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求婚?(捉蟲)
青凌山在村北,起起伏伏好大一片,山腳有條河,魚挺多,沒有名字,彎彎曲曲貼著村子向西而去。苗安家在村東,處於上游,離河也就幾十米。
秋文坐在河邊的石塊上,時不時看一眼山腳的樹林。悠悠蹲在水邊,拿著根長長的樹枝在水裡攪著玩兒。
不一會兒,苗安從樹林里鑽出來,帶著一腦門兒的汗,身上背了個竹筐。
「怎麼樣?怎麼樣?」他跑到秋文這兒,一邊卸筐一邊迫不及待地問,又扭頭對那邊玩兒得不亦樂乎的人說,「悠悠你小心點兒,別弄濕了衣服,會著涼的。」
「知道了哥!」
悠悠也不知看到了什麼,興奮地戳來戳去,嘴上應聲其實根本就沒聽進去。
秋文拿過身側的一個盆大的灰色布袋,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裝了些什麼。
「這些應該夠了吧?我和悠悠揪了一上午呢。」他拍拍布袋說到。
「差不多吧。」苗安點點頭,「這袋子不漏吧?」
秋文挺挺胸脯,「我做的衣服比你吃的鹽都多,針腳密著呢,放心吧。你那邊怎麼樣了?」
苗安搬過竹筐給他看,裡面蘋果、大棗、柿子之類的堆了一筐,都是他在山裡轉悠采來的。
「我這兒也夠,下午我再去一趟鎮上就齊活兒了。」
「安子,你這都哪裡學來的?之前都沒聽說過。不過聽上去應該挺好使的,我估計莫肅得感動死。」秋文說著,忍不住笑起來。
「都是在書上看的,那地兒離我們這兒很遠,風俗也很不一樣。」
苗安肯定不能說自己是重生過來的,就把一切都推到萬能的書上,那什麼,畢竟,知識的力量是無窮的嘛。
其實,他決定要向莫肅告白,怎麼說也是兩輩子頭一遭的事情,就想著像現代那樣弄個小小的儀式,於是便請悠悠秋文一起幫忙準備,之後一起搓一頓,正好算是為莫肅正式定居接風洗塵。
「我們這麼幫你,你不得表示表示?對不對悠悠?」秋文笑道。
「對啊對啊,哥,我們要好處喲。」悠悠一聽這個,連忙提著棍子跑過來。
苗安豪邁地拍拍胸脯,大手一揮,道:「說吧,要啥?別是我弄不到的就行。」
「水煮魚。」悠悠馬上開口。
「做三天。」秋文接著補充。
眼前兩雙亮晶晶的眼睛滿懷期待的瞅著他,苗安覺得好笑,兩個都是吃貨。
「我還以為什麼呢,就這?沒問題!讓你們吃個夠。」
兩個吃貨一起露出了滿足的笑容,秋文打算趁機再學一學做法,他做出來的感覺總是少了點什麼。
「我把竹筐送回去,順便回家拿網和桶。」深秋,水已經很涼了,苗安不打算下去撈。
因為經常吃魚,苗安乾脆趁趕集的時候買了張長方形的小漁網。在兩個角拴上石頭,他和秋文分別在河的兩邊,找了個河道狹窄的地方下網攔魚。幸虧這裡魚多又沒什麼警覺性,不然這種方法根本打不到魚。
「這不是安子嗎?怎麼打起魚了?」
三個人正興緻勃勃地撈了魚,正收拾東西要回家,一道聲音突然響起。
苗安一聽就知道是誰了,抬頭看去,果不其然,苗葉正站在河對岸,手裡還端著一盆洗好的衣服。
苗葉在知道苗福因為自己跑去跟莫肅打架之後,簡直要炸了,這不是蠢嗎?這麼一來莫肅只會更加討厭自己。而且聽大哥說好像是因為罵了苗安才被打的,不禁心火更盛,那個苗安憑什麼?莫肅怎麼就喜歡他呢?自己明明比他好百倍千倍。
在河邊洗完衣服準備回家時,苗葉聽到了苗安的聲音,忍不住就過來了,卻見他們正在用網撈魚。
「吃這種腥氣衝天的東西,你們是有多久吃不到肉了?要是真的那麼饞,可以去我們家,分你一塊豬肉還是可以的。」苗葉一副好心好意的樣子。
「你胡說!我哥做得水煮魚可好吃了!」悠悠大聲反駁,這個大伯家的哥實在太討厭了。
「都用水煮了,能好吃到哪裡去?」苗葉嗤笑,「連油都沒了嗎?」
對於這種明顯不在一個頻道上的人,苗安不想多做理會,他沒有在意對方的冷嘲熱諷,反而突然覺得他很可憐,嫉妒的嘴臉如此難看卻渾然不覺。
「苗葉,你也不用針對我。莫肅不喜歡你,還會有別人喜歡,你不要非得在一棵樹上弔死嘛。」頓了頓,又加了一句,「況且,那還是別人家的樹。」
「噗…」秋文沒忍住,笑出聲來。別人家的樹,哈哈哈,安子這是在宣示主權嗎。
苗葉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他的意思后又羞又惱,氣得直跺腳。
