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第126章 尾聲1
是夜,鬱積的暴雨傾瀉而下,電閃雷鳴,似天在震怒,山谷中哀號絕響。
一切終將結束。
風消雲散,萬里初霽。
天邊露出了東方的一點微紅。
天終於亮了。
溫暖重臨大地。
……
……
那天之後,積雲峰上的山道終於恢復暢通。
警方發現了刑警隊長宋近詳和陳守源,還有昵稱為「千鶴」的驢行者男生的屍體,也尋到了山崖之下的洪惑和阮道三的屍體。
積雲寺遭遇大火,一片焦土廢墟。
昨夜的混亂,許多遊客都在山道的擁擠衝突中,葬身在山澗之中。
無比慘烈。
寺院僧人一邊連同當地政府一道處理善後,一邊考慮寺廟恢復重建的可能。
要超度死難者的亡靈,也需要頗費周折。
已經上了通緝令的我自然嫌疑最大,被帶回警局。
在被訊問時,我只是將我近期所遇到的事交代出來,交代了阮道三正是職業殺手。至於在記憶中復甦的場景以及洪惑所道出的一切真相,我都閉口不談。
田汐在此也認同我的想法。
據說,警方在洪惑租住的房間內,尋獲了他的遺書,裡面是他的犯罪自白,講述了他在這一連串案件中所有的謀划。
他一早就計劃好,知道警方一定會找到他的隱藏地點。
也許,那一風聲正是他自己泄露的。
他使用了催眠,讓曾經傷害過我的「幫中混混」李土旦藏在他的房中,讓他以為自己是一隻埋伏的惡犬,身上蒙著白布。
一旦白布被掀開,就是觸發的信號,他就會瘋狂朝面前的人撕咬。
其中一名警員受傷。
李土旦被當場擊斃。
洪惑在計劃最初,就已經做好了相應的覺悟。
結束之後,一旦出了意外,他就將一切罪過一手包攬,負上了「葉無印」的惡名,而躺在明河縣療養院里的死者,則是「夏楓」。
警方並未發現在積雲寺後山的地下還有一間神秘的密室大堂,應該也是洪惑事先做了障眼的手法。
宋近詳警官曾經談及到的他獲得的徐廣升院長的自白筆記,沒有被警方所拿到。
「翡翠玉足」自然被警方沒收,並作為證物。
雖然十分麻煩,但終究會過去。
無論如何,我已經決定,要活下去,為了死去的人,也為了活著的人。
……
……
老塔站在窗前,俯視著離開警局大樓的韓沖與田汐。
煙霧繚繞在四周,煙灰不斷地掉落。
案件並沒有結束,他這麼認定的。
夏楓、葉無印,應該是同一人……
就是那個依舊活著的韓沖!
他沒有提出異議,沒有證據……
但是,那些疑點,也許其他人會想著尋找合適正當的理由,老塔卻無法說服他自己。
通過調查死者柳大烈遺留的相關信息,顯示出背後有著濃厚的黑幕。
那名家中失竊的省委中的「大人」,似乎與本市的某位富商,亦有著說不清的關係。
在洪惑的房間里,還發現了一些信息。
那小子在調查本市的大企業光國集團。
這一連串案件,官方認定的兇手——洪惑,曾經在光國集團工作過,並因此認識了集團董事長的千金韓瑄琳。
他更調查了那個企業中每一位高管以及親屬的關係。
他為什麼要調查這些,背後的目的是什麼?
還有一點,宋近詳有一個、老塔覺得很不好的習慣,就是會將自己所搜尋到的線索,都詳細地記錄在他貼身的記事本上。
這與老塔的習慣截然不同。老塔偏好將想法與線索都放在腦袋中整合成形,只將最終的結論公之於眾。
但是,在宋近詳犧牲之後,他的記事本卻沒有找到。
當時老塔吩咐了現場警務人員尋找,最終無果,同事將此歸結為是在遇到意外時不慎遺失了。
不會的。不會這麼簡單的。
那裡面一定隱藏了某些關鍵信息,而被人銷毀了。
老塔將煙頭掐滅。
宋近詳,我不會讓你白白犧牲的!
