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3章 茶話會

「我們要靠自己了。」趙邁恭恭敬敬地給兩位長者奉茶，然後坐於下首。「環之聯盟可以作為朋友，但他們自顧不暇，已經無法作為屏障。我認為從現在開始，我們必須有直面耐括斯聖堂的準備。到頭來，爭取勝利最終還是要靠自己。」

「沒有一場戰爭是能靠著別人來保衛自己的。」老頭子與伊露維塔一起飲茶，輕輕放下茶杯后，緩緩說道：「不管是地球還是阿爾達，都已經遭受過耐括斯聖堂的攻擊，而且在將來這種攻擊的威脅會越來越大，我們必須想辦法自保。」

伊露維塔細細地品了一下茶水的味道，然後讚賞地點了點頭：「過去，幸運站在我們這一邊。雖然仍有很大的犧牲，但地球靠著回溯這種神奇的力量基本保持了完好。阿爾達的生靈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但以我為代表的一幫老不死的神奇般避開了災難。現在，從其他平行世界移民重建的工作正在進行，這已是不幸中的萬幸。但是未來，這種幸運定會成為令耐括斯聖堂仇恨和敵視的重要理由，威脅就在眼前。」

老頭子點了點頭，然後示意趙邁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這場發生在月球口岸基地的見面會是趙邁組織的。將老頭子和伊露維塔叫到一起，為今後商量出一個對策來，也讓他們互相認識，達到溝通和理解的目標，是趙邁一直以來想做的事情。

從內部網路回來，然後經歷了一段困難而痛苦的思考後，趙邁認為環之聯盟的作用在下降。之前他希望環之聯盟做主導，出技術出方法；Z蟲則進行支援，出人出力。這種模式本應是最好的配置方法，能夠發揮雙方各自的優勢。但環之聯盟自身的問題不斷，一直沒能徹底解決耐括斯滲透的問題，導致它總像一艘不斷漏水的船，哪裡還能發揮出戰鬥力。

整個內部網路錯綜複雜，數千個傳送點互相連接成一個迷宮。趙邁不過在裡面待了短短几天的時間，這都能被人找上門來？雖然耐括斯石像鬼的戰鬥力並不強，說明耐括斯或許不知道進入內部網路的具體是誰，至少索卡沒有泄密。但不管是暴露了這個事件還是暴露了位置，都屬於非常嚴重的問題。

趙邁仍舊可以信任索卡，但他卻不能再相信索卡手下的那些人。繼續在對抗耐括斯的戰鬥中合作，這一點問題都沒有。可是他不再會將自己的殺手鐧告訴環之聯盟。

「我認為耐括斯聖堂的技術是建立在對黑譜的研究之上的。黑譜就是耐括斯的初始形態，這我已經試驗過了。」趙邁將藍色水晶盒子世界取出來，放在兩人面前：「耐括斯石像鬼的意圖非常明顯，就是為了搶奪這個東西。我懷疑它是能夠感受到黑譜，知道它就在其中。它只不過沒想到這東西由我守護。」

「一個非常精緻的世界，我不得不說。」伊露維塔彎下腰湊近並凝視著藍色的盒子，雙眼放射出淡金色的光芒，似乎能穿透一切。「我感受到了它富有節奏的韻律，充滿美感。另外還有Z蟲勃勃生機，自然的運轉和魔法的規則。」

「嗯，我看到了一些道的軌跡。沒想到這個小子從咱們身上真的學到了不少東西。」老頭子捋捋鬍子，然後對伊露維塔說道：「趙邁對我說過你是創世神出身，可我怎麼發現你即將成為超脫者呢？這可是很難做到的事情，佩服佩服！」

「的確就差一步了。雖然創世神超脫者的確是從未發生過的事情，但也不值得佩服，我更想弄明白回溯是怎麼回事，這才是值得佩服的事情。」伊露維塔點點頭，算是承認下來：「事實上，我只要回到阿爾達，任何時間都可以成為超脫者。但有兩件事我還沒有想明白，因此迄今還沒有跨出那一步。」

