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3章 見好就收

星球外的戰場如同一個雙層漢堡，耐括斯聖堂和環之聯盟的艦隊就是其中的餡料。當他們殺得難分難解的時候，兩路援軍趕到。其一是環之聯盟，其二則是Z蟲。

「沒讓趙邁來啊？誰叫的他？」蒂萬抓了抓頭髮，然後給副官說道：「把和Z蟲聯絡的工具拿過來。對，就是那個，看起來很像玩具，上面滿是補丁的。炸牙大哥大，好像是叫這個名字。」

一塊板磚似的黑盒子到了蒂萬手中，長長的、又硬又重。上面有兩個方形按鈕，分別得紅色的「通話」和綠色的「爆炸」。為了防止蒂萬真的一不小心將自己炸死，園丁龍在「爆炸」的按鈕上細心地貼上貼紙，用滿滿的卡通風文字告訴他「別按，真的會炸」。

「喂？是環之聯盟的誰啊？」軟萌萌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來。園丁龍總是會讓人感覺很舒服、很放鬆，哪怕是在激烈的戰場上。

「我是蒂萬，長老會的長老。我想和趙邁通話。對，沒錯，就是你們嘀咕的大魔王。放心，我不會告訴他。什麼，他知道？你們真的很古怪。」蒂萬臉皮抽動了一下，然後就聽到了趙邁的聲音從喇叭里傳出來。

「趙邁，你的飛船怎麼跑到戰場上來了。還不到你出手拯救世界的時候呢！」

「閉上嘴，蒂萬，聽我說！」趙邁的聲音顯得非常緊張。「帶上你的人立刻離開那裡，回到安全區域里去。我發現了異常的情況，有耐括斯向你所在的戰場挺進，大量的耐括斯！」

「我們就在耐括斯聖堂的基地，戰局已經在掌握之中，再加上你的飛船已經有了絕對的優勢。只要我們清理掉聖堂的餘孽，那麼就可以從這處基地獲得極大的戰略優勢。」

「我的那些飛船就是送去當炮灰的，根本就不想讓他們回來！我已經給索卡打過電話了，但是我和她都沒法聯繫上你！現在沒時間研究這是怎麼回事，你就慶幸還有個炸牙電話吧！」趙邁對蒂萬說道：「既然你現在已經取得了所謂絕對優勢，那麼你在不在都無所謂，你就趕緊離開那裡！我的Z蟲網路發現了耐括斯正在移動，速度奇快，大致的方向正是你們那裡。」

「我們這裡有足夠對付耐括斯的武器，凝滯炮早已經預備好了，如果耐括斯出現，那麼變成石頭是它們唯一的下場！」蒂萬對趙邁說道：「我們不能對不起巨大的犧牲，戰略目的一定要達到才行。趙邁，謝謝你的提醒，但是你的飛船不要參加戰鬥，避免引起混亂。」

「如果你這麼有信心，那麼好吧，我已經提醒你了。」趙邁對蒂萬說道：「你先檢查一下和你們索卡的通訊是怎麼回事，然後再決定要不要撤離。我只是建議你儘快去做，因為時間真的不多了。」

蒂萬結束了通話，立刻要求通訊中心聯繫索卡，得到的卻是「對方不予接聽」。他警覺起來：「不管是誰都行，呼叫聯盟總部！轉接也給我轉接到索卡那裡！還有，讓捕獲者號開始傳送，先把暗網路發生器運回去！」

他已經感覺到事態詭異，於是立刻做出反應。「準備好對耐括斯的凝滯炮，現在就開始充能。告訴支援艦隊，只需要保持隊型遠距離打擊，不需要衝鋒。立刻讓咱們的擺渡者前往總部，看看那裡是什麼情況！」

前面的指令都執行下去，只是最後一條被副官反駁：「指揮官，旗艦上的擺渡者是緊急撤離時候用的，如果他離開了，你的安全就沒法保證。」

「執行命……天啊，那是什麼？」

只是一瞬間，所有的超空間雷達都發出了警訊，指出有不明物體正在靠近，但是沒法預計體積、沒法預計質量、沒法預計速度，也就沒法預計到達時間。能夠滿足這種特徵的東西，全宇宙也就只有耐括斯。