……
……
巷子陰暗的角落,地上落滿了煙蒂。
背靠著貼滿各種小廣告的牆壁,衛鷺從鼻孔中深深地噴出了一股煙氣,尼古丁不斷刺激著大腦。全身的神經都在顫抖,嘴角的刀疤更加可怖。
「宋隊,終於找到了……這個組織……」
……
……
瘦削的男人將拖把水桶都整齊地擺放好,將身上的清潔工作服也脫下,整齊地疊進衣櫃中,換上了自己的淺藍色襯衫,戴上一頂棒球帽。一切整理妥當,才走出門外。
「徐廣升,時候到了,去完成你的遺願。」
……
……
黑色的陰影之下,無法看清面目的一人,低沉沙啞的嗓音:「夏楓,葉無印,都已經死了?不可能。即使你們真的死了,我也會讓你們從墳墓里站起來!」
……
……
密閉的房間內。
一個人面對著窗戶,靠在單人沙發上。
「翡翠玉足」,終於又出現了。
那麼,計劃可以繼續進行了。
我已經等了快二十年了。
那一刻,終於要來了。
……
……
X山地,積雲峰山腳下,閃爍著劣質的霓虹燈管招牌,一間旅館內。
雜物間的木門被敲得咚咚響。
春香感到詫異,卻沒有勇氣去開,只能叫來了蒙姐。
蒙姐嘴中叼著煙,鄙視道:「這有什麼好怕的?」
她直接將木門上的插銷打開,眾姐妹持棍棒拖把侍立在後。
木門緩緩打開,眼前的景象雖然不是預期的危險,卻也讓大家著實吃了一驚。
淺蕁被全身捆綁在小小的雜物間僅餘下的空間中,嘴中塞著布團。
剛才她是全身靠著雜物堆,勉強伸出一隻腳尖來踢門造成聲響引起周邊人的注意的。
眾人將她解救了出來。
但是,她卻不是我想要找尋的「淺蕁」。
當我再次來到這間旅館的時候,發現眼前的這名女孩,和我印象中的「淺蕁」,完全就是不同的兩個人!
我詳細問了她那幾天的遭遇,才知道她是在八月一日晚被人迷暈囚禁,而在八月二日的傍晚才被人發現,從雜物間里救出。
那時,我正好在這家旅館的二一六房間住了一晚,在第二天,也就是八月二日的午後才離開登上積雲峰。
「媽媽桑」蒙姐回想起來表示,那晚因為我拒絕了,所以並沒有安排女孩來為我進行按摩服務服務服務服務。但她管不住某些姐妹自己主動上門。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眼神不善地瞄向店裡其他的女孩。那些女孩都不敢看她。
想來老鴇可不喜歡自己旗下的員工越過自己,直接和客戶交易。
那麼我一直見到的那個「淺蕁」,又是什麼人?
我恍然大悟。
八月一日那天晚上,我在這裡登記住宿之後,眼前的這個真正的「淺蕁」,被人囚禁了,那個女孩替換成了「淺蕁」,來主動接近我,卻沒想到黃雀在後,被田汐撞見她曾經與洪惑的密謀,反被田汐制服,棄在床底。
是洪惑的安排?
洪惑確實承認他認識「淺蕁」……
她以提供「特殊服務」的身份接近我,是已經做好了要犧牲自己的肉體的準備嗎?
很有可能。
以洪惑對我的了解,他料定我是沒有那個「膽量」的。
我不禁苦笑。
難怪第二天在房裡,她對於自己被綁縛,對於自己身體的敞露,會顯出那種與職業明顯不相符的不安,只因她本來就並非這個行業中人。我還當是她初入「職場」的青澀。
之後,想必是為了跟蹤我,也登上了積雲峰,與我「巧遇」,然後跟在我的身邊。
淺蕁,她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