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5章 抓住它！

這次趙邁算是開了眼界，頭一次看到在一片氣泡中誕生的世界。不同於阿爾達的詩歌大合唱，不同於宇宙大爆炸的萬千能量流，眼前的這個世界滿是充滿了基本粒子的各種能量泡，綻放出五彩繽紛的顏色，就像是陽光下的肥皂泡。

超巨型海星母艦將腦袋塞進泡泡世界中，立刻造成了混亂。大量泡泡撞上來，撞破，然後變成黏膠一樣的物質覆蓋在飛船上。趙邁將自己的意志直接連接到海星母艦上，通過Z蟲細胞的觸覺立刻得到第一手資料。

「是一種物質化的能量……就像是藍色水晶磨成粉，然後攪和成很粘稠的粥一樣，應該可以直接當做食物讓Z蟲吃掉。除了可能會撐壞之外，倒沒有其他危險。」

「注意有沒有停頓的節拍。」伊露維塔捏了捏手指，吹了一聲口哨，直接傳送到海星母艦外面。趙邁嚇了一跳，也趕忙追出去：「你太不小心了，創世可……咦，這裡怎麼這麼平靜，沒有能量衝擊？」

「當然沒有。所有的物質和能量都在泡泡里，外面當然就是安全的，這是很簡單的推理。」

「好吧，好吧，我有些太緊張了。不過你這樣做完全是建立在推理這種東西能夠正常運作的基礎上，而咱們探索的實際上是未知的領域。」

伊露維塔微微笑道：「對你來說是未知，但我創造過一個世界，經驗總還算多上那麼一點。哦，是不是那個空節拍快要出現了？」

兩個人停止閑聊，目不轉睛地看著遠方。其實不光是他們兩個，所有人都聽說了創世時候的這個奇異現象。維拉們互相詢問，他們沒有一個認為自己唱歌的時候亂過節奏或者遭遇過陰影，因而一個個瞪大了眼睛觀望。而趙邁的家人，則吃著餅乾看大戲，只有琪琪興奮地大呼小叫：「整個世界都在吹泡泡，太厲害啦！」

「來了！」趙邁比伊露維塔更早發現異狀。整個海星母艦就是Z蟲，每一個細胞都是感知器官，通合起來那就是一面星球大小的超級相控陣雷達，自然比伊露維塔看得更遠、更清晰。不過，這不是比較本領的時候，兩個人都有自己擅長和精通的領域，互相幫助正是這次合作的基礎。

「這一次不是斷節拍，而是一道陰影！看那些泡泡！」伊露維塔也捕捉到了即將到來的異相。從無數漂浮著的能量氣泡表面，一道黑色的影子自遠方掃過來，不斷向海星母艦接近。被那黑影碰上的氣泡都會突然停滯一下，等到影子離開才會繼續之前的行動。如果這不是詭異的事情，那就沒有真正詭異的事情了。

趙邁專註於觀察，這是他長期以來德魯伊的習慣：先不介入，而是多觀察、多了解、多適應，等到有把握不造成負面影響再摻和進去，但是伊露維塔卻不是這種風格。他看到黑影快速接近，雙手十指張開，就像猛擊鋼琴琴鍵一樣，用力向下一揮。一層同樣的創世級別力量形成漣漪，帶動波浪，從正面對沖那道黑影。

「用領域的力量趙邁！讓我們抓住那東西看看！」

「呃……你這麼做會幹擾到這個世界成型的……」趙邁嘆了一口氣。不過他也很清楚，既然伊露維塔已經這樣做了，那麼最好的辦法是幫助他做下去，一次成功。若是這個世界有什麼問題，自己再拽著伊露維塔，兩個罪魁禍首回頭補救吧。

明明是自己用海星母艦將伊露維塔帶過來，但趙邁偏偏有了上賊船的感覺。他雙手在身前一拍，全部的力量迸發出來，身體立刻被藍色的火焰籠罩。心靈異能溢出而形成的閃電圍繞著藍色火焰飛行，強大的自然原力形成恐怖的風暴，直接在這個未成形世界中創造出息壤和無數微型多細胞生命。

「世界波！」趙邁雙手相互一搓，分開的時候已經搓出個一米直徑的聖白世界波。平時這東西也就一顆撞球大小，這一下子就變成氣球了。趙邁將世界波朝著黑色陰影帶推過去，Z蟲領域也就隨之前進，接管沿途的一切規則。那些充滿能量和物質的氣泡立刻被同化，變成各種Z蟲生物，甚至是完整的奇美拉飛船。「這個世界的造物規則被我污染了，還有被你！」趙邁對伊露維塔說道：「希望造成這麼大的影響和干擾是值得的吧！」

