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0章 性價比

「跟上，就在前面不遠的地方了。」趙邁低頭看了看手機上的導航地圖。他已經把縮放比例調到最大，而他和目的地之間只差幾個小小的短虛線，也就是十幾米的距離。如此說來，只要穿過走廊另一側的房間，就差不多能到了。

堡壘內部有許許多多房間，放著數量眾多的各種收藏品，但卻沒有多少工作人員。一路上，趙邁只看到一些來來往往進行清潔和巡邏的輪式機器人，活的生物一隻手就能數過來。它們都穿著隔離服，走路的時候顯得很是小心翼翼。趙邁估計這種習慣的養成應該和周圍密布的監控有關，而且肯定還有一個喜歡看屏幕的嚴厲老闆。

先把雜念放到一邊，趙邁伸手摸上了牆壁，準備將它往兩面扯開。「咦，這牆壁有些古怪，和之前的那些一扯就爛的絕對不是一路貨色。呃……居然這麼緊密，一絲空隙都沒有？這是什麼，中子製作的牆嗎？」

曾經有一種科級叫做水滴探測器，用強相互作用將質子和中子緊密壓實，排列成一個單層材料，異常堅固，同時因為表面沒有分子活動因而可以隔熱，自己也保持在絕對零度。趙邁眼前的這一個就更進一步，至少不用質子了，而用沒有電特徵的中子。

如果黛安娜在這裡就好了，她的火神劍就能斬開這種牆壁。對於這種全都是中子構成的物質來說，鍊金術是沒法將它們改變成水或者空氣的。趙邁的手指也沒法插入中子的間隙。雖然趙邁可以揮拳直接打爛這面牆，但是他不會修復，說不定還會觸發警報。好在天無絕人之路，總還會有解決的方法。

「咱們去找找門在什麼地方。」聳了聳肩膀，趙邁帶著一行人沿著走廊下去，試圖尋找這個房間的入口。一路上都是不斷穿牆，直到走上了正經的道路，這才看到了房間的銘牌。「待銷毀107？」趙邁撓了撓頭，不懂為什麼要用昂貴的時間靜滯技術來保存待銷毀的東西。要是他來做同樣的事，要麼往太陽上一扔，要麼交給Z蟲的提煉室廢物回收利用，那多麼方便！而且他已經看到了，裡面的很多東西只需要點把火就燒成灰了，根本用不著待銷毀。

「待銷毀107」的對面就是美杜莎的目的地，至少導航給出的地址就是這裡。看看門牌上寫著的「蛋倉」，情報出錯的可能性大大降低。一道堅固的密碼門擋住了他們，看樣子門上至少複合了四種偵測和解密機構。破解密碼或者撬鎖這種高智商（技術）的事情，趙邁從來就不會，他眯著眼睛沿著門框仔細觀察，找到了門體和牆體中間過渡的部分。雖然這上面用了許多趙邁也不明白的物理知識，但是門軸仍舊是門軸，就像蟲族大爺依舊是大爺一樣。趙邁用力一扯，將整扇門連同門框直接拉了出來。

「理論上，門還和門框在一起，所以不叫開門。最多……叫做大洞。」趙邁做了個請的姿勢：「女士優先。」

美杜莎還沒衝進去，阿萊克斯塔薩倒是先進去了。這個「蛋倉」裡面仍舊是成千的時間靜滯倉，每一個裡面是一顆蛋。憑藉著「用肉眼判斷金幣成色」而練出來的神奇能力，阿萊克斯塔薩第一時間找到了龍蛋。她大呼小叫道：「老大，老大，這裡好多蛋，好多好多！」

「我們不是來打劫的，你別想著打包帶走。」趙邁看到一整個庫房的蛋，自己也有些暈頭轉向。「是誰保留了這多麼蛋？難道他想要複製一整個種族嗎？算了，不管這變態的想法。阿萊克斯塔薩，我可以回頭幫你問問這些蛋是怎麼回事，然後幫你買到，你認為如何？」

紅龍點了點頭，她的眼睛里居然有淚花。儲備糧搖著尾巴跑到自己媳婦兒身邊，拽拽她的褲腿，提醒她還有隔離「雌性生物」的正經工作要做。沒想到阿萊克斯塔薩一把抱住儲備糧，嗷嚎大哭起來：「哇……早知道有這麼多蛋，我何必那麼辛苦生蛋！！！」

