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四十一章
***誰動了朕的皇位***
子時,明國泰寧殿突然響起一聲嬰孩尖利的啼哭,隨後殿內燈火亮起,正殿各門僕從來回穿梭,腳步飛速,只怕慢了一刻裡面那位金貴的主子就要出事。
「三皇子如何了?」不多時,身著明黃常服的男子大步跨入門內,衣襟微敞,顯然是得到消息就急忙起身,心急之下連身後隨侍的太監侍女都顧不上便疾速奔向泰寧殿。
「回皇上,一刻前三皇子突然醒來啼哭不止,唇色發白,祥英姑姑已派小林子去請太醫,現正在內殿照看三皇子。」殿內侍女低首回道。
「李全,你也去太醫院,務必把裡面值夜的太醫全叫來,再拿開宮令牌讓人將院正也叫來。」明皇頭也不回地吩咐,行至暖盆前將手烘熱,這才快步踏入內殿。
「是。」李全緩步退下,心嘆皇上對三皇子的事永遠如此緊張,定要做好萬全準備。
內殿中祥英姑姑小心翼翼看顧小床上的三皇子,三皇子如今才兩月大,因了早產比尋常嬰孩瘦弱不少,如今包裹著厚厚的被褥,更是只能見著一張小臉,之前哭得久了,此時嗓子都嘶啞無比,卻還是不停地大哭,看得人心疼不已。
我的小祖宗唉,您到底是怎麼了。祥英心中焦急,不時拿帕子擦去三皇子額頭薄汗,思道不知這汗是熱出的還是冷的,這幾日下面的人都小心照看著可是不敢讓這位小皇子經一點風。
動作間,祥英瞥見外殿走進一抹明黃,忙蹲下行禮。
「福壽。」明皇沒有理會她,一進來雙目就緊盯在了那小小嬰孩身上,見他哭得聲嘶力竭連氣都要喘不過來,頓時大怒,一腳踹翻半蹲的祥英,「你們就是這樣照顧三皇子的?眼見著他哭成這般!」
「奴婢失職,三皇子不知怎麼了,今夜忽然哭啼,奴婢們根本止不住,小林子已去請了太醫,即刻便到。」祥英不敢起身,跪著回話。
聞言明皇更怒,心中認定這些奴才玩忽職守,但三皇子情況緊急,他不便發作,只坐到榻旁,溫熱的大掌撫去嬰兒臉上淚珠,再伸進被褥去握住那小的不可思議的小手。
說也奇怪,就在明皇握住那小手的瞬間,三皇子的哭聲瞬時小了許多,雖還未停,也只剩下些許抽噎了。
不過在明皇眼中愛子這般抽泣的模樣更是讓他揪心,眼中滿是疼惜,目光更柔和了幾分。焦灼間,掌中的小手竟輕輕回握了他幾下,動作極小,卻仍被感覺敏銳的明皇發現。
這是否便是父子天性?一股欣喜之情湧入明皇心間,心道:福壽啊福壽,你母妃狠心離朕而去,你可不能再拋下父皇了。憶起往昔,這個執掌一國大權位於萬人之上的皇帝竟也虎目微紅。
「皇上,微臣來遲。」幾位太醫終於趕到。
「禮稍後再行,先為三皇子看診。」明皇起身騰出空間。
先上前的是對幼兒雜症極為擅長的邵太醫,望聞問切一番之後,他身體微抖,彎腰稟道:「啟稟皇上,三皇子這是染了風寒,依如今的癥狀來看,已有一日多了。」
太醫院皆知曉明皇對三皇子的重視,奴婢侍奉無一不是謹慎小心,即使是冬季這泰寧殿中也溫暖如春,三皇子還能感染風寒,這絕對是有人故意加害,而且三皇子本來就天生體弱有不足之症,再小的病也有可能讓這位主兒一命歸西。
不過這話邵太醫是不敢說的,他知道明皇也一定想得到。
果然,明皇吩咐太醫即刻開藥方煮葯后便暗含怒氣道:「這幾日你們可帶三皇子出去了?」
祥英忙回道:「回皇上,奴婢萬萬不敢私自將三皇子帶出泰寧殿。昨日太後言思念三皇子,帶著徐婕妤柳美人前來看望,許是那時染了外人帶進的寒氣,都怪奴婢思慮不周,請皇上責罰。」
明皇自然知曉沒這麼簡單,「徐婕妤」他幾乎是咬牙切齒道出這三字,隨後怒喧道:「來人,立刻去把徐婕妤給我押來跪在泰寧殿外,三皇子何時好轉她何時起身!」
「是,皇上!」一隊侍衛領命準備離殿。
