大用,還不如留在此處等待時機。」
老沙氣道:「還等時機?這一路行來,猴哥待我等親入兄弟,對你更是維護有加!天庭勢大,那眾多神仙修行日久,寶物又多,猴哥萬一有個閃失怎辦?我等不去幫襯更待何時?」
敖烈閉目嘆道:「敖烈在雷音受那酷刑,猴哥於我有救命之恩,這一路行來的愛護之意也歷歷在目,一刻不敢相忘!經歷那石化之刑,又有猴哥被鎮壓五指山之禍為鑒,此中悲苦若非親受外人實難明了!非是緊要關頭,敖烈絕不出手!」
小白龍說的決絕,老沙大怒,氣道:「猴哥要面對的可是天庭!這還不是緊要關頭?」
敖烈點頭應道:「自然不是!猴哥去往靈山尚能平安歸來,雖因如來不在,那雷音寺也是強者如雲,天庭又能比之強盛幾何?老沙放心就是了!」
悟凈怎能信服,氣道:「老沙雖然愚鈍,也在靈山待過幾百年歲月,也知雷音寺唯有如來與燃燈佛祖兩位至尊強者,靈山威震三界也是全賴如來,沒了如來燃燈的靈山差天庭遠唉,這天庭又不顧臉面招安妖魔,老沙怎能放心?老沙自知本事不濟,又兼愚笨,還是兄弟聰慧,是必我倆同去才好,好兄弟,聽哥哥的話!同去同去!」
小白龍苦笑道:「話雖是有些道理,然敖烈心意已決,老沙要是為猴哥助陣,還是早去為好!」
這一勸就是一夜,任是老沙苦口婆心,甚至對小白龍這西海太子稱以縮頭烏龜相激,怎奈小白龍也不生氣,更無稍許動搖。
眼見已近拂曉,苦勸無功,老沙悲憤無比,直覺兄弟情義也無,一氣之下,恨道:「你就在這鷹愁澗做個縮頭烏龜無膽泥鰍吧!老沙自個去,今日就與你棄杖斷義,從今以後老沙沒你這等膿包兄弟!」
老沙也是恨極,將降妖寶杖丟棄在小白龍身前以示恩斷義絕,出水駕雲而去。
看著霞光艷艷的降妖寶杖,想及這一路行來悟凈全靠這寶杖降妖除魔護持唐僧,如今只因要與自己斷義,他竟連趁手兵刃也棄之如履,小白龍只覺鬱氣難平,雙眼淚水橫流,身子一晃委頓於地。
而這鷹愁澗中的游魚,也因其落淚,竟有幾十條化為蛟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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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著花果山,遠遠就見猴哥在瀑布前操練小猴,老沙高叫一聲「猴哥!老沙來了。」駕雲落下。
悟空歡喜的棄了猴子猴孫,跳上前一把摟著老沙的肩膀笑道:「好兄弟!來的正好·····」
親近之下察覺老沙神色有異,悟空問道:「你我兄弟相見,老沙怎這般愁苦?咦,三太子未與你同來?」
被悟空一句話點破,老沙悲從中來,忍不住心事,頓時淚如雨下,哭道:「猴哥啊!原本昨日就要來,是老沙飛出幾十里才發覺敖烈並未在側,回鷹愁澗找尋,那廝竟在練劍,老沙出言相問,他以時機不到推脫,老沙苦勸了一夜,那廝真箇貪生怕死!寧願做個縮頭烏龜!不得已之下,老沙棄了降妖寶杖與之斷義!猴哥,以後我等沒他那般兄弟!」
「唉!!!」悟空聽的一愣,長嘆一聲拍著老沙的肩膀搖頭道:「老沙,這次你真是錯怪三太子了,在五指山下壓了一回方知他受過的苦楚,他說時機不對自有他的道理,絕非貪生怕死之輩!聽俺一句,日後相見還是好兄弟!萬不可因此心生芥蒂!」
老沙性子執拗,對悟空也最是信服,此時不免猶疑道:「猴哥?」
悟空笑道:「在老孫看來,敖烈與你皆可讓悟空性命相托,以前傳經路上是這般,如今依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