儲備糧從龍女白皙的臂彎中露出頭來，斜著嘴巴吐著舌頭，很明顯是吐槽的表情。趙邁撓了撓頭頂，不解地問道：「等等，從別處找來的龍蛋也可以？我以為你是想靠著一己之力重塑龍族呢！」

「一開始我是這麼想的，可那實在太累了……」阿萊克斯塔薩臉紅紅的——她高興、害羞、發怒都是這個顏色——「我和阿良商量之後決定，只要是龍蛋，就不挑是不是親生的了，能變成龍就是一種成功。但是，老大你用Z蟲細胞變出來的龍蛋就算了，我怕生出來之後出現炸牙的那種性格。」

「別那麼嫌棄炸牙，多歡樂的生物啊！」趙邁撇撇嘴，將視線轉移回靜滯柜上。這裡並非「待銷毀」，因而櫃門旁邊都有詳細的物種分類說明。雖然不知道美杜莎的蛋是什麼樣子，可至少能夠把所有的美杜莎蛋先找出來。

兩隻美女蛇急得團團轉，為防止石化光線誤傷別人，她們一直帶著墨鏡，在這個沒開燈的昏暗房間里幾乎什麼都看不清。趙邁讓她們稍安勿躁，身子抖了抖，分出無數塵蟎一樣的小Z飛蟲，嗡嗡嚶嚶開始對這裡的貨物進行窮舉。很快，它們便找到了相鄰著的十數個美杜莎蛋，趙邁便帶著大家走了過去。

「這是我們的，我還記得上面的花紋！」兩個美杜莎異口同聲確定了目標。約莫有鵝蛋大小，藍色的蛋殼上有三顆六角星的花紋，的確非常好認。

趙邁沒有關心這個，只是看了看手機導航，然後對兩個美杜莎說道：「瞧，目前的位置顯示我已經完成了第一階段的工作，現在就是第二階段了，這個還得你們確認一下。」

「嗯，謝謝你。我們真沒想到會這麼順利。這是命運金幣，你拿好。」美杜莎從蛇發中取出金幣來，鄭重地放在趙邁——阿萊克斯塔薩的手心上。「還得拜託你將我們安全從這裡帶出去。」

「嗯，那是應當的。不過你們得自己想辦法取出蛋來，因為這不在我的服務範圍內。而且，現在我只是司機，最多加上保鏢，可不是竊賊。」趙邁看在命運金幣的份上，補充說道：「這裡的時間靜滯櫃都連接在一起，我估計會有控制設施。你們從裡面拿東西肯定會被人知曉。因此，出去的路上你們也得注意下安全，可不能和來的時候一樣。」

「我們怎麼也是美杜莎一族的，肯定有自保的能力。」兩個美杜莎微微笑了笑，然後對著時間靜滯柜子摘下了眼鏡。不僅僅是美杜莎的眼睛，組成她們頭髮的那些蛇也同步將眼睛對準了目標。兩個美女蛇一起「發功」，釋放出比之前照射趙邁要強上十倍的石化光線。

一般認為石化光線只是對生命體有效——那是一種錯誤的想法。回憶一下那些被石化的騎士、法師和盜賊，他們總不會都是裸體的吧？身上的衣服，手中的武器，這些都是可以被石化的。因此時間靜滯櫃也是一樣。

盛放著三星藍色蛋的柜子在一瞬間就被完全石化，失去了原有的全部功能。在警報響起的同時，那顆蛋脫離了靜滯狀態，摔在石頭柜子裡面，趙邁的心跟著抽了一下。美杜莎擠擠一邊的眼睛並說道：「沒事的。我們美杜莎的蛋既不會被石化，也不會在石頭上撞碎。」

「也就是說，這蛋能夠撞碎石頭？」

「你怎麼能這麼殘忍！」一隻美杜莎掐腰面對著趙邁，另一隻用尾巴輕輕抽了下她的後背。她醒悟過來，兩條蛇一起用手捏碎了石頭的櫃門，小心翼翼將蛋取了出來。

「還活著，還活著，太好了。」其中一隻美杜莎用力張開了嘴巴，上下顎分開到接近平角，然後將蛋塞進了喉嚨。趙邁這個時候絕對沒有什麼大膽的想法，只是有些擔心那顆蛋會不會被消化掉。不過，她們兩個甘冒奇險，不會就是來吃掉一顆蛋的吧？或許那喉嚨是個奇妙儲存空間的入口？

