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落胎葯
溫貴妃看著林海海把針頭刺進楊紹倫的血管,心中不禁一凜,這樣的醫術,也未免太嚇人了吧!只是她也有幾分好奇,問:「王妃,你這些醫術和我們傳統的醫術不相似,你師承何處啊?」
林海海溫婉一笑,「娘娘,我已經不是王妃,我只是御醫院的局令,您以後不必稱呼我王妃,我的師傅是一個世外之人,世間不留名!」林海海不知道如何跟一個古人討論西醫,只好隨便帶過!
「你已經不是王妃?這是怎麼回事?」溫貴妃一愣,在這後宮中之中,她確實未曾聽聞!
「我與王爺,已經緣盡!」林海海只能這樣說!
楊紹倫依戀的目光停留在林海海身上,她一直都不是王妃,她是他的女人,他的皇后!然而榮華富貴是她不屑的,她愛的,也只是楊紹倫這個人!
「竟是這樣么?那真是太可惜了!」溫貴妃心裡竟有一絲幸災樂禍,只因,一股說不清的敵意,總是在她心頭縈繞,也許,是因為林海海和她長得相像,怕皇上會因為這個原因對她另眼相看,如今她不是王妃,以後進宮的機會便少了,和皇上相見的機會也少了,自然就不擔心他們之間有什麼曖昧,看來,丁丫以前說的那句話,真的影響了她!丁丫曾說過,皇上與六王妃之間,頗有曖昧!當時她是呵斥了丁丫,如今細細想來,確實有那麼一份曖昧!
林海海淡淡地笑了,熟練地注射完畢,然後用酒精為楊紹倫塗抹針口,冰冷的觸感卻讓楊紹倫心底有幾分暖意,就如同她的觸摸,帶著溫厚的情意,她的細心與輕柔,只因心存疼惜!
「蕭遠,明日起給皇上熬小米粥,吃三日,可以適當吃些軟的食物,例如麵條,刺激性的千萬不能吃,尤其要戒辣。這幾日,每日請御醫過來診脈,御醫吩咐能吃硬的食物才可以吃!」林海海轉過頭來吩咐蕭遠!
蕭遠問:「林大夫,您這幾日不來為皇上診脈嗎?」
林海海把東西收拾一下,不經意見到楊紹倫探問的目光,她心底一軟,說:「這幾日我要出外一趟,恐怕沒那麼快回來,總之,你伺候好皇上!」林海海不欲解釋太多,只想儘快離開,她刻意避開那碗葯,只希望楊紹倫此刻徹底忘記她,那自己的一切,對他也就不會有任何影響,也不會觸動他心底的某些記憶,當初給他吃藥,也是因為想讓他忘記她,不必受那分離之苦!
「林大夫要去哪裡?」蕭遠跟著楊紹倫身邊這麼久,豈會不知道楊撒紹倫心裡想什麼呢!這句話,他是代楊紹倫問!
林海海不語,對著楊紹倫與溫貴妃福了福身子說:「林海海告退!」她已經不知道如何自稱,只得這樣說!
楊紹倫自然不會讓她就此輕易離開,他磁性的嗓音響起:「林大夫,你的茶,還沒有喝!」
林海海一愣,轉頭獃獃地看著他,溫貴妃一臉的困惑,看著林海海和楊紹倫,林海海苦笑了一下說:「皇上,你確定要我喝嗎?」
楊紹倫點點頭,「朕賜的茶,你不是該喝才走么?」
「你記得多少?」林海海又開始不確定了!楊紹倫定定地看著她,「朕什麼都不記得,你腹中的孩兒,一定不能留!」他開始動怒,甚至忘記了溫貴妃在此!
林海海有些難堪地看了溫貴妃一眼,溫貴妃的臉一片蒼白,眼裡有著震驚!
「孩兒是我的,我要留下來!」林海海見他面帶慍色,心中也有幾分委屈,這孩子都已經將近四個月,她也疼了這麼久,真要她落了,她如何捨得?
「你難道要朕灌你喝么?這孩子朕也有份,對不對?朕有權利決定他的去留!」楊紹倫勃然大怒,剛才她說喝,竟是騙他的!
溫貴妃徹底震驚了,一動不動地坐在床邊,心裡只有一句話,那就是丁丫的「皇上與六王妃之間有曖昧」他們不是有曖昧,根本是有私情,難怪她不是六王妃了,她懷了皇上的孩子,皇上不想要,而她想留下龍種,從表面上,事情確實如此!
「愛妃你先出去,朕與林大夫有話說!」楊紹倫口氣緩了下來,溫貴妃點點頭,慢慢地走了出去!