「終於露面了嗎？」蒂萬哼了一聲，然後對全艦隊下達命令：「執行三號方案。所有具備耐括斯打擊能力的飛船集合，其他飛船繼續執行對聖堂的圍剿。允許使用重型武器！耐括斯一來，這個星域就徹底沒指望了，所以儘快結束戰鬥，不要留手！」

所謂做好了一切情況的預案，其中當然包括耐括斯突然出現的可能。一號方案是針對聖堂基地，二號方案是針對可能產生的追擊戰，三號方案則是為耐括斯準備的，其後一直能夠排到十一號方案。作為指揮官，蒂萬全身激動的發抖，耐括斯親自出現只能表明這場戰役的價值更高，自己更應該打好它！他心裡很明白，再過一會兒就是一場硬仗，而在那之前應該將戰役初始的戰略目標先完成。

「暗網路發生器離開了嗎？」他可以讓戰場態勢計算機調控艦隊形態，但是這件事必須親自過問。「因為比預期體積更大所以還在裝船？真是不動腦子！讓捕獲者號直接脫離戰場開始傳送，等著裝載船簡直是沒有智商！」

其實蒂萬心裡很清楚，捕獲者號並非只為了暗網路發生器服務，它同時還是突擊隊員撤退的後路。依靠著整個艦隊最強的光秒傳送裝置，捕獲者號能夠在其他船隻無法工作的環境中，將星球表面標記好的物體拽回飛船內。一旦它離開，突擊隊員們就必須想辦法破壞耐括斯聖堂基地的防禦罩發生器，才能依靠傳送返回；或者他們就得費力去找飛行器了。

「給捕獲者號一個聯盟內部網路的臨時通道，讓它直接返回咱們出發的作戰基地。聯盟總部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而且那裡人多眼雜。」蒂萬運用自己的長老許可權做完這件事，然後看著捕獲者號開始調整姿態，在護衛艦的協防下脫離戰場，並且啟動了穿越引擎。他長舒一口氣，將注意力拽回來，看著雷達屏幕上越來越大的那團黑影。

「來吧，耐括斯。」蒂萬捏了捏鼻子：「這麼多年了，終於忍不住寂寞出現了。我還以為你們要做永遠的孬種呢！」

作為世界的終結，耐括斯從來不會在乎別人對它的看法，也因此總是以最直接最簡單的方式行動。當耐括斯接觸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它便吸收掉宇宙的空間規則，然後從不穩定的缺口鑽進來。而這一切在蒂萬看來，就如同岩漿沖入雪原一般。

天幕中許多星星消失了，或者準確地說被巨大的耐括斯遮擋。它形成的黑影不斷擴張，很快就遮住了恆星射來的光芒。

耐括斯吸收各種能量，因此他們在能量探測器上不會反射任何信號，只有在視覺中呈現一種蠕動的油泥狀效果。它不斷擴張，如同墨水浸染在宣紙上，一邊前進一邊試圖籠罩戰場。蒂萬震驚於這次耐括斯的巨大體型，但依舊冷靜的下達攻擊命令。

耐括斯很難被徹底消滅，它們的體積就是最大的防護。只有首先將耐括斯切割分散，變成微小且無法溝通的小塊后，再使用足夠的能量超過它的吸收能力，從而使其崩潰。這對於耐括斯改造的聖堂人員非常有效，但是對於星球尺度的耐括斯，就像是老鼠要給貓掛在脖子上的鈴鐺一樣——理論可行，實際沒什麼操作可能。

「凝滯炮！開火！」蒂萬一聲令下，對耐括斯的艦船立刻展開攻擊。凝滯炮可以製造局部的時間停滯場，就像往耐括斯身上塗膠水一樣，減緩它的行動速度和能量吸收速度，還可以形成局部的不協調。時間靜滯也可以起到保護物理規則的作用，避免耐括斯將其破壞。只要耐括斯有一部分變得「遲緩」，就能夠將它從整體上分離出來。

環之聯盟派出了許多微型飛船，若論個頭的話也就僅能塞進去一個人而已。它們全都是無人機，質量輕、動力強、速度極快，能夠非常接近耐括斯，還可以迅速避開。這種無人機持續放出發光能量場，只要有一個方向能量場產生損失，它就立刻向相反方向逃離。在宇宙背景下，這些飛船如同一隻只發光的螢火蟲，而它們撲向黑暗，就是為了尋找被成功「遲緩」的部分，然後進行切割分離。