算了，現在不是糾結這個問題的時候。警報響起后不就，從天花板上伸出許多噴頭，發出呲呲的聲音。從裡面出來的不是毒煙，而是微型機器集群，由納米級的零件構成，最終成品也就比病毒稍大一些。它們幾乎是透明的，在空氣中能夠快速遊動，一起完成偵查和打擊的任務。曾經這種東西讓Z蟲頭疼了一陣兒，直到Z蟲成功開發出新的烹飪方法，將其列入食譜——食物鏈的勝利就是Z蟲的勝利，一直以來都是這樣。

趙邁不怕這個東西，一龍一犬雙蛇卻沒那麼強的耐受性。一旦被微型機器集群近身，除非自身具有足夠強的對內部籠罩打擊能力，否則是沒辦法處理它們的。聽到了噴灌的嗤嗤聲，幾個傢伙抬起頭來，卻只有阿萊克斯塔薩能夠看到那麼小的飛蟲，而且她立即開始在喉嚨中聚集火焰。其他雙蛇一犬則只是有所感應，還沒能識別出敵人來。

「不用噴火，這些敵人沒法近身的。」趙邁放出去的那些偵測用「體屑」還有充足的能量，調回來防守就好。仿照外面的中子牆，這些傢伙組成一個倒扣的碗，一邊跟著趙邁走，一邊捕食那些納米機械體。

「既然已經拉響警報了，咱們就從最近的地方出去吧。我看看導航……頭頂最近，只有四層房間的高度而已。」趙邁想了想，然後道：「但是，咱們是來拿蛋的，不是來拆屋的。為了減少他們的損失，咱們還是從走廊向上飛吧。」

反正得跟著趙邁，受他「頭皮屑大碗」的保護。一行人從蛋倉出來，立刻就被一群輪式戰鬥機械人包圍，數十隻激光發射器進行了慘無人道的瞄準。趙邁擺擺手打了個招呼，先回手先把門和門框塞回門洞中，然後封死了納米機械體可能出來的縫隙。

「立刻投降！」那群機器用不同的語言重複著，不過落在趙邁耳朵里卻都是一樣的。所有的機器人身上都有統一的標誌，是個有白色光環的黑色星球。

「不投降。而且我還對你們的控制者有幾句話說。」趙邁拍了拍手，道：「我們進來，取走了屬於美杜莎的蛋，就一個。然後呢，我們現在準備出去。你可以計算一下費效比，一顆蛋值得你投入多少價值的追擊部隊。當然，這其中還有一些隱性的價值，比如規矩和對後來人的威懾。我就不費力計算了，只是友情提醒一下，這筆投入絕對是收不回任何效益來的無底洞。」

似乎是從沒見過這麼大言不慚的盜賊，連戰鬥機器人都愣了一下。趙邁趁這個時候抬手向上一指，用風直接穿透所有樓板，打出一個針眼大小的孔來。有了這個孔，他就能準確感應到每一層的狀況。比較幸運的是，走廊上面還是走廊，空空的沒有人，一直到屋頂為止。

「好了，都抓住我。」趙邁話音剛落，機器人便開火了。它們射出穿透性和灼燒性都很強的激光束，然後就被趙邁的心靈屏障擋住。這些光線被扭曲，繞著幾人到了對面，然後離開心靈場，飛了出去。

一次齊射之後，對面同夥的射線準確地避開了原本目標，全都落在友軍身上，機器人自己消滅了自己。一陣陣爆炸聲中，趙邁已經帶著大家起飛，撕開天花板，傳過去，修補好，然後繼續撕。

估計他們這裡也沒多少機器人，或者是不想派過來送死，因此直到趙邁到達堡壘外面，才出現了第二波阻攔者。這一波就一個人，個頭不高，頭上長角，坐在一個蛋殼飛行器之中。這並不像是戰鬥載具，應該只是某種代步工具而已。小個子一直擺出副詭異而奸詐的笑容，嘿嘿嘿一邊笑，一邊看著趙邁。他在左側耳朵上帶了個有單片LED鏡的耳罩，上面應該結合了某種戰場分析裝置。

「戰鬥力還真不錯，兩個罕見的原種美杜莎，可惜你們完全不是我的對手。嗯，紅龍化身人形？有些棘手，但龍族的弱點太明顯。這是什麼物種，很像是狗，戰鬥力居然比龍高，這是出故障了吧？」那個坐在蛋里的傢伙自言自語，左手一直在耳罩上敲敲點點。

趙邁使勁揮動手臂，興奮地大叫著：「看我，看看我！快告訴我，我的戰鬥力是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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