伊露維塔演奏創世樂章形成漣漪，趙邁推出了自然原力和心靈異能的世界波，同時撞上了黑色的陰影。「有感覺！」兩個強大的傢伙異口同聲，然後同時做了個「抓握」、「拉緊」的動作。眼看著黑色陰影帶急劇減速，尤其是碰撞在世界波上的區域，幾乎陷入停滯。其他的黑絲帶從海星母艦身邊繞過去，而兩人面前的這部分獨獨留了下來。

「沒有質量，也不具備能量，但卻有自己的形狀和手感，它還沒有實際的體積，所以似乎能夠無限延長……將它拽過來如何？」伊露維塔對趙邁說了一句，然後兩個人心有靈犀地互相配合行動。一個通過節奏的變換形成不同類型的漣漪領域，另一個則小心翼翼控制球體。雖然兩個人都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但進展異常順利。趙邁能夠理解伊露維塔的創世詩歌，伊露維塔也能明白自然的平衡是怎麼回事。於是，黑色陰影帶如同被馴服一樣，慢慢、慢慢接近兩個人，直到逐漸停在身前。

「咱們無法確定這個狀態能堅持多久，所以抓緊時間吧。」伊露維塔霸氣的一甩手，釋放出時間規則，減緩了周圍一切事物的速度。

「你當時封鎖阿爾達世界用的就是這招吧？那些可憐的擺渡者半天也到不了目的地。」

本以為伊露維塔會有些不好意思，沒想到他非常自豪地承認了。「哈哈哈，正是那種手法，很類似故意拖一個長音。有這種能力為什麼不用？不用豈不是浪費？別廢話了，時間都在你的廢話中浪費掉了。」

伊露維塔微微躬著身子，將一隻手懸浮在黑色絲帶上面，手指微微撥動，就像在彈琴一樣，利用韻律來分析未知，姿態實在是優雅極了。趙邁舔舔嘴唇，也想那麼帥氣，可實在不是那塊材料。他直接伸手抓住黑色的絲帶，然後就疼的大喊大叫起來。

強悍的生存能力，以及在各種惡劣環境中的適應和進化能力，這才是Z蟲以及趙邁最根源的力量。黑色的物質從趙邁的虎口開始延伸，導致皮膚、肌肉迅速衰老、脫水以及腐化，其效果相當驚人。趙邁生命力極端旺盛，在整個多元宇宙都屬於巔峰，也會產生局部朽壞的現象，這令伊露維塔大吃一驚。他非常慶幸自己沒有直接接觸那東西——雖然他也不會死，但肯定會變成老態龍鐘的樣子，平白丟了麵皮。

「趙邁！你能鬆開手嗎？如果有麻煩，眨眨眼睛，我把你的手斬斷！」

「用不著！我撐得住。」趙邁甩甩頭上的汗，不斷從腳下的海星母艦調集Z蟲源質補充身體的消耗，將整艘船作為自己的身體。於是，藍色的火焰開始蔓延，很快整艘船就進入了「超神Z蟲」狀態。它猛地向內又鑽入一節，將五千米直徑的腦袋整個伸進來，同時緩慢但堅定地將一隻觸足抽進來，從上而下握向黑色陰影帶。

這麼大的動作，立刻驚擾了正在維持空間裂縫的刀鋒女王，一口紫色的血就噴了出來。她擦擦嘴角，正要罵上兩句，就聽到四周各個方向傳來趙邁的聲音：「抱歉，我動作有點猛，也沒能提前說，讓你受傷了。」

刀鋒女王翻翻白眼，心道還不如不道歉呢，罵兩句心裡其實更痛快。「等等，趙邁，你接管了整個海星母艦，那麼實際上我們都在你的體內？」

「大概差不多吧……你這樣一說我也覺得挺彆扭的，咱們就當這事兒沒發生過怎麼樣？」趙邁的聲音繼續從四面八方傳來，隆隆的迴音到處都是。「我這兒忙著呢，先不聊了！」

整艘飛船都冒著藍色的無害火焰，在牆上投下Z蟲們古怪的影子。琪琪看了看周圍，抓住了莎蒂麗的衣服：「媽媽，球球感覺周圍有非常強大和危險和力量，她在發抖。」

莎蒂麗抱緊自己的女兒，一邊施展魔法隔絕外界的能量，一邊給她解釋那些力量來自爸爸，根本就不危險。趙邁也聽到了女兒的話，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儘快完成對黑色絲帶的研究，然後解除目前的狀態。