「慢著!」清脆而擲地有聲的童聲止住侍衛,隨後身著精美華服的女童步入殿內,向明皇行禮後續道,「父皇,長熙認為此時並不適合處罰徐婕妤。」
「為何?」被女兒否去決定,明皇暗壓住怒火,沉聲發問。
「徐婕妤今夜在和寧宮陪寢,若去傳她勢要驚醒皇祖母,聽聞弟弟有恙皇祖母必會一同前來,但皇祖母年事已高,外面又風雪正險,若有個萬一,父皇豈不痛心。且並無證據指明弟弟為徐婕妤所害,若父皇冒然處置她,恐會引起皇祖母怒氣和後宮爭議。不如先讓太醫將弟弟醫治好,明日再單獨傳徐婕妤問詢。」
見明皇神色稍有鬆動,女童繼續道:「一月前父皇已為弟弟處置過一回宮中眾人,如今尚未平息。況且弟弟尚在病中,更不應為他再增他人怨氣。」
這句話正是說到明皇心間,他看了看這個一貫聰慧的女兒,點頭道:「就按你說的罷。」
待明皇身影隱入內殿,女童轉身面對那隊的侍衛統領,命令道:「祁侍衛,你去將泰寧殿中現在無事的太監侍女齊聚到偏殿中,稍後自有人去審問。明日待徐婕妤回到自己宮中再去將她押至此地。」
「是,殿下。」侍衛毫無異議,因眼前的人是皇后的女兒,明皇親封的榮平長公主,她有這個權力。
眼見外面風雪愈大,長公主長熙將斗篷取下,對貼身宮女道:「偏殿候著。」
「是。」侍女低眉退下,將門關好。
內殿中,沒了明皇的安慰,三皇子又開始大哭起來。這孩子生的瘦弱,性子卻極為倔強,旁的人如何哄都不停,此刻哭得連那紅艷艷的小嗓子都能看見,饒是長熙並未有多疼惜這個弟弟,也不由有些感嘆:哭得這般狠,倒也可憐。
對於這個和自己一樣從出生時便沒了娘的弟弟,長熙多少有些同病相憐的感受。但畢竟不是一母同胞,三皇子的母妃又是明皇自詡最深愛的女子,所以長熙對這個弟弟的感情頗為複雜。
「父皇去哪了?」手探了探三皇子的額頭,長熙問道。
**重返人間**
摩根到達這棟別墅時已經是上午十點,他被女僕引領坐在沙發上,並被告知他們的大小姐正在洗漱,請他稍等片刻。
果然是位千金大小姐。他心中無意義地感嘆一句,開始打量這與眾不同的客廳,摩根曾學習過一段時間中國文化,看得出這裡的布置風味是明顯的中西結合,不知出自哪位設計師之手,二者融合得恰到好處,又別有風味,讓人感覺十分雅緻,深具底蘊。
聽說這位洛佩茲小姐有四分之一的中國血統,祖母來自中國,曾經也在那個神秘的東方國度待過一段時間,所以有所偏愛也是正常。
女僕的動作引起他的注意,摩根順勢向樓梯看去,眼前瞬間一亮,在心中吹了一記口哨,那些人沒有誇張,格洛瑞絲.洛佩茲,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
她從樓梯緩步而下,也許還未睡醒,帶著一絲漫不經心,祖母綠的眼眸隨意掠過摩根,但對這位突然出現在家中的陌生人並不關心。她的肌膚比一般歐洲人還要白一個色號,在及腰長發的襯托下熠熠生輝,五官比例近乎完美,他總算理解了那些人提起她時的話語,「她彷彿會發光」。
「我打擾到你用餐了嗎?」見對方旁若無人開始享用早餐,摩根不得不開口。
「不,並沒有。」格洛瑞絲開口,目光卻並沒有隨之轉移,「聽說FBI的探員先生找我,不知道有什麼事?」
話語間她仍在慢條斯理用餐,語調溫和,咬字間帶著一股奇異好聽的腔調,簡單的問話也仿若在念著情詩。
「摩根,叫我摩根就好。」摩根開始講述他們正在處理的案件。
仍是一起連環殺人案,在BAU接手前已有四位受害人,他們看起來似乎沒有任何聯繫,苦尋三天後還是加西亞在第三位受害者的電腦里發現了關鍵聯繫點。這四人屬同一個自助會的成員,而這個自助會的成員都是sexaddict(性|癮者),由於這份特殊性,所以保密性比較強,即使是家人成員也很少會告知,讓他們遲了好幾天才發現這條線索。