蕭遠退出門口,並順手把門關上!
「你什麼都記得!」林海海肯定地說!
「朕不知道和你發生過什麼事,只是記得你腹中的孩子是朕的,這是皇家的醜聞,朕不能讓這孩子出生,你本該是六王妃,為何會和朕有過一段,朕完全記不起,也許是酒後吧,只是都已經是過去了,朕請求你,把孩子落了!」他一席話,讓她辨不清真偽!
「你自殘相逼,就是因為這孩子是一個醜聞?」林海海心中一痛,「不,對你來說,這是醜聞,但是對我來說,這孩子無比珍貴!」她已經是去了他,不能再失去孩子!
「孩子一定不能留,否則,朕會用強制的手段讓你把胎兒落掉!」他見過她痛苦的樣子,他發誓,不要再讓她痛第二次!
「那你就用吧,這孩子,不是恥辱!」林海海憤怒地甩下一句話,背起藥箱就要走。
楊紹倫心中痛楚,輕聲說:「你坐下,我給你講個故事!」林海海轉身,看著他,他眼中有一抹傷痛,讓她心酸不已!
她坐了下來,等待著他的這個故事!
楊紹倫如墨的濃眉蹙起,薄薄的嘴唇有一絲溫柔的弧度,眼裡情深如海,一片煙波瀚渺!
「第一次見她,是在一家酒樓里吃飯,她靈動的眼睛與生動的面部表情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跟隨她。那時候,我並不知道日後,我和這個女人,會有什麼樣的關聯,見到她,受她吸引,我以為只是心底的一份悸動。」他陷入了回憶中,林海海震驚地看著他,他不是第一次向她說起他們相遇的情形,他果真是什麼都記得的!
「然後在街頭,我們一起救了一個病人,那時候,我也以為,那只是讓我心折的一個女人,還是沒想到我和這個女人會發生什麼樣的故事!回宮后,一直想起她,我一度以為她也會和我一樣,忘不掉那日的街頭救人,誰料,再見時,她已經忘記我是誰。心中不免失望,只是絕望也在那個時候,她居然是我六弟的王妃,這個玩笑,上天開得太大了!我竭力控制自己不能想她,但她的身影,總出現在我腦海中,我該如何做是好?
後來下人來報,說她遭了山賊的欺侮,我領著一隊精兵,憤然為她報仇。誰料,我竟傷在賊人的手下,只是慶幸的是,因為這個傷,我和她之間,拉近了一大步……….」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林海海忽然捂住耳朵,放聲大哭起來!
楊紹倫的淚水也奪眶而出,他顫聲說:「然而,這個女人,到最後竟然瞞著我,讓我從此忘記她,我以為我能遵照她的意願,裝聾扮啞,做一個傻子,一個幸福的傻子,任憑她為我打點以後的日子。只是,那日在母后的寢宮外,聽到她痛得死去活來的聲音,我的心空了,被挖空了,痛楚甚至也麻木了,我知道,我不能忍受這樣下去,這孩子,我寧可不要,至於她不想讓我記得和她之間的事情,那我繼續不知道,讓她安心,我以為她會聽我的話,至少聽一次,但是沒有,我想問問這個女人,當我用匕首劃在自己手臂上的時候,她心底是什麼感覺?看著我鮮血直流之時,她心底又有何感覺?為何長久以來,她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從來沒有問過我的意見,沒問過我是否願意?她不讓我知道她每日都會痛苦一次,她想讓我忘卻痛苦,一個人承受所有。但是,我沒有絲毫的喜悅,我只有無比的痛苦,每一刻,我的心都如同在油鍋里煎炸,我想到我愛的女人,正用一些愚蠢的方式來愛著我,而我,甚至不能說不,我只能跟著你編排好的戲走下去,我只能裝在什麼都不知道,你讓我寵愛溫貴妃,我寵愛她,你讓我忘記你,我不敢說我記得你,你不讓我知道你痛苦,我不敢推門進去抱著你,我只能在門外,苦苦地折磨自己一個時辰,直到自己的心變成一塊冷硬的小石頭,然而,我還是不能和你相認,只因,你還不打算回到我身邊,你可以眼睜睜看著另一個女人在我懷裡棲息,我一直不明白為何你能安排一個女人給我,然後把我對你的愛轉移到她身上,這些天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為何你能這樣做?我曾經對調過身份去想,但是我發現要是讓另一個男人碰你,我會生不如死!
林海海,我不知道是一種什麼樣的愛支撐你去這樣做,只是,我不需要你這樣愛我,我只要和你風雨同路,只要和你生死相隨!」他從最初的低吼,變為最後柔柔的幾句,她已經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