「一群螞蟻發現了一塊肉，太大搬不動，於是就將它切割開，一點一點運走，然後慢慢消化掉。」蒂萬一邊自言自語，一邊盯著戰場態勢電腦，等著超級計算機提供解決方案。「螞蟻不知道，這肉很兇惡，它也會動。而肉也想不到螞蟻更加聰明，而且要更加堅定和團結。」

凝滯炮不斷開火，黑色的耐括斯體表出現了許多白色的區域，就像是結霜一樣。每當這種情況出現，螢火蟲就快速衝上去，進行分解。

「指揮官，已經恢復了和聯盟總部的通訊，天使長老正在線上。」

蒂萬眼睛一眯，立刻接通了總部：「索卡？到底怎麼回事，你那裡出了什麼問題嗎？」

「你那邊前線情況已經知道了，我這邊內部網路遭到攻擊，又是超新星！」從顯示屏里呈現的索卡圖像有些模糊，看來干擾依舊很強。天使抹抹頭上的汗：「別擔心，局勢得到了控制。只不過我把大部分力量做成分身進了突擊隊，不然效率能夠更快些。」

「我這裡遇到了耐括斯，正在按照計劃進行戰鬥。你做好接收的準備，我把暗網路發生器傳到指定地點。」蒂萬瞄了一眼戰場雷達，然後繼續說道：「你得問問趙邁，他是怎麼在雷達之前發現耐括斯的。只靠他分佈在各個世界Z蟲？顯然沒這麼簡單！」

「既然你知道他不簡單，那就立刻撤回來。」索卡的話讓蒂萬愣了一下，他還真沒想到趙邁對天使的影響力那麼大。「最重要的戰略目標已經達成，暗網路發生器到手了。今天並非是和耐括斯決戰的日子！」

「聖堂的基地就在眼前，裡面肯定有許多重要的資料！」

索卡湊近了通訊器，一張大大的天使臉立刻出現在蒂萬面前。「我從指揮中心可以看到現場的情況，耐括斯現在專註於控制戰場，很顯然想要將你們全部消滅。聖堂基地就是個誘餌，拖著聯盟的船隊，就是為了滿足耐括斯的胃口！我命令你立刻分批撤離，同時直接摧毀聖堂基地！趙邁通過自己的渠道肯定是發現了什麼，他的警告我們不能不重視。而且他有一點說的很對：對聖堂造成的損失就是我們的勝利。所以，立刻撤回！」

蒂萬猶豫了兩秒鐘用來嘆一口氣，然後下達命令：「執行第七號方案，分批脫離戰場！」

戰場態勢電腦立刻調用預先設計好的命令流，並根據目前的狀況分析，給出了最佳的撤離方案。它總是用冷靜的聲音說話，不管什麼時候都是一樣：「指揮官，捕獲者號已經順利離開，摧毀聖堂基地的命令已下。預計突擊隊的損失將在七成以上。」

「不，先不要轟炸聖堂基地。」蒂萬搖了搖頭：「聯盟號旗艦的能量防護系統是整個艦隊最好的，因此咱們去聖堂基地，撞碎星球表面的防護罩，將突擊隊接出來！」

「那樣非常危險，指揮官。隨著戰艦的撤離，阻擋耐括斯的效率會大大下降……」

「不用你廢話，這些我都明白。」蒂萬冷哼一聲，道：「立刻執行命令。一旦突破防護罩，立刻將主要武器系統的能量給元素通道引擎和空間摺疊裝置，摧毀星球的工作交給炸彈。給我用近防武器轟出一條通道來，我要讓突擊隊能夠撤回來！」

「是，指揮官。根據計算，突擊隊將有十分鐘的時間撤離，有可能將現存突擊隊的九成救回來。」

蒂萬點了點頭，於是聯盟號飛船迅速下降，將護盾開到最大，如同隕石一樣開始衝擊下墜。聯軍的飛船開始撤出，首先走的是那些沒有凝滯炮的戰艦。蒂萬看了眼戰場局勢，又拿起了炸牙大哥大。

「喂？我現在需要支援，希望Z蟲幫助拖住耐括斯。嗯，我明白，謝謝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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