根據他們的側寫,這名罪犯本人也是一名資深性癮者,他外表健壯英俊,事業有成,卻多年為這個難以啟齒的癖好所擾,很難擁有固定的伴侶,組建正常的家庭。他厭惡自己,厭惡身上的疾病,卻不敢輕易去醫院醫治,癥狀越來越嚴重,他不得已暗中參加了這個自助會,希望能稍微緩解癥狀,中途卻不知受了什麼刺激,反社會人格顯露,對於這些和自己患了同樣病症的人深惡痛絕,認為是他們將病毒帶給了整個社會,所以他開始了清除計劃,清除這些患病的同類。
加西亞拿到了一份參加過自助會的人員名單,發現罪犯的殺人順序是按照姓氏的首字母,所以第五位應該就是這位格洛瑞絲.洛佩茲。
是的,格洛瑞絲.洛佩茲是一位性癮患者。
不得不說,在調查過這位洛佩茲小姐后他們也是十分驚訝。格洛瑞絲.洛佩茲,洛佩茲家族的獨女,洛佩茲家族發跡於華盛頓,后搬去紐約,從未下過福布斯排行榜前五十名。洛佩茲先生對這個女兒寵愛非常,在她剛滿16歲時便將大量股份和不動產轉移到其名下,使她成為當時紐約富豪前十年紀最小的女孩。
這個女孩含著金湯匙出生,人生才剛開始便已經擁有其他人渴望的一切,就連她本人也是優秀異常,美麗不可方物的臉蛋,性感的身材,小小年紀便拿到了金融學博士學位,正在華盛頓高校攻讀心理學碩士學位,而且從未傳過不良傳聞,如此優秀充滿魅力的女孩,據說至今還未交過男友,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當然,更令人不敢相信的是,她是一位性癮患者。
如果不是加西亞有充足的證據表明自己所查的真實性,BAU的成員都不太相信這一事實。
摩根本來覺得以二人的年齡差,這位洛佩茲小姐在他面前就是個小女孩。但不得不說,她的確有魅力極了,在他講述時那雙一直認真凝望他的綠眸有如深潭,深邃迷人,他幾乎就要忍不住沉浸其中,幸好下一秒馬上反應過來自己的身份和所來目的。
「所以,你覺得我很可能是下一位受害者?」格洛瑞絲端起咖啡朝摩根走去,不知何時周圍的女僕已經退下。
「我會有。」她停頓一下,微笑道,「生命危險?」
「是的。」摩根點頭,神情嚴肅,他覺得這位洛佩茲小姐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正處在危險當中,「我們希望你能配合調查,回憶自助會中的每個人,將他找出來。」
因為在自助會中大部分人所用的都是化名,光憑那一份名單,他們並不能作出更詳細深入的調查。
格洛瑞絲碧綠的眼眸終於亮了起來,露出一絲類似興奮的情緒,她攏了攏睡袍,「我覺得,這種大事,你應該和我的父親商量一下,不是嗎?」
摩根還未回答便有電話遞到眼前,他忍不住讚美了一下這隻手,隨即抬頭詢問。
「這是父親的私人線路。」格洛瑞絲輕柔地纏繞著垂在胸前的長發,「摩根探員,既然是與生命相關的重大事件,我還未滿18歲,遇到這種事情應該要有父母陪在身邊,對嗎?」
她在讓我叫洛佩茲先生過來?摩根有些不確定地想著,畢竟這種問題,難道不是他們父女該溝通的嗎?
摩根表達了自己的想法,下一秒格洛瑞絲沉下臉,溫柔的氣息蕩然無存,轉過身,「那我們就沒什麼可談的了。」
摩根:……
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當事人一點都不為自己的人身安全所擔憂,反而拘於本來毫無意義的小事,摩根無法,只能將電話接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