吱嘎嘎……刺耳的聲音來自海星母艦觸足，它幾乎是整個覆蓋在黑色陰影帶上。Z蟲細胞又開始了大量死亡、高速變化、殘存進化的過程，同時它們用各種各樣的能力試探黑色物質的特性。不同的元素能量、各種生物的特異能力、多種多樣的力量體系效果，在Z蟲細胞的高速互相組合中被模擬製造，然後施展出去。這相當於趙邁同時在進行成千上萬種試驗，用從整個多元宇宙採集來的能力來檢測黑色陰影構成。

「這種東西太像是耐括斯了，居然具備全部吸收的能力。」趙邁皺著眉頭，對伊露維塔說道：「你那邊情況如何？」

「目前來看差不多，我只是完成了少部分試驗。」伊露維塔開始雙手「彈琴」，釋放出的規則漣漪成倍增加。他說道：「我從規則方面入手，發現它對創世過程中的各種規則都有著完美的滲透能力，可以很容易潛藏在其他物質與能量之中。唯獨時間規則能夠對它產生實際影響，造成減緩以及加速。另外，它正在慢慢消失，也就是慢慢融合進這個世界之中。我在想辦法怎麼在它裡面加入一個特徵，這樣好追蹤它到底會變成什麼樣子……」

趙邁點點頭，更加專註於自己的試驗。他開始用對付耐括斯的方式來應對眼前的東西，包括用世界波來進行切割。不過，曾經能夠切開聖堂和耐括斯的世界波，在這個黑色能量面前遇到了障礙，居然完全起不到一點效果。

「它開始逐漸消失了，我已經將時間放到最緩慢，但是仍舊不能阻止。」伊露維塔向身後望去，整個黑色的能量帶只剩下他們面前的這一小部分，也就是被兩個人領域壓制的部分。一個創世神，一個超脫者級別的強大傢伙，拼盡了全力也沒法阻止黑色變淡，直到消失。趙邁和伊露維塔有種意猶未盡的感覺，但這次的機會已經錯過去了。

藍色的火焰漸漸退去，趙邁和伊露維塔互相看看，誰都沒說話。並非他們兩個不想分享，而是都還需要進一步整理思路和思考。海星母艦並沒有和過去一樣退出去，刀鋒女王還在支撐著空間裂縫。好在趙邁與伊露維塔一起幫忙維持狀況，大大減輕了她的負擔。

「我有一個猜想，」趙邁說道：「每個世界產生的時候，都可能會有這種東西。由於它只吸收，然後隱匿，實在是太像耐括斯了，這不能讓人不懷疑。伊露維塔，你在創造世界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的世界怎麼終結？」

「最開始的時候肯定沒有，尤其是前幾個樂章，我想的都是怎麼展開一個世界。到了差不多一半的時候，我才考慮了一下該怎麼收尾。但那個念頭並不強烈，也不確定，我將它留給了維拉和邁雅們的合唱，讓他們來決定樂曲的終章。」

「黑色的陰影帶出現在創世過程非常靠前的部分，你看現在周圍還都是能量和物質泡泡，這個世界的演化以及規則的確定，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你覺得有沒有可能在這個時候，整個世界怎麼終結、最後的結局怎樣發生，其實已經確定下來？剛才的黑色陰影就是！」

伊露維塔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努力思考這種可能性。只是一會兒，他的頭上就冒出了汗水：「趙邁，你的這種想法有些太恐怖。你的意思是說，創世的過程就是耐括斯產生的過程，而它們一直潛伏在世界的規則之下，只是我們從來沒有察覺到？」

「貝塔說她能夠引動世界意志，雖然沒法直接影響我，但能夠改變我周圍的事情，讓它朝一個特定的目標前進。耐括斯有這種能力匪夷所思，但如果這黑色陰影正是咱們所假設的東西，那麼她的這種能力就有了解釋。」

「我不願相信這個假設……」伊露維塔用力搖了搖頭，隨即嘆了一口氣說道：「但我沒法反駁你。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再來一次！你能多長時間準備好下一次探索？」

「我親自來做這件事，給我一天時間。」趙邁道：「Z蟲的恢復能力是多元宇宙最強的，哪怕是在創世環境的打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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