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第 90 章
老昂里斯站在結界外,看著漢考克再一次摔在那些黑壓壓的人潮里,嘆了口氣
似乎體內的能力再也不足以支撐飛行,男人這次沒有再飛上半空,而是選擇伸手用力撥開人群,奮力地,一步步往人潮中心擠。
「他瘋了,我想不通他這麼做的意義在哪裡。」
老昂里斯道。
「所以你在聖殿呆了六十年也只是一個保安。」
這麼說著,斯特蘭奇一腳踏進面前剛畫好的傳送門。
眼前空間一轉,人已經來到了戴澤面前。
那些倖存者看到這個人的突然出現,臉上都露出緊張的神色。
「別害怕,我可不是壞人,看長相就知道了。」
斯特蘭奇稍稍舉起雙手顯示自己的無害。他往前走了幾步,在腳尖踏上一片殷紅的血跡時停了下來,然後半蹲下身。
他查看了一下戴澤的傷勢,忍不住皺眉道:「我以為你只是看起來比較糟糕。」
聽到熟悉的聲音,戴澤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緩緩轉過頭,在看到斯特蘭奇的時候,那雙已經開始渙散的瞳孔才終於有了點焦距。
他想說什麼,卻被斯特蘭其打斷。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斯特蘭奇抬頭看了一眼天空已經露出半個腹部的蟲后,「這個解釋起來很複雜,總之在踏進這片空間后我們的力量就會慢慢流逝,我現在能做到的——」
「就是帶你們離開這裡。」
戴澤的眸光迅速黯淡下去。他低著頭,問道:「包括下面那些曼哈頓居民嗎?」
「是,不過我們得抓緊,我估計再過三十秒我連帶你們走的能力都沒有了。」
說著他伸手要扶戴澤起來,手腕卻先被握住。
握著他手腕的男人輕聲道:「那你帶著他們離開。」
斯特蘭奇愣在了原地。
旁邊的旺達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忍不住道:「您不跟我們離開嗎?」
戴澤沖她笑了笑:「你們先走。」
「那您呢?」
戴澤頓了一會,目光移向別處:「托尼會來接我的。」
旺達還想說什麼,戴澤再次開口:「皮特他們應該還在那座飛船上,您記得帶上他們,法師。」
斯特蘭奇看著戴澤,表情極度複雜。
「這是你的決定?」
戴澤收回抓在他手腕上的手,釋然道:「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斯特蘭奇嘴角抿成一條直線。
誰都知道,在這種情況下,這已經是降低傷亡最好的辦法了。
「快走吧,你不是說再過三十秒就連帶我們走的能力都沒有了嗎,已經過了二十秒了。」
斯特蘭奇張了張口,最後什麼也沒說,重新站起身的時候,身後的空間法陣迅速成形。
至尊法師輕咳了一聲,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像生離死別。
「下次再見面的時候,就是看在那個法陣的面子上,你也需要向我支付一筆昂貴的學費。」
戴澤笑了笑,散落的額發遮住眼睛,沒有說話。
在他最後一個計劃里,他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加拉隆的深淵魔陣,空間魔法目前已知的最高形態,來自千年以前的亘古魔典。
當足夠強大的魔陣和羅森橋劇烈碰撞產生奇點,空間之門會跟著關閉,所有約利吉安蟲族也會被跟著送回老家。
但巨大的能量風暴也會席捲全城,把所有人都撕成碎片。
眼前白光一閃,安全艙內已經空無一人。
沒有人說話,也沒了那些「嗬嗬」聲,周圍很安靜,甚至連那些蟲族翅膀震動時發出的煩人聲音都在逐漸遠去。
意識越來越模糊,已經連保持睜眼都開始變得勉強。