老頭子和趙邁都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看著伊露維塔，等他自己說出來。

又啜飲了一點茶水，伊露維塔在裊裊香氣的環繞中輕輕說道：「我有機會成為超脫者，很大原因是耐括斯聖堂用創世力量橫掃了阿爾達，清洗掉了舊的規則。我本質上並沒有突破和進步，只是佔了個現成的便宜，總覺得不太正當。另外這個超脫者的位置，本來是給趙邁預留的，我一旦成為超脫者，再加上我是創世神，這個位置就永遠成為我的，這未免太沒有信用。」

「我不是超脫者，第一條我不太好說話，但是第二條我有發言權。」趙邁仰著臉、晃著手指、嬉皮笑臉地說道：「其實我早先就能在阿爾達超脫，但我覺得那太沒自由就放棄了。所以那個位置你的確留給我，我也拿在手裡，但我自己沒要。你總不能強迫我要吧！所以，你趕緊拿去用，我絕對不會心疼的，哈哈哈！」

「沒一點正經的樣子！」老頭子用手指彈了一下趙邁的腦門，轉而向伊露維塔說道：「佔便宜的話就不要說了。這世界所有的事情都是一邊吃虧一邊佔便宜。你成了超脫者，更要被本源力量牽扯，不斷為這個世界付出心血。而且你比我都慘，我要是有一天真想通了一切，還有可能撒手不管，離開這個位置去逍遙。你還是創世神，連走都走不了！再加上耐括斯的現實威脅，我覺得你根本就不是佔便宜，而是明擺著吃虧。」

伊露維塔笑了起來，肩膀抖了抖，然後搖搖頭：「看來趙邁還是受你的影響比較多，哪怕他在我那裡生活了成千上萬年也是一樣。行，我不糾結了，回去就超脫——這話聽起來真彆扭。」

「首先祝你一切順利，但你那個其實並不彆扭。相比較而言，我就不準備走超脫者的這條路，豈不是要更加彆扭？」

趙邁語出驚人，老頭子和伊露維塔忙問為什麼。成為超脫者並非吃掉大補丸，更不是被雷劈了之後當即增加多少力量。但是成為超脫者就可以藉助本源力量的幫助，增強自身對於各種規則、現象的理解，不管可以提升對自己能力的應用水平，深化和加強特質；更能以點帶面，極大增廣視野，變得更加全面。更不要說成為超脫者就能夠更方便地調動世界意志，使周圍的規則更適合自己更妨礙敵人，甚至能夠以規則直接消滅敵人。

老頭子說道：「你如果是擔心成為超脫者會束縛你的行動，那大可不必。藉助傳送門系統和息壤，你就是留在地球上也一樣能存在於多元宇宙任何角落。我可以教給你用法寶壓住王座解放自身的手段，你可以將刀鋒女王放在王座上，自己出去玩。」

「還有Z蟲的心靈網路，那可是個好東西，令人身臨其境。每一個Z蟲都是你自己，你能夠同時到達的地方非常廣泛，其實免除了超脫者不遠離本源力量的限制。」伊露維塔勸道：「我覺得你還是應該再考慮考慮。你成為超脫者，更進一步提升Z蟲，對整個局勢的改變效果最大，超過我們兩個。」

「謝謝你們關心，本來不想說這件事，但這不正好提到了相關的話題嗎？」趙邁說道：「超脫者藉助的是本源力量，也就是世界意志的中樞核心。但是世界意志根本察覺不到黑譜的存在，而且貝塔也說過耐括斯其實是世界意志的反面。這就像硬幣一樣，如果我在這一面，那麼很難看到另一面的東西，而現在卻需要看到另一面的東西。因此，我不準備成為超脫者，除非能夠戰勝耐括斯聖堂，或者等完全理解耐括斯之後再說。」

「貝塔說的話不能全信，她很有可能仍舊是在誤導你。」伊露維塔提醒一句，但他也很清楚，這沒法扭轉趙邁的想法。老頭子則在桌面上點了下手指，讓仙茶重新添滿三個人的杯子，然後說道：「如果你有信心，那就去做吧，我只想說一點：如果你發現有任何地方不對勁，不要莽撞和盲目，隨時回來與我們兩個商議一下。也許我們也解決不了，但出點主意，即便是餿主意，說不定也能起到啟發的效果。」