「你不知羞恥!」
苗安淡定道:「你看看,就是因為你這麼暴躁,才嫁不出去的。」
「明明是我看不上他們!」
苗安這麼不動聲色,的確顯得自己容易暴躁,苗葉覺得,自己平時的溫和一遇到苗安就會蹤影全無。
他氣勢洶洶地向前跨了一步,完全是下意識的行為。河邊潮濕,與水接觸的石頭大多長著濕滑的苔蘚,苗葉衝動的結果就是腳下打滑,而且因為他端著木盆,也無法依賴揮動雙臂維持平衡,甚至被盆裡衣服的重量裹挾,身體控制不住地向前傾。
「撲通。」
落水只在一瞬間。
秋文雙手捂臉,卻又露出眼睛,一本正經地說:「嘖嘖嘖,真慘啊。」卻沒有絲毫上前幫忙的意思。
河水不深,但也齊腰了,苗葉整個人都掉了進去。而且今天多雲,太陽並不熱烈,水涼得很,洗個手還可以,要是洗個澡……
苗安提過盛著魚的木桶,淡定開口:「我什麼也沒看到,走吧,回去做魚吃。」
「好誒!」悠悠歡呼,拽著漁網開始小跑。
等苗葉從水裡穩住身形直起身來,三個人已經只剩背影。他的木盆底朝上浮在水面上,衣服隨水流漂得老遠,用心盤好的頭髮全都濕噠噠黏在一起,苗葉憤憤地抹一把臉上的水,有火沒地兒撒。
「阿嚏!」
一個猛烈的噴嚏引得苗葉渾身一顫,感覺身體都要凍僵了,他打了個哆嗦,狠狠地拍了一把水,決定先回家換身衣服去去寒氣。
苗安回家后,把竹筐和布袋都先放到秋文家裡,然後做了水煮魚,叫上莫肅美美地吃了一頓。
吃完飯,莫肅前腳剛走,苗安後腳就出了門,他要去趟鎮上的銀匠鋪。
回來后,又經過一個多時辰緊張地準備,苗安終於宣布圓滿成功。三人擊了個掌,開始分頭行動。
悠悠爬到河邊的一棵松樹上,這樹離家不遠,而且枝幹茂密,秋日裡其他的樹葉子都落得差不多了,這貨依然□□,樹冠像把綠色的大傘。
秋文見兩人準備好,便去找莫肅。
「莫肅,在家嗎?」
很快,門后就響起了腳步聲,莫肅出現在門后,臉上的淤青還未散,又加了點兒黑色。
「怎麼了?」莫肅問。
「你臉上又咋了?」秋文指著那塊黑說。
「沒事兒。」莫肅用袖子擦擦臉,自己練習做飯來著,可能是不小心抹上灰了。
秋文心下明了,打量了一下莫肅,摸著下巴讓他去換一身新衣服,越帥越好。
「為什麼?」
「聽我的你絕對不會後悔的,安子要給你一個驚喜,你配合一下唄。」
莫肅一聽是苗安的主意,便沒再說啥,乖乖地回去換了身乾淨的衣服,還洗好了臉。
跟著秋文一直往河邊走,莫肅忍不住猜測到底要幹什麼,難不成是抓魚?可是中午剛吃過啊。
很快兩人來到那棵松樹下,秋文笑眯眯地說:「行了,安子在樹後面,你自己過去吧。」
莫肅點點頭,繼續走越過那棵樹,不禁呆住了。
樹下,苗安用紅色的蘋果擺了個小的心形,原諒他真的找不到玫瑰,就這還不夠,得用紅棗補一補空缺,他站在「心」旁邊,背著手,一臉笑意地看著莫肅。
今天下午的苗安穿的是秋文前不久剛剛幫他做的新衣服,柔軟的棉布,帶著點現代元素,襯得他笑容更加溫暖;平日里因為嫌麻煩,他的頭髮都是簡單地紮起來,現在特意挽成髮髻,還插了根木簪。
就這麼稍微一拾掇,苗安整個人的感覺就不一樣了,莫肅只覺苗安眉間的硃砂痣紅得耀眼,那雙眼睛盯著他,讓他的心漲得滿滿的。
「快過來,站這兒。」苗安對他招招手。
莫肅聽話地走過去,站在那個奇怪的圈裡。
「你就不怕我在做什麼法事要祭了你嗎?」苗安笑道。
莫肅只管盯著他,搖了搖頭。
苗安低頭,深吸了口氣,對上莫肅的視線道:「莫肅,這個圈,其實是個心形,額,就是可以代表愛意的……紅色也是。」
他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光要解釋這個「蘋果心」就很困難,文化差距宛如鴻溝。莫肅認真的聽著,雖然不太懂,但愛意他明白,心裡又開始冒泡泡。
糾結了片刻,苗安決定單刀直入上重點。
「那些都不重要,我想說的是,我喜歡你!我知道,不管如何你都是莫家少爺,但他們對你不好,以後我對你好!所以……」
苗安單膝跪地,伸出一直藏在背後的左手,露出一個精緻的小木盒來,他拿出裡面的戒指,這是他求銀匠鋪用銀子熔鑄的,沒什麼樣式可言,只在內側刻了兩人的名字。
「套上這個,就是我的人了,莫肅,嫁給我吧。」