在法陣即將完成最後一筆的時候,戴澤停下了動作。
「賈維斯。」
他忽然開口。
「請吩咐,戴澤先生。」
「托尼他們呢?」
面前出現一個虛擬投影,畫面中,斯塔克飛行器和鋼鐵俠都在迅速地趕往曼哈頓。
「最多還有幾分鐘,他們將趕到這裡。」
戴澤閉了閉眼。
「切斷對飛行器和盔甲的所有能源供應,賈維斯。」
「您沒有這個許可權,先生。」
「但是你有。」
戴澤看向頭頂的監控攝像頭,不出意外的話,那就是賈維斯的「眼睛」。
「我知道你不是一台只會服從命令的人工智慧,賈維斯,至少,他的性命高於一切。」
安全艙里陷入寂靜。
良久后,賈維斯才道。
「我知道了,先生。」
頭頂上的燈光閃了閃,沒有了主系統支持運作,整個安全艙在磁場干擾下陷入黑暗。
整個曼哈頓,徹底只剩下了戴澤一個人。
這時,門口傳來誰的腳步聲。
戴澤掀了掀眼皮。
「看來那個法師拋下你跑了?」門外,洛基靠在門框上,盔甲上是狼狽的划痕,不過他半點不在意,看著依舊躺在原地的人,笑得誇張。
他來到戴澤面前,權杖抵在戴澤的下巴上強迫他抬起了頭。
「讓我看看,在面對死亡的時候,你們這些可笑的復仇者會有什麼樣的表情?」
戴澤看著洛基,笑道:「跟你一樣的表情。」
說完,藏在身後的手完成了法陣的最後一劃。
在所有複雜線條連到一起的那一刻,法陣發出一陣刺眼的光芒。
「我也很好奇,在面對死亡的時候,你們這些可笑的外星人會有什麼樣的表情。」
察覺到周圍開始騷動的空氣,洛基皺眉道:「你做了什——」
話還沒說完,猛然爆發開的力量再一次將他整個彈了出去。
戴澤張開五指,上下嘴唇輕輕一碰。
「a-celestial-inferno。」
剎那間,天維的力量傾軋下來,自曼哈頓領空從碰觸到的羅森橋到九頭蛇航母之間劇烈膨脹,擠壓摩擦的空間亂流相互交錯,重力場完全失控,所有建築被拔離地面,停滯在半空,整個世界陷入無聲。
空間膨脹到極致,就是一場有史以來最壯觀的,巨大爆炸。
爆炸停止后羅森橋開始自我收縮,空間之門再度被毀,所有敵人頃刻間全部消失。
滯空的一切在這一刻下落。
來來回回這麼多次,這一次,是真的要結束了啊。
被鋼筋水泥活活砸死,聽起來一點都不酷。
他明明還有那麼多事情沒有做,甚至兩輩子加起來,連一次戀愛都沒有談過。
他是怎麼能讓自己看起來這麼慘的?
這麼想著,戴澤閉上了眼睛。
臉上是重物落地前帶來的強氣壓,就在那些聲音已經很近的時候。
忽然,一條有力的臂彎把他攬到了懷裡。
無數殘骸從天而降,整個曼哈頓變成了一片廢墟。
有誰把戴澤罩在了下面,用身體給他撐起一片狹小但足夠容納得他毫髮無傷的空間。
「誰?」
周圍暗得什麼都看不見,戴澤伸出手在那個人的臉上摸索著,從下巴,到嘴唇,到鼻子,再到眼睛。
熟悉的輪廓讓他心裡有了一個荒謬又難以置信的猜想。
那一刻所有隱藏的情緒終於爆發了,戴澤眼眶一熱,眼淚止不住地涌了上來。
「你來做什麼!」
明顯帶著哭腔的聲音讓男人一下就慌了,他有些笨拙地安慰道:「別怕,別怕。」
戴澤崩潰地揪住漢考克的領子:「你就這麼想死嗎?!」
「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斯德哥爾摩綜合征嗎?要不要我重複一遍我以前是怎麼拿你做實驗的?」
「你怎麼能這樣。」
「你不能這樣......」
溫熱的眼淚擦過傷口帶來細細密密的疼痛。
漢考克只是一味地重複著:「別怕。」
「不會有事的。」
在這時,半空再次降下傾軋!
巨大的空間壓力打在這片廢墟上,漢考克撐在地上的雙手猛地下陷好幾厘米。
耳邊傳來一聲悶哼。
法陣的運行,才剛剛開始。
Acelestialinferno。
天降煉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