「您太謙虛了。我有啥事情肯定會找你們兩個商量，而且到硬幣的另一面去研究耐括斯，這其實還是沒譜的事情呢。咱們還是先說說眼前的問題：環之聯盟吧。」趙邁捏捏鼻子：「聯盟依舊將自己的目標定為耐括斯，花很大力氣研究怎麼消滅耐括斯。我認為他們那樣做是白費力氣，但又因為他們總是出現泄密的情況，所以並不想將貝塔的事情以及黑譜的事情告訴他們。為了瞞住真正的敵人耐括斯聖堂，暫時也只能先把環之聯盟一起瞞住。你們覺得怎麼樣？」

「沒什麼意見，就這樣辦吧。」老頭子說道：「據我所知，最初的環之聯盟是一個非常團結向上、紀律嚴明的集體，現在的聯盟要差得多。你將信息告訴天使，她又不能幫你研究，而一旦在聯盟內部散播出去，誰也不知道在什麼環節就泄露了。所以，這件事就僅限在地球和阿爾達、咱們三個知曉。」

伊露維塔則說道：「趙邁，我們兩個成為超脫者后，最多能守住地球和阿爾達兩個世界，真正要解決問題還是要靠你。你必須認識到自己的重要性，然後專註起來。尤其是現在，正是環之聯盟相對最弱的時候，我有種感覺，風暴很快就要降臨。」

「或許是已經降臨，但咱們還沒有發覺。」老頭子捋了捋鬍子，目光炯炯，非常沉著地說道：「我經歷過幾次大劫，所以還算有些心得。我總結了一個道理：在劫難中，壞事總比好事來得早。」

「那我們就不等了。」趙邁端起杯子將熱茶一飲而盡，舌頭被燙紅之後又迅速恢復。「既然已經定好了對環之聯盟保密的事宜，那咱們這就去繼續探索黑譜吧！越早弄明白黑譜和耐括斯的關係，就越有對付耐括斯聖堂的把握！」

老頭子笑著點點頭：「聽你們說了這麼長時間，要說不想去看看那純粹是騙人的。伊露維塔道友（趙邁咳嗽了兩聲，似乎是被嗆到了），你是現在就去，還是先超脫再去？」

「相比較於自己的一點點私事，當然是陪朋友一起探尋宇宙秘密更重要些。」伊露維塔隨後問道：「趙邁，咱們從哪裡出發？是從地球還是從阿爾達？」

「就從這裡吧。」趙邁說道：「通過前幾次的適應，我的領域已經足夠經受創世時刻的能量衝擊，所以就不需要海星母艦充當堡壘了。再說，這一次就咱們三個人，我能照顧得來。」

「哈哈，聽到了嗎？我們已經老了，他要照顧我們。」老頭子捋捋鬍鬚笑道。

伊露維塔卻沒有笑：「理論上說，趙邁的年齡有可能比我大。在我創世之前，就多遠宇宙來說，其實我並不存在。而當我創世時，趙邁就到達了。仔細想想，似乎我佔便宜了呢！」

趙邁連連擺手：「這個可不能單純按年齡算，最好還是按感覺，或者單純看臉皮！我還是老頭子徒弟呢，要是按他算，我的輩分就太高了！我的皮膚還保養得這麼好，已經佔了便宜，所以見到你們兩個老人家然後成為後輩，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什麼事情一到你嘴裡就變味！」老頭子哼了一聲。他其實挺喜歡有個人能給他開開玩笑、講個笑話逗個悶子，總比整天看到些嚴肅、緊張、拘束的臉好多了。而且有趙邁這麼個能活躍氣氛的，與伊露維塔的初次見面就會非常順利，很快就能聊到一起。

三個人活動活動肩膀，一個施展魔法保護自身，一個在頭頂上放了座橙黃色的小塔。趙邁微微拱起後背，生出兩根和刀鋒女王類似的骨翼，翻翻白眼確定好方位，然後便在空氣中用力一撕。

「有什麼減緩時間的辦法就都用出來吧，我就不獻醜了。」趙邁縱身跳入空間裂縫，身後的骨翼不斷變長，始終保持著撐開空間裂縫的狀態。伊露維塔和老頭子互相謙讓了一下，然後並肩走了進去。一個人唱著歌凝固時間，一個人踩著太極圖定住地水風火。

黑譜以從未有過的乖巧、緩慢、馴服的姿態從遠方飄來，進入三人的控制區域。六隻炯炯有神的眼睛放射出強烈的光芒，誓要將它的秘密揭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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